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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堂中已经笑成了一片,被戳穿虚伪面目的钱谦益则老脸通红,悄悄瞪了一眼那仅有十一二岁却已生得花容月貌的小杨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推倒这个小箩莉,在床上狠狠教她的冒犯之罪。杨爱儿则转动着天真的大眼睛,又略带羞涩的怯生生问道:“各位公子。各位老爷。你们说的那位张探花,到底生得俊不俊?到底陪不陪得上杨宛姐姐?”
“杨爱儿姑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士林人群中站出一人。却是当年在东林书院第一咋。向张大少爷发难的太仓张采,张采向杨爱儿笑道:“张探花我见过。确实是生得貌比潘安。颜似宋玉,说他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也绝不为过,绝对陪得上你的杨宛姐姐。”众人大笑,纷纷附和。杨爱儿信以为真,忙点着小头颅认真说道:“难怪杨宛姐姐过张探花谱了一百多首多曲子,做梦都在叫着张探花的名字。”
“哈,还有这事?”张采大乐,忙问道:“那杨宛姑娘呢?她在那里?我可一定要当面向她问问。她是不是已经对张探花相思入骨了?”
“宛姐姐还在通州码头的花船上梳洗打扮,就快来了,我是先来给宛姐姐认路的,这就回花船上催一催她。”杨爱儿脆生生的答应,又抱着琵琶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那边张采和文秉等人再次哄堂大笑。都说一会一定要好好问问杨宛,李家国兄弟和钱谦益等人也如释重负。赶紧邀请众士林学子入座,转移话题去谈别的风花雪月。
先不说李家国兄弟家中的朱门酒肉臭,单说杨爱儿奔出李府大门后,天色已然全黑,雪花也已经将停满轿子马车的街道上厚厚铺了一层。杨爱儿的轿子因为晚来停得很远,只能跑过街口去上轿,不曾想杨爱儿蹦蹦跳跳的跑过街口时,街道拐角处却忽然走出几个年轻男子。天黑路滑。杨爱儿收脚不住,一下子就撞进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怀里 撞得那年轻男子也差点站立不稳,只能张臂把杨爱儿抱入怀中,这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啊!”杨爱儿的惊叫声中,旁边的其他男子早已淫笑起来,“少爷。好福气小美人儿主动投怀送抱,艳福不浅啊。我就说嘛。象张公子这么下流放荡的人,来一趟通州少不了要有艳遇的。”
“公子,对不起。”杨爱儿大羞,赶紧想挣扎出那青年男子的怀抱时。那青年男子却无耻的又把她搂紧了一些,借着街角灯笼的余光打量杨爱儿。淫笑道:“年纪小了点,但真的长得不错哎小妹妹,看你的模样,是那家院子的姑娘?要不耍少爷我替你赎身,带你回家吃香的喝辣的?”话音未落,一个长得很象无良家丁的年轻男子凑了过来,也是淫笑道:“真的长得不错,小妹妹,你就从我家少爷吧?我们少爷家里别的没有,只有银子用不完花不完,你要是跟了我家少爷,保管你这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另一个满脸横肉的年轻人干脆建议道:“少爷,既然你喜欢这个小妞,那还赎什么赎?直接抢回去不就行了?”
“啊!”吓得魂飞魄散的杨爱儿再度尖叫起来,仔细一打量那青年男子时,发现那青年男子生得虽然不算太丑,还算是很有些吃软饭的小白脸本钱,但脸上略带病色小再配合上杨爱儿已经十分熟悉那种色眯眯的浪荡公子下流神情,活脱脱就是一个仗着家中有几个臭钱到处寻花问柳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土财主少爷模样!惊惧之下,杨爱儿下意识的一张小嘴狠狠咬在那土财主少爷胳膊上,疼得那土财主少爷惨叫一声,胳膊也为之一松,杨爱儿乘机挣扎出他的怀抱,尖声惨叫道:“救命啊!救命啊!采花贼啊一!”
“好厉害的小辣枚!疼死我了!”那土财主少爷捂着差点被杨爱儿咬出血的胳膊惨叫,旁边的几个青年男子则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大笑。“采花贼?小妹妹的形容还真贴切。”杨爱儿也不客气,一边挥舞着琵琶阻拦那土财主少爷逼近自己,一边大喊大叫,“救命啊,采花贼!官爷,差爷。快来抓采花贼啊!”
“采花贼?那里有采花贼?”街道深处传来惊叫声音,几个巡逻的通州差役提着水火棍冲了过来。那土财主少爷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撒腿就跑。喝道:“快跑,被抓住我的面子就没了!”土财主少爷的几介。同伴大笑着紧紧跟上,一溜烟就全部跑得没了影子。几个差役过来问明情况后,赶紧又追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喊,“抓采花贼!抓江洋大盗!”那边李府仆人听到呼救后也冲了过来。把已经吓得哇哇大哭的杨爱儿重新接回府中,交给钱谦益等人。
“爱儿姑娘,不要哭了,不用怕,老爷我保护你。”把杨爱儿重新接回来后,早就对杨爱儿垂涎三尺的钱谦益乘机把杨爱儿搂到自己腿上坐下,一边色眯眯的摸着杨爱儿的稚嫩小脸,一边假惺惺的安慰道:“不用怕,有老爷我在,采花贼不敢碰你。别怕,让老爷我抱抱就没事了。
”说着,钱谦益竟然硬把杨爱儿往自己怀里搂。
“不用了,爱儿多谢钱老爷。”杨爱儿大羞,赶紧挣脱钱谦益的怀抱跳了下来。旁边的张采和文秉等人则七嘴八舌的讨论道:“想不到天子脚下的通州城里,会有这么猖狂的采识栅。竟然敢在大街!卜调戏民女,简自就是法天了 川,要是他敢在江南这么做,抓到他就得浸猪笼!也不知道通州衙役抓到他没有,要是抓到了,一定请通州推官重重处置于他!最好是把他阉了。送到宫里去洗一辈子马桶!好主意,还别送蚕室阉 用锤子阉!”
“各个,各位。”这时候。一个自命风流的文士站了出来,大声说道:“通州境内,采花大盗横行。杨宛杨姑娘又正在向这边赶来,要是不牵碰到了那个采花大盗,以杨宛姑娘的天姿国色,还不得让那个采花大盗铁定生出歹意?我提议,我们干脆都到码头上去迎接杨宛姑娘如何?”
“好主意,雪夜护佳人,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另一个自命风流的文士也叫嚷起来,其他的文人墨客纷纷附和,争先恐后的涌出大厅,一起去迎接那号称江南第一美人的杨宛姑娘。杨爱儿也害怕杨宛真的撞见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采花大盗,赶紧也跟了出去。惟有钱谦益和张采等人自重身份,端坐不动,李家国兄弟身为主人,也只能派出几个家丁前去迎接,自己留下来招待其他客人。
三四十咋,文人士子出了李府,顶着风雪一路直奔通州码头,到得码头后,刚刚梳洗打扮完毕的杨宛见到这么多人跑来迎接自己,先是一惊。又听杨爱儿哭诉了遭遇采花大盗的经过后,杨宛更是吃惊,忙向众人道谢,又嘱咐船夫好生看好自己的花船,这才与杨爱儿同乘一轿。赶往李家国府中拜寿。期间数十文人为夺佳人欢心。少不得百般献媚,卖弄风情才学,花样繁多,非笔墨所能一一描述,所以就此略过不提。
“宛姐姐,你不是说张探花用兵如神,清正廉明吗?”在轿中,杨爱儿抬起泪颜,好奇的向杨宛问道:“既然张探花这么厉害,怎么通州还有这么多采花贼,在大街上就想把我抢走?”
“傻妹妹。”杨宛哑然失笑。拍着杨爱儿的秀发笑道:“张探花先后当过锦州兵备金事、蓟门巡抚和宣大总督,通州属于北直隶管辖,从没归张探花管辖过,通州城里闹采花贼,怎么能怪到他的头上?”
“哦,原来是这样。”杨爱儿恍然大悟。又坏坏的笑道:“宛姐姐。我刚刚在李老爷家里听人说了,张探花长得是貌赛潘安,颜似宋玉,就连太仓的张采张公子那么高傲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这么看来张探花是绝对配得上你了。
等过了明天,我们就去京城里找他好不好?省得姐姐你天天念着他,想着他。”
“鬼丫头。又来取笑你的姐姐了。”杨宛佯怒。在杨爱儿额头上轻轻一点,又黯然说道:“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三年多了,他硬是没有给我来过一封书信,也没有到江南看过我一眼。也许,他早就把我忘了吧。”
“怎么可能?”杨爱儿自信满满的说道:“宛姐姐你这么美的人,探花郎怎么可能把你忘了?依我看,他肯定象姐姐一样,在梦里都念着姐姐的名字,只是公务繁忙,没能抽出时间来看姐姐。”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杨宛心中暗叹。恰在此时。轿外的雪夜之中,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声问道:“敢问诸位公子。这轿中所坐之人,可是江南来的杨宛杨姑娘?”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杨宛芳心一跳,呼吸几乎为之停顿。杨爱儿也是脸色大变,急匆匆从轿窗中探出头一看,先前调戏自己并扬言要把自己抢走的那个土财主少爷果然拦在了轿前,身后还跟着五六介。帮凶打手。看到这里。杨爱儿再一次下意识的尖叫起来,“采花贼!就是他。他就是采花贼!”
“采花贼果然来了!”护送杨宛的众文人群情激愤,下意识的挽起袖子冲了过去,大声叫骂道:“抓采花贼,抓采花大盗!”紧接着。先前那些通州衙役们的叫喊声也传了过来,“采花贼在这里,在这边,弟兄们,快拿住这咋。采花贼!”
“都住手!”杨宛尖叫一声,推开杨爱儿冲出轿子,带着哭腔大喊道:“你们都住手!他不是采花贼!”
众文人都是一楞,纷纷站住脚步时,让杨爱儿和众文士都目瞪口呆的事发生了,杨宛忽然一把扯去身上的白狐毛披肩,双目含泪,一步步走向那个一看就不象什么好东西的土财主少爷。那土财主少爷则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宛儿,三年多没见,你还好吗?”听到这亲切的问候,杨宛再也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激动,洒着热泪,大步冲到那土财主少爷面前。主动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那土财主少爷,依偎在他怀中嚎啕大哭。
“傻丫头,哭什么哭?”那土财主少爷搂住杨宛,轻拍着她的瘦肩微笑说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我网听说你也来了通州,就马上来看你了。”说到这,那土财主少爷又尴尬的补充道:“只是,好象被你的丫鬟误会成采花贼了。”
“你本来就是采花贼!还是偷心的贼!”杨宛语出惊人,哽咽着拍打着那土财主少爷胸膛哭道:“你偷了我的心,却三年多没来看我一眼。更没有只言片语和半封书信。害得我每天每夜都挂着你,念着你,想着伽
“我不是公务和军务太忙了吗?其实,我也那土财主少爷网要无耻狡辩,旁边却一声风响,一条粗重的大铁链子迎头罩下。一下子就勒住那土财主少爷的脖子小还有人大声欢呼道:“我抓到采花贼了!弟兄们,快拉回去请赏,五天前李家庄那个调戏曹寡妇的案子和九天前青石街偷看大姑娘洗澡的案子,八成也是这个采花大盗干的!”“啪!”那土财主少爷的从人中站出一人,狠狠一记耳光抽在那通州衙役脸上,亮出锦衣卫腰牌咆哮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位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宣大总督、武清伯、兵部右侍郎、左副都御史、太常寺卿兼资治少尹张好古张宪台,敢把他当采花贼抓,小心你们老爷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他就是把建奴和鞋鞠杀得血流成河的张好古张宪台?!”那几咋。忠于职守通州衙役象杀猪一样惨叫起来。那边杨爱儿虽然多少已经有了些准备,却也忍不住眼前一黑,当场昏到在了轿中…
注:杨爱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