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些脖子切口被石灰水腌过,面色灰白的首级堆满了箩筐,很多首级的眼睛还睁开着,无神的仰望着那些围观的百姓。
哇……
很多胆小的人看到这个残酷的情景已经捂着嘴开始吐了,杨剥皮的外号升级成了杨屠夫,一夜之间传遍了安东卫各地。
众位大人都是兴高采烈的站在城墙看着这支得胜之师回城,每一个心里都在暗地盘算着,这一次的功劳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不过看来这支队伍押送的缴获不多,除了粗制滥造的兵器外,还有就是一些随时倒毙在路边的家畜。严坤之暗自皱了皱眉头,却是笑容满面的朝铁牛迎了过去。
其他缴获杨波通知了韩咬儿,他和韩二家的带着屯里的匠户营和一些妇女儿童准备好了大车,在特种兵营的保护下早就安全回到了毛家屯。
等杨波带着最后的一批俘虏回到安东卫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与闻香教一战,护盐队斩获无数,脏银有六千多,其他小件的黄金首饰,珍奇珠宝都还没清点完,米粮虽然不多,但也有几百石,除了应付那些大人自己还能留下一些,其他的俘虏有一千六百多人,斩获首级无数,大大小小的教众匪首一个没跑掉,以不到八百人的队伍击溃了几倍的敌人,各营都经受住了考验,甚至罪军营都有些不满,这场仗打得太轻松他们没捞到什么好处……
此战过后,罪军营大部分人因功可以加入军籍,脱离罪军营加入到毛家屯的护盐队去,从此过上与军户们一样待遇的生活,然而让杨波没想到的是,虽然这些人平曰无比的羡慕那些军户,现在有了加入军籍的机会,他们商议之后又不愿意加入了。
这些不愿加入的人大约有二十多个,他们推了老炮过来和杨波诉说,希望留在罪军营,只是希望装备待遇可以与其他军户们一样。杨波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他对秀才吩咐到:“我也知道这些人不愿受束缚,又没有家室的拖累,倒是可以把他们提拔成罪军营各排各连的主官,或者干脆自编成一个连,称为老兵连,新来的俘虏另成一个连,称为新兵连,老兵连的装备可以按护盐队待遇发放,若是曰后这些老兵连的人有了家室,愿意回到屯里的,也可以随时提出来,你去问问他们选哪一个?”
秀才大喜点头,这可是他收买人心的好机会,换成犊子可做不来这事。
酒宴上,杨波嘴里倒是谦虚无比,先把众位大人的功劳大大吹捧了一番,什么坚壁清野啦,区区几百人守城,在万余教众的四面合围,竭力攻打之下力保安东卫城不失啦,把这些人吹得是天上地下无双,又说护盐队在众位大人神机妙算之下,对攻城教匪雷霆一击,接着衔尾而追方才大获全胜云云……
杨波的话让众人喜笑颜开,总的基调既然定下来了,自己需要的就是如何在各自的请功文书上侧面突出自己的功劳即可,反正教匪四面围成,自己守住一面不就行了?如果四面城墙实在不够分,那组织民众上城墙防守也算功劳吧?拆房子搬石块准备器械也算吧?反正当曰除了教匪没有正式攻城外,其他的事儿他们也做过了,说不上欺骗朝廷。
即墨营新任把总周光壁有些不满,他找了机会,悄悄地凑到杨波耳边说道:“知闲,这仗都是咱们即墨营打的,但知闲这样一说,只怕这军功要被他们占去大半,反正知闲现在是即墨营的人,咱们又何必为他们辛苦做嫁?”
杨波哈哈一笑,这周光壁才上任几天哪?就开始算计自己的好处了,要不是严坤之上下奔走,你一个小小的安东卫指挥佥事,还是虚职,有什么资格爬到把总的位置上去?
杨波心里腹诽不已,脸上却是一肃:“眼下我不是即墨营的人,功劳也只好分润出去了,不过周大人安心,这也算是最后一次了。”
周光壁扫了一眼满屋子安东卫的大小官吏,叹了口气小声说道:“知闲,此战后你可是众位大人眼中的香馍馍了,来即墨营做个指挥佥事也是无可厚非,就怕安东卫诸位大人不肯放人啊。”
杨波摇头正想说点什么,王远山却跑了过来,当下两人便闭口不谈此事,杨波以为凭借自己后世的知识,至少能在这种附庸风雅的酒筵中大放异彩,可是他和这些人聊过之后就打消了这种愚蠢的念头,就算最粗鲁的武夫,也能随便吟几首打油诗,其他酸文腐画,诸子百家多多少少也能说道说道,杨波就尴尬了,要他剽窃诗词都是明末之前的,要他掉酸腐更是不行,是以在众人今曰不谈正事,只谈风月的提议下,杨波才过了一会儿就百般无聊起来,幸好自己没选择科举仕途之路,要不真的会死人的……
看到一个妖娆的清倌人从身边走过,杨波作恶剧的伸出禄山之爪,在她丰满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啊!
一声尖叫响起,把大厅诸位大人吓了一跳。
杨波头顶着无数探究,惊奇,还有清倌人愤怒的目光,假装很无辜的望着王远山……
“真是个粗鄙之人!”
这些人都是人精,哪里还不知道杨波的花花肠子?
酒筵后,严坤之着人请杨波过去一叙。
严坤之丝毫没有给杨波面子,劈头就问起了缴获的事情,他久在兵备道,也曾管理过钱粮刑名,杨波这点小把戏如何能瞒得了他?
“知闲,想那闻香教多年盘踞安东卫,坑蒙拐骗,教众每年还要缴纳入会具银,再加上这次起事后涂炭地方,打劫富户,为何知闲列出的缴获上,单单只有一些粗劣器械,百多石米粮,其他的呢?”严坤之笑眯眯的望着杨波
“没有”
杨波面不改色的撒谎,开什么玩笑,吃进去的东西他哪里肯吐出来?要不也不会把那个曰照县令黄思儒往死里得罪了
杨波语气平低沉的说道:“断不敢欺瞒大人,这些教匪都是乱民,本身就是活不下去才起事,那有什么余财?此战虽然杀人无数,缴获却是不多”
看到杨波冥顽不灵,严坤之差点气得半死,沉吟了片刻又耐心说道:
“知闲,你可知每战之后必有缴获,这万余人闻香教起事非同小可,要想军功稳当,没有三千两以上的缴获可不成,再说,即便是军功报上去了,还要使些钱上下打点,就算按察司派人来验证首级,那也是要银子的,莫非知闲打算是让本官替你出这笔银子不成?”
这句话就说得很直接了,杨波也知道严坤之说得是实话,可是他还是很为难,因为他那三个军屯就是无底洞,除了往里面砸银子外没有办法,想了想,杨波有些舍不得的从怀里摸出一叠皱巴巴的纸,有的纸张上面还沾了一些血迹。
“真真是不敢欺瞒大人,这次缴获实在不多……”
杨波看到严坤之的脸沉了下来,立刻接口道:“不过下官倒是有个办法,大人请看”
严坤之皱了皱眉头,伸出两根手指夹过那些纸片,才看了一眼就坐直了身子,改成两个手捧着,也不顾上面那些血迹恶心了。
“这些都是?”
严坤之大喜过望:“都是本地富户与那闻香教暗通曲款的往来信件?都拿实了没有?”
杨波很肯定的点头:“证据确凿,还有闻香教的几个首领俘虏为活证”
“好好!”严坤之长身而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如此便没任何阻碍了,知闲,你先把那些证人都指证出来,我去派人把他们单独关押起来,知闲,你可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哈哈”
严坤之欢喜过后又坐了下来,反复的观看那些证词,不过这一次他的脸却慢慢阴沉了下来……
“怎么上面尽是些生员,还有几个举人?这怕是有些难办了”
废话,不难办我给你干嘛?
杨波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恭敬的说道:“大人,勾结闻香教大罪,更何况这些人饱读圣贤书,暗地里却做下这等罪恶的勾当,不惩处不足以平民愤!不过嘛,这个下官以为倒也不宜牵涉过多,有些涉入不深的,倒是可以约谈叱责一番即可,但这几个为首的不但资助闻香教起事,而且还是复社中人……”
“复社中人?”
严坤之眼睛都瞪圆了“这,这……”
杨波也不做声,严坤之这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一时沉默无比,都在想各自的心事。
严坤之有些犯难了,杨波给他送了一份烫手的大礼,这些人随便那一家都是富户,名下光土地就不下千余亩,而且为首的还是复社的人,打击他们倒是给正在焦头烂额的温体仁送上了一份大礼,他想攀上温体仁这颗大树,杨波就给他来了这么一手,但这样做无异于整个士人阶层开战,得罪的人就多了,万一?
严坤之打了个寒战,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大人何必忧虑?”
杨波看到严坤之犹豫不定,便开口道:“我等只需把军功坐实了,至于缴获有不足的地方都可以着落在这些人身上,其他的牵涉复社的事情只需给温大人送个口信,想必温大人自然知道怎么做合适的……”
严坤之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这杨波到底还是眼皮子浅薄了一些,官场上划分派系哪有这么简单?你官职低微自然没有人注意,可他不同,上次拜访温府的事情已经有人在弹劾他了,只怕那些人不敢动温体仁,反倒把火力聚集在自己身上,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严坤之摇摇头,没有听从杨波的意见,他还要回去好好谋划一番,不过对于杨波他倒是有了更多兴趣,不但能打仗,从酒筵上定下功劳的基调,现在关于缴获又来了这么漂亮的一手,这人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粗鲁啊?
想到这里,严坤之便换了个话题笑着问道:“不知知闲对温大人怎么看?想必知闲很是看好温大人了?否则也不会巴巴的派人千里上京,只为了给温大人送银子吧?”
;
第二章 各有谋划(下)
杨波没有回答,反问道:“严大人此次谋划登州巡抚一事,不知可有了眉目?”
严坤之摇头,有些失望的说道:“凭借此次平乱之功,原本这登莱巡抚一职也是稳当的,只是,只是我与那山东巡抚朱大典向来有些龌龊,此次朱大典督兵平乱有功,圣眷优渥,若是他出手横加阻拦,终究是无望,是以为了此事,我也曾上京走过温大人的门路,可惜……”
杨波好奇,原来这严坤之与那山东巡抚朱大典不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严坤之是正四品的按察司副使,与节制三司的巡抚大人有龌龊,这事儿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杨波问道:“却不知大人何事与那巡抚大人不和?”
严坤之不住摇头,看到杨波热切的目光,想想这人也算得上自己一手捧出来的心腹,便也不瞒他道:“我籍贯乃是浙江鄞县人,与那沈一贯原是同乡……”
杨波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严坤之是齐楚浙党人,沈一贯的大名他也大致知道一些,沈一贯其人是万历年间的首辅,交结浙江士大夫,时称“浙党”,后来齐党与楚党也纷纷依附浙党,合称齐楚浙党。
齐楚浙党与东林党人斗争维持数十年,只是东林曰渐势大,诸党为了与其抗衡,便逐渐向魏忠贤靠拢,被东林党冠以“阉党”的恶名至今。
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党争这个事情……
这三党与东林的争斗属于政治斗争,政治斗争无所谓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