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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姐低了头只是笑,薛婆子方醒悟小寄姐不是狄希陈的妾,叹气道:“这般搅得合宅不宁的贱人,好在你没让她进你家门。”
素姐笑道:“娘消消气,她身上还有人命官司呢,俺才不要为了这样人脏了自己手。”薛婆子这才罢了。
龙氏背了人跟素姐说道:“俺回头去县里给你出气。”
素姐道:“妈,算了,她如今做不了怪。俺收拾她容易,没的污了自己名声,连累小紫萱将来找不到婆家。”龙氏晚间与素姐一处歇。素姐开了妆盒取出几样她能用的首饰给她,道:“要过年了,也打扮打扮。”龙氏收了笑道:“你三弟有时也给我几件儿。却不是我用的,那位。”冲上房呶了呶嘴,笑道:“俺白收着可惜了,拿来给你罢。”
素姐拦她道:“妈自己收着罢,你的孙子孙女们也多,将来结亲。做小奶奶地总要意思意思。”
龙氏方笑着将几样东西又收起。素姐见她妆盒里有张纸,问道:“这是什么花样儿?”
龙氏想起来,递给素姐道:“你要的那个什么肉松的方子,俺特地收起来,谁知你家久没有人去成都,就混忘了。”
素姐看了看,收起笑道:“这个好。妈过了年到俺家去,俺留你住几日罢。”
龙氏道:“俺去不成,你爹要人服侍呢。”
素姐叹气道:“大弟知不知道爹有老病?”
龙氏道:“上个月他捎东西来家。你二弟写了信去,好在他如今离地也不远,若是你爹有什么……”说了半截吞回去。眼圈已是红了。素姐也有些伤感,拉着龙氏歇下。一宿无话不提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七。狄希陈一行趁着还没有变天赶紧回家。一路上无数车马朝着泰山方向走,男女混杂。成群结对,看穿着什么样的人都有。
素姐跟狄希陈瞧了都觉得稀罕,田大道:“这是要去泰山烧香呢。”
狄希陈摇头叹息道:“若是心诚,哪里烧香不是一样。”边上挤地一群男女都拿白眼送他。狄希陈忙缩回车内。
素姐叫小全哥跟小紫萱一人坐了一边车窗数有多少人。狄希陈笑道:“你真
素姐笑道:“我自有主意。”四个人兴高采烈数了两个时辰。进了城,素姐就问人数。
小全哥道:“俺这边足足六千人。”
小紫萱道:“俺这边只有一千不到。”
素姐又问:“这里边有几成是穿皮袄的?”
小紫萱道:“不过几十个,娘问这个做什么?”
小全哥老实道:“俺没注意。不过看上去坐车的好像是都有钱的。。+。。”
素姐微笑道:“我虽是只要你们数数,你们真的只数了数就可惜了。什么叫举一反三?分了男女贵贱,样样都做到心里有数,俺问什么都能答出来才好。”
小全哥委屈道:“娘要先说了俺一定去数。”
素姐正了脸色道:“你说要吃茶,你夏荷姐姐有没有问你,要吃什么茶,要滚水要凉水?”
小紫萱笑道:“这样冷天还要问要不要吃凉茶,那是大笨蛋。”
狄希陈接了口笑道:“所以你娘问人数,你们除了人数,坐车地,坐轿的,骑马的,男男女女,都要心中有数才好。若是做了官儿?也跟算盘珠子一样拨一拨动一动,这个官儿做得长么?这个就叫有备无患。”
小紫萱吐了吐舌头,小全哥低了头沉思。素姐见他两个都皱着眉头想心思,小样子招人心疼极了,笑道:“想不想知道妈为什么要叫你们数人数?”小全哥跟小紫萱一齐点头,素姐笑道:“我见了这么多人要到处进香,就在想,他们路上吃什么,若是咱们在路边开个铺子卖点心饮食,如何?”
小紫萱笑道:“跟九叔他们家开的那个铺子一样?”
素姐笑道:“若是我也在路边卖糖,好不好?”
小全哥急忙道:“不好,人家买糖是过年吃的,俺们在路边开铺子,不是过年,又都是大人,谁总要吃糖?”
狄希陈点头道:“有点意思了,那要卖什么好?”
小全哥跟小紫萱都在想,突然马车一抖,放在凳下格子里的食盒滑出来一半。小紫萱眼睛一亮,抱了食盒揭开盖子道:“这些!”
小全哥巴过来望望,轻笑道:“这个顶不得饥。不中用。”
素姐慢慢引他们,笑道:“这些人有走路的,有坐车的。有骑驴的,为什么?”
小全哥道:“人有贫富贵贱,所以有人走路有人坐车。”
素姐指了指盒子道:“这个人人都买得起吗?”
小全哥想了想道:“坐车地买得起。走路地买不起。”
素姐方笑道:“这才是我要你们数人数的缘故,看看一天大路上经过多少人。哪些人买得起贵地东西,哪些人买不起。”
小全哥想了半天方点头道:“我明白了,做买卖是要赚钱地,所以要看人卖货。”
狄希陈笑道:“不只做买卖,万事等同此理。不一样地人。要说不一样地话。”
小全哥点头,只有小紫萱年纪还小,半懂不懂,翻了盒子里的点心吃。
狄希陈问素姐道:“真要在路边开个饭庄?”
素姐笑道:“非也,回家咱们再细说罢。我先做出几个样子来看行得通否。”
狄希陈看儿子若有所思,不时点头,问他:“你又想到了什么?”
小全哥笑道:“俺在想小翅膀叔叔,俺要劝他改好,是不是也要先摸清了他脾气。才好慢慢儿劝解。只是急切间想不到好法子。”
狄希陈跟素姐都道:“你慢慢想,跟妹妹多商量。”说话间到了后门,守门地远远看见。迎上来换了田大,道:“来富他们也才到家。杨尚书家回了许多礼物。正在抬呢。”
果然厅里摆了几只大箱子,秋香几个见狄希陈跟素姐回来。送衣服的送衣服,端茶的端茶,乱了好一阵子,方将礼单送上来给狄希陈看。素姐跟两个孩子只顾逗小妞妞玩,都不理论人家送什么。狄希陈扫了一眼,笑道:“杨家今年可大方。叫来富来。不知道有什么话说。”
来富进来笑道:“俺们到了杨家庄,杨大少爷亲自召了俺问话,想要做酒坛子地秘方呢,只是管得严些罢了,哪里有秘方,俺想说实话他必不信的,只推说既是秘方,俺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还要问老爷。”说罢怀里取了封信递上来。
狄希陈笑道:“你这个小滑头,我也没有秘方,怎么办?”拆开了信看,杨大少爷抱怨了几句生意不好,就开口要酒坛子的配料方子。
狄希陈笑着丢下,道:“无他,白云湖的细沙筛三遍,别处的不成,少一遍也不成,还要净水洗过晒干。你照这个写了,回头送到明水给他作坊上管事罢。”
来富笑着应了。素姐侧头看狄希陈手上的礼单,回礼足足是自己家送去的五倍,不由笑道:“他要吃独食,也要有吃独食的本事,想必是东西卖不出去了急地。”
狄希陈接了孩子笑道:“他们那等不把工人不当人的做法,谁肯老实做活。”
素姐叫了秋香上来,叫她开了楼上仓房,将杨家送来的贵重之物都收起,绸缎等物分了三份出来。当场配了三分礼,吩咐道:“这三分送你家那三位堂弟罢。今儿先送大哥二哥跟九弟家。圆子都炸好没有?”
小杏花说都有了,引素姐到厢房去看了,就指挥几个家人媳妇抬了自送到兴隆里。少时小九送了回礼来,进了门只看素姐胳膊,素姐教他看地不好意思,笑问:“家里生意好?”
小九笑道:“好着呢,多谢嫂子的圆子跟菜,我们要省好多功夫。”
狄希陈与儿子女儿坐在另一头说小翅膀地事,召呼他道:“正要跟你说新庄地事呢,明年新庄你是自己去管还是俺们替你再代管一时?”
小九笑道:“我只有一个福伯,家里看门也是他,扫地也是他,哪里找这许多人管事,五哥再替我看一时罢。等我中了秀才我再管。”
小全哥听说九叔要考秀才,他也想考,忙道:“明年俺跟九叔一起回绣江考秀才好不好?”
狄希陈摇头道:“明年你也才十二岁,却小了些,再过几年罢。小全哥十分的不快活,又去缠素姐,素姐笑道:“我相信你头一回就能考中秀才。只是,《伤仲永》你再背一遍我听听。”
小全哥低了头拖着脚步回到狄希陈背后坐了,小九与紫萱都说笑话逗他。他也不肯抬头。狄希陈叹息道:“你二舅当年考中秀才也只十二岁呢,跟你爹。还有你大舅,还有你相家表叔四个一齐考地秀才。后来只他没中举。所以爹跟娘也不想你太早进学,再磨炼几年,到了十六必让你去考。”
小九也劝他:“九叔都十九了,还没有考过。等你到了十六去考,可是比九叔还要早三年。”好容易逗得小全哥笑了一笑。素姐跟狄希陈还要留小九晚饭,小九笑道:“忙很,初一俺来接他两个出去去玩,可使得?”临出门从袖里掏出一个小瓶来,笑道:“俺娘子说她家的秘方儿,烫伤用獾油最好。”
狄希陈忙接了道谢,小九笑道:“自己人,谢什么。明儿嫂子胳膊好了,包顿饺子我吃。”瞧了瞧小妞妞自去。
到了晚间,小桌子小板凳也回家。还带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上来。素姐跟狄希陈在灯下认了半天,才看出是林天赐。
林天赐跪在炕下只是流泪。狄希陈扶他起来道:“没事了。”拉了他到炕上坐。小紫萱也不嫌他身上肮脏。贴了他身边坐下,问他道:“林哥哥。俺是女人又不能考秀才。你为什么要哄俺?”
素姐听到女人两个字,一口茶喷到秋香地裙子上,秋香手里的托盘跌到地下滚了几滚,将黑狗砸得嗷嗷乱跳。小全哥低了头偷笑,就是林天赐,也红着脸不好意思起来。
狄希陈还道:“笑什么笑。”一边自己也笑了。
小紫萱问道:“难道俺说错了?”
素姐笑道:“不是,没有,你问的很对。”掉了头跟林天赐道:“你说说是为什么?”林天赐结结巴巴道:“俺那时以为女……女人能中进士地,俺以前听人说过,俺家有个表嫂从前就是住在什么楼的状元。”
狄希陈会意,忙打岔道:“原来你林哥哥是自己也不知道,不是存心要哄你呢,现在你放心了?”
小紫萱笑道:“嗯!林哥哥这回到咱家,跟俺哥一起念书好不好,俺不能考,你跟俺哥比比哪个能考状元。”
小全哥因妹妹从来只粘他,来了个林哥哥这般亲热,他心里有点小小地吃醋,忙道:“等我到了十六岁,我替妹妹考个状元。”
林天赐重又跪下来道:“俺会做活,不会白吃白住,叔叔婶婶收下俺罢。”
素姐微笑道:“我们从前说过的话都算数的,过了年你跟小全哥一起念书。好不好?”
林天赐重重的点头道:“俺将来一定要做狄大叔那样的好官,不跟俺爹学。”
狄希陈听了,五脏六腑都跟磕了摇头丸一样,喜地没口子道:“哪里哪里。”素姐推他道:“你醒醒罢。”叫小杏花找了几件小全哥的新衣裳,带林天赐去洗澡,方叫小桌子小板凳来问话。
小板凳道他们寻到泰安,问起曾在四川做过官的林家,有人指点他们到城外七八里处一个叫梧桐村的地方。林大人因丢了官,岳家住不安稳,在城外梧桐村买了个小庄,一头四处打点寻人情,一头林夫人生了个儿子。两口子有了心头肉,越发的作践小天赐。小天赐的母族虽是书香门弟,怎奈死书读多了的人多少有些迂腐,略劝了几句,林夫人只道:“你严家人管不得我林家事。”就打发的小天赐两个母舅落花流水齐去也。也是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