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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可以上菜了吗?”侍应生愣头愣脑的问话。于远骥哭笑不得。要请的客人一个没来,如何开饭呢?
看来大家不会来了,这个结果他也预料得到。
“先生。”管事的过来恭敬的对于远骥说:“您这餐的帐我们老板得到吩咐说不收了。另外。有位先生让我给您个条子。”
于远骥奇怪的看看管事的,又看看条子。上面五个简单地字:“门口有车等。”
奇怪。是谁呢?
于远骥下了楼,果然门口的门童恭敬的迎了他问:“请问是北平来地于先生吗?”
东北是胡云彪的地盘。于远骥曾经风光一时地在这片广袤地土地上呼风唤雨,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自从挪用东北军军饷那件事情败露后,胡云彪已经视他这个曾经亲如手足的小兄弟如寇仇一般了。
今晚宴请地东北军那些同他共事过的朋友兼将领们都没来赴宴,居然来了一辆诡异的轿车要接他到哪里去呢?
于远骥虽然心里犹豫,但往日的狂妄和自负驱使他上了轿车,就是接他去鬼门关也无所谓,若是怕了就不是他于远骥了。
车开到一家饭店门口,早已守候的侍从带了于远骥敲开一间贵宾套间的房门。
开门来的竟然是胡子卿,于远骥心里暗自寻思,这个小家伙又是唱的哪出?
“于大哥,小弟就对子卿说你肯定敢上车。”套间里走出一个人,于远骥看了来人吃惊叫的脱口而出:“小七,我怎么没想到是你!。”
话一出口,于远骥突然发现失口了,杨焕雄机警的若无其事般同于远骥互相拍打亲热着嗔怪说:“于哥就别总叫一枫的乳名了,这都多大的人了。”
“穆教官,您什么时候认得我小于叔叔的?”
“这个吗,你穆教官像你这么大时,我就认识他了。”于远骥兴奋的说:“子卿,于叔叔还没吃饭,看给我弄点什么吃的来。面条就可以。”
子卿爽快的应了声出门,屋里剩下小七焕雄和于远骥。
“子卿不说,我还不知道大哥到了东北。”杨焕雄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这个人注定四海漂泊的浮萍命。本来是想约你见个面,可怕时间不好安排。况且这回来这虎狼窝也不是什么好事。”
“还为了扣胡大帅军饷的事?”杨焕雄问,又无奈说:“各为其主,也没个好办法去疏通缓和了。胡云彪也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大哥也不用太在乎“他老胡不是心胸狭隘的人,我于远骥可未必能容他。”于远骥自嘲的笑笑,疏懒的倒靠在沙发上,看着玻璃窗外灯火阑珊的奉天夜景,指点了对杨焕雄说:“小七,你看,胡土匪治理地方还是有一套的。”
“是呀,他手下有几位文臣确实不错,江省长就算一个,真是治世之材。若是天下丰穰太平,这种文臣是有大作为的。”杨焕雄感慨说。
忽然,于远骥向外厅往了一眼,调转话题问杨焕雄:“小七,你真打算在东北这狗熊窝里猫冬了?不肯同哥哥去外蒙古轰轰烈烈做一番?”
杨焕雄笑了摇头:“小弟在这里也很好,做的是自己喜爱的事,教书育人。爱国无定式,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去尽力做了无愧于心就好。立身扬名的事,焕雄就不想了。”
兄弟二人相视笑笑。可是给胡土匪在培养人才,就不怕有朝一日你的学生同你兵戎相见、决战疆场?你毕竟是龙城王杨大帅的弟弟。”
杨焕雄呵呵的朗笑:“为什么要兵戎相见?难道就没有更和平的办法天下一统吗?都是一个民族,一家人,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给了外人看笑话,也给了别有用心的人以可乘之机来入侵中国。于哥你看到了,近来日本人在东北有多猖狂,开矿山、建铁路、工厂、银行都要被他们垄断了。虎视眈眈呀。我选了来东北,就是要把这里的军队练起来,不管这军队姓胡还是姓杨,首先这只军队他要姓华,中华的华。”于远骥一直注视了小七坚定的眼神:“小七,首先,哥哥也恨日本人,因为谁都不想当亡国奴。你肯定会怀疑,你于大哥我不是千夫所指的亲日派吗?不是同秦总理都一丘之貉去张罗对日本的军事贷款祸国殃民吗?但就是到了今天,哥哥也要郑重的告诉你,日本离中国最近,依靠目前中国的国力,根本就打不了日本。明治维新以后,日本集中了所有的国力去发展教养和军事,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实力也不是一朝一昔所为。而中国呢?就像个大烟鬼,想戒烟恢复体力不是一日能为之,积重难返。所以,中国打日本,近二十年都是不可能的,你别不信。以卵击石可能说了你不爱听,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不能用在国家,国家不是玉,他不能碎,所以必要时候要有其它的手段去达成我们的目的。”
第四卷 第104章 杀机暗浮
七直言,小七不敢苟同。当务之急是唤醒民族,同仇敌忾,如果不再有所行动,很多国人还苟且偷安,终有一日要亡国!”
于远骥看了杨焕雄的神色,忽然问:“小七,哥哥问你句话,就你我兄弟二人,你对哥哥讲实话!你是不是同南边政府有牵连?”
听于远骥提到南方孙先生的国民政府。杨焕雄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问:“外蒙古收复时,于哥也曾发电报给孙先生汇报这一举国振奋的喜讯,听说孙先生还夸于哥为今世之班超。本来中国之大,地无分南北,都是华人的土地。记得大哥当时面对北洋政府一些人对此的指责还说过,同为国人,在爱国之事上,就该一致对外无分南北。”
“小七,哥哥只是提醒你,你要谨言慎行。哥哥当然理解你,也理解南方政府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壮志确实令人佩服。只是小七你,你的身份不容你往南边跨。”
顿了顿,于远骥调转话题:“小七,你这个得意门徒胡子卿,教得如何了?”
“子卿呀,资质不错,老胡是得了个好儿子。人聪明,也好学。但子卿的问题在于他太聪明,而且总在凭借小聪明耍滑偷巧。子卿要是改了这个毛病,多加历练,定能成材。只是,他的毛病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他太骄纵了。这若是换了汉辰,我早就打服了他,可子卿杨焕雄说到这里似乎力不从心的感叹。接老胡的江山,能行吗?”于远骥打断杨焕雄的话。“当然能行。假以时日,子卿只要改掉那浮躁地毛病。”
“我不是说将来,是说现在!”于远骥斩钉截铁的声调。杨焕雄惊愕的看着他胸有成竹地目光,忽的转头望向外厅。那里。弥漫着诱人地菜香气息,留声机回荡着绵绵的乡村民谣,子卿正摩拳擦掌的指挥着侍应生布置着餐桌,点着蜡台。杨焕雄几乎是闭了阵眼,长舒口气低声问:“为什么?”
多么残酷的现实。料想此刻欣喜的布置着给于远骥接风宴席地子卿,怎么也想不到他平日最钦佩敬重的两位师友在屋里密谋着如何暗杀子卿生命中另一位亲人…他的父亲胡云彪。
“这太荒唐了!”杨焕雄低声喝止,“这样东北会大乱,日本人就要乘虚而入。。。”
“有子卿这位太子爷继位,还有你我摄政,你怕什么?”于远骥说:“我于远骥有本事把他胡土匪这张大旗靠个秦皇岛三万军械给他升上东北上空,就有本事再把他扯下来!不除掉胡云彪,将来迟早是心腹大患。他老胡近来同陈震天、荀世禹这些人走得很近,也开始玩上政治外交了。”
杨焕雄不敢苟同的摇头:“于哥。不可以,这样一来势必东北大乱。你看看目前奉天城治理得如此有成效,就是因为这些年偃旗息鼓、停兵罢战的结果。胡云彪虽然是个土匪出身的草莽绿林。可他有这个心思和能力去治理东北三千里土地,为什么不要他去做?”
“小七。你这匹野马野在外面这些年。还知道你姓什么吗?你这话也就同我于远骥说说,若是讲给你大哥听。你敢吗?你既然已经上了我们这跳船,船开向哪里都是由不得你的。你现在说这些屁话有用吗?他娘的又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
于远骥也有些动怒,他很少对小七这么毫无顾忌的训斥。杨焕雄怒目而视,僵持片刻说:“于哥,就是家兄和秦大哥在眼前,焕雄也是这句话,无论谁当政,东北不能乱!更不能给外寇可乘之机,否则我们都是千古罪人。”
“不用是千古罪人,我于远骥早就是孤臣孽子,这我不在乎。你小七行吗?你在乎得太多。人地羁绊太多,就会拖慢前行的脚步,干大事的人就要心狠手准,任何拖泥带水都会给敌人以时机。这点你杨小七带兵打仗这么多年,比我于远骥更清楚吧。”
这个话题显然谈不下去了,正在尴尬冷战地时候,于远骥悠闲的起身晃到门边,打开房门向外望去。胡子卿正在外间地沙发里缩着,低头揉弄着几个南方运来地桔子,正小心的挤出桔瓣在做小桔灯。纯真无它地表情让杨焕雄看了心酸。
于远骥回身笑笑,近前拍拍杨焕雄的肩:“伙计,从长计议吧。先去吃饭。”
于远骥是饿了,吃了几口饭,饶有兴趣的听子卿高兴介绍着桌上的菜“茄汁鲈鱼”、“刀豆扁尖”、“银鱼莼菜羹”,有些菜明显不是应季的菜,可叹子卿是怎么找来的。子卿还得意的指指点点说,“这道鲈鱼是于叔叔喜欢的,那柴鸡蛋摊银鱼是穆教官爱吃的。”于远骥这才奇怪的问杨焕雄:“你告诉他我喜欢吃鲈鱼的?”
杨焕雄笑了摇摇头,子卿自鸣得意的抬抬头:“于叔叔忘记了,那年端午在我家吃酒,你就说这道菜做的最好吃。于叔叔还说你家乡的鲈鱼最嫩。这家饭店是日本人开的,他们的材料多是从南方直接运来的。”
于远骥也是一惊,不想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细心的子卿却是牢牢记住了,看来是个有心的孩子。
“子卿,你穆教官凶不凶?”于远骥问。
胡子卿偷眼看看教官,答了说:“凶然忽然又机敏的说:“教官也是为了孝彦好,严师出高徒嘛。”
一句话逗笑了杨焕雄,笑骂说:“你小子,全凭一张嘴巧了。”
“子卿,吃菜。”杨焕雄顺手夹了些青菜放在子卿碗里,子卿皱皱眉,面露难色,但看了穆教官瞪着他的眼神,只得生咽下去,噎的喝了口水。
“子卿,吃不惯吗?”于远骥刚说出口的话,杨焕雄忽然接了说:“当军人的,哪里有那么多条件挑肥拣瘦,有什么吃什么,这点都做不到吗?”
子卿难拿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咂咂嘴说:“于叔叔,我穆教官可凶了。什么窝窝头、烂白菜叶都塞了让我吃,不吃就拳打脚踢,还罚关禁闭饿肚子。”
于远骥笑笑说:“你穆教官呀,在家时骄纵惯了,是个孩子王。出来了没个人出气练手,就拿了你耍弄呢。”
看了杨焕雄责备的神色,于远骥收了话。
“于哥,记不记得我们在天津夜市里吃烤白薯和糖瓜?”杨小七一句话,于远骥逗笑了:“你小子,我怎么记不得。一次你我兜里就一块铜板,在街头买了一块儿烤白薯,一人一半,吃的那个香。”
子卿疑惑的问:“先生,什么是烤白薯?”
于远骥和杨焕雄相视而笑:“大少爷,你真是少爷。那烤白薯不是你吃的。”“哎,于哥,你想不想去夜市转转,奉天的夜市开通宵,小吃应有尽有。”
子卿一听眼睛一亮,就高兴的随了二人更了便衣去游夜市。
小七引了子卿和于远骥来到一个摊位,寻了个地方坐下。
小七将泛了香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