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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五六十万人的百姓在冬日的酷寒中踉跄出得北京各城,在如狼似虎的八旗兵丁的看押之下,在白日化
冰的泥泞道路中艰难前行,往着数百里外的山海关而去。不少人心中绝望,害怕到了辽东之后更加坚苦难
捱,或是在城内便阖家纵火自焚、上吊投井而死,或是在行路途中捱不得辛苦,挺身而逃,被呼啸而至的
旗兵或是刀砍,或是箭射,一时间逃脱无路,均是身死路边。
只是千算万算,却并没有想到汉军以强大的海运能力运送三卫主力至关门之内。在汉军主力与皇太极所率
的辽东汉人八旗接战之前,一路兼程赶往山海关周围警戒的八旗前锋已然在永平府周遭与汉军小股部队遭
遇。原以为小股骑兵与步兵汉军交战必定可以略战便宜,谁料对方在没有火炮的掩护下,以长矛、火枪刺
刀方阵,辅以小炮、手榴弹、火箭、铁珠、尖刺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武器应敌,几次交手下来,八旗
兵每次均是死伤惨重,而适应了敌人战法的汉军死伤越来越低,天寒地冻下受创的八旗兵虽然不必担心伤
口感染,可是更因严寒导致医治乏术,伤者身体越发虚弱,每次交战下来,身体内经常布满汉军枪子的满
人经常在痛苦哀叫中,在周围伙伴的注视下极其痛苦的死去。
其为如此,满蒙八旗虽然人马众多,自前锋过后,大军齐集,人数越来越多,只是心忌汉军火力过强,若
是占据了山海关天险,纵然是已方人数占优,却亦是殊无把握。各人一时半会都是拿不定主意,而一向当
家做主的皇太极却又并不在此处,各人无奈之下,只得先在永平府一带安身,一来四处劫掠财物人口,二
来派人速往通州寻皇太极,询问他该当如何是好。'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与汉军僵持一天之后,一直处于半昏半睡的之中的皇太极在大帐中接到了来自永平的军报。信使在半途中
遇到了豪格,原本就不想撤退的肃亲王正好得到这个理由,当即便驻屯于京师城下,等候其父的命令。
“事不可为矣……”
眼见皇上面色苍白,轻轻将代善等人亲写的急报扔在地上。军帐内等候皇太极处断紧急军情的使者急的满
头大汗,被他掀开的帐门被寒风拍开的啪啪做响,冷风不住吹将进来,夹杂着呛人的硫磺味道。自清早接
战,此时已是山暮斜阳,清军阵中炮声越来越稀疏,自汉军调准校距,扑天盖地的炮弹倾倒在清军炮队之
中,刚刚与敌手学会集中火炮做覆盖射击的清军承受不了如此猛烈的打击,炮手纷纷阵亡,火炮不是被敌
人炮火炸毁,就是承受不了高密度的轰击,自行炸膛毁坏。
因为火力越发微弱,前线清军已经抵挡不了汉军的进逼,几个时辰下来,汉军前锋已经将清军的第一道防
线打跨。若不是因为皇太极早有准备,征集通州附近的民伕挖开冻土,以长沟、木栅、土垒,配合各式各
样的小型火器及弓箭手苦守,在十余万汉军步骑大军的打击之下,如此坚实的防线仍告不守,而其余延深
的防线远远不如前方,只是天色渐渐黑暗,汉军不为已甚,已经开始在突破处打扫战场,稳固防线,骑兵
开始往清军阵后移动,准备包围攻击敌军侧翼。
“皇上,您拿个主意啊!代善王爷,还有睿亲王,英郡王,都拿不定主意。咱们是强攻关门,还是绕道草
原回辽东?”
皇太极目光一闪,原本半躺在床上,却突然推开侍从递上的汤碗,半坐起来。向着那使者道:“他们是猪
脑子么?代善哥哥年老糊涂,莽古尔泰遇事无谋。可是多尔衮他们呢?敌人若是此时到了关门,你们还不
快些放弃百姓,只携带粮草,快些入草原回辽东,还在那里耽搁迟误!”
他说到此处,已是气喘难奈,颓然倒在床上,挥手向那使者道:“要他们和蒙古诸王好生交结,多送金银
给科尔沁等几位蒙古汗王。如是辽西不可安身,汉军一路攻杀过去,就望老林子里退。别顾着盛京了,带
着族人一直北退。前年,我派人攻伐苦兀岛,杀了通古斯野人的几个族长,他们都害怕,带着东珠毛皮来
请降。你告诉礼亲王,密林和岛子上虽然困苦,不过土人势力很弱,汉军又不便以火器大队进击,可以安
身。别再惦记盛京繁华,那时不是故乡,若是恋栈不舍,会害死全族的。”
见那使者仍然呆立在帐立,皇太极怒道:“还不快走!告诉豪格,他要是还不舍得走,只怕也走不了了。
”
“是!奴才这便去办。”
皇太极闭目不语,耳听得那使者靴声囊囊,渐次去的远了。大帐里的近侍领班费扬古一面命人捡起适才摔
破的汤碗碎片,一面跪在皇太极卧榻旁边,向他轻声道:“皇上,不如现下就由奴才们服侍皇上起身,趁
着敌人未能破阵,先往京师与肃亲王汇合一处,然后沿着草原退往辽西吧。”
“我是不成的了……你带着我的摆牙喇侍卫,去追豪格!”
“大汗!”
皇太极适才说么那么许多话,其实已是回光返照,再难支持了。他原本就是油尽灯枯,又为此事耗尽心神
,想到八旗大军很可能被人全数消灭在关外,而辽东故地亦是很难保有。他与努儿哈赤父子两代几十年的
心血,以建州女真全旗这些年来无数人的鲜血生命换来的成就,却在这短短几年内被一个汉人小子轻松抹
消,此时身为将死之人,种种画片纷沓而来,走马灯也似的在眼前晃动不休。时而是父亲威严自信的神情
,仿似在责备他不能保有父业;明而是那些战死在战场上的八旗子弟的身影,一个个满脸鲜血,身上全是
刀枪箭矢,向他们的大汗责怪,怪他不能领着旗人攻伐天下,反而连原本的基业也保不住;而想到宸妃之
时,又是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想到就要去于爱妃相聚,心中不但不怕,反而充满喜乐之情;只是他到底身
为女真全族之主,不能沉溺于儿女情怀之中。想到最后,终于又想到八旗大军现下被阻在关内,不能返回
。
想到此处,只觉得又急又怒,却又是无全办法可想。因喃喃语道:“我死之后,女真人谁能撑的住大局,
谁能领着族人对抗张伟?不成,我要起身,我要领着大伙办法!有我亲自过去,一定能想的出办法来!”
他霍然起身,半直着身体想往卧榻下跳,费扬古忙上前搀扶,向他道:“皇上莫急,咱们这就起身,由皇
上领着,女真人一定能重振雄风!”
说到此处,却又感觉皇太极搭在自已臂膀上的手越来越沉重,整个身体又斜倒下去,费扬古心中暗叹,知
道适才只不过太过激动,才能差点儿站将起来。因又凑上前去,正欲安慰,却见皇太极两眼紧闭,口鼻间
已是一丝气息也无,面颊间一缕潮红,显然是已经逝去。
正文 第七十章 决战(十五)
回头转身看向帐内侍立的诸侍卫,费扬古沉声道:“不准哭,不准喧哗。把准备好的棺木马车弄过来,一
会子天黑透了,咱们就走!”
因为皇太极是以重病之身前来,对身后事早有准备。所有的近支亲贵都不曾带来,上三旗的大将大臣亦是
全数跟着豪格退走,就是一向得他喜欢的侄儿萨哈廉苦苦求告,亦是不曾让他前来。是以此时身死病故,
各侍卫虽然悲痛难抑,却是迅即将他小敛后收入棺木,放在一辆运送粮草的马车之内。各待卫将大帐内的
灯油添上,帐门紧闭,留着几个不知情的小侍卫把守帐门,其余人等皆是装成押送粮草的兵士,趁着夜色
悄然而行,待绕过通州城池,一路打马狂奔,由京师之侧直奔山海关方向而去。
他们日夜攒行,哪管身后八旗汉军死活。自从这一众侍卫将皇太极尸身运走,大帐内外皆由一些小侍卫严
密把守,任是谁求见亦是不可。马光远统领数万人的天助军,十余年前就开始跟随努儿哈赤左右,很得皇
太极的信重,竟也是闭门不纳。
一众汉将到也不气,心中却隐隐然觉得不对。是以不断的请安问好,期望皇太极能够接见一次,以定军心
。
待到得第三日天明绝早,由马光远亲领过百将军,在皇太极帐外长跪哭号,请求皇上召见。那大帐内却是
一点声息也无,不但皇太极不肯接见,就是那几个常露面的侍卫亦是不见踪影。待逼问那些把守皇帝御营
的小侍卫,却是一问三不知,只是不准这些将军进入,其余一概不管。
此时不但马光远等人知道大事不妙,纵是祖大寿等新降汉将亦知道事情不对。这几天来汉军不住的狂轰滥
炸,清军虽然殊死力战,奈何汉军不但火器远过清军,就是勇猛敢战,临阵肉搏,亦是不在这些辽东汉子
这下。汉军阵地不住前移,将清兵强迫民伕修筑的长垒壕沟不住填平,眼看炮弹已经在皇太极的御营附近
不断落下,几天下来七八万清兵已然死伤近半,众将顾及身后的满兵和皇帝,只是咬牙苦顶,并不敢退后
。况且此次交战乃是取的阵地固守之势,若是四散而逃,汉军游骑前几天就在两侧游动,以步兵的两条腿
能跑过的人家的骑兵么?只怕逃不到十里路,就全数被砍翻射倒了。
各人均是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是以众将合议,这一日决意不管如何,一定要请见皇帝。此时御营内
寂静无声,守门侍卫不为所动,众将在皇太极的积威之下,竟然不敢如事前商议好的那般强闯进去。
“站住,你们都过来!”
马光远正无奈间,突见一众往皇帝大帐送吃食的伙头小军,他不敢向皇帝的侍卫发火,却指着他们,疾声
厉色唤将过来。
一众小军哪敢违抗他的将令,立时抬着食盒小跑过来,向马光远道:“总兵大人有何吩咐,立请示下,小
的们这便去备办。”
“我来问你们,皇上这阵子胃口如何?饭进的可香,一顿吃多少?”
那小军头目凝神皱眉:“吃的不少,今儿早上的一大碗老米粥全吃光了,一条鹿腿子也全留下来了。其余
几个小菜,也吃完了。”
“皇上胃口是今儿刚好的,还是一向如此?”
“回总兵大人,这几天来一向如此。每次送饭,在帐外有人接了,然后都吃的光滑干净,小的们见皇上胃
口这么好,这几天加倍巴结,皇上都进了,小的们都很欢喜。”
马光远听到此处,已知道皇帝非死即逃。心中又急又气,当即将那伙夫头目推到一旁,挥手向自已的亲近
属下道:“军情紧急,皇上就是卧病在床,也得请见。大家伙随我来!”
说罢,引领着一众汉军推开侍卫,一行人等急匆匆奔进御营之内,在皇太极大帐外犹豫片刻,便由马光远
先行掀开,众人一股脑儿撞将进去。大帐虽大,却是容不了这么许多人同入,一时间帐内帐外百多名大将
站立等候,一个个心中惴惴不安,唯恐听到皇太极的斥责声。
过得半响,却见马光远等人面色灰白,如丧考妣。祖大寿心中明白,却假做不知,急步迎上前去,向马光
远问道:“皇上呢?是否正在歇息?”
吃他一问,回过神来的马光远忍不住顿足骂道:“娘的!皇上没影儿了!”
各人均是大惊,齐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