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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数着台阶的级数:还要多久,我才能站到帝国最高的位置?
宫女双手捧着凤鸟纹爵从高台上下来,神情肃穆而高傲,走到傅远身边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里却突然多了几分柔和的情意。
这女人把自己当成大胤的救星了。傅远在心里说给自己听:我能救大胤,也能毁灭它。
一口气干掉火辣辣的酒,傅远把爵摔在地上,跃上马背,举手高呼道:“不胜不还!”
“不胜不还!”一万兵士一起喊起来。
其实,集结在这里的只有七千人,兵部没有办法在五天之内调齐一万大军,他们讪讪地站在易阑珊面前:“再宽限几天,余下的兵马很快就到。”
傅远很暴躁:“等不得了!”
易阑珊也知道等不得了:丛山的粮草被他烧掉了。那些人再苦苦支撑,也熬不过十天。
只能仓促出征。。
易阑珊心里敲着边鼓:他真的能胜吗?
丛山现在需要的还不是胜利,而是立刻胜利。
再怎么足智多谋,骁勇善战,或许能打败羌人的铁骑。却很难迅速取胜。
傅远也知道这个任务很难完成。不过,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战场上决胜负。他森冷地笑着:你们都把战争想得太天真了。
他看向遥远地天空:叶帅。你当初若是肯采纳我的计谋,这一役。早就结束了。
想起当初,自己的计策一提出来,叶帅便大发雷霆,傅远也清楚了自己这个妙计是多么惊世骇俗,难以接受。所以。他在议事厅里不曾对一个大臣说起,甚至也不曾和易阑珊说起。
所以,当易阑珊知道地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羌人退兵了。
却没有人欢喜。
因为凤流河决堤了。一日之内漫尽丛山脚下的土地。羌人被突如其来地洪水冲散,大半溺毙,少数会水的人死里逃生,却已不成气候。傅远待到水势平缓之后,方带兵下山杀敌。
也是天不亡大胤,恰在此时。羌人之王去世了,部落里几个王子争夺王位,即将开战。这只远征的部队也被召了回去。
傅远不紧不慢地跟在羌人身后,千里追杀。足足追出月鹿关八百里。方才满意地调转兵马回去。
别人或许对凤流河的决堤心存疑窦而不敢妄言,易阑珊却是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这便是傅远的信心所在。
他那么自信满满。不是能在战场上速战速决,而是以地势速战速决。她用力地掐着手平静心绪,以求能看完面前地奏折:凤流河决堤,两郡十一县严重水浸,其中平柔县完全淹没于洪水之下,逾十万百姓无家可归,死亡人数尚无法统计……
易阑珊咬着嘴唇,召来了众大臣:“骁骑将军此战大捷,众卿以为该如何封赏?”
大臣们的表情说不上是喜是忧。
新任户部尚书皱着眉头答道:“大胜本该厚赏,可是国库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余钱了……”
“再加上凤流河水患……”
众人都叹气,不说话。
“赏罚分明,方有勇将。”易阑珊不同意:“骁骑将军此次救大胤于兵燹之灾,自然要赏,重重地赏。”
她站起来:“不过也不动用国库里的钱,皇宫里多少有些珍玩,拿出一些来,赏赐给有功之臣也是应该的。”
太监拿了一张长长的单子开始报:“犀角仙人槎杯一对,唐青釉凤头龙柄壶一把、大圣遗音琴一张……”
大臣们的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这些都是多年以来皇室收藏的至宝,以前纵然有人得到封赏,也不过是寥寥几件,如今太后全部拿出来赏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他们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于是有人反对了:“太后此举恐怕不妥。”
“哦?”易阑珊等的便是这一句,她地问道:“陈大人觉得哪里不妥?”
“此战并非全是骁骑将军之功。天灾和羌人自乱,骁骑将军才有取胜之机。”
等地便是你这一句。易阑珊一扬眉:“可是,战场之上,机遇稍纵即逝,能抓住机会,也是难得的才能。”
有人忍不住把心里的疑窦说了出来:“此时本非汛期,凤流河为何会无故泛滥……臣斗胆,臣惶恐……”
斗胆和惶恐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但是众人地不满,却是一起摊开在阳光下。
易阑珊端坐于珠帘之后:“此事纵然有可疑之处,然而,如果追查下去,恐怕会让众将士生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忧,不如到此为止吧。”
“那封赏呢?”
“赏还是要赏的。”易阑珊闲闲地答道:“也赐他良田千顷,豪宅一座,美人若干,以解欢颜吧。”
兴冲冲地回到胤都来,城外却无迎接地队伍,傅远心里已然不快。回到骁骑将军府,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封了起来,宫廷守卫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傅远按捺住心头地怒火。
傅二顺一直坐在对街的茶馆等傅远回来,此刻忙不迭地冲进来:“皇上赏了新地宅子给大人,那地方我去看过了,比这里大,比这里漂亮,府里的东西全搬过去了,我呆在这里,等大人回来,接您一起过去。傅二顺一直絮絮叨叨地形容新宅子有多么大多么漂亮,傅远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空:又一次,我被你抛弃了。
卷三 相见未及相思好 第十章 小莲
最初的失落过后,傅远的心情迅速平复起来。他既没有买醉,也没有揍人,每天非常平静地,坐着吹埙。
如泣如诉的乐音从亭子里蔓延开来,丝丝缕缕,爬满了整个宅院,听得下人婢女,个个心里发慌。他们的主子傅远并不是一个好性情的人,脾气甚至可以说得上喜怒无常、暴躁十分。这一次,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等了一天又一天,他却不爆发,这越发让人人自危起来,恨不得踮起脚尖走路,生怕发出一点儿动静,被这个魔王注意到。
翟钦偶尔回来看傅远。大哥心里的怨气,他感觉得到。他也觉得娘娘对大哥颇有不公,可是,他也不能在大哥面前说娘娘的坏话,所以,翟钦只能不咸不淡地,说几句宽慰的话。这些话当然排遣不了傅远心中的恨。
傅远心里有一团火在烧,这团火不烧死别人,就要烧死他自己。
然而,他想烧死的那个人,离他太遥远了。三丈宫墙,是他们之间的天堑。
他曾以为,自己已经走近了她。
他曾得意,自己已经占有了她。
这一切却像草叶上的露水一样,迅速消散。
她不费吹灰之力,再一次把他挡在了宫墙之外。
他突然失去了发怒的力气,只好呆呆地坐在亭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吹着悲凉的调子。
“大哥,老呆在家里不是办法,还是出去走走吧。”翟钦把他拉起来:“我陪你去胤都逛逛。”
“不想去。”傅远坐了回去。“这里去胤都,也花不了多少工夫。”
以我的功夫。。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内廷?傅远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翟钦大约是最大的阻碍。何况,那女人已经有了警觉,应该不会轻易让我得手。
傅远突然用一种凶恶地眼神看着翟钦。翟钦有点畏惧地后退一步:“大哥,你怎么了?”
傅远转过头去:“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身为娘娘的贴身侍卫。还是不要离开太久的好。”
翟钦哈哈笑着:“偶尔离开一会儿,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傅远地语气变得悠长起来:“也许……”
“恩?”
“也许已经发生了只是她没有让你知道。”傅远很快地说完了一句话。
翟钦并没有听清楚:“什么?”
傅远把手里的埙收起来:“算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翟钦很高兴:“大哥想通了就好。”
两人走到府门口,看到几个小姑娘哭哭啼啼地抱成一团。
翟钦走过去:“怎么了?”
傅二顺见是皇太后身边地红人自家主子的好朋友来问,立刻毕恭毕敬地答道:“有牙婆牵了几个闺女来卖。我看她们长得还算齐整,正打算挑几个伶俐的留下来做丫头。”
小姑娘哭得越发厉害了:“我们才不是她们的闺女,我们是被她骗来的!”
牙婆悠闲地剔着牙:“谁骗你们了?是你们地爹妈按了手印把你们卖给我的。”
“我爹娘都很疼我,怎么会卖我?”
“若是景气好,谁会无端端卖儿卖女?”牙婆打个哈欠:“凤流河决堤了,日子还得过,不是吗?”
傅远走到一个姑娘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为什么不哭?”
那姑娘抬起头来,和傅远打了个照面。惊呼一声:“是你!”
傅远看她看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是你呀。”牙婆媚笑着凑上来:“大爷和这位丫头是旧识?那就大发慈悲把她买下来吧。她样子粗笨,人又生的黑。这一路上,就是没人愿意要她。再这么下去。我恐怕只能把她送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了。”
“你为什么不哭?”傅远看都不看牙婆,只问她。
“我爹死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姑娘淡淡地说。
“你爹死了?”
“恩,我去赶圩的时候,凤流河决堤了,水淹到了我们家,我爹有病,跑不快,村里人想救他来不及,被水吞了。”
傅远不搭理她,牙婆依然兴高采烈地说下去:“这丫头,长得虽然不好看,倒是有些怪脾气,自己跑来找我签了卖身契,一路上不知道多听话,不哭也不闹,如今看来,她倒是个有福之人,所以不用流那不值钱的眼泪。”
“你叫什么名字?”
“小莲。张小莲。”
“张小莲是吧?”傅远转过头去看傅二顺:“把她买下来吧。”
“其他地姑娘也都水灵得很,大爷就不多留几个?”
傅远摇头:“我这里不需要哭哭啼啼的丧门星。听了这番话,小姑娘的哭声更大了。
“你们不是不高兴被卖吗?我不买你们,不是正好顺遂了你们地心意,你们还哭什么?”傅远的语气很严厉。
翟钦有些于心不忍:“这些也都是苦人家。”
“那你买下来好了。”
翟钦摇头:“我买下她们做什么,难道要把她们带进宫里去?”
牙婆跟着傅二顺去账房拿钱,临走之前,恶狠狠甩了那几个姑娘一人一耳光:“哭!给我用力地哭!哭到没人要,把你们全送进八大胡同去,你们就没工夫哭了!”
傅远吩咐道:“来个人,带她进去吃顿饱饭,再给她沐浴更衣。骁骑将军府地下人,可不是这般狼狈地模样。”
张小莲感激地看着他:“多谢大哥。”
下人急忙纠正她:“怎么能管将军叫大哥?”
傅远不以为意:“你以前便是这么叫的,以后,你也一直这么叫吧。”
往胤都地路上,翟钦忍不住打趣道:“我一直以为大哥以事业为重,不在意儿女私情,今天看来,大哥倒很有可能处处拈花,时时扑蝶。大哥,你和那位小莲姑娘是怎么认识的?”
“有次我受了伤,她救了我,我谢了她,没想到,今天倒在这里重逢了。”傅远拉着缰绳,让马缓缓而行。
“千里有缘来相会,时隔多年再重逢。”翟钦笑起来:“你们还真是有缘。”
这就是缘分吗?傅远狠狠甩了一鞭子:“看我们谁先到城门口!”
两匹神骏绝尘而去,清风拂过大地,白云无言。
卷三 相见未及相思好 第十一章 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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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钦。你又饮酒了?”易阑珊不悦地皱起眉头。
翟钦纳闷:“没有啊。”
“明明一身酒气,还抵赖!”
翟钦抬起袖子,狠命嗅了嗅:“没闻到酒味啊。”
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毫无意义。易阑珊开口问道:“今天一大早便不见你,你去哪儿了?”
“我去看大哥了。”
易阑珊叹一口气:果然是这个答案。
“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