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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营。
“什么,大人有难!”砰的一声巨响,郭昂一掌拍在红檀木的桌上。那坚实的红檀木,竟然在他地掌下寸寸碎裂开来。
转过头去,看着另一边的李复,郭昂道:“李复,你怎么说?”
李复面色沉寂如水,再问了那个报信的小兵一次,冷声道:“你怎么知道地?”
那个小兵颤抖着道:“是……是大人吩咐,在那也是送死,不如出来报信,他说他会反着北营的方向走,西北角有一个流渊,大人让两位大人立即带兵过去接应!”
“流渊,可是那个号称死亡之角的流冰渊?”李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郭昂也是面色肃然,点头道:“只怕正是那里,既然大人想得到敌人会顺着北营追来,大人反其道而行之,反而避开了敌人的搜索,不过那些人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追出一程不见踪影,立即就会想到,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听这小兵的口气,敌人有八百余人,而且全是高手中的高手,没有两千人,我们也不要妄想救出大人,可是要带两千人出营,那可是杀头大罪啊!”
李复道:“顾不了这么许多了,救大人要紧,我们现在立即就去向将军请命!”
郭昂略一犹豫,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们去见将军!”
两人飞快地往中军帐而去,走到门前,却被告之将军正要睡觉,要见明天再见,李复大怒之下,拔剑而起,那个小兵顿时吓得都差点尿了裤子,他平时仗着将军的命令狐假虎威,对谁都不放在眼里,可是一旦真对上了狠角色,就立即变得腿肚子都打起颤来,李复一脸的杀气,从死人堆里打过滚出来的人,与这些酒囊饭袋自然不同。
“好,好,好,我带你们去见将军!”
“前头带路!”李复手一松,那小兵就跌倒在地,再不敢罗嗦,直接带着两人闯进了内室,听到声音,那将军登时大骂道:“小三子,你想死是不是,半夜三更吵醒本帅!”
然而一看到是郭昂李复,却又立即换上了一副嘴脸道:“原来是郭副将和李将军,失敬失敬,请坐请坐,且请何某穿上衣服再出来待客!”
对视一眼,郭昂与李复忽然“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李复道:“将军,和亲大臣李四李大人正在遭受不明刺客袭击,徐长卿将军已经战死,属下请求将军立即发兵,前往援救!”
“啪”的一声,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将军立即变了脸色,“发兵,开什么玩笑,没有兵部的令牌和皇上的命令,私自调兵等于死罪,要诛九族地,此事再也休提!”
郭昂与李复都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可是救兵如救火,万万拖不得,猛然一狠心,地上的李复忽然一个纵身,那将军惊道:“你要干什么?”
然而话未说完,就只觉得脖子一凉,一口剑穿喉而出,何将军只两眼圆睁,不敢相信的指着李复:“啊,啊……”两声,随即倒在床上,彻底没了声息。
那小兵只惊得一个扑通,栽倒在地,便要惊叫出声,李复剑光一转,他只来得及伸出手,便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你,你……”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郭昂只觉心中发凉,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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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死亡之谷
复随手将剑上的血迹在那名小兵衣服之上擦拭了两下归鞘,抬步跨过那个小兵的尸体,径直走过去,将那个死不瞑目的何将军腰下的一枚弯月型的白色珏玦摘了下来,郭昂自然认得,这就是何将军可以随意调动五千以下军队的虎符。
如果想要调动五千人以上,就必须拥有皇帝的圣旨或者兵部的兵符,五千人马,已经是一个将军所能私自调动的最高极限。
拿到玉玦,李复伸手将何将军与那小兵的尸首拖到床底下,再将床幔拉下来一点,这样就彻底掩盖了刚刚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就算夜间有人进来,一时间也发现不了何将军已经被杀的事实,而事后……已经不是李复所能控制的了,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一切,只等救出大人再说!
直到一切做完,李复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直站在一旁的郭昂一眼:“我要带兵去救出大人,你去还是不去?”
郭昂从他突然拔剑而起之时,便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只知愣愣的望著他把一切做完,直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李复见到他那副样子,什么话也没说,径直掀帘而出,不多时便听到外面传来号角之声,接著便是军营之中人声鼎沸,显然虎贲营的将士已经全部集集完毕。
站在高台之上,头上是烈烈飘扬的大旗,北营子弟兵都是军中精锐,负责保卫皇城的安全,此刻虽然五千人站在一起。却一点响动都没有。只有马匹不安的在地上打著蹄子,四周静寂得吓人。
借著高高挑起地长明灯,李复面容肃然。向著台下静静肃立地五千士兵,一字一顿的道:“如果家国有难,有一桩可能危害到我们大唐安危,甚至挑起两国战火的惨事正在发生,我们要不要过去阻止?”
底下地士兵不知何意,但是这还用说么。五千人一齐大喝道:“要!”
李复道:“大声一点!”
“要——”声音顿时大了一倍。甚至都震得人耳鼓发麻,但是李复还是不满意,冷冷的道:“你们没吃饭是吗,再给我大声一点!”
“——要!”所有的士兵都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啪”的一声,一道细微的电火花闪过,“轰隆!”
天边竟然起了闷雷之声。
远在屋中地郭昂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声巨吼。伴随著雷声,还是将郭昂惊醒,他抬起头,“啪”的又是一声。一道刺目的亮光划过西边天际,照在屋内郭昂的脸上。茫然无措。
屋外,竟然渐渐的下起了雨来,不到片刻,便是黄豆般大小,砸在人身上,隐隐生疼,雨水顺著五千将士的眼睛流下,可五千人动都不动一下,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擦。
高台之上,李复单薄的身影一瞬间竟然显得有些朦胧起来,他大声吼道:“很好,既然如此,如果有人要破坏我们大唐与北匈奴两国的和亲,招至一场大战,生灵茶炭,百姓遭殃,身为士兵,我们应该怎么做?”
所有士兵一起吼了起来:“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屋中地郭昂终于不由得转过头,望向屋外高台之上那个在暴雨之中仍然坚毅如石的青年身影,目光之中微微一动,只是脚下还是纹丝不动。
李复却似全然不觉,冷声道:“杀了谁?”
所有士兵一齐举起手中的弯刀:“谁敢阻担和亲便杀谁!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李复面上这才露出一抹微笑,说道:“好,如今本将军得到密信,本朝和亲大臣徐长卿在暮枫谷被杀,银青光禄大夫李四正被一批神秘杀手追杀,如今本将军要带领你们前往营救,你们去是不去?”
“去,去,去……”所有人一齐叫道,群情激昂。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想到了什么,小声的问道:“敢问李将军,要调兵出营,可是需要何将军地兵符的。不知……”
他这话再明显不过,一时间群情汹涌地人们一起静了下来,默默的望向高台之上,四周除了雨水滴落的声音,竟然再无其他一点杂音。
李复面色微微一变,不过因为是在黑夜之中,终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很快他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不错,这位兄弟说的不错,私自调兵出征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李某自然不会这么做,刚刚李某已经前往请示过将军了,将军给予我调兵虎符,命我带领大家
冰渊营救李大人,避免事情更加恶化,大家看!”说一直收放于后面的左手移到前面来,只见一枚月牙型的白色玉玦出现在他手中,灯光之下,竟然呈现出一股微红的血色。
底下士兵跟随何立人已久,自然不可能认不出这玉玦,而且他们也不相信有人敢私自调兵,一个人大声道:“不错,这便是何将军的调兵虎符,既然是朝廷命令,我等自当肝脑涂地,也要救出李四李大人!”
刚刚静寂下来的人群,登时又激昂了起来,竟是没有一个人怀疑这玉玦的真假,李复看著下面义愤填膺的五千士兵,嘴角处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却没有人发现。
他举起手,看到他的手势,下面的人登时静了下来,李复道:“救人如救火,大人正处于危难之中,我们这便出发,来人呐,牵马过来!”
李复从高台之上走下,立即有士兵将他的那匹枣红色的大马牵了过来,他正要翻身上马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按住他肩,一个低沉略觉沙哑的声音:“我陪你去!”
李复回头,就见到了郭昂那张朴实的脸!此户,这张脸上一片沉凝,仿如铁石,再没有一丝表情。
挥了挥手,命那士兵退下,李复凑近他耳边,没有一丝意外的低声说道:“你不怕死?这可是许九族的大罪!”
郭昂看著他:“你不怕,我又何必要怕!知遇之恩,大人对郭昂,并不比对李将军差!”
李复闻言,登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一条汉子,来吧,上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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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雨中,五千铁骑,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著西北方向汹涌而去。目的地,正是那个号称死亡之地的流冰渊!
和郭昂并排疾驰在最前面的李复手心之中紧紧的握著马缰,因为拉得太紧手掌都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而他宛如不觉,心中默默的道:“刺杀朝廷命官,抢夺兵符,私自调兵,罪不可赦,李四,我李复不惜身家性命,赌这一把,便是看重你的前程,如果成功,我就能成为你真正的心腹,日后有你这座大的靠山在后,万事不必忌讳,如果输了,那是我李复眼光不行,看错了人,也怨不得谁!”
然而这般思量,就连紧紧离他只有一身之隔的郭昂,都不知道。
……
流冰渊。
因为下雨,这个断谷更显得阴森可怖,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之谷,平时从无人敢来,只是蒋琬一行既要前行,他对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从来不感冒,自然不可能会害怕这些东西,既然别人觉得这里可怖,他反而越要往这里面钻。
在这种时候,情儿等眼睛明亮的人反而及不上他一个瞎子了,因为早已习惯了在黑暗中行走,所以他反而能迅速的带著情儿几人往谷内潜行,只要能躲过一时,等到援兵到来,他就有机会反败为胜!而依靠自己身边的这么几个人,面对那八百强弓箭手,只有送死的份。
然而,他还是小觑了那个黑衣杀手首领,当他们走到半路之时,蒋++里。
然而此刻哪里还有心思讲这些,知道蒋琬必然生变,情儿警惕的望向前面,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奔下,“豁啦……”的一声巨响,惊雷劈下的瞬间,情儿也看清了对面的情况,四个黑衣人影,静静的站在他们必然前行的地方。正是刚才在暮枫谷之中的那五个黑衣杀手,只是却少了一人。然而少了一人情儿不但不觉得心安,反而一股凉意蓦然从心底生出。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不是握在自己的手里,危险,迫在眉睫。最后一个黑衣人,哪里去了?
她不知道,却只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的惊慌,她虽然怕死,却也并不觉得如何,真正让她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