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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安,也只有加倍小心,过了几日,麦田收割完毕。辽人还是没有动静,只把武植气得牙痒痒地,他不是气别的,虽不知道辽人在弄什么玄虚,却也知道辽人铁定会来进犯,自己不能一走了之。想起不知道要在武家庄耽搁多少时日,心中就气得紧,辽人怎就不快些赶来让自己杀个痛快呢?
过了几日,大名府传来好消息。时迁在柴家庄已然得手,刘山客暂时还居住在柴家庄,时迁和金大坚已安然回返了。
柴进当然不会管刘大官人这两名朋友死活,刘山客既然在柴家庄住得逍遥自在,没有离去地意思,柴进也乐得作好人,看起来暂时没有算计刘山客的意思。
武植看到书信微微一笑,等自己再回大名府却要想办法把刘山客弄出来了。
而这几日中,武家庄庄客却是抓到了几名辽人细作,拷打下也没问出什么子午卯丑,这些细作只是上面吩咐下来打探武家庄虚实,别的一概不知。
这日,武植登上北墙,向北方眺望,此时天高云淡,骄阳在空,一眼可望数里,北方河脉林丛,远处巍峨高山都隐隐可见。
武植叹口气,什么时候能把北方这些野蛮游牧民族的威胁剪除呢?现在和辽国厮杀不过是开胃小菜,大戏却是还在后面。
想起辽人这次学乖,竟然屡屡派出细作查看武家庄虚实,武植也有些犯愁,辽人什么时候这般谨慎了?若是被他摸清了虚实,怕是辽人再不肯来,但若不放回细作,辽人也不来进攻可如何是好。
武植正在犯愁,忽听墙下一阵吵闹,低头看去,几名庄客正抓着一名青脸大汉,推推搡搡的走来,那大汉边走边喊:“放开我!我不是辽人细作!”
武植缓缓从墙梯上走下,嘴里道:“又抓到了辽人细作?”
庄客中的小头领毕恭毕敬道:“是地老爷,这厮自北国来,却就是不承认是辽人细作,还吵吵着要见庄主。”
青脸汉子见到武植,大声道:“你就是武家庄庄主么?怎能胡乱抓人?”
旁边庄客见他出言无礼,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嘴里骂道:“狗东西!敢这般和咱家老爷说话!”
青脸大汉狠狠看了那庄客几眼,怒道:“你莫后悔!”
武植好笑的看向青脸大汉,这厮莫非有什么依仗?落在人家手里口气还这般强硬,真是奇哉!
庄客见武植不作声,如同得到默许,冲过去劈头盖脸就打,口中还骂道:“老子后悔?老子看你后不后悔!”
青脸大汉被踹翻在地,庄客还欲上去踹上几脚,武植这才笑道:“算了算了,拉他起来!”
庄客把那青脸大汉拉起,武植笑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从北国而来?”
青脸大汉眼睛如欲喷出火来,大声道:“你们这鸟庄是不想要了!老子曾头市郁保四,敢打老子……”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又被庄客打了一老大耳刮子:“狗屁曾头市,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曾头市!”
武植微微一笑,这些庄客脾气见长啊!
第047章 … 打秋风(上)
郁保四恶狠狠看着众人,脸上全无惧意,仰天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才!现在且由得你痛快,早晚有你等后悔的一天!”
庄客见他如此桀骜,还待动手,武植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人家是曾头市的大英雄,咱们穷乡僻壤的小庄子哪惹得起?”
庄客悻悻住手,郁保四冷哼一声,对武植道:“看起来你这庄主倒是个明白人!不像这些不开眼的蠢货!”眼睛扫向众庄客,目光中满是不屑。
众庄客皆是大怒,但武植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发作。
武植笑笑道:“郁大英雄莫生气,他们不懂待客之道,对大英雄自然要有对待大英雄的法子,他们确实是蠢!”说着转头对众庄客道:“带大英雄进密室,用烙铁啊,夹棍啊好好招待,别弱了人家郁大英雄的名头!”
众庄客大喜,拽着郁保四就要走,嘴里嘻哈笑道:“是啊,是小的们愚笨,这等英雄都不知道怎么招待!”
又有的对郁保四狞笑:“大英雄,咱们走吧!……”
郁保四脸色马上变了,看向武植:“你……你这是何意?”
武植笑道:“待客之意!”
郁保四又惊又怒,大声道:“你难道当真不怕我曾头市!”
武植笑笑:“怕得紧呢。”说着挥挥手,那些庄客用力拉住郁保四向庄子里走,郁保四脸色彻底变了,曾头市也有私设的牢房,他见过给别人用私刑,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莫说他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就算铁打的好汉,被折磨上几个时辰,也是熬不住的。
“等……等一下……”郁保四奋力挣扎,冲武植喊道。
武植招招手,示意众庄客把他拉过来,还是微笑着问道:“怎么?”
郁保四又被重新拉回武植面前,望着满脸微笑的武植,心中没来由地颤了一下。语气也再不复那时之嚣张:“庄……庄主大人,小人并非辽人细作,小人郁保四,乃是曾头市养马的头领,庄主若不信。可给曾头市修书,一问便知……”
武植奇道:“养马?”
郁保四道:“是啊,小人最熟各种马匹习性,是以被史大哥看中,提拔为专司照顾战马的头领。”
武植点点头:“史大哥?莫不是史文恭吗?”
郁保四精神一振:“正是他老人家,庄主也听说过?”抬头见武植微微点头,但寻常人听起史文恭名头时敬重、钦佩、震惊的表情一概没有,仿佛听人说起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般,全没半分反应。
郁保四心中那丝得意不由得马上消散,心中只在琢磨。这人到底是真不在乎曾头市呢,还是孤陋寡闻,未听说过曾头市的名头?
“你去北国何事?”武植看起来面色缓和了一些,郁保四,自己似乎听过这个人物,养马吗?也算技术人才了。想办法收为已用的好。
郁保四急忙道:“小人乃是去北国内女真部落传信,并非辽国细作。”
武植一愣:“女真部落?”
郁保四道:“正是,我家庄主乃是女真人,和族里有书信来往。”
武植大吃一惊,曾头市的庄主曾长者竟然是女真人?这可是天大的奇闻,更奇的是郁保四就这般堂而皇之地说出来。无丝毫隐瞒之意,就不怕被认为是女真的奸细么?
“曾长者是女真人?”武植忍不住确认一下。
郁保四奇怪的看了武植一眼,不知道武植干嘛这么惊异,嘴里道:“是啊。曾头市左右相邻皆知啊!”
武植“哦”了一声,旋即失笑,如今的人又哪知道二十年后女真人的崛起和女真人地凶残,在宋人眼里,世仇大敌是辽人,至于女真人,不过是北方蛮夷部落,却是毫不放在心上了,更不会对向往南朝文明,迁居而来的女真人有什么敌视。
想通了此节,武植不由得叹口气,看了郁保四几眼道:“你也是女真人么?”
郁保四连连摇头,脸色很有几分难看:“小人乃是土生土长的宋人!不过在庄主身边久了,会说几句女真话罢了。”显见对武植把他归到野蛮部落很有几分不满。
武植又问道:“你去女真所为何事?见了什么人?”
郁保四道:“小人见的是我家庄主的叔侄兄弟,唤作什么阿骨打,带去了我家庄主送的几匹缎子和一封家书。”
武植皱起眉头:“家书?讲的什么?”
郁保四咧嘴笑道:“这小的哪能知道,想也是问候之语。”
武植冷哼一声:“阿骨打可有回书?”
郁保四道:“这却没有,只叫小人带话说保重之类的言语。”说到这里舒口长气:“现今庄主可信的过小人了?”
武植上下打量郁保四,把郁保四看得心里发毛,陪笑道:“庄主还不信么?”心里却是在想回到曾头市后怎挑动史大哥来帮自己出气。
武植挥手道:“搜身!”
郁保四大怒:“怎还要搜身!方才已经搜过了!”
那些庄客虽听武植命令上去又摸又拽,却也不怎么仔细,小头领凑到武植身边低声道:“老爷,确实搜了几遍,没搜出什么东西。”
武植哼了一声,才不信阿骨打就嘱托几句保重之类地话语,看郁保四模样,方才说的十成里有九成可信,何况听自己问他是不是女真人那气愤的表情更不像作伪,如此看来就算阿骨打有什么密信也铁定不会令郁保四知晓。
“把他衣服扒掉!”武植忽然说道。
郁保四脸色铁青:“庄主莫欺人太甚……啊……”,却是那些庄客听了武植的话,谑笑着上前扒郁保四衣物,郁保四奋力挣扎。又怎奈庄客人多,分出几人按住手足,余下的开始慢条斯理的解郁保四衣带,把郁保四气得喝骂连连。
秋日穿着不多,郁保四除去外面长袍,就是里面汗衫,武植拿过郁保四长袍,四处乱捏乱摸,却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心下奇怪。莫非阿骨打真地没捎什么密信?想想也是,如今地女真怕是还在为生存担心,时刻想的是怎么从辽人的欺压中挣脱出来,又哪里会想到和大宋有什么交集,完颜阿骨打再雄才大略。怕也想不到将来金国会占据华夏半壁江山吧。
正想伸手把长袍扔还给郁保四,眼睛忽然盯在了郁保四汗衫之上,郁保四被武植看得毛骨悚然,口中大声道:“庄主莫太欺负人!”
武植却只打量他的汗衫,青色汗衫看起来是麻布所裁,不过看起来针线十分粗糙,粗粗的布线倒似后世地麻袋,看了几眼,武植问道:“你这汗衫是女真人送的?”
郁保四急道:“是啊,是阿骨打送我的。看起来粗劣,穿着却十分舒服……”他可是怕这位神经兮兮的庄主再下令扒自己汗衫,谁知话没说完,武植已经笑道:“好!扒下来!”
郁保四哀号一声,手足用力挣扎起来,可又济得什么事?不一会儿。他就被扒得只剩一条短裤,众庄客哈哈怪笑着打量他地身体,把郁保四郁闷的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武植拿过庄客递上的汗衫,仔细摸索一下,冷笑几声,从旁边庄客手中接过一把短刀。刷刷刷几刀把汗衫割得稀烂,从那缝隙中拽出一页薄纸,武植冷哼一声:“还说没有密信!”
众庄客满脸钦佩,都觉庄主果然高明。自己等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密信缝在内衣中,郁保四却是满脸惊讶,早忘了自己窘境,呆呆看着武植手中薄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武植拿起薄纸看了几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纸上文字弯弯曲曲,却是一个不认识,转头对郁保四道:“你可认识女真文字?”
郁保四一呆:“女真?尚无文字啊?”
武植把薄纸在他面前一晃:“那这是什么?”
郁保四道:“啊,那是契丹文,女真部族都在用契丹文书写。”
武植道:“你可识得契丹文?”
郁保四茫然摇摇头:“小人不识……”一愣抬头道:“就算小人识字,庄主难不成就不怕小人捣鬼?”此时他忽见汗衫中有密信,已隐隐觉得曾家和女真的关系怕不是那般简单,不然为何要把书信秘藏在汗衫中,不叫自己得知呢?
武植笑着挥手,示意庄客把郁保四放开,又命庄客去为郁保四拿衣物,吩咐完才回头道:“你是宋人,我为何不信你?”
郁保四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武植这才问起众庄客:“老皮呢?把老皮喊来。”老皮是武家庄的老人了,年轻时在辽境走过商,后来被辽人散卒抢掠,多年积蓄加借贷背下地货物被辽人一抢而光,左腿更被打断,最后流落在武家庄,通晓契丹语言文字,对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