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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也看出太宗的犹豫,连声请缨出战,太宗思虑片刻,也应允了下来,侯君集也是当世名将,统军作战也闯下了赫赫威名,对付薛延陀小部,应当没有问题。
出了麟德殿,李承乾便将杜睿给叫住了,在他的心里对杜睿的行为实在难以理解,一个尚书仆射,一个交河道大总管,孰重孰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况且杜睿如今在朝中深受太宗信任,圣眷正隆,何苦披荆斩棘的要统兵出战,实在是得不偿失。
听了李承乾的疑虑,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便道:“殿下以为臣因小失大,却不知臣是在以退为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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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交河道大总管
正文 第五十章 交河道大总管
李承乾的不解,杜睿自然很清楚,一个堂堂的尚书台右仆射,在朝堂之上,除了有名无实的三公之外,可是仅次于尚书令,尚书左仆射的高位,而且以太宗对杜睿的宠信,以及杜睿现在的年岁,将来登台拜相,指日可待。
前程一片光明,何苦要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将军,且不说,朝廷刚刚推行了新法,军制之中就有一条明文规定,军人不得参政,杜睿要统军出战,就必须辞去尚书右仆射,工部侍郎的位子,在李承乾看来这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而且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杜睿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李承乾失去了一个挚友,智囊不说,更失去了一个坚定的拥护者。
杜睿没有急着回答李承乾,而是接着辞别的名义,将李承乾请到了集中,屏退一众下人,书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二人的时候,杜睿方才开口。
杜睿看着李承乾,淡淡的笑道:“殿下,万事过犹不及,盈。满则溢,非是小弟执意要统兵出征,而是朝中殿下一方的势力已经太强大了,而且此时魏王被贬为庶人,吴王,蜀王之国,朝中已经缺少了一个可以平衡殿下的势力,小弟如此做,也是为了让圣上安心。”
也就是李承乾对杜睿百分之百的信任,要是换作他人,杜睿肯定要担心这番话说出来,有离间天家父子的干系。
李承乾闻言,一阵漠然,虽然杜睿说得不中听,但却是大实话,历来天家无私情,为了皇位,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之事比比皆是,他的父皇太宗,还不是杀兄弑弟逼父,才走上了那个位子吗?
虽说太宗这些年来,对他一直都很器重,但是涉及到皇位,这个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巅峰,理性,亲情,永远都是要被扔到一边的。
李承乾做了十年的太子,这个位子有多重,他的感触最深,有的时候甚至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想过不管不过,逃出这人情淡漠的皇宫,可是他逃得了,以后呢?那些追随他的大臣亲故怎么办?
想到此处,李承乾长叹一声道:“承明!你的选择总是对的!”
杜睿也是一阵感叹,道:“殿下!历来走上那个位子的路,永远都最是凶险的,小弟也只能对殿下说,对待圣上,皇后,要始终保持恭顺孝义,对待兄弟姊妹更是要仁悌,安心其位,则可保无虞。”
李承乾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承明!前些日子,你建议我父皇成立那个总参谋部,为何不推荐侯君集,而是推荐了李世绩,你知道的,李世绩在我兄弟之中一向都是不偏不倚,置身事外。”
杜睿道:“殿下,还是那句话,过犹不及,盈。满则溢,侯大人出任总参谋长自然也堪其位,但殿下想过没有,圣上虽然对李世绩和侯君集同样信任,但是侯君集可是殿下的岳父,未来殿下继承大统,侯君集更是国丈,小弟推荐李世绩,也是应了圣上的心思,当然,圣上并不是单纯要防着谁,圣上担心殿下势力壮大,难以制衡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殿下着想。”
李承乾有些不明白,问道:“这又是为何?”
杜睿回道:“侯君集此人虽然轻财,轻色,对圣上忠贞不二,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贪权,贪名,圣上是在担心,将来殿下无法牵制侯君集,避免外戚坐大,而李世绩则不同,他的心里效忠的永远都是大唐的皇帝陛下,不单单是当今圣上,日后殿下继承大统,他同样会成为殿下最忠诚的支持者,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而且殿下当真以为李世绩在殿下众兄弟当中,没有半分倾向吗?”
李承乾摇摇头,道:“李世绩为人严正大方,从来不会结党私营,这也是为何我父皇会倍加器重他的原因啊!他怎会有所倾向?”
杜睿笑道:“当朝大将军李靖是李世绩的授业恩师,李大将军倾向于殿下,李世绩自然也会倾向于殿下了!”
李承乾闻言,不信道:“这怎么会,朝中谁不知道李世绩和大将军不和,在朝堂之上还时有攻讦,李世绩怎么会听大将军的话!”
杜睿笑道:“这正是大将军和李世绩这对师徒的处世之道,知进退,懂取舍,殿下,这样的臣子才是朝廷之福,社稷之幸啊!”
听了杜睿的话,李承乾也陷入了一阵沉思,杜睿的话,让许多他此前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突然笑道:“原来是这个道理,此前侯君集还因为贤弟没有推荐他做总参谋长,有些怨言,回头我就去他府上,和他解释一番,也避免你二人生了嫌隙,可好!?”
杜睿闻言,忙道:“殿下万万不可,方才小弟之言,出小弟之口,入殿下之耳,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殿下该不会是让小弟出事吧!”
李承乾惊道:“为兄如何会让贤弟出事!”
杜睿苦笑道:“殿下可还记得,小弟那部《三国演义》中杨修是如何死的,历来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小弟性子惫懒,只想辅佐圣上和殿下成就一番大事,而后便要功成身退,小弟这性命还要留着日后享受呢,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送了!”
李承乾闻言,立刻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历来臣子猜测君主的心思,那可是君主最为忌讳的,不过杜睿能将这番话,明明白白的对他说了,可见杜睿对他的信任,李承乾也不禁一阵感动,笑道:“贤弟的性子如何惫懒了,我看贤弟分明就是个能做诸葛武侯那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名臣,为兄可舍不得让贤弟功成身退,贤弟也不用担心你自家的姓名,你这条命,还是留着帮父皇和为兄打造一个更强大的大唐盛世吧!”
李承乾走了,杜睿在书房内也是一阵叹息,一直到天色渐晚,宝钗进来询问是否用饭,杜睿才从沉思当中醒了过来。
“宝钗!你去把家里人都聚到前厅,我有事要吩咐!”
宝钗见杜睿一脸的严肃,也不敢多分,领命去了,杜睿随后也到了前厅,饭桌已经摆好,几个妹妹围坐着都在等他。
杜平生,杜平原兄弟两个,再加上一同从杜陵赶来,负责杜府安全的护卫统领冯照,再加上宝钗等女,前厅整整站了二十多人。
杜睿见人都到齐了,走到自己的位子前坐好,道:“我今奉盛名,将率军出征,明日点军,后日便要离开长安!”
杜睿的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一惊,他们都知道前些日子杜睿还忙活着要变法,怎的这突然又要率军出征了,再说突厥已经被剿灭,大唐的北疆也只剩下些薛延陀,契丹等小部众,那里值得大唐兴师动众,难道是高句丽!?
杜云莲闻言,不禁一阵担心,自打被太宗赐婚之后,她的性子倒是安静了许多,不过此时听杜睿居然要领军出征,哪里还顾得上仪态,急道:“三哥要去哪里?为何这样急?”
在杜云莲的心中,杜睿不单单是一个兄长的角色,更是她的依靠,从莱国公府被赶出来开始,只要在杜睿身边,她就会安心,不然的话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一听杜睿要走,顿时慌了。
杜睿道:“高昌鞠文泰擅杀我大唐商旅,圣上震怒,三哥身为大唐的臣子,圣上既有圣命,自然责无旁贷。”
杜云芙也跟着道:“三哥!朝中那么多勋将,圣上为何单单点你为将!?”
杜云莲忙道:“对!对!对!我这就去找稚奴,让他在圣上面前求情,不要三哥去!”
杜云莲自打和李治定亲以来,皇宫之中也是常进常出的,想要去找李治,倒也容易。
杜睿闻言,面色一整,道:“是何言也!圣命既下,如何能推却!你不要胡闹!”
杜云莲被杜睿一说,心中委屈,眼泪都要下来了。
杜睿见状,温言道:“你们都不要担心,量高昌一隅之地,如何是我大唐的敌手,此次圣上属意为兄,也是要让为兄建功立业,你等不必担心,此次出征,多则半载,少则月余,便可得胜还朝!”
杜云莲等人最信杜睿,见他说得这么自信,也稍稍宽心,杜云芙道:“三哥!虽是如此,但战阵之间,刀枪无眼,还望三哥挂念着小妹等人,多多保重自己!”
一旁的杜平生听了,大声道:“三小姐不必担心,有俺在,必保少爷无恙!”
杜平原闻言,忙斥道:“闭上你的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杜睿一笑,道:“此次出征,可让平生与我同去,平原府中一应事物还要劳你费心,多加看顾,凡事多于宝钗商议,要是遇上解决不了的,可让三小姐决断!”
杜睿对杜云芙十分了解,杜云芙虽然性子安静,但却很有主见,平日里家中的大小事务,也都是她和宝钗一同料理。
杜平原忙道:“少爷说得哪里话,小人自会用心。”
杜睿点点头,又看向了冯照,他知道冯照当初落难进了他的府上,心中也存了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心思,他虽然很想把冯照留下,保证府中的安全,但是也不好冷了冯照的心,再说天子脚下,便是有宵小作乱,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冯教师!我知你胸怀大志,此次你可与我同去,将府中的护卫抽调出一百人,为我亲兵,由你任统领,你既有大志,可在疆场之上一刀一枪杀出个功名来,到时我自会向圣上保举!”
冯照闻言大喜,跪拜于地,道:“小人多谢少爷,少爷知遇之恩,冯照没齿难忘!”
杜睿伸手虚扶了一下,道:“好!你且起来,下去准备吧!”
又嘱托了一阵,杜睿和几个妹妹一同用了饭,便回了书房。
次日清晨,杜睿带上杜平生,冯照,并筛选出来的一百护卫,便出门去了飞虎军大营。
如今的飞虎军大营和当年相比,已然大不相同,规模何止扩大了数倍,苏定方任飞虎大将军,其位同骁卫大将军。
杜睿出示了太宗的逾制,苏定方便已经升任副将的邱志磊去点检人马,自己带着杜睿到了大帐。
说起来杜睿和苏定方还是亲戚,他的三妹杜云芙和苏定方的长子苏麟定有婚约,论起来,杜睿还要叫苏定方一声亲家公。
只是苏定方念及当年杜睿保举之恩,不肯托大,两人也只能杜大人,苏将军,这般客气的称呼着。
“杜大人投笔从戎,在下拜服!”苏定方由衷的说道。
其实唐初的朝中重臣基本上都是文物不分家,便如杜睿的父亲杜如晦,当年也曾领军为将,效命沙场。
“苏将军客气了!此次远征,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苏将军能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