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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官熊廷弼。你确定撤回山海关是你和王化贞商量后的结果?”张大少爷追问道。熊廷弼大力点头,答道:“犯官可以用人头担保!”
张大少爷稍微回头,和站在侧后的陆万龄对视一眼,然后张大少爷才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上一次三堂会审中,你没有向前任主审官交代此事?”
“我说了啊?”熊廷弼有些糊涂,指着大理寺卿周应秋说道:“当时周大人也在场,上次主审的王大人和郜大人都问了这个问题,犯官都是这么交代的。
怎么?上一次的案卷中没有记录?”
“笨!王纪和郜元标都是东林党的人,他们当然不会这条可以帮你减轻罪名的记录一如果记录了,王化贞就得和你共同承担擅自撤回山海关的罪名了。”张大少爷心中冷哼,又转向周应秋问道:“周大人,这事你有印象吗?”
“有。”正有希望升任尚书的周应秋果断点头,答道:“有这事,下官记得清清楚楚,郜元标郜大人和王纪王大人都问过这个问题,熊廷弼也是这么回答王化贞却矢口否认,说是熊廷弼命令他撤退,他是奉命而行!”
“那为什么没有记录在案呢?”杨渊抢着问道。张大少爷何等狡诈,马上猜出杨渊是想把这个疑点搅大,最终把当时的首辅叶向高和左都御史部元标、刑部尚书王纪都拖下水,把这个案子继续搅大,牵连进越来越多的人,让这汪水彻底搅浑,那这个案子的结案日期就遥遥无期了。所以张大少爷当机立断,马上抢着说道:“周大人,是不是当时的书办漏记了?”
说着,张大少爷向周应秋使了个眼色,周应秋会意,马上答道:“哦,我想起来了,当时记录的书办正好不在堂上,所以漏记了这点。”杨渊大失所望,只能恨恨坐下,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书办,真该杀!”
“是人都会犯错嘛,杨大人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周应秋笑了笑,顺便向张大少爷表露心迹,笑道:“就象当初的郜元标郜大人和王纪王大人一样。本来我反对把熊廷弼和王化贞并论死罪,可他们坚持要定熊廷弼的死罪,二比一,我没办法只好同有”一周应秋这话倒不是假话,当时他确实不同意把身为楚党的熊廷弼和身为东林党的王化贞并论死罪,可那时候的东林党势力实在太大,他又还没有加入魏党,不敢得罪东林党更不敢得罪王化贞背后的首辅叶向高,被迫同意了王纪和郜元标的定罪,所以九千岁面前的大红人张大少爷这次给熊廷弼翻案,当时的主审官周应秋现在既不敢反对翻案,也勉强算是弥补当年的过错。
“上次刑部书办漏记这点,就请李大人查一查责任人是谁,酌情处理。”张大少爷迅速了解此事,又向众人微笑问道:“张国公,宋公公,周大人。李大人,对了,还有杨大人,差点把你忘了。我觉得案情非常清楚了,熊廷弼承认他没有救援广宁,也没有组织军队死守宁前,而是选择了率领辽东军民撤回山海关,他对战情的判断是对是错辜且不论,关键是这一点;一如果熊廷弼确实是在和王化贞商量、并且取得王化贞同意的情况下才放弃救援广宁和坚守宁前,选择撤回山海关!那么广宁大败罪不在熊廷弼,放弃辽东擅自放弃撤回山海关,罪责就应该由熊廷弼和王化贞共同分担。这么一来,熊廷弼的死罪是否就判得太重了一些?”
“对,如果熊廷弼和王化贞是意见才撤回山海关,那么咱家也认为熊廷弼罪不当死。”监审太监宋金第一个附和。那边香油泥鳅李养正和周应秋不敢随便得罪张大少爷耸后的魏忠贤,也是一头附和,杨渊虽然想反对,可一时之间却找不出更好的理由反驳。而英国公张惟贤则盘算了良久,终于还是点头说道:“本官也同意张大人的意见,如果率领辽东军民撤回山海关这一点,是熊廷弼和王化贞共同商量的结果那么判熊廷弼的死罪,就过重了。”
“很好,既然诸位大人和宋公公都没有意见,那还楞着干什么?”张大少爷故意不去看杨渊气急败坏的模样,微笑说道:“把犯官王化贞带上来吧,让他和熊廷弼对质。”(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张青天断案
二口:棒子赢球了,心情很郁闷,今天第二更也许不敢心一。
王化贞再被抬上堂来的时候,脸上的眼泪鼻涕已经连成了一片,涂满了下苍白色的半截脸庞。屁股上更是被打得血肉模糊,暗红的鲜血浸透雪白的崭新囚衣。看上去格外醒目,也格外的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其实王化贞也算是运气好的了,执刑的人是刑部的差役,虽然没有手下留情但也没有下死手。要换成宋金宋公公手下的厂卫执刑十板。一板下去就可以把他的坐臀骨打得粉碎,外皮上还看不到半点伤!
“犯官王化贞。刚才熊廷弼的话,你可都听到了?”张大少爷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道:“天启二年正月二十三日,你逃往大凌河右屯与熊廷弼见面之时。熊廷弼是否与你协商率领辽东百姓撤回山海关?你是否同意此事?”
趴在大堂上的王化贞艰难抬起头,先怨毒的看一眼张大少爷,又扭头看看跪在一旁的老同僚兼老冤家熊廷弼,然后才大声叫道:“没这回事!熊廷弼提出率领辽东百姓撤回山海关,我从头到尾都坚决反对,只是坚持反攻广宁。或者坚守宁前,是熊廷弼一口咬定这条命令,逼着我撤退的!他是辽东经略使,节制三方,官职比我高,我不得不撤退!”
“放屁!”熊廷弼勃然大怒,吼道:“王化贞,你说我是节制三方的辽东经略使,那你在辽东的时候,什么时候听过我的命令?我命令你坚守广宁,集结精锐牵制建奴主力,你偏偏要主动进攻,还把辽东一带四十多座城池的兵力抽调一空,执行你的狗屁三个月荡平建奴计划;,结果把我们大明的辽东精锐丢得一干二净。害得我连继续再战的兵力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你听我节制?!”
“你才放屁!我提出主动进攻,三个月荡平建奴,是得到朝廷批准、叶阁龙点头的。你如果不满,可以去问朝廷,去问叶阁老!”王化贞大耍无赖,挣扎着大声叫道:“至于我误中建奴奸计,把辽东精锐丢光,我认罪!朝廷剐了我。我都认!可是你提出率领辽弃百姓撤回山海关,我没有同意,是你命令我撤退,我才执行的!”
“放屁!”熊廷弼气得满脸的虬髯胡子都直了起来,咆哮吼道:“王化贞,你到底要不要脸?你是提出反攻广宁和坚守宁前不假,可我分析这两条行动的利弊得失以后,你就同意了撤回山海关。”
“那我签字用印的公文在那里?”王化贞继续耍赖,大声叫道:“如果你拿出有我签字用印的公文,那我就认罪,否则的话,我王化贞宁死不背这条蒋极抗战、擅自撤退的罪名!熊廷弼,大家同僚一场,要死一起死,我王化贞没你那样的福气,有一个这么好的女婿帮你摆脱罪名,可是你的女婿要往我头上栽赃,也没那么容易!”
“那时候形势那么紧急,建奴大军距离右屯已经只有四十里,我和你那来的时间草拟公文签字用印?”熊廷弼气得混身发抖,又吼道:“还有,我熊廷弼虽然有一个女儿,可至今仍然待字闺中。上那里冒出来一个女婿帮我脱罪?给你栽赃?”
“哈哈,老熊。你装糊涂了不是?”王化贞哈哈一笑,正要把话题扯远。那边张大少爷见自己内定岳父诡辩实在不是王化贞对手,赶紧向堂上的铁杆盟友宋金和周应秋各使一个眼色,两人会意,宋金站起来尖声叫道:“住嘴,王化贞,别以为你有人帮你诬告就可以得逞,姚宗文的管家已经被抓了,去抓姚宗文到镇抚司接受审问的锦衣卫,也已经上路了,你要是再胡说八道,咱家亲自掌你的嘴!”
“姚宗文已经倒了?”王化贞脸色一变,心知情况不妙,赶紧住口。那边周应秋也喝道:“王化贞,你休得耍赖,上一次三堂会审,你亲口承认你是和熊廷弼协商之后率领辽东军民撤回山海关的,本官也亲耳听到的,本官可以为熊廷弼做证。”
“周大人,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说过这样的话?”王化贞有恃无恐,大声叫道:“空口无凭。既然你说我承认过这事,那请你拿出我签字画押的供状和案卷来。那我就立即认罪!如果拿不出来,那么对不起,我王化贞就是受遍镇抚司十八般大刑,也绝不被人诬陷栽赃!”
周应秋哑口无言,杨渊则笑嘻嘻的说道:“所以我说嘛,当时记录的书办该杀,还有得请郜元标煞大人和王纪王大人出堂做证,如果他们两位还不够,就请福建的叶阁老也辛苦一趟,来京城做证。他是当时的首辅,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案子的细节。”说到这,杨渊又向张惟贤问道:“张国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不错,如果熊廷弼无法拿出确凿证据证明王化贞当时同意了撤回山海关,那么是得辛苦王大人和部大人出堂做证。”张惟贤点头一同时张惟贤心里也非常明白,张大少爷这会就算把部元标和王纪传来做证也没用,那两个都是东林党死党,和叶向高、王化贞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情于理都不会替熊廷弼脱罪,说一句时间太长记不清楚了,那就毛经算是非常够意思了。
审问进行到这里。案情已经彻底陷入僵局,王化贞矢口否认自己是和熊商后才选择撤回山海关。熊迂弼却因为种种原因,拿冻冗口何凭据证明此事。诡辩狡辩更不是王化贞的对手,而上一次三堂会审的原始证据却被人有意无意的毁灭,把这个案子彻底拖入了泥潭。面对这样的复杂局面,换成一般人也许早就束手无策了,可咱们的张大少爷是什么人?张大少爷稍微回头,向和王化贞同一类型的狗头军师陆万龄使个。眼色,陆万龄立即会意退入后堂,咱们的张大少爷则又转过头来,向刑部尚书李养正笑道:“李大人,好象我们都忘记了一个重要证人,就是当时负责那个刑部书办,我们把他叫来一问,不就知道王化贞有没有说过那话了?”
“下官立即去查,看看那个书办姓甚名谁,把他传上堂来做证。”李养正起身答应。那边宋金则慢悠悠的说道:“李大人,不用查了,那个书办已经做不了证了。上次三堂会审结束后才过了两个月,那个书办就在一个晚上喝醉了,掉进自家井里淹死了。”
“肯定是有人杀人灭口!”公堂外有人带头大喊,立时引起大片响应,无数京城百姓随声附和,对王化贞恶感倍增。王化贞则把头一昂,大声说道:“原来那个书办已经死了,犯官当时身在天牢,不知道,不清楚。”
“那么熊廷弼,当时你和王化贞商量的时候,都有那些人在场?”张大少爷并不死心。又向熊廷弼问道。熊廷弼仔细回忆,答道:“当时我是在城楼上和王化贞商量,我身边有六个亲兵。王化贞也带来了两个。亲兵因为那两个亲兵得把他搀着上城楼。对了。还有右屯千户王辉也在场。”
“很好。那你可记得六个亲兵的姓名?”张大少爷很激动的问道。不等熊廷弼回答,宋金又懒洋洋的插嘴道:“也不用查了,咱家早就派人查了,也都死光了。”
“九个人都死光了?”满场大哗,一起惊叫问道。宋金点点头,尖声细气的答道:“千户王辉死在天启二年,死因是自缢。熊廷弼的六个亲兵后来被编成了斥候,派去侦查建奴军队的动向,有一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