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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天,一个意外的消息,彻底打乱了杜威的计划。在恒州南面的南面,大晋与恒州唯一的联系途径上的重镇——栾城,被契丹军攻破了。
杜威又怒又惊,彻底傻了眼。
去栾城有三条路,一条要经过石邑,一条要经过高城,还有一条要通过刘知远的地盘,穿过太行山才能到达。石邑和高城一直都掌握在杜威手中,契丹人不可能自己长翅膀飞过去,唯一的说法就是,刘知远借路给了契丹。
栾城一丢,杜威就真的落入团团包围之中了,恒州附近是大晋的精锐部队,除了高城的一万兵马之外,黄河以北,晋军再也没有什么有战斗力的军队了。指望朝廷派兵收复栾城,基本上已经办不到了。
无奈之下,杜威只能主动找契丹军进行主力决战了。可惜,不是他想打,耶律德光就跟他打的,他派出的军队多了,耶律德光就和他兜圈子,派出的军队少了,耶律德光毫不客气的一口吞掉。而且耶律德光还出了个损招。对于战争中俘虏的晋兵,耶律德光全部重新给杜威送回去,只不过人人额头上刻了“封赦不杀”四个字。如果李守贞在,说不定还能出点主意,弄不好还可以突围出去,可是李守贞被抛弃在了高城。杜威是越打越没有信心,越是突围,人数越少。而且还被契丹人给分成了数块,自己呆在恒州,张彦泽在中渡,高行周在鹿泉,符彦卿在石邑。
十一月,还有些粮食吃,稳定军心还容易一些。到了十二月,北风呼啸,缺衣少粮,“封赦不杀”这四个大字深深的影响到了大晋的士兵,甚至包括杜威这些高级将领。这个时候赵延寿终于粉墨登场了,他穿着龙凤锗红袍大摇大摆的来到了中渡城下,一番磋商之后,张彦泽第一个投降了,两天后,耶律德光有派了心腹之人,到了恒州成立,也赐给杜威龙凤锗红袍穿,并许诺等推翻了大晋,就立杜威做中原的皇帝。
在坐皇帝和做皇帝的姑父之间,杜威选择了坐皇帝。杜威降了,势单力孤的高行周、符彦卿和李守贞无可奈何的相聚投降。就连太原城里的刘知远都巴巴的派人来;认了耶律德光做干爹。大晋大势已去。
正文 第7章 契丹灭晋(下)
乌云蔽日,风卷狂沙,打着人脸上麻麻的。眼下是黄昏时刻,汴京城外的零星的几个村落里面,却没有什么炊烟袅袅,更失去了往日农作回来,一家人和和睦睦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平和景象,反而是烟气弥漫,几乎每个村子里都有房屋着火,火借风势,在一片残垣断瓦、矮小房屋中,“劈劈啪啪”烧个不停,伴着“呜呜”的风声,传来奇怪的嬉笑声,听那口音绝非中原人士所有,还有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四下一片的荒凉,树木是光秃秃的;田地里也是光秃秃的;溪流结冰,冻着欢快的脚步;低沉的乌云,遮着了耀眼的阳光;风卷狂沙,将朗朗乾坤吹得是灰蒙蒙一片;巍巍汴京城,高悬的青龙旗,不知何时换成了契丹人的黑色招魂幡;风声呜呜,莫非是天地在哭泣,乌鸦啼叫,道不尽世间的悲凉。
十里驿站处,一队奇怪的行人,不顾天寒天地,跪在冰凉的官道旁。说他们奇怪,并不是跪在最前面的那人明盔亮甲是个将军,而是这将军身后跪的那人穿的却是九爪金龙黄蟒袍,这人也就二十多岁年纪,眼睛奇大,正是大晋皇帝石重贵,他身边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也是明黄色宫服,却是石敬瑭的老婆,当今的皇太后。
石重贵神色憔悴,一脸的悲愤,昨日的天子,今日的阶下囚,人间的悲凉,让他尝了个边。他忘不了十天前得知杜威投降时的惶恐无措,杜威辜恩,掌握着近二十军队,却不战而降,他更忘不了三天前,曾任北面行营马步排阵使的张彦泽,打着“忠心为主”的大旗,来到了汴京城,将他和皇太后强行冲皇宫中赶了出去,软禁在了开封府。这张彦泽该杀,他不仅逼死了已经闭门不出的老臣桑维翰,而且还抢走了他的爱妃卢氏。
天气寒冷,石重贵想要几床棉被,守库使居然冷言冷语的回到:“这些东西不是你的,恕在下不能给你!”
石重贵想喝几杯水酒暖暖身子,枢密使李松虽说不象守库使那样当面拒绝,可是还是说道:“臣岂能无酒?但是担心陛下醉后失仪,万一有变,臣承担不起责任,所以臣不能满足陛下的要求。”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世态炎凉,人生冷暖……
车辚辚,马萧萧……
看石重贵还直愣愣的跪在地上,前头的大忠臣张彦泽,回身一把将石重贵给按在了地上。他还低声斥责道:“你不要命了,大皇帝的车架来了,还不叩头迎接。”石重贵无奈的跪倒在地上,屁股朝天。
一队队骑兵,一队队仪仗,过了足足半个时辰,也没有一个人理会官道旁的这群奇异的人。直到大队人马全部都过去了,才有一个小校,骑着马从汴京城里跑了回来,说道:“陛下有旨,自古天子不相见。着孙皇帝石重贵不必跪接了。”
石重贵楞了一下,在旁边张彦泽的威逼下,他无奈的又重新温习了一边臣子的礼节,谢恩道:“孙臣接旨,谢恩。”他不是笨蛋,什么天子不相见,既然不相见,何必让他出来跪接呢?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石重贵也计较不了太多。到了晚上,正饿得发慌的石重贵等人,又迎来了耶律德光的圣旨,册封石重贵当了一个负义侯。
第二天,大皇帝耶律德光坐在了汴梁城的金銮殿上,接受汴京城里晋国文武百官的拜见,这些文武百官见了耶律德光比亲爹还亲,一个个阿谀奉承,大献媚词,把耶律德光吹嘘的天上少有地上希,古今中外第一人。后蜀花蕊夫人在亡国之后,曾经写诗道:“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大晋的灭亡和后蜀的灭亡,直接的原因都是大臣的不战而降,相对来说,大晋的百官要比后蜀更无耻上百倍。
石重贵成了负义侯,就符合了天无二日的说话,耶律德光兴高采烈,脱了自己的裘皮大衣,穿上中原皇帝的莽龙袍,在中午的时候终于接见了干孙子——负义侯石重贵。到了此时,石重贵和李太后,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背起了降表,一脸悔恨的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希望耶律干爷爷能够“惠顾畴昔,稍霁雷霆,未赐灵诛,不绝先祀。”,还进而表示自己“荷更生之德,一门衔无报之恩”。李太后更是不辞辛苦,为耶律德光倒酒斟茶,表示自己要做宫中一仆人,给干公公抹桌子、扫扫马路。耶律德光面子有了,才徐徐说道:“你是孙子,我是爷。不要担心,有爷爷我吃的,就少不了你们的吃喝。”石重贵和李太后两人少不了的又是一阵千恩万谢。
过个两天,那个曾经夸下海口,说:“晋朝有十万口横磨剑,翁若要战则早来,他日不禁孙子,则取笑天下,当后悔矣。”的景延广被契丹人活捉并押送到了汴京城。
耶律德光眉飞色舞的把他叫到跟前,问道:“小子,你说的十万口剑,在什么地方呀?”
景延广就是当代赵括,口头上的诸葛亮,可是他比赵括胆子可小多了,至少赵括敢真的和秦兵干(虽然全军覆没了),可他景延广一遇到契丹人就变成了软蛋。他见耶律德光这么问他,当即耍无赖,矢口否认自己说过这话。本来,他要是硬充好汉,这耶律德光未必回把他怎么样?他完全没想到人家耶律德光要的就是面子,自己耍流氓,让大皇帝很生气,直接就把当年出使的使者找了来,还把景延广的漂亮签名也给找了出来,景延广见避不过,才倒地痛哭求饶。耶律德光心里有火,就直接将景延广给砍了。
耶律德光想在中原当皇帝,可是对中原百姓还是那样,少东西就直接去百姓家里拿,不给就杀,有时候要是碰上心情不好的,给了也杀。搞得汴京城百姓大逃亡,无奈之下,耶律德光下诏说道:“大家别怕,不要跑,朕和你们一样,都是两条腿两个胳膊的人,不必你们多长一只手,你们都别怕,再说,也不是朕想南下的,是你们的将军把朕给引到这里的……”耶律德光说人话,不做人事,契丹兵还是老样子,想抢就抢,想杀就杀。
诏书下了两天了,老百姓总是偷偷的往城外去,而且是一去不复返,耶律德光就有点纳闷了。我也是两腿直立,浑身没毛的人啊?怎么就把百姓给吓成这个样子呢?这个时候,有人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捉着几个参与抢杀的晋军将领,砍了他们的脑袋,这样不就可以平民愤了吗?
耶律德光选来选去,选中了张彦泽,为了增加自己的亲民形象,耶律德光先把张彦泽的罪行给公布天下,同时宣布由老百姓自己选择是杀张彦泽还是留下张彦泽,两种结果任你选。当然那时候,一没有短信平台,二没有投票信箱,于是,老百姓天天跑道开封府去,要求杀张彦泽。百官们也纷纷揭露张彦泽的丑恶嘴脸,联名上奏,要求斩杀张彦泽。
这张彦泽打着“忠心为主”的大旗,进汴京城的时候,倒霉的可不是石重贵一家,老百姓也到了大霉了,他纵军大掠于市。城中一些游手好闲的人也跟着发财,突入富户家中,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三天之内聚集的金银珠宝,足足有二十辆马车那么多。汴京城里的哭声,十里外都能听到。
诛杀张彦泽的时候,汴梁城是万人空巷,看斩的人不下万人。被张彦泽擅杀的士人家属,披蓑号哭,痛骂张彦泽。张彦泽被杀之后,侩子手挖出他的心肝祭奠受冤的众人。老百姓们一拥而上,用石头砸碎了张彦泽的人头,取其脑浆而饮,割其肉骨而嚼。这是见于五代史记载的,由此可见,张彦泽是多么的可恶。
张彦泽死后,耶律德光以为万事大吉,于是在宫中大摆筵席,庆祝胜利。晋朝的百官们不断的阿谀奉承,这种事又怎么少得了五代第一奇人冯道呢?这老爷子被石重贵给赶到邓州(今河南邓州市)当节度使去了,听说耶律大皇帝来了,这老头连滚带爬的跑来抱耶律皇帝的黑毛大粗腿。为了能蹭上这顿饭,给耶律皇帝留下个好印象,老东西不顾自己六十多岁高龄,一路紧赶慢赶,一身的骨头架子差点没跑散架,终于在开宴之前赶到了。
没有冯道上劝进表,那能叫当皇帝吗?从后唐庄宗开始,冯道就是劝进专业户,一头扑到这个专业里面,钻研了三十多年了,由专业写劝进表,发展到劝退、劝进、捧皇冠、写降表、操诏书一条龙服务,这种专业熟练度和敬业精神,在业内是受到广泛的肯定。是称为称王称帝者,完成心愿之前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没有冯道,就像设宴请客一样,酒还没喝呢,就上了主食,那怎么能尽兴呢?当中原的皇帝,没有冯道在一旁溜须拍马,那怎么行呢?
耶律德光对冯道的到来大是高兴,洋洋得意的说道:“朕之所以能够灭掉大晋,坐在这里,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我对你们的了解,要远远大于你们对我的了解啊。”说着,转头问冯道道:“老先生,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冯道一脸虔诚的谦虚道:“臣是个无德无才的白痴啊。”合着当了十几年宰相的冯道居然是个白痴???
耶律德光大笑,又问:“现在天下事混乱成这个鬼样子,老先生你认为该怎么办啊?”
冯道极其专业的回答道:“天下的老百姓受苦受难,现在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