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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也是响应赵阔部里应外合的,四处张贴告示,散布流言,但韶州情况稍有不同,这批3000绿营兵是从外地调派来的,不是那种在城里驻扎了很长时间的当地兵,所以当地帮会渗透进去的力量没多少。
(这倒不是天地会是无比革命的地下战线,清兵来了就打入渗透分化瓦解。而是一个是兵,一个是贼,经常合作鱼肉草民,帮会你不和他们搞好关系,你怎么搞你那些可以杀头的买卖?而清兵他们不和帮会搞好关系,又怎么能找到爪牙,人脉四达,在当地呼风唤雨聚敛财富呢?
所以清末帮会在两广军队里泛滥倒很有点同流合污的意思。但帮会也恨满清腐败,以现在来看,作为本地人,韶州三合会就无比希望有人来干掉满清,就拿通安这帮子清兵来说,别说以前在韶州城里的胡作非为了,这才七天就几乎抢光了城里所有鸦片馆和半数富人,别说百姓了,帮会都活不下去了!)
不过张三得并不担忧通安能守住,满清都烂透了,谁家烂透的时候不是盗贼四起?烂透了还指望你能打退长毛?所以他们三合会热情的支持太平军,并打算在城破的时候分点好处。
只是没想到通安这个小子鸦片抽多了,神志不清,居然和太平军猛干了几仗,多守了几天。
现在城破了,太平军推进的太快,“杀清妖”的声音在这军队后方都听的见了。
“干活了!”张三得立刻站起来,把烟枪斜插回腰后,一脚踹倒了那锅饭。他的那些手下也立刻开始操起火把,把周围民居四处放火,并大吼:“城破了!城破了!长毛来了啊!”
顿时清兵后方团练处黑烟滚滚,呐喊四起,本来就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清军溃兵看到阵后起火,能是慌不择路的乱碰了,甚至几个路盲居然又扭头跑回去了,被太平军迎头砍成肉酱。
看做满城乱成一团,清兵已经彻底完蛋了,张三得领着几十号人也已经跑到城南,这边都是富人聚居的地方,现在路上除了几个兔子一样的清兵跑过,已经人烟寥寥了,富人区老百姓谁会看打仗?不是早跑路就在屋里死命磕头求菩萨呢。
四面看了看情况,“换上!”张三得把号卦反穿,遮住清兵标志,然后从腰带里面抽出一面红巾,打散辫子,缠到头上,手下纷纷跟着换装,顿时街上出现了一群飞将军一般的太平军。
“杀清妖啊!”张三得大吼一声,领着一群手下就朝不远处韶州首富王富贵豪宅的家门,这群人顿时吓得看见他们的清兵腿打软,有几个直接口吐白沫的躺倒在大路上。
“张爷,那轿子!”一个手下捅了捅身边的张三得。
那边不远正有一面往南走的轿子看到他们慌不迭的在路上转向,后面的轿夫被前面同僚的狂转而甩了出去,还摔了一跤。
“定是大户!非富即贵!”看那轿子华丽,张三得他们蜂拥而上,前面管家模样的人看这群长毛冲来,顿时怪叫一声,和几个轿夫扔了轿子撒丫子就跑。
掀开轿门,里面一个满脸是土的胖子老头,但却穿了干净无比的丝绸内衣,正哆哆嗦嗦看着他们。
烟瘾极大的张三得一眼就瞥见了老头屁股边上那个精美的盒子,装鸦片的盒子。
“这必是清妖,杀了!”张三得大吼,操起长矛就要捅那老头。
“慢慢!各位天兵!我是知府!我要投敌!”知府急得都鼻涕都喷出来老长,急不可耐的他用辞都用错了,“弃暗投明”直接说成了“投敌”。
“投你妈妈!老子还是咸丰呢!”张三得冷笑一声,一枪洞胸,直接把那垂死的胖子拉出来扔到地上,开始跪在轿子里搜查财物。
“我真……是知…。。府…。。我要…。投……”为了逃命脱去官袍的知府趴在土路上,捂着胸前的伤口挣扎用最后的力气再说了一遍,但人家忙着抢东西,根本没人理他,他挣扎着抬起头,入眼是一群急速奔来的脚,看完这最后一幕,他一头栽进了土里,断了气。
25 广东,我来了
M杀了一个白痴老胖子,张三得甚至没来得及实现抢王富贵家的大计,就因为一顶豪华轿子,被杀过来的太平军堵了个正着。
这群人都是一张黑油满面的鸦片脸,衣服别别扭扭,直接在路上就杀人越货,从哪里看也不像太平军啊。
立刻就被当成换装的清兵给押起来了,为了活命,张三得只有大叫朱白头的一个法子了。
从张三得那里出来,朱清正叫来手下太平军让他们由熟悉当地情况的三合会朋友领着,剿灭官府残余、不良官商等家伙,并去“请”郎中、儒生、木匠、铁匠等军中急需的手艺人。
“张三得这帮子人啊!怎么才能炼成百战铁军?”朱清正摇头苦笑,他知道韶州城一下,他上头那个目无表情的将军必然又把他的“十万雄兵”摆出来,赵阔说话从来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叹了气,摇摇头,把这烦心事甩出脑袋,举起还在哆嗦的右手下达了新命令。
“给我砸烂一切烟馆!”此刻命令下的冷冰冰的,浑然和刚才热情递给江湖朋友烟枪的那个朱白头又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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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攻下城,赵阔在第八日下午入城。
按照他约定的,他让他的仪仗队——四十一名“锐矛团”童子做入城开路的先导,这四十多人将排成整齐的长矛方阵,走在赵阔大轿子前面,为他一路开路,享受胜利的荣耀。
这是一种巨大的光荣,当然也是一种难以拒绝的蛊惑。
本来起“轻矛团”名字的时候,赵阔对这群小孩的实力还有疑问,但是韶州攻城战证明了信仰狂热的童子的战力也是极其可怕的,不输于成年人。在庄立忠代表全员请求后,赵阔立刻准许,“轻矛团”的名字跳成了“锐矛团”。
四十个人排成八排乘五列的纵队。但不是按高矮排的,而是按战功排。
指挥官将给予锐矛团里的成员之中战功最高的那个,这自然是庄立忠的。
这次破城战首功是朱清正和钟汉两个将军,但随后就小童子庄立忠腰缠火药包誓死炸开了人墙的一个口子,为了破城战立下汗马功劳。
本来他必死无疑,不是和清兵一起被炸得血肉横飞,要不就是被清兵一枪捅死,但那清兵管带以罕见的英勇攥灭了导火索,而庄立忠自己的武勇也救了自己,稍微一薄的清兵肉墙让拼死进攻的太平军冲了进来,顺势保护了清兵群里昏死过去的庄立忠,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早就是大功臣之一了。
以赵影的疯狂也才能站在第二排,身材矮小的他连前面的路都看不见。
站在他后面的罗前捷因为身材很高,倒不担心看不见路,但左眼上带着一个新的黑色眼罩让他在这队伍里份外显眼,他这种伤虽然丢了一只眼球,在后世兴许一下就能索赔几百万,也可能因为悲伤消沉而毁掉一个人的人生,但这个时代,他只是小伤,连伤残名单里的那个数字都没能进去,因为这个时点的医疗水平所谓的伤员和死人差不到哪里去。他第三天就又带着眼罩上战场了。
而现在列队站在轿子前面,他发现这个队伍里已经多了四分之一的陌生新面孔。
也就是说有十个曾经的朋友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童子军团的狂热加上他们的体弱和经验不足,让他们的伤亡率超过老兵很多,但赵阔根本只是翻翻眼珠而已,以现在这个团的规模、他手里的教书先生数量和这些孩子的学习程度,死一半他都不会心疼,一个月内又可以重建。
“仅仅是开始的试验而已。”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矛尖,和小孩子们因为兴奋而不时踮起脚尖朝前面张望。
那里不远处有城门大开等待赵阔军阵的韶州,沿途站满了雄壮的太平军战士。城里的街道上也挤满了迎接这只军队的百姓,当然都是贫民,依靠三合会的人力和宣传,把贫穷到无可失去的百姓拉出家来迎接新征服者并不是难事。
鼓乐响起,坐在轿子帘大开的赵阔不仅哑然失笑——这音乐和后世古装片结婚娶媳妇差不多啊。
而他前面带队的庄立忠却显得异常紧张,他站在方阵前列,高高抬了抬手里的长矛,咳嗽了两声,一时间却嗓子发哑:“预…。。”
“庄立忠!过来!”轿子里的赵阔伸出身子去,对前面的庄立忠招着手。
“将军有何吩咐?”满头冷汗的庄立忠急急跑到轿子边手驻长矛,单膝跪地。
“你是仪仗队指挥官,用这个!”说着赵阔把自己的将军佩剑解给了庄立忠。
捧着那华美的佩剑,庄立忠又惊又喜,期期艾艾的不知该说什么。
“这剑就赐给你们锐矛团先生了。”赵阔笑道:“你保管!等有新仪仗队指挥官的时候,你转赠给他!”
说白了就是奖杯或者锦旗而已。
但这个年代,这种将军佩剑对于小孩诱惑力何其大也!大概类似后世家境稍稍不好的孩子看到豪华游戏机或者电脑一般。
顿时庄立忠喘的气都粗了,这种剑让自己一直保管?那在兄弟中间该多有面子!
庄立忠差点喜晕过去。
在地上喘了好久的气,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属下…。。属下…。。谢谢将军赏赐!”
“不要结巴!韶州城在你和你的兄弟面前跪下来了!你们是胜利者,昂首挺胸,接受这城的敬意吧!”
韶州城下,庄立忠猛地抽出那寒光四溢的宝剑,在身边兄弟排得密密麻麻如林长矛的杀气中,剑指城门大吼一声:“全军听令!将!军!入!城!”
越过森林一样的矛尖,在摇晃的轿子里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城,赵阔舔了舔嘴唇,轻轻吐出一口气,悄声说道:“广东,IE;ISEE;ICONQUER。”
26少年缙绅之烦恼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四角围村的一个角上的塔楼火光四射,尘土、碎石漫天飞射,整个塔楼在土雾已消失不见。四角形的围城矮了半截,放佛一个人脸上挨了一拳,嘴角耷拉下来一般。
“怎么回事!”一位面色黝黑的少年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一手握着鸟枪,不理头上“扑扑”铁砂射击到墙上打起的土雾,他跪在地上又惊又怕的大声吼着,但没人回答他,这条50米长的城墙上已经全是盖了一层黄土和碎石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伤者了。
“炮炸了!少爷!”旁边四十多岁的村夫打扮的人把他拉过来,他正手握一柄叉子,背部紧紧贴在墙垛上,满脸都是惊恐之极的神色。
“老李这王八蛋啊!不知道填药填多少啊!”顿时这已经打了一个时辰的少爷明白怎么回事,排在四角的四门铜炮是花了大价钱从清军里买来的,但都是老掉牙的铜炮,甚至有一门还刻着“大明”,平时根本没有拿出来用过,只是排在城墙上威吓匪徒的,这次仓皇使用,居然这一门炸膛了。
长叹一声,看着墙下壕沟不远处,密密麻麻冲过来的人头,眼泪几乎都要急的流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纪较大的青年猫着腰跑了过来,一把拽住那少年的手,叫道:“弟弟,快下来。”
下来城墙就是巍峨的民居,这是一个硕大的家堡。
在客厅里,背对后面的孔子画像,一个白须飘飘的老者两眼无神的看着外面,耳边风里充斥着喊杀声、火器爆破声。
“爹!西墙那铜炮炸了!死了几十个勇丁,要赶紧去填啊!”少年一看见父亲就大喊起来。
“拿什么填呢?”老者摇了摇头,他回天无力般的说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