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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后该如何找你?”子卿问。
许霁雯大方的说:“有幸请先生喝杯咖啡吗?”
“当然,能有您这样漂亮地小姐赏光是我的荣幸。”子卿也西方绅士般礼帽的躬身单臂抚胸,神态略含调皮。
咖啡座里,天真地许霁雯不停口的给子卿讲述国外地海阔天空趣闻。
子卿则惆怅的说:“我差点就走了,又被抓回来。你是天上的鸟。我是纸做的风筝鸟。”
许霁雯似懂非懂,只是说:“纸做的鸟就世人争羡了,真是只大鹏要羡煞多少人呀。”
正在说笑。副官来禀告说:“大帅请小爷速回奉天,有要事吩咐。子卿只得惜别霁文。匆匆回到奉天。
父亲看了他说:“你就这么放荡下去了?不干活日后不给你钱花,去给我回军里去,别再胡闹。做些官样文章给谁看?”
父亲似乎并不知道他地出逃香港,这话音似乎并不知道他曾做了件如何让他骇然的事。
子卿偷眼看看立在一旁满脸忧虑的胡老叔和汤大爷,点点头。
晚上。胡云彪喊了子卿来陪他喝小酒,一碟猪头肉,一碟花生米,外附了一盘清淡的雪里蕻腌黄豆。
子卿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撒娇讨巧的小顺子,清癯的面色中略含蜡黄却掩饰不住岁月沧桑。
才二十几岁的孩子,胡云彪不觉得心酸,说了句:“这些日子也憋屈你了。”子卿淡笑说:“儿子这些时候过得很好。有个富甲一方的老子,衣食无忧的当大少爷,人人羡慕都来不及。”
胡云彪迟疑地看着儿子的表情。不知道子卿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你也要注意身子骨,别去胡玩。这大烟、女人都是伤身子的东西。”
“爹子卿打断了父亲地话。“有件事,孝彦要和爹商量。这日后爹指到哪里。儿子打到哪里,孝彦就是爹身边的一支枪。绝不对爹地军令枉说半个不字。只是爹爹。儿子要钱花您必须给,不要干涉儿子去找什么女人。抽什么烟。相信这点自由爹能给孝彦吧?”
胡云彪愣了,转而笑骂:“天底下哪里有儿子跟老子谈这条件地?光这话爹就能打你屁股。”
子卿却一脸沉肃说:“爹,孝彦没有半句玩笑,爹肯答应吗?”
胡云彪愣愣神,点点头,眼角却挂了滴老泪。
小七没敢让汉辰回家,哄骗汉辰说杨大帅并未察觉汉辰从云城离家出走了,只是汉辰的姑母发现后偷偷让小七得知。
汉辰悻悻地回到云城姑母家,小表弟灿儿见了他就一把拉了他责怪说:“表哥,你跑哪里去了,真个急死我们了。大娘为这个没少骂大哥没看管住你。”
见到姑母,姑母落了泪,忽然又暴怒了扯过汉辰,拎了炕上的笤帚照了汉辰的屁股和大腿雨点般的打下。像在教训个调皮不听话的小孩子。姑母从没有这么重的打过他,从小到大姑母最疼爱他。
汉辰不停的闪挪躲闪,只有跟姑母面前他才敢这么玩赖般求饶。姑爹见打得狠了,忙和颜悦色的劝阻,
汉辰揉着屁股上的伤,偷眼看着姑母,姑母兀自的哭了数落:“你这个孩子如何这么不懂事,难怪你爹他气得打你。平白的又离家出走,你还忘记了上次腿是如何被打断。看你爹要如何去整治你吧汉辰这才忧虑,听姑母的口气爹是知道他出走的事了。
“你七叔还是偏疼你的,说要留了你在云城千万别回去,不然你爹非打死你。”
汉辰一想也不对,听这口气,七叔是奉了父亲的命令来捉拿他回家的,七叔却打发他来了云城,该如何像父亲交待复命?
小七偷眼看了大哥射向他的那阴鸷可怕的目光,不等大哥开口就抢前认罪:“大哥,小七知罪。都是小七派汉辰去送子卿到香港,怕子卿他没出过远门。小七不敢对大哥讲,也不该为此连累汉辰受罪,就打发汉辰先去云城大姐家避避。”
“你混账!”杨大帅忿然的瞪了小七。
“霍文靖是小七的表兄,他对不起子卿,我总想补偿子卿,子卿他“小七,你当大哥真不敢打你,真是给了你胆色了不是?”
“大哥,大哥权且把这顿打记下,如今闹瘟疫,打不得的。”
乖儿躺在床上阵阵的咳嗽,原本白嫩肉嘟嘟的小脸消瘦下去,都能看出凹陷的腮,才不过半个月的光景,就瘦弱可怜了。
大姐凤荣虽然不喜欢乖儿,但知道弟弟病了,也倾尽所以的让储忠良寻来各种好药材和补品给乖儿送来。
储忠良在外间对大太太说:“娘,你要保重,还是少来看乖儿的好些。大夫说这是要传染的瘟病,若不是我们家家境好,补品齐全,怕这乖儿撑不到现在。”
“好了,别在这里表功了。娘和爹知道你为杨家尽心尽力了。”
凤荣的奚落,储忠良憨笑着用手绢擦着肥胖的脸上的汗,顺口问了句:“七叔呢,我还给他弄来个好东西,德国新款的手枪。”
“太太,太太快去看看,不好了!”胡管家慌张的进来,边跑边喊:“老爷发火在打七爷呢。”
没有比这个消息在震惊的了,全家人如今都谨小慎微,生怕破红见彩招惹肺瘟。杨大帅已经承诺在这段非常的日子里,就是再生气也不大骂下人,更何苦自己的子女兄弟。
第四卷 第227章 美玉成灰
大太太闻讯赶来时,小七趴在凳子上,血顺了裤子渗出来,人是半昏迷的。
“老爷,不是说近日不能见血光吗?那瘟疫不是说一见血就传染吗?你就是手痒也不在这一时呀。”
“我是不想打他,可他自己讨打!”
杨焕豪抓起小七的头发喝问他:“你说,你跑去东北找胡云彪是做什么去了?”“哥,小七没有做对不起哥的事情。”小七不停的咳嗽。
“你还敢说,还敢说!”杨大帅的家法又狠狠的打了几下,大太太哭了阻拦。
“龙官儿到底是为什么要去香港,胡子卿回来,你又是为什么去见胡云彪?”
小七竭尽气力冲气力抱住了哥哥的腰,哭着哀告:“哥别打了,小七也怕。瘟疫来势汹汹,哥权且记下小七这顿打,日后找补吧。”
汉辰从云城匆匆赶回家时,正看到一身重孝的扫地的老五的媳妇哭了出门。一打听才知道老五一家因为染了瘟疫,早早的搬出了杨家住,却因为无法医治,老五和两个儿子都死了,就剩了老五媳妇和一个半大的女儿来杨家讨点安葬费。
汉辰也给了老五媳妇两块儿大洋,他手里就这些钱。
见到趴在床上的七叔,汉辰懊悔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七叔,是汉辰害得你。你为什么不让汉辰回龙城伏法,要替汉辰顶着罪责?”
“七叔比你身子骨结实,比你抗打。”小七费力的笑笑安抚汉辰说,“老爷子发火不只是为了你的事。更是前些时候我发的那抵制日本人和列强借口驻兵中国的分析文章惹了些乱子。胡大帅说是有亲赤理论,发来让老爷子严管。还有前些时候日本人要龙城出让龙普铁路地经营权,我拒绝的时候踩了一些人的尾巴。怕老爷子心里也不痛快。真地,不关你的事。老爷子手痒了要打人,谁拦得住?”
七叔地话语轻松调侃般,汉辰却更是难过。
为了怕小亮被传染上瘟疫,杨大帅吩咐娴如带了亮儿回娘家暂避。其后四叔等人来府里提议过把乖儿送出城,觉得他在杨家危险太大。被杨大帅一口回绝。
汉辰看着瘦得可怜的乖儿一阵心疼,乖儿却在梦里发烧时都屡屡喊“嫂嫂抱抱!”
汉辰只有骗哄他说,嫂嫂这就回来,嫂嫂去庙里给乖儿祈福去了。
汉辰嘱咐乖儿不许靠近七叔的流枫阁,因为乖儿随时可能传染给他人这瘟疫,尤其是身上见血的七叔。
担心的事总是来了,小七开始咳嗽,开始还隐藏,后来终于掩饰不住。
杨大帅惊愕地听了申大夫的诊断后。张开的嘴久久不能合上。
这时候奶娘才透露说,乖儿有日身子舒服的时候,去了流枫阁找七叔玩。还吃了七叔碗里的半碗润肺汤。直到奶娘拉他走才哭闹了离开,怕这就是病的起源。
但小七的病是来势汹汹了。身上的棒伤才好。整个人就被瘟疫折磨得难以入睡,寻遍了名医都不见起色。
从上海被胡子卿派来的医生说:“听说非洲曾闹过这种动物传给人地瘟疫。是一种叫什么林的药品可以治,但是不易找到。”
七叔的身体越来越羸弱,喘气都困难。
这天汉辰去看七叔,却意外地发现窗帘严严的挂着。
父亲平日白天就不许关门,更别说挂窗帘,汉辰奇怪地靠近,听见哗哗地水声。
父亲的声音传来:“洗洗身子多少舒坦些,外面热“哥,我自己来吧。”七叔虚弱地话音。。。
原来是父亲给七叔在冲澡。
“这腰上的伤疤,是十三岁那年打流匪中的那个飞镖留的伤吧?还这么深。”
“哥还记得?”
“这一道,是你小时候不听话,被我失手用树枝打的,化了脓一个月才好,就落了疤。个是当年袁大帅的金鞭抽的,你和小于子呀,真是气死我了
七叔费力的笑。
“这几道是上次你姐夫抽的吧?大哥知道实情,也知道你姐夫在冤枉你泄愤,可没办法,谁让你犯错在先。”
汉辰的泪水翻涌,心里百感交集,蹑手蹑脚下了楼离去。
父亲似乎是知道七叔的病怕是危险在眼前,怕是也忧虑七叔就会从眼前消失。
再之后几天,杨大帅索性吩咐把乖儿和小七搬到一处,里外相接的两间房,大夫随时在候着。
这天,汉辰正在伺候七叔,却见父亲若有所思的在两间屋里里逡巡,面色犹豫迟疑。
“爹,有什么事吩咐汉辰?”汉辰顺口问,父亲却摆摆手去了乖儿那房间。
汉辰猜想父亲一定有心事,坐在七叔的床边抚弄着七叔熟睡的脸发呆,又去乖儿的身边抱起发烧昏迷的乖儿。
汉辰听申大夫在低声提醒:“大帅,要当机立断了,这叔侄二人都病得不轻,喘气都上气不接下气了。这千辛万苦得来的几片洋药只能救一个,您取哪个,舍哪个要快拿主意。”
汉辰的心如被刺伤般的疼痛,难道是父亲找到了救命仙丹,而这仙丹只够挽救一人的性命。乖儿也罢,七叔也罢,都是父亲的挚爱。汉辰心里生出嘲讽的暗笑,为什么病倒的不是我杨汉辰,那样一了百了。爹爹不用在选择中煎熬,而我也正好随心的离去。
汉辰记得那天清晨,仆人们兴奋的奔走相告:“小少爷不烧了,而且拖着虚弱的身子开始下地淘气,光了脚乱跑。”
乖儿的病奇迹般地好了。汉辰难以置信的冲去流枫阁七叔和乖儿养病的住所。乖儿惨白地笑脸坐在阳光下的楼廊上开心地笑着,一脸的灿烂溶汇在旭日阳光中。
汉辰忙去看七叔时,屋里传了父亲的咆哮:“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听话!”
父亲歇斯底里的斥骂,伴了巴掌打在皮肉上清脆的声音。汉辰在七叔地卧室前惊愕了。父亲失落和惶恐的神色,打在虚弱无力的七叔身上的巴掌。看了汉辰进来,父亲侧头藏着老泪,用被子盖上七叔的身体,匆忙的离去。
汉辰帮七叔翻转身。乖儿轻跳进房间时,汉辰忽然发现乖儿脖子上摇晃的七叔的生命之物…豹牙。
“乖儿,你怎么可以随便拿七叔的东西。”汉辰一把拉过乖儿去摘豹牙,七叔阻拦住他:“老大,是我给汉威地。”
“七叔,你一切尽在不言中。七叔送出去的不是一枚普通的豹牙,而是他才华洋溢生机勃勃地生命。而父亲的抉择是舍弃了他心爱地宠儿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