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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曾华现在是当红辣子鸡,各地官府接到函文都不敢怠慢,如实地传遍各郡县,然后真的借盘缠给那些心动的学子才士,当然了,梁州刺史府也不会赖这些钱粮,自然会“真金白银”地把那些来投报的学子才士们的盘缠给一一还清了。如此一来,新上任的梁州刺史曾华爱才纳贤的名声也传遍了东晋各州郡,甚至一直传到江北中原。
不过以前经常“不着家”的曾华现在不管多晚都要回府“休息”,而且经常或大摆宴席盛请范家兄妹,或小亭池边设茶会,赏花观鱼,不亦乐乎。
这天夜里,在西院畅谈许久才依依不舍回来的曾华在卧房床上里碾转翻侧,怎么也睡不着,不由披衣坐了起来,看着慢慢投进窗来的明月,不由一时呆了。过了一会,干脆穿上便衣青衫,推开房门,轻轻地走到院子里。
这里的明月更加皓亮,照得院中的花影摇拽。曾华连声大呼,叫仆人取来酒壶酒杯,在院中的石桌上喝起酒来。
独酌是很容易醉的,曾华很快就有五分醉了,不由摇晃着站起身来,举起酒杯,高声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边吟边喝酒,最后掷杯投地大笑起来,声音在冷凉的夜色中传得很远,很快就把满府的人都惊醒了。但是众人只敢在远处观看,却不敢走近来打扰曾大人的兴头,更不会骂曾华一点公德心都没有,人家明天还要去上工呢!
曾华酒兴大发,豪情顿起,不由回屋取下二胡,慢慢踱到西院,然后正然坐到院中石凳,调拉两下音色,然后开始拉起许久没有拉过的二胡来。
今晚的曲子全然没有以前的悲炝凄凉,但也是委婉幽长。犹如习习春风,轻轻抚慰着河边青柳;又犹如月下孤影,惆怅地徘徊在花间树影下。琴声仿佛在等待什么,如同早春期待争艳的花叶,溪泉期待融化的雪水。在静静的夜色中,一直在呼唤着什么的琴声突然变得婉转谐和起来,有如高山流水相应成映,又有如凤鸾和鸣,凤凰于飞。
最后,琴声幽幽地消失了,但是一直在倾听的众人却觉得那曲子还在遥远的天际轻轻地随风飘荡着。当曾华拧起二胡,慢慢地向院外走去的时候,听痴了的范哲突然开口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曲子?”
曾华哈哈一笑,脚步却没有停,继续向院外走去,一个声音悠悠地飘了过来:“凤求凰!”
“凤求凰?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所有听到曾华回答的人都在心里暗暗念道这篇歌赋。
第二日,正当曾华在大堂和车胤、毛穆之等幕僚商谈事情的时候,范哲突然来访。范哲的身份只有车胤等少数心腹知道,旁人都只以为他是曾华的一位世家好友。
在大家的众目睽睽下,范哲身穿礼服长袍,头带折角巾(将幅巾叠起一角从前额向后包复,将两角置于脑后打结,所余一角自然垂于脑后)。只见范哲走到曾华跟前,固颐正视,平肩正背,臂如抱鼓,然后左手压右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
看到范哲如此正式地向自己行大礼,曾华不敢怠慢,连忙还礼,然后问道:“范世兄如此大礼,不知是如何道理?”
范哲正色道:“大人,家父命我带妹妹来投靠南郑,就已经有了托付之意。昨晚大人的一曲凤求凰,在下已经明白意思了。我已经取得妹妹的同意,愿为大人持帚洒除!”
曾华一听,心里都快乐开花了,看来昨晚的二胡没有白拉呀!也没有白失眠呀!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他连连摇头说:“令妹宛如天仙,曾某乃草莽之徒,粗鄙不堪,如何配得上呢?”
范哲却正色道:“大人乃是天下英雄,如不是昨晚大人一曲凤求凰,我等怎敢轻言高攀。现如今我妹子已经允许,自然可以顺理成章了。哲不才,厚颜请在座的诸位大贤屈尊为媒,不知如何?”说罢,转向众人拱手礼问道。
众人一听,终于知道今日范哲礼装隆重而来是为了什么?大家都不是瞎子,自家大人这段时间里的种种表现都看在眼里,也都明白他那点小花花肠子。而且昨晚一曲《凤求凰》估计全南郑城的人都听到,更何况就住在旁边的众人呢?
当即众人站起身来,纷纷出言赞同这门亲事,而车胤和毛穆之却为了谁为主媒没差点打起来。
看到众人如此,曾华也就嘿嘿一笑,表示应允了,当即派人向自己待之如父兄的桓温、刘惔报喜请礼,毕竟曾华已经是光棍一个,而这两人是最器重他的人,自然有资格当长辈。另外,两位结义兄弟张寿、甘芮也少不了去人报信。
最后车胤仗着跟曾华的时间久,抢得主媒一职,而毛穆之只能委屈为副媒人。当即范哲兄妹从刺史府搬出,直接搬到梁州长史府上去住了。正式的消息也放出去了,梁州刺史曾华将婚娶涪陵范家。时间嘛,还需女方父母和男方长辈-桓、刘二人正式同意再做定夺。虽然很多细节有些模糊,让人不知道这女家到底是谁家,又不知具体什么时候能成婚。但是知情人都知道,曾华什么时候打下成都,救出老丈人,那他就可以讨老婆了,不用再天天晚上狼嚎一般地唱《寂寞难耐》了。
南郑的众人不由眉开眼笑,好日子终于快来了,终于不用天天晚上被曾华用破嗓子骚扰了。虽然他的琴拉得不错,但是歌唱得实在不咋的,尤其是那首月圆深夜必唱的《寂寞难耐》。大家不信,你没见这南郑附近的狼都少了不少?人家的歌都是招狼,曾华的歌声直接能吓跑狼!
曾华要婚配的消息和他那凤求凰的风流事迹很快就传到了江陵和建康。江陵的桓温看完信后,不由哈哈一笑,正式回了一封信,而且还备了一份重重的礼。毕竟他纳了人家李势那千娇百媚的妹妹,正风流快活着,自然非常体谅还在寂寞难耐的曾华。
不过刘惔接到书信,却着急了,连忙跑到会稽王司马昱的府上。
他着急呀!早叫你朝廷宗室出个公主去笼络一下这位曾华,你们就是不听,还看不起人家。要是人家真的风云际会了,你再去就是热脸蛋贴冷屁股了。他非常了解这位待之如弟子的曾华,你要是现在不跟他打打感情牌,到你朝廷要靠他的时候,他会把你称起来论斤卖!
顺便说一下!今日是九一八,勿忘国耻!抵制日货!
第二十七章 … 新的起点1
赵王虎据十州之地,聚敛金帛,及外国所献珍异,府库财物,不可胜纪;犹自以为不足,悉发前代陵墓,取其金宝。沙门吴进言于虎曰:“胡运将衰,晋当复兴,宜苦役晋人以厌其气。”虎使尚书张群发近郡男女十六万人,车十万乘,运士筑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广袤数十里。
…………………引言摘述
桓温和刘惔的回信陆续回来了。桓温不但在书信里对曾华的大彻大悟,终于知道人伦大事而表示高兴,而且郑重地以曾华长辈和上司的双重身份同意了这门亲事,尽管他还不清楚这涪陵范家和蜀郡西山范家有什么关系。随信而来的还有丰厚的贺礼,着实让曾华心动不已,开始盘算是不是可以多结几次婚。
刘惔的书信除了赞同之外就还有羞愧和愤慨。他想把曾华也拉进“晋室驸马”行列的想法又一次被会稽王司马昱无情地击碎。司马昱这次给的借口非常独特,那就是曾华正是盛名之极,如以公主尚之,恐怕会过于荣华而物极必反。刘惔听完这个“完全为曾华着想”的托词之后差点没被活活气死。
虽然曾华万里西归于西域,忠义名传天下,又有军功昭著,名动天下。但是在司马昱等人眼里,这个曾叙平只是个破落的世家子弟,有些才华和功绩不是已经给官职封赏了吗?而且他除了为晋室安境保民、讨逆征叛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牵制另一个大浊官-桓温。除此之外,司马昱和他那些名士们就不觉得曾华还有什么用处。比如在名士王羲之的眼里,曾华还不如一只风姿翩翩的鹅。最起码鹅还有飘逸、俊姿的名士风范,而曾华除了杀人放火还会什么?简直就是粗鄙武夫一个,跟走卒屠夫有什么区别。在这种压力,做为宗室“族长”的司马昱肯定不会选公主给曾华,以免影响到宗室的名声。
刘惔感到万分无奈,他似乎看到了曾华未来的成就,所以试图尽量将曾华栓在东晋朝廷这部半破不新的车上。他现在越来越感觉到曾华比桓温更可怕,因为他能猜测出桓温要干什么,但是却总猜不曾华下一步会干什么,他只知道这位弟子做起事来名义上喜欢扛着大义的旗号,其实上却最是肆无忌惮的。
这主要是刘惔不知道曾华的真正底细。桓温有野心可毕竟是这个时代环境里出来的,对一些“潜规则”还是比较顾及的。但是曾华就不一样,在他那个与这个时代的人截然不同的脑子里,什么规则都是狗屎,都是拿来利用的工具,因为曾华最终的目的就是要制定新的规则。
刘惔懊悔自己没能当好一个媒人,更心伤自己没有能为晋室好好地笼络住这位不世奇才,不过他最悲愤的是已经偏安江南的晋室还在没事搞那一套。做为名士的翘首,他比谁都明白那些所谓的名士都是些什么东西。光靠那些名士,他真不知道晋室能撑到什么?
在书信中,曾华不但看到了刘惔的无奈和失望,也看到了对自己的期望以及墩墩教诲。刘惔的书信比桓温的要厚上几倍,虽然他的贺礼连桓温的零头都比不上,因为他毕竟是名士而不是财主。但是曾华还是感受到了那份温暖,一种类似亲人的温暖。
在最后,刘惔还提到曾华在梁州的新政。
这次曾华在梁州搞什么“新政改革”在朝野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后来曾华上表解释说,现在梁州流民成堆,而且新归附的原成汉豪强“颇有异心”,如果不加以整治,恐怕会难以安稳治理,而且附上一大串的大道理,不过都是曾华“逼着”车胤、毛穆之“咬烂了好几支笔”想出来的。从高祖宣帝(司马懿)屯陇右关中拒蜀说起,到祖逖北伐一去不返,说的是气势恢弘,好像谁要是反对梁州新政,就是误国误民,不思北伐光复故国。
刘惔在书信中告诉他,由于扬州、豫州等“前线”诸州都在做“土地民政”方面的改革,以便收拢北地流民和聚积力量。而且曾华在梁州做的“新政改革”虽然动作大了些,但是由于没有牵涉到朝廷上下的利益,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冒着得罪曾华这位新贵的风险出来反对。巴郡、巴西、涪陵三郡的豪强世家活动了十几天,只好灰溜溜地回去接受事实了。
不过刘惔还是叮嘱曾华,做事要有度,要师出有名。朝野那些名士清官,只要你不动他的利益,他顶多就是轻视你,却不会群起攻之。所以刘惔说曾华选了个好地方,在姥姥不疼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