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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结果向白素说了,白素沉吟不语,我的结论是:“本来就是这样的,在那段日子中,可能根本没有甚么事发生,所以也没有记录。”
白素望了我一眼:“到蓝家峒之前的几个月,他们的生命每分钟都在极度的危险之中,会没有值得记述的事?”
我没有旁的设想,所以不置可否。
白素忽然像是不经意地问:“铁天音这几天没有联络,小宝倒是天天来。”
我怔了一怔 自从发觉事有可疑以来。我们心中都十分明白,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铁天音。可是我们之间,却从来也未曾把他的名字提出来过,那当然是我们都觉得,无缘无故去怀疑他,是不应该的事。
这时,白素突然问起了铁天音,看来也和事情无关,但是她何以忽然会有此一问,自然也心照不宣。
我据实回答:“没有,小宝不但天天来,还和红绫相处得极好,他现在最大的困扰,是温妈妈一天迫他七十多次,叫他快点把未婚妻带来给她看。”
我把温宝裕的近况说得详细,那表示我不愿讨论铁天音的事,也就是说,我认为“天官门”的记录,原来就是这样子的,没有问题。
白素想了一会,道:“请他来一下,有几句话,得向他交代一下。”
我望向白素,看到她的神情异常坚决,我也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要联格铁天音是很容易的事,他在电话中一口答应,并且道:“我正想来向你们辞行。”
反正就快见面,我也没问他要到哪里去,就把情形告诉白素,白素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当天下午,铁天音来到。一进门,就把一大瓶伏特加酒塞给红绫,红绫发出一下欢呼声,白素则大皱其眉 红绫十分欢喜开门,一有铃声,她总抢著去开。那本来是老蔡的工作,可是老蔡的行动,比她慢了一百倍也不止,如何抢得过她?不几天,只要红绫在家,老蔡对于门铃声,也就充耳不闻了。
铁天音看到白素有不愉之色,忙道:“根据研究,这种酒最纯正,不含其他任何杂质。”
我笑道:“是啊,可是含太多的酒精。”
红绫作了一个鬼脸,闪身走了开去 铁天音不是第一次带酒来给她了,而且还教了她一个伏特加酒的喝法:把它放在冷藏库中,使它变成浓稠的浆汁,再趁冻喝下去,红绫也很喜欢这种喝法。
铁天音不等我问,就道:“有一个月的假期,到德国去陪父亲。”
我十分感慨:“上次和令尊久别重逢,可是不到半天,就赶著回来,人生真是难料。”
铁天音道:“是啊,所以总多抽点时间去陪他,虽然没有甚么话题,也是好的,也亏得他不是很喜欢说往事,不然,老人家想当年起来,也够受的。”
我摇头:“令尊一生如此多姿多采,听他讲往事,如何会闷?”
铁天音含蓄地笑了一下,望向我们。白素道:“我们也看了天官门的记述。”
铁天音伸了伸舌头:“很骇人,是不是?”
白素道:“是,这部记述,你比我们早看,若是我们早知道内容牵涉到那么多人和事,牵涉到那么多历史的隐秘,也许不会给你看,因为有些事,还没有到可以传出去的时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就有负十二天官所托了。”
白素这一番话,说得极其认真,她的话当然有理,但是我怕铁天音听了会脸上挂不住,所以连向她使了几个眼色,白素却视而不见。
铁天音听得很认真,他很诚恳地道:“是,我明白,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白素道:“令尊那里,也最好不说。”
我不禁皱眉 白素这话,未免不近人情了。人家父子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怎可以加以干涉?
铁天音的反应,也很不以为然,他扬了扬眉,变换了一下坐著的姿势,却没有出声。
有那么几秒的时间,由于白素的话,气氛变得相当尴尬。
还是由白素来打破沉寂,她道:“有许多事件,令尊可能就算不直接参与,也曾间接有关连。一些历史事件中的人物,都是和令尊同时代叱吒风云的人,他如今隐居。过著平静的生活,这些事再提起来,陡然令得他再回到往昔的光阴之中,惹来伤感,那又何苦。”
铁天音静静听完,这才道:“是,说得是,不必再惹他想起往事。”
我这才知道了白素的用意,也道:“不愉快的往事,若是一再想起,是很痛苦的事。”
铁天音点了点头,他道:“我本来,只当天官门的记述,全是些江湖恩怨,可以当小说看,也不知道内容竟然如此丰富。”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感到,铁天音的这番话,倒是“此地无银二百两”了 他对“天官门”的事有兴趣,必有原因,他不说,我们也不会问。他却拿甚么“当看小说”来搪塞,那真是太过分了。
不过当下也没有向他多问甚么,问了他就在晚上启程,请他代问候少年时就相识的老朋友,等等,直到他告辞离去,白素又有若有所思的神情。
当晚,临睡之前,她仍然若有所思,我伸手在她的眉心抚摸了一下,白素道:“铁天音这个人,真叫人看不透,大有古怪。”
我扬眉:“要把一个人看透,谈何容易,而且,何必把一个人看透呢?”
白素的回答,令我感到意外:“因为他欺骗我们。”
我呆了一呆,作了一个请她举例的手势,白素沉声道:“我托小郭去查了一下,不错,他订了到德国去的机票,起飞的时间和他告诉我们的一样,但是他并不打算去看他父亲,他在德国转机,下一站的目的地,是芬兰。”
我听得瞠目结舌 不单是由于铁天音的行踪古怪,更由于白素对铁天音的起疑,竟到了这等程度,竟不惜大动干戈,去作调查。
我望定了白素,至少有一分钟之久,说不出话来,白素也不出声。
第五部:铁天音在说谎!
一分钟之后,我表示了不满:“你太多事了。”在我和白素之间,这样的指责,已经是严重之极了,话一出口,虽然那是我的感觉,但我也后悔不该说得如此之直接。
白素却没有甚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然道:“或许是,我太多事了。”
白素没有生气,我自然也不再说下去,接下来的时间中,我们并不再接触到这个话题,我心中总觉得有些东西梗著,知道白素也是,盘算著明天如何和白素好好商量,就睡著了。
一觉醒来,白素不在身边,我不禁笑了起来,知道她又去看红绫了 自从红绫回来之后,我们并不关房门,红绫的房间也一样,又调整了床榻放的角度,一个转身,就可以看到睡在吊床上的女儿。
常言道“见过鬼怕黑”,又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我们失去过女儿一次,再也不能有第二次了,虽然我们知道,如今红绫力大无穷,行动敏捷,就算她外婆亲临,也难以把她带走,但总是小心一点的好。
就算是这样,白素若是半夜醒了,还是会起身去看红绫,所以这时,我以为她又在红绫的房间之中。可是,我一个翻身,看到红绫稳稳地睡著,却不见白素在。
我呆了一呆,弹身而起,到了红绫的房间,看了一看,又推开了书房的门,同时望向楼梯下的厅堂。不到三秒钟,我就可以知道,白素不在屋子里。
她到哪里去了?虽然我们之间,对对方的行动,几乎绝不干涉,但是都尽可能让对方知道行踪,上天入地,总有个去向,像如今那样,我竟然在半夜三更,不知伊人芳踪何处的情形,确属罕见。
我睡意全消,斟了一杯酒,先在红绫的吊床之前,站了一会,红绫睡得极沉,我忽然想到,像她那样环境长大的,不知道是不是会做梦。明天倒要和她讨论一下,趁机又可以灌输许多知识给她。
回到床上,半坐著,慢慢喝酒,思索著白素到何处去了。
作了几个设想,都不得要领。大约过了半小时,听得有开门的声音,白素回来了。
白素走上来,穿著运动装,先到红绫的吊床前站了一会,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才走向我。我只是望著她,向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白素微笑:“我又‘多事’去了。”
我怔了一怔。我曾说她去调查铁天音是太多事了,她如今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我陡然明白她是甚么意思了,一口还未曾咽下去的酒,几乎没有呛出口来。我坐直了身子,望著她,疾声问:“你……你……找到了甚么?”
这句问话,乍一听无头无脑,但实际上,是我迅速转念,已有了推理的结果 白素说她又是“多事”,那么必然和铁天音有关,铁天音傍晚已启程到德国去,白素半夜有行动,那是到铁天音的住所去了。
白素一扬眉:“甚么也没有找到。”
我吁了一口气,握住了她的双手:“那表示不必怀疑他了,是不是?”
白素却道:“正因为甚么都没有,太乾净了,所以更值得怀疑。”
我本来想说“这不是‘欲加之罪’吗?”但是一转念之间,心想何必把气氛弄得那么僵,不妨轻松一些,所以我改口道:“你的话,使我想起妻子怀疑丈夫的笑话 丈夫衣服上没有沾著女人的头发,她就说丈夫连光头的女人都要。”
白素微笑:“不好笑,至少,妻子的怀疑,有它能成立的可能性。”
我知道白素一直锲而不舍地在进行这件事,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做的人,必然有她的原因,所以我心平气和:“你有甚么理由怀疑他?”
白素一扬眉:“我们曾讨论过,要装钉的丝线拆下来,再还原,是不可能的事。”
我点头:“是,难极了,无法照原样。”
白素道:“如果在每一册之中,都撕几页下来呢?线装书册,要撕下几页来,不露痕迹,并不困难。”
我也想到这一点,所以立即道:“如果那样做,丝线就会变得松 由于原来的装钉功夫十分紧密,即使只是撕去一页,也会察觉。”
白素道:“是,但是要令丝线收缩,可以有十多种方法,最简单的是喷上适量的水,就算是自然乾了,也必然会有‘缩水’的现象发生 ”
白素讲到这里,我已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你……发现了甚么?”
白素沉声道:“丝线上沾著硫酸钾和硫酸铝的含水复盐。”
那是一个听来很复杂的化学名词,如果用化学式来表示,更是复杂得可以,它含有二十二个结晶水。但实际上,那是一种很普通的东西,它有一个极寻常的名字:明矾。
明矾有收敛的作用,如果把它的溶液,小心涂湿丝线,再等它乾了,丝线就会比湿水缩得更多,就算每一册被撕走了十页八页,在装订上看来,仍然可以是紧密无比,没有破绽。
一时之间,我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白素又道:“现代的分析化验法,可以使许多原来天衣无缝的行为无所遁形,沾在丝线纤维上的明矾,是最近才沾上去的 你想要看正式的化验报告?”
对白素那么简单的一个问题,我呆了好一会才有回答,声音疲倦之极:“不必了。”
我把空酒杯递向白素,白素接了过去,不一会,就满满斟了一杯酒回来,我大大喝了一口。
酒并不能使我心情舒畅,我不知道铁天音为甚么要这样做,但是他竟然如此处心积虑来欺骗我们,用的手法是如此之缜密,在做了这些事之后,他的神态是那么若无其事,而我一直把他当作故人之子,坦诚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