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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心病狂到何等程度!”左宗棠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努力让手地动作舒缓,慢慢的把那本书放回茶几。
长吸了一口长气,左宗棠脸上挤出个笑脸,问老张道:“我也听说大宋陆军天下无…。无…。。很厉害!我侄子曾经也想逃到广东来参军,我想买你的操典看看行吗,可以付钱多少银子?”
而对面坐着的老张一直在观察这三个人,看到这时,他亲自捧了杯茶,递给左宗棠。
左宗棠刚接过来,说一句“多谢”,对方一句话,让他茶水泼了一手。
老张问的是:“你们是不是湘军的?”
暴露了?!!!!
三个孤胆007一起脸色大变!
“您真是太会开玩笑了,我们就是古董字画店的,哪里和湘军有关系?”李元强笑道,手握着那本指南却在发抖,而张龙潭又想伸手抽刀了,但看着对方笑容可掬的脸,却犹豫得不知该怎么办。
“得了,我观察你们很久了。”老张一笑:“字画店?一个掌柜识字还正常,你们两个伙计都识字?!你这个店真是书香之处啊。你两个伙计不仅识字而且强壮,手上都有茧子,字画店伙计手上有茧子?摸刀摸出来的吧?伙计还喜欢枪,掌柜就喜欢操典?你字画店地摸什么枪看什么陆军操典?!”
“你瞎说什么?”李元彻底傻了,这个店里面还有两个伙计,外面人来人往,根本就不适合杀人灭口。
左宗棠强笑道:“您看走眼了吧?我们就是湖南生意人。你不是也是郴州人吗?”
而张龙潭已经完全把手摸上了后腰地匕首。
看三个人汗流浃背,老张笑了起来,他指着手伸向后腰的张龙潭叫道:“老兄别激动,把手拿回来,让我看见。”
说着掀起上衣,里面裤衩上赫然露着一把左轮枪,老张笑道:“我这是枪店,你们要是乱动。我几个伙计都是没见过世面、容易激动地,万一乱枪打起来就没法做生意了。”
“我是后背痒痒。”张龙潭满头冷汗的把摸到匕首的右手又伸回来,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地,他突然想对着老张腰里那把洋枪跪下来这种威慑感让他心里空落落的,无比后悔为什么不也买一把这种短枪。
“我们确实是生意人。我可以给你报我古董店地位置人员什么的。”遇到这种凶险情况,左宗棠反而立刻镇定下来,他竟然开始侃侃而谈,连头上的冷汗都没有了。
“你们都误会了。我做过十年的绿营兵。”老张笑了:“我一看到你两个仆人,我就觉的像军官。”
“什么?”李元和张龙潭一起叫了起来,和左宗棠呆呆的看着老张,都心想难道这是个龙潭里心向大清的“同志”?
“我在郴州当了10年绿营兵,从30岁到40岁,然后长毛来了。城破了。我们管带跑了,我家在郴州,没法跑,我就投降了。”老张用淡淡的语气说着,好像在说一件别人地事情。
“然后我一家老小都编入长毛,我和60岁老爹在男营。老妈老婆和女儿都进了女营,见不着面了。现在也生死未卜啊。”老张说到这叹了口气。
“后来我这部分人被编入皇帝的军队,我们离开郴州,和天王和女营背道而驰,向南方进军。然后老爹不习路途艰险,得病死了。我一个人跟着皇帝一路打进广州。”老张长出了一口气:“但是皇帝不像以前的满清,他不想我们这种人当兵当到老,他进行裁军,我年龄太大了。又不是军官。连治安官也当不上,直接按军功拿了钱分了处宅子就在海京定居了。开了这间军火店。好处就是我这种身份三年不用交税。”老张笑道。
“你不满赵子微皇帝?”左宗棠试探的问道,他实在不清楚商人这种淡淡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满意。”老张笑了笑:“我说这些只是说明,我现在就是商人,我不是军队和朝廷的人,商人就要赚钱,我看你们肯定是清妖朝廷派来地,你们要知道,大宋军队厉害一是靠信仰,二是靠西洋兵器厉害;信仰咱不提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天王是不是神,我现在也很少去教堂了,满清当然不信上帝,但是你们可以买西洋枪啊!”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李元彻底晕了。
“我的意思,如果你们是湘军的或者绿营的,无所谓!我可以卖给你们火枪!什么型号,什么国家的,都可以!弹药你们自己配,因为搞火药比较费劲。如果数量超过100支,我给你们送货到湖南,如果超过500支,价格要涨2成,我仍然给你们送过去!运费我包!走海运到上海转湖南也行,我给你们去海京港走货,在港口银货两清,如果你们怕,去香港也行,海上安全和陆路运输我不管,你自己跟船去上海接货。”老张笑道:“再多的话,我可能运输有困难,但可以分开做。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发500支英国褐贝丝,或者100条兄弟牌米尼,要不要?炮也有,我代理3个国家7家洋行的火炮,不过现在市场上因为朝廷狂购,导致火炮紧俏,价格狂涨,一天一变,要走市场价,不能预先付款,要不要?”
“你………”左宗棠三人一起倒抽一口凉气海京。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之地啊。
左宗棠长长连续吸吐三口气,才平下了狂跳的心脏,他以看着疯子地那种又迷惑又鄙视地眼光问道:“如果我们真是湘军的清妖,你卖的枪会杀你们长毛啊?难道你希望清妖攻到广州城下?”
“切。”老张不屑的不挥手,他虚指着港口方向说道:“清妖如果要买洋枪,大宋不卖,洋人卖啊!香港和上海,我们管不了。你们不一样能拿到枪吗?我是商人,圣经上说了,我们就是要努力赚钱,这就是天道。如果清妖来了,我告诉你,虽然我今年43岁了。我一样提着夏普斯上城墙打清妖,我在这里过地很爽,谁妈的烦我,我打谁!但买卖就是买卖,以前广西、福建、云贵探子来地多,他们也买洋枪啊,但是打得过陛下无敌十字军吗?说实话,你买回去,不一定能训成洋枪队;你能训成。你不一定打得过我们;英法美都是洋枪。不也彼此间有输赢吗?你能打得过一次,你也……也…。。”老张堪堪的把“也保障不了军备供应”压在了喉咙里,笑了笑说道:“我只要努力赚钱就对得起上帝和陛下了,要不要枪?”
“我们不是湘军的,但听你这么说,我回去也许能当个掮客替你们搭桥。”左宗棠笑道。
“那也好啊。拿着我的名剌,直接来找我,我可是能组织货源和陆地运输的,别的店有货也办不了。我认识何六爵爷,陆路我走他地线。”老张瞧了三个人好一会,才笑了起来。
说着,老张把那本《陆军步兵操典》拿起来摇了摇,说道:“这本是我在城外军营买来的,你就算是古董店老板。拿回去给湘军头子看看。识货的肯定买!这就是大宋厉害地秘密!他们出价肯定高,你看着给钱。这玩意赚地绝对比你什么钟表字画多多了,可以原价买给你,老乡你要不要?”
“说的是啊,湘军那群坏蛋肯定要,我也就做回探子吧,多少银子?”左宗棠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
老张叉开五指伸出去,“就这个数!不贵。“五百两?的确不贵!”左宗棠咬牙付账,看着老张目瞪口呆的模样,问道:“嫌少?”
“不不不,你拿着吧,这些报纸书都拿去,我送给你们解闷。”老张赶紧一把抓过银票,带着惶恐的眼神把茶几上的书塞给左宗棠。
到告辞的时候,老张送他们出门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张银票,突然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肯定看错了,你们绝对不是探子!你们太实在了!”
从老张店里出来,三个湘军探子失魂落魄一般走在嘈杂的街道上,连探讨地力气都没了。
张龙潭提着装着书报地包裹走着,突然叹了口气:“这些长毛的商人简直是…。简直是…。他都看出我们来了!”
谁也想不到,这种人连自己的朝廷都不爱,主动要卖枪给敌人!仅仅是为了点银子!
“这就是商人!什么王朝如果商人得势,这王朝必然完蛋了!”李元心有余悸的说道。
“他会不会去告密?”张龙潭突然说道。
“不可能,那就是个唯利是图的逆贼商人。”左宗棠冷哼一声:“你没看最后出门,他卖了绝密情报之后,拿到钱后,就连走路都走顺拐了!”
“为何长毛这里这么多怪异的匪类?”张龙潭叹气道。
“还用问吗!洋教和洋人进来就这样,他们完全被传染了,变成非人地禽兽了!”左宗棠握紧拳头,低声吼道:“赵子微比洪秀全更可怕!洪秀全都没有勾结洋人毒害百姓!”
“掌柜,现在去哪里?”李元小声问道。
“去城外长毛军营周围转转!”左宗棠低声说道。
城外军营周围依然繁华,酒吧、饭店店铺和想来参军的人密布周围,甚至高帽妖人士兵和洋人教官也随处可见,在风里遥遥传来的军营里如雷般的排枪齐射声浪中,左宗棠三人在一个枪械店外瞠目结舌,门口就摆着一堆《大宋皇家陆军步兵操典》待售,售价50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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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满清密探:自不量力和自作多情
左宗棠三个密探到达的是城外新兵训成营,那就是大村庄,只不过整个训练营外围使用野战时候营垒模式修建,土墙木栅环列,前面还挖有深深壕沟,更前面则遍布竹签鹿角,木栅后还修有一个又一个的三层高的望楼,里面十字旗、锐矛旗等各种军旗森列,营门口设有短小的工事,六个高帽兵手扶步枪站的笔直,里面一浪一浪的排枪声传了出来,还夹着炮声口哨声以及教堂的钟声,看起来就和个杀气腾腾的长毛大营没有区别,只是高高望楼上,那高帽蓝装前膛枪哨兵懒懒散散靠在栏杆上的姿势,暴露了这不过是个样子而已。
这种外围布置只是让新兵们熟悉日后要经历的环境,在竹签阵外面就是一条大路,上面插着“小心”的大木牌子,这条路另一边就完全是个繁华的小镇,不过和其他小镇不同,这里住家很少,大部分是商住一体的店铺,赚着士兵、教官和外来参观膜拜者的银子。
但这时,左宗棠三人立在那店铺外面,看着那堆《步兵操典》和那“50文”的价格发呆,浑然忘了自己不远处那长毛大营。
这时,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走出了敞开的店门,笑着朝三个提着大包小包呆立不动的密探招呼:“各位老板来啊,进来看,里面好东西更多。”
这人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粗布长袍,脚上穿着洋人皮鞋,头发既没打辫子,但也没剃短。相反他用绳子把长发扎在脑后,成了个不男不女的马尾辫。
但左宗棠三人只是横了他一眼,没人说话,都沉浸在屡屡受骗、自尊心受辱的愤怒中。
“这步兵操典他妈的随便卖啊?”李元先忍不住了,指着那堆书气急败坏的大叫。
“肯定随便卖啊。”打量了三人几眼,马尾辫店主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笑道:“各位第一次来海京吧。操典不算什么,我店里有地是好东西,来来来,不买没关系。交个朋友。”
“去看看!”左宗棠咬着牙,狠狠的甩动粗短的胳膊进了这小店。
这店在外面挂着枪的图案,但进去一看,倒不如说是杂货店兼书店更贴切:右边是一排书架。上面贴着标签分门别类放满满满的书,靠近书架是个木架上,上面对着一叠叠的各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