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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免势单力孤,我们只有联手方可成事!”
洪太监止住了脚步。邓仲仁凑上前去,轻声耳语:“据老夫在新中华府的暗探报……只是皇上对平王的忠心坚信不移,而对老夫与平王之间的争斗也存有戒心。如果此话出自老夫之口,皇上非但不信,还可能向老夫问罪。不过,如果娘娘能……”
洪太监听得频频点头。“邓大人说的不无道理啊!只是我家主子很生大人的气,不知她肯不肯听从大人的安排?”
“既然洪公公知道老夫的一片苦心,那就请公公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话音未落,硕大一锭黄金已塞到了太监手中。
〖注19〗船在风暴中行驶时应尽可能地将船头对准大浪,否则浪从侧面袭来,易使船倾覆。
下篇 第四十一章 顿悟
一幢幢外形各异的建筑物在空旷的长滩海岸拔地而起。讲演厅内,身穿军校校服的年轻人排着整齐的队列,精神抖擞地站立等候。平虏将军姿态威严地走上讲台,雷鸣般的欢呼声立刻回荡在大厅里。
将军挥手致意,欢呼声霎时间达到了鼎沸,经久不息。“各位学员,今天是长滩军校开办的第一天,也是诸位为国效力的第一天。既然诸位选择了从军就该知道,你们面对的将是艰险和死亡!长滩曾是战场,长滩上的每一颗沙粒都是前辈们前赴后继,保家卫国的见证。在今后的几年中,你们将学会如何使用兵器,如何调遣士兵,但是这远远不够,你们还必须学到长滩的精神,那就是做一个不畏强敌、保国卫民的良将!”
“将军您就是我们的楷模!”“万胜,万胜,战而必胜!万胜,万胜,战而必胜……”学员们一遍又一遍地齐声高呼。
将军一摆手,呼声轻了少许。他提高了嗓门,“我不是一个百战百胜的将军,天底下根本就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全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张张稚气未泯的脸上露出了惊讶迷惑的神情。
“再好的将军也会打败仗,一个成功的将军不仅要有战胜敌人的本领,更需要有战胜失败的勇气!今天的第一课是战例分析,我不想讲中原大战,也不想讲伊尔库次克之战,我首先想要讲的是墨西哥城之战。”万胜扫视讲演厅,学员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课。
回家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瑞雪公主激动地说:“万胜,你今天讲的好极了,如果雪儿不是女儿家,也一定报名当你的学员!”
“你也在听?”盯着窗外沉思的万胜吃惊地转过了头。
“当然啦,雪儿站在大厅隔壁听得一清二楚。你在那个故事里说自己曾被西军俘获,为什么不提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这与军校的课程无关。”他的话语忽然变得冰冷。
“可雪儿想知道嘛!”公主摇着他的手臂,又开始了“小妹妹”的拿手好戏。
痛苦的神情闪过他的面庞,万胜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大海,定了定神。“我被俘后是新西班牙总督的教女救我出城的。”
没想到夫君还有这么一段过去!雪儿变得有些不安。“敌国总督的女儿为什么会救你呢?”
他又一犹豫。“因为在几个月前我在周满半岛也救了她,她是为了报恩。”
这里面可能有文章!她睁大了好奇的眼睛,“那后来呢?”
“后来她随我们新军一起回到新中华府,不久墨西哥百姓揭竿而起,她只身跑回墨西哥城,再也没有离开那里。”万胜机械地说完了这一连串话便不再吭声。
马车里一阵沉默。不会的,那不可能!夫君十几年没去墨西哥城了,雪儿,别瞎想!不知为什么,马蹄声变得越来越恼人,公主紧抓坐垫,指甲深深地嵌入其中。
夜里,万胜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此时,公主的房间已一片漆黑,他悄悄起身点亮了蜡烛,然后从柜子的深处取出一张被揉皱的信纸。上面写着:“雪儿,我在这银装素裹的奇异世界中给你写信,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使我想起在家等着我的‘雪儿’。”
他继续往下写:“你是我遇见的所有人中最关心体贴他人的姑娘,你为了我所作的牺牲都一一刻在我的心中。我并不想当一块冰冷的石头,有时我真想对你说:‘我也爱你!’可是,我却无法唤醒昔日的激情,无法出自内心地把你当成心上人!说我爱你其实是在骗你!每次想到这个都使我痛苦彷徨,我不忍心告诉你实情,也不想当一个不爱你的丈夫!每天我都在骗自己说,你是我的小妹妹。你很吃惊吧,‘顶天立地’的平虏将军原来是这么一个软弱无能、自欺欺人的懦夫!雪儿,或许你爱的是那个‘最勇敢、最高大’的大将军,而不是我?”
他朝着信纸看了又看,最后将它叠好放回原处。
“千岁,外面来了位奇怪的客人,想见将军。”公主诧异地跟着管家走向大门。长滩军校建立以来,万胜每天一早准时去那里授课、视察,所有来访者都去那儿找他,将军府很久没有客人来访。
大门口站着的是一位端庄美貌、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她身穿黑色西洋礼服,头戴黑色宽边帽,一头黑发卷曲成一个奇特的发式压在帽子下。这副打扮的确很奇怪!公主揣着一丝紧张与不安走了上去。
“这里是王万胜的家吗?”那女子操着一口带西洋口音的汉语。公主迟疑地点点头。“我是万胜的妹妹,叫麦根。”
对啊,她就是万胜常提起的那个小妹妹!难怪她那双眼睛看上去与万胜的一模一样。“原来你就是麦根!万胜常说起你,快请进吧!”她立刻又恢复了平日的热情。
“你是?”麦根问。
“我是万胜的夫人,你就叫我‘雪儿’吧!”
麦根又望了她一眼,高兴地一笑。她对身旁的小男孩轻声嘀咕了几句,小男孩走上前来,用汉语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舅……妈……好!”
“呦,这么可爱的孩子啊!”公主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是我的小儿子,菲利浦,他今年八岁。”
“来,舅妈带你到屋里玩。”她笑眯着眼,拉起小菲利浦的手进了大堂。
“就你和小菲利浦两个人来的吗?”公主一等对方坐下便好奇地问。她知道,万胜的老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而麦根住的地方可能更远。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远涉重洋真不简单啊!
“就我们俩,我丈夫在荷兰做生意走不开。这次我回哈得孙河老家探望,听到父亲不幸病逝的消息。根据他的遗愿,我将他的一些遗物带到金山镇安葬。”
“什么?公公去世了?哎,雪儿没能照顾上他老人家,没有尽到做媳妇的职责!”她的脸上充满了歉疚。
“你别难过,父亲生前有我妈照顾着,他的一生是很幸福的!”麦根笑着安慰道。
“麦根,雪儿佩服你的勇气。其实我很想去万胜的老家看看,只是我怕一个人在海上颠簸。”
“这个好办,以后我带你去。除了纽约,我还能带你去阿姆斯特丹和巴黎逛逛,那儿更热闹!”
“真的?”她激动得眼中闪光,可是那光芒转瞬即逝。“多谢你的好意,可雪儿不能撇下万胜一人不管啊!这事就算了吧。”
麦根笑了笑。“万胜有你这个好妻子真是他的福分。他对你还算不错吧?”
“当然喽!他带着我去了许多许多地方,教了我很多很多事儿,最有意思的要数堆雪人了。”
“堆雪人?他教的?”麦根用一种顽皮的眼神看着她,“他是不是问你要雪人的眼珠来着?”公主点了点头。“他呀,还是老样子,要是没有你我帮忙,他的雪人啊,个个都是雪盲!”两人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她们俩象亲姐妹一般交谈着,年龄和文化背景的差异都没有造成太大的隔阂。墙上的大钟很快便敲响了十二下,万胜从军校回家了。兄妹俩激动地拥抱问候。
公主站起身,来到无所事事的小菲利浦跟前。“你会骑马吗?”他兴奋地点点头。“太好了,舅妈带你去马场玩。”
公主一走,麦根立刻改用流利的荷兰语连珠炮似地发问,两人二十多年不见,她的确有问不完的话。不知不觉中话题转到了万胜的个人生活上,麦根欣喜地说:“你的事妈都对我讲了,我很高兴你能找到象雪儿这样的好妻子。”
“不是我找到了她,而是她的皇兄找到了我,我们的婚姻是钦定的。”
“不管是谁定的,我看雪儿是难得的好妻子,你可要好好爱她呀!”万胜带着一种无奈微微点头。
麦根顿感诧异,“怎么,事过快二十年了,你还想着‘她’啊?雪儿哪点儿不如她?”
“可雪儿还是个孩子!”
“那又怎么了?我原本不也是个孩子吗?”
万胜有点招架不住了。“我们能不能换一个话题?”
“不行!”她倔强地一摇头。“过去妈一直护着你,从不说此事,可我要说,人死了不能复生,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一个人的心要是死了,也就不觉得痛苦了。”万胜将头一转,不再理她。
麦根急了,她一把抓住哥哥的手,大声喊道:“你别这样!小时候你最喜欢听我对你讲心里话,你就再听你小妹妹一句劝吧!”
万胜神色忧伤地看着墙的一角,“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Vergeet haar!”就在这时,公主带着小菲利浦回到大堂,两人的对话嘎然中止。
在公主的精心安排下,全家人披麻带孝地为王二举行了一个中国式的殡葬,公主还亲手为公公扎了满堂的白纸花以示哀悼。忙碌过后,她忽然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焦虑,那天带着小外甥骑马回家,万胜的表情十分令人担忧,他和麦根到底在说什么?会不会与那天在马车里说的有关?
麦根和小菲利浦在金山镇小住数日后便启程回家,一家人来到码头相送。趁着兄妹俩话别的时候,雪儿将小外甥拉到一旁。“舅妈想学一句荷兰话,Veget…ha…用汉语怎么说?”
小菲利浦眨巴了一下眼睛,接着一丝不苟地翻译道:“忘了她吧!女她。”雪儿感到一阵晕眩。
“那是真的,原来那是真的!雪儿好苦命啊!”她对着墙壁大声喊叫,声音在空空的大宅中回荡,没人能安慰自己痛苦的心。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得到了应验,一堵无形的高墙已经横在自己与万胜中间。她知道,她必须用自己的努力来赢得夫君,否则这堵高墙会将自己活活埋葬!
晚饭过后,公主一头扎入卧室,忙碌许久。房门终于开了,里面慢慢走出一人,万胜彻底地惊呆了。一直被自己认定为长不大的“小妹妹”穿着一套庄重华丽的礼服裙站在那儿,紧束的胸衣将她优美匀称的体形展露无遗,眼前的她俨然是一个美貌绝伦的成熟少女!
“没想到吧?这衣裳是麦根送的,好看吗?”见万胜还在呆呆地望着自己,雪儿知道他一定对自己的新打扮着了迷。她打开发髻,一头柔软的长发象瀑布般泻下肩头。“你心目中的彩虹仙女是不是这样的?”她欢快地一甩秀发,踮起脚,快速旋转起来。长长的裙摆飞扬起来,酱红色裙面上的金丝嵌纹和乳白花边在烛光的映照下霎时间化为一个奇幻的光环。
时光在回转,逝去多年的景象在万胜眼前一一闪过,清晰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在耳际:“万胜,这套衣裙我是为你穿的!”“亲爱的,答应我明天别去那儿!”“你别这样,我们还要一起过一辈子的!”
他的呼吸变得困难急促,脸色惨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