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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同的,长官因为常年在东海舰队,没战事没机会而已……现在不同啦,长官很快就有机会建立功勋,该高升啦。”
向小强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秋湫。一直以为她一根筋的,没想到这个妮子嘴巴还那么甜,还会给长官上高帽。呵呵,该刮目相看了。
吴海琼微微笑着,也显很满意。秋湫又要跟她介绍向小强他们,吴海琼止住她,目光在这十几个穿着粘杆处军服的人身上扫过,特别多看了十四格格一眼,轻描淡写地道:
“哎,不用。我知道你们任务机密,我就不听了。现在你们在艇上就是客人。阿珍,带客人们去铺位看看。”
身边的水手长也笑道:
“请。”
……
向小强带着一行人跟着水手长阿珍在狭窄的艇内过道钻行。两边是三层的窄窄铺位,不当班的女兵们就坐在上面,居高临下,都新奇又矜持地望着这十来个大男人,同时彼此交换着目光。他们走过的身后,都无一例外传来了羞涩的耳语和嬉笑,夹杂着“你去死啊!”之类的笑骂声。
向小强涨红了脸,拼命夹着东西低着头,跟在阿珍后边。没想到被女生围观也是那么要命的事。
身后的蜗牛和李长贵,都是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也臊得跟正太一样,灰溜溜跟在后面。倒是肚子疼,笑嘻嘻地,贼眉鼠眼到处乱飞,尽往人家的铺位上瞅。
阿珍停下来了,回身笑道:
“秋湫长官,你们十三个女孩就在这里跟她们挤一挤吧。
“好的,多谢啦!”
秋湫突然又转头望了一下十四格格。十四格格拍拍小五,笑道:
“没关系,很好啊,多谢阿珍了。”
水手长阿珍又多看了十四格格一眼,然后拍两下掌,对全舱女孩子笑道:
“你们都听好了啊,现在蚱蜢号的姐妹有难,跟我们挤一下,都谦让着点啊,后天我们就回到舟山基地了!”
这些女孩本来以为这此出海起码得成个月呢,突然听到才出来两天就能回家,先愣了一下,然后齐齐爆出震天的欢呼。
“嘘————”
阿珍吓得魂飞魄散,指着头上。欢呼声戛然而止。顿时舱里静得掉根针都听的见。
向小强此时也吓出一身冷汗,开玩笑,现在还在胶州湾里边呢,现在至少有一艘驱逐舰在巡逻,刚才都看见了。人家也会开声纳听的!
然后阿珍把十一个大男人领到下一节舱室。
其他人还挺新鲜,东看西瞅的,但向小强一看通道两边几米长的两人合抱粗的硕大鱼雷、舱室尽头的四个圆形大水密盖和一堆仪表阀门,再看着阿珍脸上满是歉意的笑,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实在不好意思啊,”阿珍脸上的歉意更浓了,“让你们住鱼雷舱……”
果然。
……
清军大凌河号驱逐舰。舰桥高音喇叭里突然“呜哇——呜哇——”尖叫两声,传遍寂静的海面,接着一个急转弯,瘦削的舰身倾侧二十几度,猛然加速,舰艏掀起涛涛白浪。
水手舱里,不当班的水兵们正在睡觉。突然感觉床铺几乎就要侧过来了,地上的鞋子都滑向一个方向,茶缸“叮当”翻到,巨大的惯性几乎让睡梦中的水兵们滚下床。
传声筒里一阵尖利的海军哨:
“吱——呀——吱——”
战斗警报!水兵都连滚带爬地起来,套上衣服戴上帽子,奔赴各自岗位。
扩音器里舰长的声音传遍全舰:
“我是舰长。弟兄们听好了,胶州湾里发现一艘南明潜艇,位置还不确定,但在我们的南边,大概已经靠近湾口了。我们现在去截住它,最好能打沉。听好了,大清马上要南征了,要是我们能击沉这艘潜艇,就立下了全大清的第一份军功,大家升官受赏,指日可待!好,就说这么多,弟兄们加油干,都给我卯足了劲儿!”
五分钟后,青岛军港内的船台边,岸勤人员在飞快地解缆绳,沙河号、滦河号、清河号三艘驱逐舰全舰也响彻着战斗警报。
很快,这三艘杀气腾腾的驱逐舰掀着白浪,喷着黑烟,鱼贯出港,加入追杀行列。
胶州湾口,东侧的青岛山上,水泥工事里的210毫米口径加农炮转动着,对准了山下湾口。几门大功率探照灯“嘭嘭”打亮,把山下仅仅两千多米宽的湾口照得雪亮。
……
“全速前进!”
吴海琼贴在潜望镜上,命令道。
轮机官咽口干涩的唾沫,下达着分步命令。
手柄被扳到“全速”这一格上了。电机的声音明显高了一个分贝。本来以4节速度潜航的潜艇,提高到了7节,水下的最高航速。
在这个速度下,很容易损伤电机,而且蓄电量只够用两个多小时的。
吴海琼望着潜望镜里,身后远处的四条烟带。
现在天已经半亮了,能看清两条烟带被往不同的方向托拽着,说明两条敌舰在湾内做“之”字形搜索,另外两条烟带长长的拖在后面,看不到烟带的侧面。
这两条敌舰在拉开高速,笔直的向自己冲过来。
潜望镜转了个圈,两道山脉出现在眼前,中间是狭窄的水道,几条光柱在上面扫。
很显然,青岛港的清军是不打算让自己出去了。
……
向小强和秋湫就站在旁边,相互抓着手,望着吴海琼。
向小强想着吴海琼刚才的一句话,心慢慢地凉下来了。她自己说,当了九年艇长,没打过一仗,没击沉过一艘船。
也就是说,她的实战经验连秋湫还不如。
吴海琼贴在潜望镜上,嘴里慢慢说着:
“两艘敌舰在我们6点钟方向……距离3千米,航速大约15节……两艘敌舰在我们8点钟方向,距离……1800米,航速18节……我们现在航速6节,已经在湾口里了……”
海图桌边,大副紧张地往海图上标注。
向小强拉着秋湫凑到海图桌边,盯着图上的形势。
看着和《猎杀潜航》游戏几乎一样的海图,他仿佛一下子进入感觉了。
向小强下意识地问:
“这潜艇水面最大航速多少?”
秋湫小声说:
“18节。”
向小强盯着海图的比例尺,快速计算一下敌我的速度和距离,小声对秋湫说:
“要是我,就先浮起来,拉开全速冲出去,一出了胶州湾马上紧急下潜。这样速度差得太多了,敌舰很快就能抢到前面,把我们堵死在胶州湾里。”
指挥舱内很静,这句话很清晰。几个低头忙碌地女兵突然抬头望着他。吴海琼也回头看着他。
秋湫捏着他的手,脸都变色了,压低声音道:
“小强!”
吴海琼快速来到海图桌边,拿着圆规比了几下,又靠着三角板画了几条线。然后抬头望了向小强一眼。
秋湫结结巴巴道歉道:
“长官,长官……对不起啊,他……”
吴海琼没理她,又贴在潜望镜上看着,舔舔嘴唇,命令道:
“出水。”
一语皆惊,大副惊骇道:
“艇长,出水会挨炮弹的!”
“不会,”吴海琼面无表情道,“我说不会。我们已经过了团岛尖了,前两艘敌舰离我们只有一千多米,但已经隐在团岛尖的山后了。后两艘敌舰还在湾内搜索,现在已经甩开3500米了。这个距离就算看得见我们,也很难打中。……至于青岛山的炮台……210毫米的大要塞炮,打一发要五分钟。除非第一发就打中我们……当然不可能……那我们就出胶州湾了。出水,炮组和第一班瞭望哨准备好。”
轮机官马上命令道:
“双水柜注入压缩空气……柴油机注油,准备全速……”
秋湫抓着向小强的手,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向小强揽着她的腰,长出一口气,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指挥舱里的艇员们都忙碌着执行命令,但都偷看着向小强,眼中闪着惊奇地神色。
……
工布号潜艇冲出海面,立刻拉开全速,速度很快就加到了18节。
已经进入黎明了,能看清两侧的山,后面海湾里的驱逐舰也看得清。
潜艇几乎是在海面上一跳一跳地前进,前头海水不时猛扑到指挥塔上,艇长和四个穿防水大衣的艇员端着望远镜监视着远处,指挥塔后部40毫米和20毫米机关炮上,炮组也就位,把自己绑在栏杆上,摇下炮口,对着身后三千多米远处的两艘驱逐舰。
左边几公里外的山上,一道火光闪过,接着“嗷——”地一声呼啸,头顶上像过了一列地铁似地,几百米外,腾起一股巨大水柱。
青岛山炮台开火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艇外的炮组和观测员咬着嘴唇,还是纹丝不动,坚守着自己岗位。吴海琼紧闭嘴唇,举着望远镜看着后边。
身后灰蒙蒙的雾气中,几千米外的两艘驱逐舰的灰色剪影,头上烟带迅速变换形状,在调整航向追过来,同时,各自闪了一下火光。
空气嘶叫着,两枚125毫米炮弹先后落在潜艇左右几十米处,掀起水柱。
潜艇上40毫米高射炮还击了,“嗵嗵嗵嗵……”
曳光弹标着弧形的火线向几千米外敌舰飞去。
……
在水面炮战中,潜艇在水面舰艇面前是绝对脆弱的。水面舰艇可以挨若干发炮弹,打得烈火熊熊、舰体进水倾斜,仍可以还击,向另一侧注水也能保证稳定不沉,最不济也可加速逃离战场。
但潜艇只要挨一发炮弹,艇壳有一点损伤,就无法再下潜了。在水面上,它那绝对劣势的火力,只能让它当活靶子。
也就是说,工布号在行险招。非常凶险的险招。
但是这样毕竟有逃出去的希望。一旦逃出胶州湾这个封闭的大瓶子,进入辽阔的水域,那时候再潜向深处,以现在清朝驱逐舰的技术,再想找到它,就要费一番功夫了,至少是比较公平的博弈了。
身后的团岛尖山后,两艘急吼吼的驱逐舰出现了。看头上的烟带被拖得那么远,舰艏的滚滚白浪,这两艘驱逐舰也拼命了,速度至少飙到了25节。
而且一出现,就分别向工布号各开了两炮。
四股水柱分散腾起,其中一股离工布号艇身只有几米!
一个观测员“噗通”摔倒,脸色惨白地爬起来,恐惧地看一眼艇长,继续观测。
吴海琼脸色也是惨白,胸口颤抖着。这是她第一次实战。实在太凶险了……
不,还不能下潜……这里水还太浅……只要一下潜,航速立刻便会降至几节,几乎就像静止一般,会被敌舰瞬间追上,然后就要挨深水炸弹了……在这么浅的水域躲深水炸弹,几乎就是没什么生还希望……
……
40毫米高炮和20毫米高炮同时开火,火线砸在1000米外的两艘驱逐舰身上,几乎就能听见“乒乒乓乓”地爆炸声。
望远镜里,一艘驱逐舰上,几个水手躺在甲板上哀嚎。另一艘舰上已经升起了烟火。
“打得不错!”
吴海琼大声夸奖道。炮组不敢懈怠,拆换着换弹夹和弹鼓,继续开火。
潜艇身形低矮,只有一小部分是露在水面上的,目标太小了,周围水柱连连,目前还没一发命中。
但是,两艘驱逐舰卯足了劲儿,越追越近,工布号挨炮弹只是几分钟内的事了。
而且,这种125毫米炮弹只要挨一发,工布号就结束了。
胶州湾的湾口逐渐甩在了身后,该下命令潜航了……挨深水炸弹也得潜航了。否则不只是身后驱逐舰的125毫米炮,就是青岛山上的210毫米炮,也进入射击角度了……
听天由命吧……
……
突然,前边的观测员报出一声欢叫:
“前方目标!战列舰!!距离!六千米!!!”
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