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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阳谷最大的酒楼醉仙居的二楼雅间,武植微笑着把一份文书递到蒋知县手里,道:“今天除了感激知县大人能秉公断案外,还有一份小小的礼物。”
蒋知县接过一看,面色忍不住一动,这是西城一家大商行的委状,里面清楚说明以后这家商行的三成收入归委状持有人。蒋知县忍不住道:“这不好吧,要是被言官知道,会弹颏我的。”
武植微微一笑,道:“知县大人过虑了,这委状上又不是非要写大人名字,可以随便取个名字吗,这名字的主人只要你知我知就可。”说着又给他满上一杯酒。蒋知县恍然,连连点头,笑道:“早就看出你不是凡人,做事果然滴水不漏,有一套,哈哈。”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官员也就是大多吃吃贿赂,要说分给干股,却是很难,一来怕言官弹颏,二来商业流通不便,大都是做地方生意,官员调动频繁,给官员干股实在不合算。
龙五在门外守侯着,听着里面不时的欢声笑语,对自己老大的佩服之情简直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今天当武植吩咐龙五去给蒋知县送去拜贴,请他晚上在醉仙居赴宴的时候,龙五还以为精明的老大太自大了,就算送拜贴也应该是武大自己去啊。没想到自己送去拜贴,开始开门的下人还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等再出来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叫自己回复武大官人,说知县晚上一准儿到。
龙五一边感叹一边憧憬起以后的好日子,当然眼里还瞅着不能让闲杂人等接近。
几天后,当阳谷最后的十几家大商号包括西门药铺规规矩矩交上了保护费的同时,武植和潘金莲搬进了新买的四合院,加上四个使唤丫头,倒比原来热闹了不少。
又几日,武植的“武家当铺”正式开业,本来宋朝的解库和当铺性质差不多,不过武职有现代经营高利贷和当铺的经验,把“武家当铺”的条款弄的相当清楚,比解库那种规矩不太严谨的规定要有吸引力的多。渐渐名声传遍附近州县,因阳谷靠近大运河,交通便利,就连大运河北边那几百里外沧州也曾有人为了典当贵重东西专程来跑一趟,生意也越发红火。
一转眼,夏去秋来,城外的绿草渐渐枯黄,树叶一片片落下,空气中似乎都带着一种萧瑟之意。武植走在大街上,感受着阵阵的秋意,心中忽然莫名的有了一丝伤感。以前一直被自己深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想起了在大雨中和对方砍杀的激情,想起了和兄弟一起唱歌的悠闲,想起了以前的很多很多。武植很想大声的喊几声发泄一场,为自己这奇怪的命运,也为自己的无奈。最终他却只是叹息了一声,默默低头向前走去。
“这不是武大官人吗?啊,真是兴会,兴会。”一阵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起头来,却是醉仙居那胖胖的林老板,正朝自己拱手。
第八章 … 唱曲英雄梁红玉
武植收起思绪,还了个礼,笑道:“是林员外啊,林员外这是哪里去?”林员外哈哈一笑,道:“今天勾栏中听说来了位东京的红角,唱的曲子可好听了。大官人要不要同去?”
武植现在早已经知道宋朝的勾栏和后世的青楼是两码事,勾栏只是各种艺人表演的地方,听说东京汴梁的勾栏什么表演都有,什么小唱、嘌唱、散乐、舞旋、杂剧、傀儡、影戏,说书、讲史、文字游戏,踢弄、绰刀、相扑、蛮牌、弄虫蚁等等应有尽有。武植也来了兴致,这一阵子他只顾着忙生意,却是没时间休息一下,当下笑道:“好啊,林员外不要嫌在下叨饶就成。”
林员外忙道:“哪儿的话,能和大官人同去,我的面子也长了几分呢。”二人笑着同行。
阳谷的勾栏却是不大,进到里面,武植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前面搭着一个台子,倒和后世舞台有几分相似,下面摆着几十张桌椅,旁边有大茶壶伺候着。环境倒也整洁。林员外领武植来到最前面一张桌子坐下,笑道:“下午人少,要是晚上这张桌子可就不好定下了。”旁边的大茶壶小跑着过来给二人沏上茶水,又赔笑着退了下去。
林员外看武植四处张望,以为他心急,解释道:“大官人不要着急,这东京来的红角叫梁红玉,虽说才十四岁,现在可是红遍京城,咱们等闲哪听的到人家唱曲,听说这勾栏的东家和她有些瓜葛,才会来咱阳谷捧捧场,只在咱们阳谷呆一天,明天就走了。不过这时辰也快到了。”武植听了一呆,梁红玉?不会是后来成为韩世忠老婆的那个梁红玉吧?听说她以前也是艺妓。难道离金灭北宋没几年了吗?不会不会,自己这几个月也打听过,没听说辽国北方冒出什么金国啊。武植却不知道,现在是崇宁元年,如果按历史正常发展,大金还有十几年就该建国了,而离金灭北宋还有二十多年,可是因为他的到来,历史的车轮慢慢的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林员外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就不去打搅他,看杯里的茶水火候差不多了,就慢慢品了起来。
没过多久,场里渐渐坐满了人,一些士绅也看到武植,纷纷过来打声招呼,看林员外和武植坐在一起,也对他比平时礼敬了几分,搞的林员外满面红光,觉得大有面子。
武植应付完这些士绅富商,不由得想起有段日子没看到西门庆这个混混了,自己这段日子忙着打根基,一直没腾出手对付他,现在终于空闲下来,要想个办法叫他好好爽爽了,收拾了他自己也好安心去东京,去洛阳等大城市发展,老窝在阳谷也没什么意思。正思索间,旁边的林员外轻轻敲下桌子,道:“大官人,梁红玉出场了。”
武植抬眼往台上望去,就见台上站着一个小姑娘,看年纪也就十三四,俏生生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睛很明亮,扫视了台下一圈,福了一福,就开始唱了起来。说实在的,武植根本没听懂她在唱什么,只是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脆声声的似乎敲在人的心头。武植看看四周,看他们大都听的有滋有味儿的,有的摇头晃脑,有的闭起眼睛合着节奏轻敲桌面。武植忍不住摇了摇头,心说就这种曲子有什么好听的,还没我唱的好呢。
小姑娘一曲唱罢,众人皆喊起好来。林员外喊着好还在那里赞叹,武植看的好笑,懒洋洋靠在椅子上,合上双眼,在小姑娘清脆的曲声中慢慢思索起怎么去祸害西门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正在想出的N条毒计中选择哪条更加过瘾的时候,感觉被人拉了一下,耳边传来林员外的声音“大官人,咱们该走了。”
武植伸个懒腰,站起来笑道:“这么快就散了?”
林员外道:“是啊,真是回味无穷啊,看来大官人还沉浸在那曲声之中,倒是林某唐突了,大官人切勿见怪。”武植肚里好笑,脸上却露出遗憾的表情,道:“咳,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啊。”摇头晃脑的也假装感慨一番,和林员外并肩向外走去。
“武大官人,等一下……”大茶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武大官人,梁姑娘想请大官人去后堂一见。”
武植愣了一下,看看林员外,他的小胖脸上也有丝迷茫,想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武植对大茶壶笑道:“茶博士,头前带路吧。”大茶壶诶了一声,亦步亦趋的把武植领进了后堂一间大屋子,然后告个罪,退了出去。
武植倒是没想到后堂会布置的这么漂亮,四周墙壁全是红纱罩住,对面有一层厚厚的纱幔,后面隐约可见有人。武植笑道:“梁姑娘约见在下,却不肯露面。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梁红玉清脆的声音从纱幔后传来,“孤男寡女,为免遭人物议,还是这般最好。”
武植扑哧一笑,嘴里嘀咕了句“小丫头片子想法还挺多。”一边嘀咕一边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道:“梁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瞒你说,最近我挺忙的,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也没闲工夫和你在这里闲扯。”武植一直以来都勉强自己文诌诌的说话,不过现在面对着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实在提不起兴趣和她拽文。又见她连面都不见,话里也就不客气起来。
梁红玉窒了一下,好半天才道:“今天见大官人在台下对红玉的曲子似乎颇不以为然,红玉才冒昧约见大官人,实在是想知道大官人对红玉的曲子有什么看法?”
武植心说原来是找场子啊,这小丫头性子倒挺傲,别人不爱听她的曲子还不成。真是麻烦,还是说几句好话赶紧走人的好。想到这儿武植叹口气:“姑娘的曲子是天籁之音,奈何在下就是一俗的不能再俗的俗人,实在是无福消受姑娘的曲子啊。”说着站起来,道:“如果姑娘没别的事情,那在下就告辞了。”
纱幔抖动了一下,接着梁红玉慢慢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却是凶巴巴的,还有几许不情愿。武植倒是觉得现在她才象个十三四的小姑娘,不象在台上那种故作姿态的表情。
梁红玉瞪了他一眼睛,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非逼的人家出来不可么?”话里倒是多了几分童真。
武植假装惊讶:“姑娘这是什么话?在下几时逼过姑娘?”
梁红玉向前走几步,准备和武植理论,却猛然发现自己好象比武植矮不了多少,低头看看武植的脚,然后忍不住轻笑起来。
武植老脸忍不住一红,说起来在谷阳实在没人再取笑武植了,毕竟现在武植可以说家大业大,在谷阳也是数得着的大户了。再加上他的狠辣更是传遍阳谷,谁又不知道他三刀刺腿的传说呢?却不想今天被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娘取笑,偏偏自己又不能发作。
武植郁闷的哼了一声,道:“姑娘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梁红玉听了他的话,笑的更大声起来,纱幔后面隐约也传出一声轻笑,不过武植却没注意到,他恼火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却也知道自己的成语怕是用的不怎么对劲儿,唉,想以前自己混社会的时候就被人说成冒牌文化人,而面前这个小姑娘就算不是这个时代的大才女,想来也比自己那时代的一些蹩脚文化人要强上些的。自己大老粗一个,还是别在这里献丑了。
梁红玉好半天才止住笑声,道:“你说的没错儿,你真是个大俗人呢,小女子也没什么请教官人的了,官人请便吧。”
武植见她下逐客令,一股怒气升起,心说你叫我走我还偏不走了。今天非好好对你进行现代化歌迷培训不可,叫你见识下我这个金太阳练歌坊的“歌神”是不是吃素的。
武植冷笑一声:“我虽然是个俗人,却也做过几首曲子,今天就请姑娘指教一下。”说着就唱起自己最拿手的几首歌儿,武植的嗓子略带沙哑,唱起现代情歌很有点沧桑感,曾经在练歌坊俘虏了无数怀春少女的心。
梁红玉的脸上开始布满轻视,到后来渐渐变成了惊讶,震惊,最后还微有一丝崇拜。
几首歌唱罢,屋里一片寂静,武植看着梁红玉惊讶的表情,心里得意一笑,要的就是这效果。
纱幔后轻轻传来鼓掌声,倒把武植吓了一跳,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人,就听一个轻柔的声音道:“大官人的曲子真是令人拜服,虽然曲调有些怪异,却是另辟巧径,自成一家,听后另人神迷,只是这词儿有的稍显唐突了,不过市井瓦子中却也无碍。”武植知道自己那时代的歌词情啊爱的在这个时代难登大雅,所以特意选了几首比较有深度的歌儿,没想到人家还是认为太那啥了。就听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