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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自己终于正视了内心深处对这个娇俏女孩的喜爱,在好不容易争得了父皇同意后,正式册立了红如为侧妃,当然,要不是陈令诚早就认了红如作干女儿,并特地托人改了族谱,事情还不会那么容易。这么一来,红如就可以毫不避讳地为他殚精竭虑,着实让他轻松了好一阵子。
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师京奇的叙述他还是听明白了,此人数次科考,不是忘了避讳就是遭人暗算,要么就是仗着才学不屑于贿赂考官,最后还因为老父去世丁忧守制在家,错过了一任最清廉正直的主考,实在是天意弄人。再听得师京奇近乎屈辱地离开三哥那的经过,风无痕更是慨叹世态炎凉,但是,事涉皇族,他也只能轻描淡写地安慰了他几句。谈着谈着,风无痕不禁有些犯难,姑且不说别的,师京奇言谈间似乎还隐藏着点什么,就这点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可怎么安置他呢?自己和三哥的关系虽说不咸不淡,但总比其他兄弟来得好些,是否值得为了这么个人冒险?
思来想去,风无痕却瞥见了师京奇精光闪闪的眸子,虽然落魄但悠然自得的样子,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一个念头突然钻了出来,此人是在考验自己!他不禁有几分恼怒,看来这确实是个狂妄自大的书生。
“师先生既然在京中居无定所,如果不嫌弃,不妨到舍下盘桓几天,我也可待以师礼,随时请教。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师京奇明显有些惊讶,太爽快了,在他看来,那些真正的贵人就算真的愿意收留自己,也一定会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这样既可以收拢人心,事后对三皇子也能有个说辞。看这少年的态度如此坦然,难道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贵人?他嘴角牵出一丝苦笑,说不定自己这回真要安安分分地做个西席闲人了。
冥绝驾驶着马车在宽敞的道路上飞奔,这一年多来,他阴冷的心境好转了许多,时而也会露出些许阳光的气息,对于自己现在的主子,虽然嘴上不说,但内心还是有些感激的。只看风华宫的小伙房至今仍然为自己做着那麻烦的南瓜汤,他的脸就禁不住抽了一下,再美味的东西,尝了一年多也会腻味,更何况那东西奇特无比的味道,他简直怀疑陈令诚是不是在故意整他。
就这么一闪念间,他的目光瞥到了街道旁的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顿时浑身如同遭雷击一般不能动弹。紧拉着的缰绳很快让奔驰的骏马感到不适,一声长长的嘶鸣后,两匹马同时停了下来。马车里的风无痕只感到一阵强烈的震动,就发现马车奇怪地停止了前进。
“怎么回事?”待在马车中负责随身护卫的徐春书掀开围子,有些恼怒地探出身来,“是谁惊了车驾么?”
冥绝没有回答,此时,他的心中正有如惊涛骇浪般无法平静,不可能的,那场屠杀早就毁灭了所有人,不可能有幸存者,绝对不可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镇静,但是,无论是杀手还是侍卫的本能,在面对内心深处的恐惧时,都只能是被压制地死死的。
“喂,冥绝,到底怎么了?”敏锐的徐春书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甚至觉察到了冥绝的身体似乎正在微微发抖,“难道遇到熟人了?”他语带双关地问道。对于冥绝以前的经历,他多少还知道一些,但什么事情可以使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变成这样,恐怕就不是普通的经历可以办到了。让这样的冥绝呆在主子身边还合适吗?徐春书对于风无痕的安全不禁有些忧心。
停在街中心的马车明显阻住了来往的其他人,徐春书已经听到了身后的车夫开始不耐烦地喝骂了起来。“你先进去,我来驾车!”他简短地吩咐了一句,抢过了冥绝手中的缰绳,随即将他推进了车厢。
马车旁的几个侍卫狠狠地瞪了后面的几个车夫一眼,凌厉的目光顿时镇住了那几个小人物。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混日子的人,谁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眼见似乎冒犯了贵人,几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惴惴然,一个胆小的还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四周好奇的围观者也一哄而散。见到人群散去,徐春书叱喝一声,马鞭一声脆响,两匹骏马立刻撒欢飞驰起来。
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消瘦的影子,似乎有些呆呆地目视着疾驰而去的马车,嘴里不知喃喃自语些什么。突然,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后背,这才茫然地转过身来。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眉宇间纠结着一股深深的忧愁,但微微上翘的嘴似乎昭示着她的倔强。
“傻孩子,人家现在飞黄腾达了,你还指望着他记得你吗?”说话的是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别忘了,你的血海深仇还没报呢!”
女孩狠狠点了点头,“杰叔,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总有一天,我会用那些人的头来祭奠家人的在天之灵!”言罢头也不回地进了旁边的客栈。
“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在京城,碧珊大小姐,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吧!”杰叔的脸上瞬间阴霾密布,整个人就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一般狰狞可怖。
· 第二卷 展翅 ·
~第五章 买卖~
“儿臣给母妃请安。”风无痕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这一年多来,皇宫上上下下无人不知他的病大有好转,因此早就免去的晨昏定省这套规矩自然就又拾了起来。虽然每次皇后那里都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在外人看来,这位七殿下的礼数无疑是无懈可击的。
就连此时的瑜贵妃也挑不出任何毛病,要说忤逆不孝吧,这个儿子在自己面前一直是谦恭有礼,连皇帝也赞不绝口。要说称心吧,他的每一个举动自己都猜不透,更别提扶助自己的弟弟了。直到现在,瑜贵妃还是不明白那莲子羹怎么就失了效,不过,自从皇帝“无意间”透露出明方真人很喜欢风无痕的话语以来,她就再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现在的她,最希望的就是笼络住这个儿子,感情没有可以慢慢培养,总而言之,他现在可是个宝贝。
“起来吧,自己的儿子,哪有那么多规矩?”瑜贵妃给柔萍丢了个眼色,会意的柔萍立刻低低对身旁的宫女吩咐了几句。
“你的病虽说已无大碍,但也得好生养息着,别老是在外面晃悠。万一蹭破点皮什么的,那些伺候人岂不遭殃?”瑜贵妃示意儿子坐在身边,“为娘以前没对你多上心,现在你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怎么能不管不顾。还有你宫里的那个可人儿,虽说已定了名分,但须谨记,过犹不及,明白了么?”说到最后一句,瑜贵妃已带了几份调笑。
风无痕的脸皮早就不似先前那么薄了,闻言也只不过微微发红,恭声应了是就转了话题,不外乎一些恭维什么的。如今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奉送一堆高帽,官场上的虚情假意即便没学得十分,也有个七八分火候。要怎么说官场磨人呢,风无痕几乎已经忘记自己的本性了,他只知道,要活下去,要出头,就必须把这些都应付过来。
瑜贵妃微笑着打开了柔萍递过来的锦盒,诺大的盒子里,竟只有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你可别小看了这个瓶子,寻常官宦人家就算倾其所有,也难抵这瓶中一颗药丸。”瑜贵妃似乎看出了风无痕的疑惑,“此物乃西夷进贡之物,据说能生死人而肉白骨,虽说夸张了些,不过相比对你的身子也大有补益。你父皇将它赏给了为娘,本宫寻思着自己用不着,还是赐了你吧。”说着笑吟吟地递过了瓶子。
风无痕故作惊喜地接过,有了以前的经验,没有陈令诚的保证,他哪敢再乱吃什么灵丹妙药。如果真有那种奇效的话,还不如留着备用,明方真人教的九炼阴阳罡虽然没觉察出有其他效用,但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健朗倒是有的,连带着陈令诚的品级也扶摇直上,如今已是太医院的副医正了。
自凌波宫告辞出来,风无痕长长吁了一口气,每天重复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说不厌烦那是不可能的,可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行错一步就可能遭受灭顶之灾,还是谨慎些好。唉,再忍忍吧,等到自己正式开府居住就好了。
甫一踏进风华宫,风无痕便感到一阵温馨的感觉,这里的变化太大了,与一年前的冰冷不同,有了侧妃之名的红如料理起家务来得心应手,把底下的那些宫女太监整治地服服帖帖,那种阳奉阴违的人早就被各种名义调到了外宫,现在的风华宫,虽不能说是铁桶一片,但那些伺候在眼前的人,还是比较可靠的。
“殿下可回来了。”红如巧笑嫣然地迎了上来,“妾身让他们特地炖了一锅燕窝鸡汤,也好让您好好补补。”
“红如,你就饶了我吧,再补下去,恐怕我的虚火就太重了。”风无痕苦笑道,“过犹不及你知不知道?”
进了内室,风无痕挥手斥退了一干人,只留下了红如和小方子。“对了,陈太医到哪里去了?”没见到这个一直在风华宫里乱晃的闲人,风无痕还真有些不习惯。
“爹现在好歹是太医院的副医正,平日不点卯就算了,闲时总得去看看吧,听说医正沈大人对爹爹懒散的态度可是大为不满呢!”红如先是奉上一杯热茶,随后乖巧地立在风无痕背后,替他揉捏起来。
“不满,我看他是庆幸才是吧!”风无痕冷笑道,“你父亲现在深得父皇信任,沈如海怕他分权还来不及,又怎会计较他的懒散,不过是些表面文章。”
“对了,小方子,外边的情况你处理得怎么样?”风无痕端起茶杯,微微喝了一口,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殿下的话,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那位贺大人盯得很紧,为了先前的事,他似乎对您很有看法。”小方子觑了下主子的脸色,语气也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还有……还有就是……”
“你磨蹭什么?”红如最先不耐烦了,“小方子,你最近皮痒了是不是?主子问话也敢藏着掖着?”
“姐姐息怒,息怒!”小方子一瞬间又变得嬉皮笑脸的,“奴才哪敢欺瞒主子。郎老大那儿,因为人手的缘故,最近开销的厉害,所以想请主子想个办法。”
风无痕只感到一阵头疼,钱,他就是再有办法也变不出钱来啊!相比其他兄弟有着庞大母族势力的扶持,他可从来没指望过那个舅舅萧云朝能给自己什么帮助,不拖后腿就够好的了。父皇虽然赏赐了自己一个庄子,但每年能从里面获取的收入却极为有限,想干大事靠那么点钱无疑是杯水车薪。可是,上哪弄一大笔钱呢?
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一阵敲击声,思绪被人无端打断,风无痕感到一阵恼火。机灵的小方子不待主子发话,立即出门探个究竟。不一会儿,他面带喜色地转了回来,身后跟着的正是陈令诚。兴许是太熟悉的缘故,风无痕现在很少在陈令诚面前摆皇族的架子,而陈令诚也得寸进尺地只是拱手为礼,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陈令诚皱着眉头听完了风无痕的麻烦,不同于以前的问题,任何事情一涉及到钱,困难起码放大十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要钱嘛,也不是没有办法。”陈令诚咕哝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丝毫没注意其他人的眼睛都发着夺目的亮光。
“咦,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陈令诚终于发现了不对,奇怪地问道。
“陈大人,您刚才说有办法能弄到钱……”还是小方子先开了口,“奴才愚钝,还请您老指点一二。”
“咦,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