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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清汉军排着密集队形,一波又一波象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此时,李铁他们早已重装弹完毕,两百门大炮几乎同时发威,一颗颗铁丸弹在敌人阵形中撕开一条又一条血口子。汉军阵脚开始紊乱。
“继续前进,不许后退!”在吴三桂的严厉督战下,惊恐的士兵象被赶鸭一样赶向对面的五列横队。
新军士兵们的心开始突突地猛跳。眼前那涌动的人流如同决堤的黄河水,气势惊人。人潮中开始显出点点寒光。又近了许多,闪亮的光点迅速化为一片刀剑的海洋!士兵们下意识地摸了摸扳机,我们只有一次射击机会,能挡住他们吗?
与他们处久了,万胜可以感受到他们心中的不安。他大喝一声:“这与练兵场上的没什么两样,没有我的发枪令不许开枪!”紧张的手终于停止了哆嗦。
两百五十尺……两百尺……一百五十尺。士兵们开始纳闷,王将军为什么还不下令开枪?他们手执的火绳枪有效射程有三百尺之遥,完全没有必要将敌人放得这么近。他们不知,万胜在作一场赌博,他的宝押在敌军不了解火器操作特性这一弱点上。
一百尺……八十尺,近得能看清敌兵那凶狠却又惊恐的眼神了!可是没有将军的命令,谁都不敢冒然开枪。七十尺……六十尺!
“开火!”万胜端起手枪打响了第一枪。
在山崩地裂般的爆响声中,新军第一线近四千条火枪同时喷出了火舌。火枪在这种超近距离射击,几乎弹无虚发,千余名敌兵立刻倒地毙命。紧接着,第二排齐射打响了,又有无数敌人饮弹身亡。接下来是第三排和第四排,冲在前面的敌兵开始向后缩,与后面上来的挤成了一团。
李铁隐隐地感到王将军在远处望着自己。他知道,决定性的时刻到来了。“铁砂霰弹,放!”
两百门大炮中忽然喷射出一团团细小的铁珠。铁砂象一张巨网,将人挤人的敌军阵列牢牢罩住,尸体在“铁网”中层层堆积〖注15〗。
“快喊话!”万胜下令。
第二波上来的汉军比较走运,除了在远处遭到几通零星炮击外,还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打击。冲在前面的士兵渐渐地注意到前方有个奇怪的土坎。又近了些,那哪是土坎?原来是自己同伴的尸体!此时此刻,对面的敌手却毫发未损,一个个端着亮铮铮的铁管瞄准他们!
汉军士兵们惊恐至极。对面那些敌手用的是什么兵器,如此恐怖?我们这样冒冒失失地冲上去不等于送死?正在犹豫之际,前面传来了叫喊声:“汉人弟兄们,再往前走必死无疑!我们汉人不想再杀汉人,快跑吧,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
“快跑啊,他们不杀逃跑的!”有些士兵开始喊着往回跑。
“你这傻蛋别冲了!没看见前面的人全死光了吗?快跑啊!”
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溃逃。不多时,冲在前面的汉军士兵全部调头,第二波推着第三波,第三波推着第四波,一波又一波地向后涌,真可谓兵败如山倒。
站在第一线指挥的万胜舒心地笑了。其实,新军枪膛中只剩最后四千发子弹,其余火枪火炮均为空膛,那第二波敌兵是完全能在他们重装弹之前冲上来的。一旦打上了肉搏,火器的优势将丧失殆尽,新军人少必定吃亏。让第一波敌人全倒在一起终于唬住了他们!
“不许跑,不许跑!”吴三桂在阵后绝望地叫喊。他一连砍倒了数十名逃兵仍然无济于事。忽然,人群中伸出一只手,将他一把拽下马来。紧接着,几万只脚从他身上踩过,这个满清走狗死时如一堆粪土。
“我早说了,那帮汉人靠不住!”英亲王阿济格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大喊,“摄政王,给我一万人马吧,看我冲上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阿济格是摄政王多尔衮的同母哥哥,众将领由于惧怕多尔衮,即使有不同看法也不敢吭声。可在一旁冷静观战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却毫不知趣地打破了沉默,“武英王切勿急躁!天色近晚,我们的马匹又惊魂未定,依本将看,明日再战不迟。”
众将领不约而同地朝济尔哈朗望去,只见他神情威严,脸上毫无惧色。大家心中感叹:也只有这位德高望重的郑亲王敢说实话。
阿济格的弟弟豫亲王多铎在一旁怒不可遏。“明日再战?郑亲王,你是被宁远城下的那发枪弹打怕了吧?”
郑亲王转头直视多铎。“德豫王,南京之战才过了多久,你怎么如此健忘?”
“你!”多铎张口结舌。他下意识地瞟了瞟自己的摄政王大哥。
“好了,好了,别吵了!”多尔衮厉声道,他的头痛病又犯了。“郑亲王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小心从事为妙!”
晚上,多尔衮的大帐内灯火通明,满清大将们济济一堂。无论八旗将领有多么狂傲,白天亲眼目睹的场景多少令他们心寒。有人建议,对付这支装备精良的明军应先绕到敌军后方,切断他们的补给,而不是强攻;还有人建议,干脆退回京师,让明军攻城以挫伤他们的锐气,然后再图反击。
阿济格手按马刀,默默地站在一旁,满脸怒色。最后,他忍无可忍,“你们这些胆小鬼,不要长敌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那群心无斗志的汉人降兵岂能与我大清八旗相比?我武英王就不信那些鸟铳能挡得住我八旗铁骑的冲击!”
“英王兄说得好!”多铎立即随声附和,“我大清八旗在旱地平原上向来以一挡十,所向披靡。对付这支火枪军的关键是速度!只要我们今晚养精蓄锐,明日个个奋勇争先,一定马到成功!”
多尔衮在一旁默默地点着头。
“豫亲王,光凭速度是不够的!”一直闭口不语的济尔哈朗终于开口了。“火枪军的弱点是侧翼和后方!我军应佯攻正面,同时主力从两翼和后方包抄,彻底打乱他们的阵脚,然后一举围歼!”他拽紧拳头,在空中猛地一挥。
“好,好!三位和硕亲王都说得很好!”多尔衮今晚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最后三位亲王的话正中下怀。大清初建,民心未定。如不战而退,向汉人低头,会极大地助长汉民造反之风。撤退是万万不可的!
“我们这仗不仅要打,而且一定要首战告捷!”营帐中一阵沉默,建议暂时退避的将领们纷纷低下了头。“明日,八旗各部应同心协力,一举歼灭明军,再展当年松锦雄风!”
“一举歼敌,再展雄风!”众将领齐声呼喊。
多尔衮满意地一笑。“本王近日身体不适,明日无法亲领大军驰骋疆场,特此任命郑亲王为主帅,英亲王和豫亲王为副帅……”
什么?他让我们兄弟俩当那个济尔哈朗的跟班?阿济格和多铎对视一眼,一齐喊道:“摄政王!”
“别再说了,就这么定了!”多尔衮一点不傻,这三人论才干,济尔哈朗高出自己两兄弟一大头。
在几里地外的新军大营,万胜终于吹熄了蜡烛,和衣而卧。命令已全部下达,成功的把握有几成,他却无从知晓!原因很简单,新军与明军均为步兵,缺乏机动力,无法把握战场主动权。他们的成功必须依靠敌人的失误,一个十分愚蠢的失误。
清晨,白雾笼罩着中原大地。许多清兵正忙着烧火做饭,营门外忽然炮声隆隆。
“出了什么事?”阿济格没好气地喊道。
“回禀英王爷,明军趁着大雾前来偷袭……”话音未落,营门口轰隆一声响,清军寨门给大炮轰塌了。
“大胆明军步卒,竟敢来偷袭我八旗铁骑?传本帅将令:正黄、镶黄两旗立即备马,随本帅出击!”
“我们是不是得先禀报郑王爷?”
“军情紧急,来不及了!”阿济格已套上了铁甲。
营门外,三门野战加农炮正在装填火药。前方忽然一阵狂喊,浓雾中冲出一排又一排飞奔的战马。新军炮兵慌忙将大炮炸膛,解下拉炮的马往回猛跑。
阿济格跨骑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良驹,冲在最前面。千里马在他催打下长嘶一声,向前猛窜,一下子便追上了那些炮兵。阿济格舞动马刀,左右开弓,一颗颗人头滚落下马!
“郑王爷,明军炮兵前来偷袭,被英王爷所率的两黄旗杀退!”济尔哈朗正在营中作最后的筹划,他闻讯大惊。
“你说什么?英亲王没有本帅的命令竟敢擅自出击?他现在在哪儿?”
“英王爷已乘势冲向明军大营了!”
“这个鲁莽的阿济格!晨雾未散,两黄旗兵力单薄,这样冲上去是白给!”济尔哈朗气得一捶桌子。他转念又想:事已至此,我得马上去接应。“传本帅将令:八旗各部立即备马出击!”
在英亲王的指挥下,正黄旗在前,镶黄旗殿后,万马奔腾,直冲雾气笼罩中的明军大营。阿济格跑在队伍中央,心中洋洋自得。我说吗,那些洋枪洋炮顶个屁用?待我阿济格一个反突击冲垮明军大营,提着明军统帅的首级回去,看那个自负的济尔哈朗还有何话可说?
“英王爷,您看那是什么?”跑在阿济格身旁的一名侍卫手指前方。
雾气已开始消散,隔着淡淡的“帷幕”,明军阵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排又一排刺猬毛一般的长矛,亮铮铮的铁矛头正对着他们的马队!这种阵势八旗兵从未见过,但这并不关紧,关键是八旗战马也从未见识过。跑在最前面的一匹马惊恐地嘶叫一声,猛地刹住四蹄,骑手被重重地甩倒在地,昏死过去。此人可能是那天最幸运的正黄旗骑手!
大部分战马看见尖矛本能地转向左右,与那排矛头平行奔驰。站在长矛后的新军士兵等的就是这一时刻,大家不约而同地扣动了扳机。那些暴露侧面的战马是枪弹的绝好目标,一排齐射过后,所有转向马匹无一幸存。
跑在后面的骑兵见大势不妙,立即开始寻找缝隙。他们找到了几个没有长矛的缺口,蜂拥而入。由于晨雾朦胧,等他们走近了才看清,这些哪是缺口?这分明是一条条“死亡走廊”!走廊两侧尖矛林立,呼啸而来的子弹对他们左右夹击,还有那些大炮,发射的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铁砂霰弹。
正黄旗骑手有所不知,今天有幸撞上的是专为他们编练的反骑兵方阵。新军每个营排列一个方阵,明军士兵手握两丈长的铁头木矛间插其中,矛头全部对外。二十个新军营共排四排,每排五个方阵,一营方阵居第一排中央。方阵之间的间隔带即为“死亡走廊”,进入走廊的敌手立即陷入交叉火力之中,必死无疑。
阿济格看着自己的骑兵象被割麦子一样砍倒,暴怒不已。“你们这群笨蛋骑术这么差,看我的!”他策马扬鞭直冲矛头而去。
这位英亲王不愧为草原一流骑手。在快接近矛尖时,他两腿一夹马肚,手提马缰,千里马长嘶一声腾空跃起,飞过了长矛。跑在一旁的忠实侍卫不敢怠慢,紧夹跨下乌龙马随后跃起。
阿济格俯瞰下方,执矛的明军士兵个个惊恐万状。他冷笑一声,高高举起了马刀,开始寻找第一颗人头。突然,身下似乎闪过一排面目狰狞的东西。刚才只顾冲锋,没看清长矛林的构造,向外的长矛后还有几排尖木桩,它们支支尖头朝上!
眨眼间,腾空飞跃的千里马已失掉了动能,开始下落。只听“噗,噗,噗,噗!”先是千里马,再是阿济格,然后是乌龙马,最后是那个贴身侍卫,全部上了一根木桩,活象一副烤肉串。
“我们中埋伏了!停止进攻!”随后跟进的济尔哈朗忽闻前方白雾中枪声大作,立即勒马止步。镶黄旗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