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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皋赶紧看向了旁边的同僚,方才杜睿来之前,他们这些人就已经商议好了,要一同推举李正为帝,但是现在这会儿,谁还敢沾他的边,纷纷躲避。
杜睿看着崔皋道:“崔皋!你为人臣,如今大唐社稷风雨飘摇之际,你非但不为国分忧,反而胡言乱语,诋毁皇后娘娘,罪在不赦,来人啊!”
“末将在!”
恒连就在一旁候着,见杜睿召唤,连忙上前参拜。
杜睿一指崔皋,道:“礼部尚书崔皋,大逆不道,诋毁皇后娘娘,罪在不赦,将其押入大理寺,待新君登基,本官禀明了圣上之后,论其罪,从严处置!”
一旁的侍卫就要上前拿人,崔皋见状大惊失sè,急道:“杜睿!我乃朝廷命官,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杜睿冷哼一声,道:“你道本官没有这么权利,杜睿说着从怀着捧出圣旨,高高的举着,本官受先帝遗命,监理国事,如何处置不得你这欺君之人!来人啊!将其拿下!”
杜睿以雷霆手段处置崔皋,这也是一种韬略,他虽然声望颇高,然毕竟久不在朝堂,难免会有人心中不服,这个时候必须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震慑住,然后才能坐稳这个位子。
崔皋被带下去了,余下的人见状,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他们都看得出来,杜睿这是要来真的了。
杜睿接着道:“推举皇次子贤为新君,不知诸位还有何疑问!?”
众大臣此刻谁还敢反对,纷纷拱手应命。
杜睿见状,点头道:“既然如此,诸位大人可随本官前往熏风殿,拜见新君!”
杜睿说完,就走在了最前面,李世绩,于志宁,杜痒盛三人紧跟其后,众官员无法,只得依从,跟着杜睿一起到了熏风殿。
此刻熏风殿内,李贤已经换好了皇帝的冠冕衮服,见杜睿带着官员到了,心中也是无喜无悲,他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渴望已经太长时间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兴奋。
杜睿走到李贤的面前,当先跪倒在地,口称:“臣宋国公杜睿,叩请雍王继承大统,君临天下!”
身后的一众大臣也是纷纷叩拜,即便大多数人都是心中不服,可是事已至此,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了。
李贤双手虚扶了一下,道:“寡人德行鄙薄,难以担当大任,还请诸位卿家择贤者立之,放不服先帝所托!”
这是规矩,但凡称帝者,必须三让方能礼成。
接着于志宁身为当朝尚书令,皇帝之下第一人,又劝道:“殿下当以社稷为重,天下黎民百姓为重,早早登基大宝,安抚民心!”
李贤再次推拒道:“寡人实实难以担当大任,不敢受命!”
杜睿再道:“殿下德行天下称颂,当为人君,以使大唐国祚得以延续,百姓得享太平,还望殿下切勿推拒!”
李贤再推拒道:“寡人威望不足,难以服众,还望众卿家切勿再相逼!”
这时群臣一通奏请:“还请殿下早早登基大宝,安定民心,则社稷之福!”
三让之礼已过,李贤这才答应下来,道:“既然如此,寡人勉励为之!”
杜睿带领着群臣再拜:“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贤伸手虚扶,道:“众位卿家平身,朕岁在冲龄,难以肩挑社稷之重,先皇晏驾之时,曾嘱托宋国公杜睿为辅政大臣,如今朕便已国事全权托付给杜大人,还望杜大人切勿让先皇和朕失望!”
杜睿连忙拜倒在地,道:“圣上隆恩,臣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众大臣看着,他们就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了,如今木已成舟,李贤成了皇帝,杜睿掌控了大唐的权利,而他们只能认命了。
李贤接着又道:“先皇和太子皇兄晏驾,朕已六神无主,身后之事便托于杜大人了。”
杜睿连忙应命道:“圣上放心,臣敢不效死力!还请圣上入内安歇!”
李贤在内侍的搀扶之下,进了大殿,杜睿起身也开始了他大唐权臣的第一次权利行使,李承乾的后世好办,一切都有章程在那里,只要依照着法礼去处置也就是了,真正为难的是李弘的后世,他尚未娶妻,有未成年,这个规格的问题,确实不好办。
杜睿想了想,又是一言而决:“太子殿下仁孝宽厚,不幸为小人所害,本官明rì当奏明圣上,可酌情加封太子殿下为义帝,以君王之礼下葬!”
第十六章
正文 第十六章
这一夜,大明宫注定是无法平静的,一夜之间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了,这在利益纠葛的深宫之中,简直就是地震一般的境况,所有人都被牵扯其中,所有人的利益都在其中被牵绊着,任何人都逃不开。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景阳殿内,冯贵妃面sèyīn沉的看着面前那几个穿着官服的朝臣,巨大的愤怒,让她平rì里的温婉完全消失掉了,美丽的容颜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
几个臣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小声道:“妹妹!事已至此,是万难更改了!”
这个年轻人叫冯旭,是冯贵妃的嫡亲哥哥,在朝中担任着户部员外郎的官职,和历史上众多的外戚不同,冯旭的功名是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进士拼来的。
冯贵妃瞪了冯旭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认命!?”
冯旭有些尴尬,道:“宋国公一言而决,崔皋,崔大人力争,都被下了牢狱,我们~~~~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冯贵妃怒极反笑,道:“宋国公!宋国公!哥哥!你是不是打算等到李贤登基之后,就要投到宋国公的门下了,他凭什么一言而决,他是圣上吗?说到底,他不过就是我皇室养的一条狗,一条狗!这个天下是李家的,不是他杜睿的!他凭什么决定谁来做这个皇帝!”
冯贵妃入宫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她的运气不错,尽管李承乾专宠武京娘,她还是在不多侍奉李承乾的机会当中,生下了一个儿子潞王李正。
原本武京娘强势,李弘的储位又十分稳固,这让她对李正继承皇位根本就不抱什么期望,但是皇位巨大的诱惑,却又让她怎么都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在等待机会,等待李弘犯错,所以太子东宫之中,自然也少不了她的人。
李弘被害,冯贵妃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这让她兴奋莫名,甚至连李承乾驾崩都被她扔到了一边,说起来,入宫这些年来,她和李承乾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言,李承乾的心思都在武京娘的身上,她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证明武京娘不是一个善妒的皇后,而摆放在皇宫的工具罢了。
这些年来,冯贵妃对李承乾自然也是充满了怨恨,她恨李承乾,甚至巴不得李承乾早死,女人就是这样,她们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得到,既然她得不到李承乾的爱,那么武京娘也别想得到。
兴奋过后,冯贵妃就让自己的心腹之人出宫去见了冯旭,李弘既然死了,那么储位自然也就空了,如今这个混乱的时候,正是李正的好机会,只要能趁机将水搅浑,李正就有机会登上那张皇位,而她也就有机会成为皇太后,总算是不用再被武京娘压上一头了。
冯贵妃知道,那些世家大族虽然被打压了二十年的时间,但事实上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翻身的机会,他们渴望恢复曾经的荣耀,渴望拥有当初的特权。
冯家虽然不是高门显族,可和那些山东士族,关陇士族却也是一个阵营当中的,豪门大族被打压了二十年,可是在朝中的影响力依然不小,很多要职都是豪门子弟在担任,力量绝对不可小视,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李正虽然是庶子,但未必就没有机会。
尤其是李承乾壮年而亡,武京娘绝对脱不了干系,李承乾的病情虽然被封锁了消息,可是冯贵妃还是能知道一些,至少她知道李承乾是被人下了毒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武京娘所为,只要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就凭武京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是生了一百张嘴,也分辨不清,到时候李贤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继承大统了。
那样一来,李正就成了李承乾唯一的子嗣,除了立李正为帝,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现在冯贵妃算是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被人从天下踹下来的感觉了。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居然被杜睿给搅黄了,这让冯贵妃如何能不恼恨。
冯旭闻言,顿时大惊失sè,忙道:“妹妹!切勿乱言,如今宋国公贵为辅政大臣,大权在握,千万不可忤逆了他的意思,否则会有xìng命之忧!”
“哼!”冯贵妃冷哼一声,道,“笑话!我乃圣上所立的贵妃,他能奈我何!你们这些人的胆子就是太小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活该士族被人欺负了二十年!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去争,为什么不去抢,难道你们就不想翻身吗?难道你们就甘心被人这般欺负!”
众大臣闻言,也是纷纷心中苦笑不已,他们岂会甘心,士族传承数百年,一直都是华夏大地上超然的存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享受特权,荣耀已经成了习惯,如何能够甘心被人从神坛上踹下来。
对他们这些士族的子弟来说,个人的荣辱算不得什么,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族被朝廷不断的打压,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荣耀丧失殆尽,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天下的门阀世族都是以家族为基础,以门第为标准,在社会上和政治上所形成的地主阶级中的特殊阶层。
自东汉以来,发展到现在,世家大族及大土地所有制和封建依附关系逐步发展,才有了世家大族的荣耀。
在世家行成的东汉时,由于地主田庄的崛起,世家大族在经济上拥有大量土地和依附人口,在政治上通过察举制、征辟制和私家传授经学,控制选官途径,形成累世经学、累世公卿的局面,甚至出现四世三公的显赫家族,何等的荣耀。
魏、蜀、吴政权都是依靠世家大族的支持建立起来的,因此其势力在三国时期得到进一步发展。
西晋初年的“贾裴主,乱纪纲;裴王贾,济天下”的歌谣,形象地说明贾充、裴秀、王沈等世家大族在司马氏灭魏建晋过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可以说,世家大族已经能够左右封建王朝的兴废。
特别是司马炎称帝后,不得不认可世家大族世代担任高级官职和免除赋役等政治经济特权,与其共享胜利果实。
而且随着世家大族势力的发展,封建政权对他们享有的政治经济特权不得不由习惯上的传承而变为法律上的规定。
于是,魏晋之际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有关的封建立法,诸如曹魏的租牛客户制,孙吴的世袭领兵制、复客制,西晋的官吏占田荫客制,尤其是九品中正制从曹魏后期开始,因为中正官完全由有影响的世家大族人物来担任,而他们在品评士人时以家世门第为主要标准,遂使这项选举制度变为世家大族垄断仕途的工具,到西晋时形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局面。
此类各项制度的实施,既是世家大族在封建政权中确立支配地位过程中取得的成果,又使世家大族的政治、经济特权通过封建立法而完成了制度化的历史进程。门阀世族制度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