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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拿到手里几多,就是长沙上下的明枪暗箭,都会让他不及躲闪。他回荆南倒是一个暂时避开风头的好办法。”
雪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金陵坊间对此人是如何评价的。”
吴伯难得的笑了一下,说道:“小姐,坊间对马云的评价可是多的离谱,有说此人不学无术,粗陋无比,有说他嗜酒成性,凶狠残暴,有说他好色**、欺男霸女;也有说他刻薄成性、满嘴铜臭,这还算好的,有些人还传他专好兔相公。呵呵,总之,竟没有一句好话,连他做的那首打油诗,都在坊间哄传:故人西辞碧波亭,烟花三月上汴京,大海航行靠舵手,治理大楚要兼听。”吴伯说着,还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
雪云“扑哧”的笑了出来,她抿了抿嘴,说道:“这诗确实粗鄙,又有盗人名作的嫌疑,不过用意还算不错的。”
“小姐,您真的不准备见他一见吗?我看此人一点都不简单。”
“李璟对他可是一点都不设防,他真的是扮猪吃虎吗?”雪云蹙着眉头,似在询问,又似自问。
“李璟只知风花雪月、吟诗作对。恐怕这英雄就是到了他面前,他也没空去看。想陈觉这些人,或是胡作非为、一心媚上;或者刚愎自用、骄傲自大;又或是嫉贤妒能,专司党争。这李家的江山怕是不稳了。”
雪云看了看吴伯,她知道昔年吴伯可是纵横两淮之间,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见识不凡,这话决不能等闲视之。
雪云回想起自己见马云的两次经历,并不觉得此人是如何的了得,只知胡吃海喝,偶尔还会偷眼看她几眼。她迟疑的问道:“荆南那边的消息,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正是看了荆南传过来的消息,我才急急赶来。今年南平大灾,颗粒无收,又加南平王盘剥厉害,南平百姓多是即无钱又无粮。于是,马云在荆南招百姓,开渠道、修城池、修官道,这些做工的百姓,每家最多只能出一人,以口粮代替工钱,虽然一家人吃不饱,却也饿不死。现今荆南粮价平稳,虽然比不过夏秋之际,可比往年冬季的粮价还低些。百姓有些已开始建造生词供奉他,在荆南,此人威望已经往往超过楚王。再加上李璟又答应送粮食,等到明年开春,这种子也有了,百姓就更加安心了。此人性格虽然不甚了解,可他帐下百官却是各个有建功立业之心,等稳住了荆南,他必然南下图谋王位,一旦当上楚王,楚唐交兵那是迟早的事了。我们的家国之恨,也就能报了。”
雪云幽幽的看着墙角的燃烧的炉火,喃喃的说道:“吴伯,你还记得我二叔是怎么死的了吧?”
吴伯恨声说道:“周本那个王八蛋,平时……”
雪云截断说道:“也怪不得周大人,哎,见了马云,我们又能跟他说些什么呢?没有一点实际的好处,就想让他替我们火中取栗。二叔已经错了一次,我们不能再错了。”
吴伯楞了一下,方才说道:“我们可以……”
雪云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觉得马云现在就会和李璟他们翻脸吗?不会的,就算要翻脸,也得等到他真正当了楚王以后,在他谋求楚王的这段日子里,我们还不是什么也不能帮他。与其这样,还不如等他当上了楚王,我们再去找他才好。”
“可是,现在他势力弱小,如果我们现在帮他,将来获利也大呀?”吴伯反驳道。
雪云笑了:“吴伯,你觉得就我们那点钱,马云能看的上吗?至于别的,马云可是楚王的爱子,他虽然远在荆南,可在长沙必然有的是耳目,传递消息,人家也不比我们差的……至于别的……恐怕我们相帮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在驿站的马云,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他正在兴高采烈的指挥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按照高贵格,上档次的要求,以皇太弟李景遂为首,下面冯延巳、周宗、查文徽等等一大批官员都前来送行。在城外的十里长亭处,马云与李唐高官一一话别,欢迎他们有遐的时候,来荆南指导工作,并再三表达了,自己对楚唐的未来充满信心。在这立足现实,展望未来的话别会上,马云特意低声向冯延巳推荐了一个读书人——樊若水,说他文采横溢,请冯相代为照顾,冯延巳也是笑盈盈的答允了。而周宗也低低嘱咐马云,到江州以后,一定要拜访张家,把婚事给敲定下来。他言辞闪烁,似乎透漏出周夫人和张倩,已经先期回到江州,等他大驾光临了。
正文 第120章 归程(下)
金陵夜晚还是阴云密布,寒气逼人,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江州却是繁星满天,凉风习习。
在江州西,庐山南麓秀峰脚下,有一个叫落星湾的乡村。南方的村庄不想北方那样聚集成群,而是东边一户,绕几个弯儿,走几步山路,又有一户人家。接近年关,勤劳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可以喘口气,歇歇脚,叫上三五个亲友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这落星湾的西边,有一户人家,前边是三间土坯瓦房,后面有个小小的院落,院落的边角还载着两株红梅,清风过处,虹影摇曳,飘来淡淡的幽香。
院子的中央,放着一张红漆斑驳,颇为陈旧的八仙桌,桌上放着一盘清炒猪肚儿,一盘腊肉炒白菜,还有一个白底青花小酒壶,酒壶的嘴角还缺了一点点。桌边坐着两人,一人着青色道衣,白发苍苍,正举首望着苍穹,另一人五十左右年纪,虽穿着翻毛的羊皮大袄,看起来颇为穷困,只是那举手投足之间,总给人一种淡淡的压力,使人绝不会因为此人衣着破旧,而小瞧了他。
那人喝了一杯酒,瞥了一眼,头上的点点繁星,说道:“陈老道,在金陵你还没有装神弄鬼的玩够吗?你又不会看星象,到我这里搞这玄虚做什么?”
那老道低下头,居然是李唐的国师陈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了金陵,来到江州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地方。只见陈传讪讪一笑,说道:“畏名,你不懂,老道这是在深思啊。”
那个字“畏名”的人,硒然一笑,忽有正色问道:“陈老道,你大江南北,跑了这么多年,相了那么多人,可曾真正碰到救世的真命天子吗?”
陈传玩世不恭的笑脸一板,难得的正经了起来,他喝了一杯酒,摸了摸鄂下花白的胡子,眼看那个畏名又忍不住要催他,方才说道:“这些年来,莫说这大江南北,就连塞外我去过多次,入官绅富豪之庭院,出简陋穷敝之乡村,达官贵人也好,贩夫走卒也罢,这面相我实不知看了多少,可是越看心里越惊啊。”
畏名心知自己这位老友,在相术一道上,实有惊人的造诣,见他这么说,不禁有些伤怀的说道:“莫非这天下还要大乱数年不成?”儒者以仁为本,他虽迫不得已隐居于此,也实在是不愿天下继续大乱下去。
陈传眼神幽幽,似在回想着什么,又过了一阵,方才面露苦笑的说道:“我观人相貌,推算其过往之事,十中其七八,可推断其未来之事,十中其四五。对一般人来说,这也足够了,可要想断出真命天子,就太难了。时也,命也,运也,一着不查,则结果大相径庭。哎,重整河山之伟人,岂是一眼所能看穿。倒是畏名你。”说着,陈传侧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这个朋友,说道:“我看你眉角鱼纹上翘,有鱼跃龙门之意,近期将有入仕的机会,你可要好生把握啊。”
十五年前,陈传曾给他算过不挂,说李昪非但不是他命中的明君,反而不会待见他。那是畏名年轻气盛,子不语怪力乱神,压根不信陈传的话,结果却一一应验。
畏名呵呵一笑:“你陈老道果然有两下子,上个月李璟刚刚让江州刺史送来了一份诏书,请我出山,做个员外郎,呵呵,我已经拒绝了。不对,你从金陵来,莫非是听说了此事,才故意……”他还没说话,看到陈传有点恼怒的跳起来,要跟他辩论。看陈传这个急躁,他哈哈大笑:自己的这个老友性子虽淡定诙谐,可相术却是他的命脉,你若怀疑他的相术,他就非得和你辩个高下不可。
陈传恼怒的瞪了畏名一眼,疑惑的说道:“员外郎,不对呀?看你这面相,当不至于是如此小官吧。”
畏名慨然一叹,说道:“前不见古人,又不见来着,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江南开国之人各个是英雄,可惜,老夫生不逢时啊,杨行密、马殷、徐温、钱谬、王审知,哎,我尚未到江南,这些人就先后辞世,剩下一群饭桶,风花雪月,醉生梦死。中原的皇帝却又是只重武夫,粗鄙暴敛,都非长久之象。哎,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我史虚白功业未就,已两鬓斑斑,哎,有心治平,却报国无门。今日才体会到陈子昂当年的心情。”说完,他惆怅的喝了一杯酒,神色黯然,屋檐下橘黄灯笼的映照下,双目之中闪烁着点点晶莹。
陈传不小心触到老友的伤心之处,连忙出言宽慰道:“昔日廉颇八十余雄心不已,范增七十余岁才佐楚,畏名今年还不到50,安知将来没有机会呀?”
史虚白勉强一笑,自己这个老友虽精于相术,却是不太通史书,廉颇虽有雄心却不受重用,无奈离赵去楚,郁郁而终;项羽中陈平诡计,心疑范增,范增气不过,当即离楚营,半路而亡。陈传这举得算是些什么例子嘛。现成的有大名鼎鼎的姜子牙,你为什么不举,偏偏举了这两个倒霉孩子。
史虚白想了会,说道:“陈道兄,江南萎靡,呆之无趣,我准备过几天移居江北。你可是还要继续的寻找真命天子吗?”
陈传看了他一眼,说道:“不了,我准备先回华山呆一阵子。昔年我华山一师兄,摸骨而知天下将乱,我陈老道就算资质差些,但漂泊四海三十年,四处寻找真命天子,以拯救百姓,却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的,只是那几个不是乱魔之命,就是夺舍之躯,天地幽幽,神鬼莫测,老道这一点道行实在太浅薄了。看不穿,看不透啊。”
史虚白看了看有些兴致萧索的陈传,反过来宽慰道:“这天下三十年一小变,一百年一大变。拨乱易,治平难。盛唐承平已久,动乱也是难以避免的。令师兄之才也未必便强到哪里去了。”
陈传劝史虚白,还赖摆事实讲道理,虽然这里例子有点难听;可史虚白劝陈传,却是直接诋毁,说他师兄是在忽悠人,不要过于相信。
陈传瞅了眼史虚白,也是一叹,说道:“既然你都要走了,我们来日去登庐山,看看这天下秀峰。”他心里想的却是,畏名兄,你是不知道我师兄摸骨都是摸得什么人啊,他们可是宋州萧县的佣工朱三,淮南的扒手杨大郎,临安的混混儿钱谬,许州的木匠马殷。都是这些人落魄的时候,哎……(这个我在一本明代传奇上看过,说是钱谬要参军的时候,请一个算命老头给算算凶吉,结果这老头一摸钱谬,就嗷嗷大哭,说道:“这么多的王侯命,天下将乱矣。”)……
一行二十余骑,在乡间的小道上疾驰。
“王爷,再往前走就到了落星湾。”朱元在一旁解释道。
昨天,马云他们终于赶到了江州。当天晚上就住在张府,顺便和张家结了亲,约定明年来娶。晚饭的时候,朱元猛的想起隐居江州的名士史虚白,于是就郑重向马云做了推荐。
在朱元嘴里,这史虚白,字畏名,他才能远胜于李唐第一功臣宋齐丘。早年史虚白也曾入仕与李昪,宋齐丘嫉妒其才能,故意设宴款待史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