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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一摆手打断了杜睿的话,道:“承明!我不能再让父皇伤心了!”
李恪却不为所动,握紧了手里的剑柄,看着对面的李承乾,语气冷淡:“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恨了你多久!从一开始,你就压在我头上!我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血脉,可是,我却不得不仰视你!看来,你也不是真的毫无防备,如此,便尽人事,听天命吧!杀!”
李承乾见状,大声喝道:“三弟!你当真要如此吗?你当真要让父皇一次又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难道就不想想,你要怎么向他交代!”
“父皇?”李恪阴冷地一笑,“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干掉了稚奴那个小子,我还真要斟酌一番的,可是现在李泰死了,李治被发配倭州,李佑也死了,若是你都死了,父皇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还真是报应不爽,当初太宗玄武门事变,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逼得李渊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立太宗为太子,如今李恪居然也要走这条路。
李承乾闻言,道:“如此说来,就当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见得那边已经冲了过来,李承乾一挥手,同样冷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剿杀叛逆李恪!”
苏麟大声领命,指挥着将士们,呐喊着冲了上去。
李恪带来的人也是训练过的,但是和东宫的太子千牛卫相比,显然就要差得多了,护卫太子的兵丁,一个个都是从全天下的大唐军队当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方一接触,立刻就冲乱了对方的阵型。
李恪同样也挥舞着宝剑冲了上来,如今这奋力一搏,他知道要是不能一举杀了李承乾的话,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如今李承乾在朝中根基已深,用旁的方法根本难以动起根本,况且在杜睿的经营下,李承乾在军中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如今虽然老将大多已经物故,但是掌权的大多还都是随着太宗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子,他们这些人对姓杨地可没那么感冒,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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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长安城已经全面戒严,一队队兵丁不时从大街上经过,好几个大臣家都被围住了,不许有人出入。
杨妃在宫中也是坐立不安,她自然是知道李恪计划的,一大早起来,就心惊肉跳,她想要派人出宫打探一下李恪的消息,却无一回报,心里的不安之感越发浓重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一个宫女跑了过来,叫道。
“什么不好了!”杨妃厉声喝骂道,她现在满腹心事,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言语,一个巴掌就扇了下去。
“啪!”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首:“奴婢说错了,奴婢该死!”
杨妃拧着眉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宫女忙道:“娘娘!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皇宫之中四门都被人给封闭了,听说,有人谋反,行刺太子殿下,现在正在抓捕刺客呢!”
杨妃闻言,顿时瘫软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喃喃自语道:“恪儿,恪儿!你不该不听母妃的劝啊!”
杨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道:“快,继续去打探,刺客到底是谁?”
长安城外,李恪等人已经被围在了中间,四面都是太子千牛卫的人马。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说道:“三弟,已经结束了,收手吧!父皇一向待你宽厚,不会为难你的!”
李恪一楞,继而惨笑起来,道:“为难,是像李泰那样,一辈子不见天日,被活活的圈禁而死,还是像李治那样被发配倭州,那我还不如死了的好!我李恪生来就是做大事的,岂能为了一条性命,就苟活于世!”
李承乾实在是不想皇室再流血了,劝道:“三弟!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一定要这样对我!我答应你,只要你肯迷途知返的话,我一定不会难为你,你就算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杨妃娘娘想想啊!”
李恪闻言,用一种奇异地目光看着李承乾,厉声道:“我的母后!嘿嘿!李承乾!你是长孙皇后的亲子,自幼受尽宠爱,哪里明白我的苦处!你是太子,人人称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我呢!我哪里不好了!可是在天下人的眼里,我又算什么东西!?这些年来,虽说是个亲王,可是,有几个人正眼瞧我了!”
李承乾看着疯狂的李恪,还是不忍心放过劝说的机会,接着又道:“三弟!难道你当真要让父皇继续伤心吗?”
李恪闻言,冷笑起来:“父皇,父皇又何曾正眼瞧过我,你生下来就是秦王世子,父皇登基称帝,你又成了太子,李承乾!你自问你做过什么,你什么都没做过,你懦弱胆小,大唐的天下,你如何挑的起来!我哪里比你差了!就因为你是嫡子,了不起啊!可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争!”
李承乾怜悯地看着他:“三弟,可是,你输了!”
李恪笑得有如厉鬼,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哈哈,成王败寇而已!我若是不争,我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兄弟们,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给我杀!杀了李承乾,我等才有活路!”
说完就当先冲了上来!
跟随着李恪的人多是死士,当下悍不畏死的顶着箭雨冲了上来。
杜睿手快,一把牵住了李承乾胯下马匹的缰绳,退后几步,退入了后面的军阵中,冷声道:“顽抗着死,投降者生!尽量不要伤了吴王殿下!”
李承乾摇头叹息,苦笑了一声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睿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殿下!无非是权势二字而已!吴王殿下已经疯了,他是不会收手的!”
李承乾闻言就沉默了,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李恪死。
此时的李恪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虽说是背水一战,也要看背水的人是什么样的,两边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
眼见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李恪地眼睛里露出一丝疯狂来,或许他的本质就是个赌徒,眼见得赢不了了,突然抓起一直挂在马鞍旁边的弩,举了起来,对准李承乾,大喊了一声:“李承乾,我要让你陪我一起死!”
机关发动,一支泛着蓝光的短箭带着破空声直向李承乾这边飞来。
“殿下小心!”
杜睿也没想到李恪居然还有此一招,急忙大喊着,见李承乾还兀自发呆不动,他一下子急了,直接扑了过去,将李承乾扑倒在地上,一直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毕竟晚了一步,一支短箭插在了杜睿的背上。
“承明!”李承乾见杜睿被箭射伤,一下子呆了,大声叫道,“承明!你不能有事!”
杜睿强撑着看李承乾没事,突然脑袋一阵发陈,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在晕倒之前,他隐约听到了一声惨笑:“天不与我!奈何!奈何!”
李承乾转头看去,正看到李恪横剑自刎,鲜血溅起,猛然跌倒在地。
再去看怀中的杜睿,此时面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看着杜睿背上流出一股黑血,顿时就慌了,居然是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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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妃在得知李恪自尽身死之后,顿时心如死灰,原本她是有机会制止李恪的,但是心中的一分期待,让她选择了沉默。
杨家失天下已经三十年了,就像封德彝,岑文本那样的前隋旧臣一样,她的心里也期盼着,有朝一日,这天下能回到有着隋室血统的人身上。
结果到头来又如何呢?
赔进了李恪的一条性命,彻底断绝了隋炀帝在人间的血脉,三十年的筹谋,一朝化为泡影。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杨妃失魂落魄的挥退了宫女内监,一个人进了寝宫,半晌也没有动静,等到有人战战兢兢的推开房门,进里面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杨妃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这个前朝的公主,当朝的皇妃,用这种方法和他的儿子一起疯狂到底。
杨妃死了,那些参与了此事的人也一个个没能有好下场,长安附近的几处佛寺已经被重兵包围,看着那些将士们满脸愤恨的模样,那些两股战战的和尚就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一个老僧看着寺庙外的兵将,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劫数啊!”
“阿弥陀佛!”另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僧叹息一声,“佛门今日一败,恐怕在难有出头之日了!此事均由老衲而起,老衲愿意领罪!”
“唉!此事乃是我等共同商议之后同意了的!”另一个老和尚转着佛珠,颓然道,“那位太子殿下受了宋国公的蛊惑,一向对佛门无甚好感,而吴王礼敬佛祖,若是事成,自然是佛门兴盛,如今,天不佑我,我等还是自动出首,莫要连累僧众,也算是给我佛门留下些许香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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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之中,李承乾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紧锁着眉头,一副颓然的模样,李恪还是死了,可这还不是让他最伤心,他伤心的是,杜睿受伤,中了毒箭,虽然说,处理的及时,可誰知道结果如何,杜睿能不能脱此大难?
一想到杜睿很有可能会因自己而死,李承乾便五内俱焚,杜睿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知己,更是一向缺少兄弟亲情的李承乾,最为信任,倚重的兄弟。
承明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李承乾正想着,一双温软的小手覆在李承乾的头上,慢慢的按摩起来。
李承乾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清淡而幽雅,睁开眼睛,道:“是京娘啊!”
“殿下还在为宋国公的伤势忧心?”武京娘也是满面忧色,她虽然恼杜睿不肯助他争夺太子妃的位子,可毕竟杜睿是她的姐夫,当初她还曾对杜睿动过心,要是一点儿情分都没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承乾叹息一声道:“也不知承明此时如何了?要是承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像安康,汝南交代啊!”
那么一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承乾完全没想到杜睿居然会舍身来救他,他现在安然无恙,可杜睿却到了生死边缘。
武京娘忙道:“宋国公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几番征战,几经生死,都不曾伤了他分毫,一支小小的毒箭自然也不会将他怎样的!”
李承乾叹道:“但愿如此吧!”
武京娘又道:“殿下!杨妃娘娘也自尽了!”
李承乾微微变色,道:“唉!都是何苦呢!”
武京娘柔声道:“臣妾知道殿下心中难过,兄弟阋墙,这天家,又能有多少亲情呢?”
李承乾呼出一口气,道:“说的是!我也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我现在也不求别的,只希望我的孩子莫要这般就是了!”
李承乾有着这番期盼,当年的太宗有何尝不是如此呢?!
太宗在得知李恪已然身死之后,久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流下泪来,长叹了一声:“朕这究竟是做的什么孽啊!”
几个儿子前仆后继的造反,实在是深深的伤害了太宗的心。
李恪决然地当场自刎身死,更是让太宗无法释怀,虽然近些年太宗对李恪有些疏远,可也是为了平息他心中的野望,对李恪,太宗还是十分看重的。
李承乾跪在太宗的床头,泣道:“父皇!都是儿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