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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新一百师上,把炮兵都调过去。”事到如今,程家骥是想不打主攻都不成了,谁叫他手下的部队在二十万大军中又拔了头筹了。至于谢文化这个惹事生非的家伙,也因焦头烂额的程家骥顾不上打他麻烦,而逃过了一劫。事实上,就是有时间,程家骥也不敢明着动这个已被行营通令嘉奖,并指名扶正的大功臣。
这回,可就是真打了,在行营紧急派来的一个“现场办公”的将字级高参的亲自督促下,新一百师的几个团对那段筑城工艺落后的城墙,来了个轮番攻击,虽没有再能染指钦州城内的土地,却也让日军一次次的把机动兵力填向了东城。
如此一来,原本机动兵力就不多的二十一军,无可避免的在全面开战仅仅两个小时后,就提前陷入了左支右撑的窘境中。
紧接着,随着被东城的战果激励鞭策的其它中国军队的攻击力度的逐步加大,日军竟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
黄昏前,兵精将勇的荣誉第一师“无视”日军军舰上的重炮的威力,率先敲开了南门,被逼到的死角的日军,随即发起联队规模的反击。两股浩荡的人流立时就在瓮城内外如火车相撞般死死顶在了一起。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不折不扣的白热化态度,双方官兵咬着牙,挥舞着军旗、刺刀,冒着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的手雷、手榴弹,迎着对着胸头扫来的子弹,缠纠着、撕杀着。地方太窄,双方都是避无可避,两条巨龙彼此间每一下冲撞开合,往往都能带走上百条鲜活的生命。
正式接触,不到一个小时,荣誉第一师这支全由“返队伤兵”组成的当之无愧的光荣之师的一个主力团,就拼得是奄奄一息了,而日本人那个联队也伤了元气,城门附近的甬道里非但推上了层层叠叠的尸体,最让触目惊人的还是,在甬道的某些被双方战死官兵的遗体堵上的地方,那鲜红滚汤的男儿血都已有尺许深了,真正意义上的血流成河!
可这开了一个头,一个团打光,就再上一个团,不过几息的工夫,又一个团的中官兵高呼着“国死我存、国存我死”的号视死如归的冲进了这个血肉屠场,又是一阵不战不休的恶战,又被日本人的援兵给死死顶了回来。再来,直到荣誉第一师四个团拼残了三个团,而中原规一也把二十一军军部大楼里负责扫厕所的清洁兵,都集中起来统统投入南门的这场以人命为注的“恶性赌博”中来,方才告一段落。
不管中原如何苦苦支撑,也不管海面的日军军舰打暴了几根炮管,人多势众的中国军队底气毕竟是要比对手足一些。日方刚堪堪把南门勉强稳下来,还没等一直提心吊胆的中原规一喘上一口气,从北面攻击的六十六军,就炸开了一段城桓突入了城中,北城守军遂与展开了巷战。眼见是情势已危如累卵,生怕再打下去被迅速被强大的中国军队分割的中原规一毅然采用应急方案,在他的指挥下,日军主力突然抛下对手,并借助因其边撤边放火,所产生滚滚浓烟的掩护,向南死命突击。日本人这一手,显然出乎了这时已次第突入城中的中国军队的预料,受熊熊烈火和尚在负隅顽抗日军的双重阻隔的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鬼子主力逃之夭夭。
午时时分,钦州城内的局势明朗了起来,城内的大部分地方已落入中国军队的掌握之下,唯有南城尚有日军重兵盘踞,且钦州南外的海岸、海滩,也到处满是远远看去活象一个个窝窝头似的鬼子兵。
在中国军队忙着在城里救火之际,第二十一军的几万残兵紧锣密鼓的在其控制区域抢修起了工事。
至此,中原规一制订的所谓的应急计划暴露无遗,日本人这是要依靠海军舰船所提供的的强大火力支持,重施两年多前淞沪会战时使之反败为胜的故技,背海死守,以待援军。
第四十八章 人间五月天(四)
中原规一干净俐落的让出了大半个钦州后,确实达到了其预想中的解套的目的。此刻,日军虽被重重围困于狭小地域内动弹不得,可地盘一小,这兵力也就更集中,又有日方强大的舰队和航空兵部队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援,竟使得不愿重蹈淞沪会战前期中国军队企图向海滩攻击时让日军的炮火重创的复辙的行营主任空握有三十万虎狼之师在手,却拿着抱成一团四万残军奈何不得。既然。无法一气荷成的解决,那就只有和日本人耗上了。
格于两军的接触面已大大缩水,无法展开太多的兵力的事实,那再在前线屯集几十万大军盘弯卧马也就不大合适了。基于各种明面上和暗地里的原因,原定充任战役总预备队的第四十五集团军,顺理成章的第一批接到了回师休整的军令。
能回玉林去喘口所,程家骥那当然没意见,不过在走之前,他先得去办一件让人揪心,却又不能不做的事情。
五日清晨,三娘滩。
从快速纵队里精选出来的百余名官兵强忍着抽泣,同时在忙乎着一件事情,收殓几天前阵亡在这里的官兵们的遗体。担负这项任务的官兵们两人一组拉住裹尸布的两头,安安稳稳的把一具具已颇有些味道的躯体,放入装入从玉林抢运过来棺材当中,那动作小心翼翼极了,象生怕把这些一个锅里搅马勺的昔日的袍泽弟兄们从熟睡中给吵醒了似的。
程家骥和新二十军的几个将字号的军官,默默无语地站在那里,向前方行着注目礼,就连一向冷心冷面地钱绅的眼圈都有些晕红晕红的了,文颂远等人地表现就更不堪了,个个的眼睛都饱含着热泪了。就差直接哭出来了。
没有人会去嘲笑新二十军的官兵的多愁善感和厚此薄彼。没错。打仗是要死人的,可零零散散的损兵折将和一个部队成建制的地战斗到全员殉国相较,后者给人震憾力。远不是有点悲而不壮地前者所能比拟的。不说这一战新二十军折了一员大将,不说这四百人不但拖住了日军主力为西岸地战事争取到了弥足珍贵地时间,就冲着他们在最后时刻以放弃仅有地生还希望为代价,直接挽救了当时正赶往三娘滩的几千兄弟,给他们再高地规格,新二十军几万官兵就不会有一个人有二话。
收殓完成后,板着脸的程家骥一挥手。(电脑 阅读 。)早已守候在附近的上千兄弟操着正步走了过去。一分钟后,除了一具未曾盖棺的棺材外。其它的棺木的两侧都站在了四个彪形大汉。
一待众人站定。程家家等高级军官便快步走到了那具唯一没有盖棺的棺木前直面死亡是一个军人最起码品质。逃避一次,就已是奇耻大辱。两次何以为军人,何以对国人!看着刘以诚那洋溢着平静安祥、心满意足的面容,程家骥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刘以诚写在那封实质上就是遗书最后的军情通报的末尾上的话。程家骥不是不知道,自诩为临难绝不苟免的标准军人的刘以诚,对于两年前在萧濉河一战中被部属抬着逃出战场一直耿耿于怀,但万万没有想这会成为刘以诚心中一个过不去的坎,以致于让他在危险来临时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慷慨赴死。
标准的军人?尽管,对刘以诚的在精神上的洁癖有些不敢苟同,但程家骥并不没有丝毫轻慢刘以诚的意思。在他看来,中国军队里要是多几个刘以诚这样刚强义烈得有些偏执的职业军人,少些识事务的“俊杰”,这场战争要比现在好打得多。可要是刘以诚这个新二十军少有装甲专才兼理想型的职业军官能活下来,那怕是不大光采的做了日本人俘虏,手上还握着日本人的一个少将可资着用做交换的筹码的程家骥,都会求之不得的。只可惜这一切只不是幻想罢了。
“军座!”钱绅的小声提醒,立即让程家骥意识到,这场合可不是能走神的时候。他最后看了刘以诚那张初次见面就因俊逸潇洒得过份而给了自己深刻印象的脸庞,用颤抖双手缓缓合上了棺盖。
随着“起棺”的赞礼声,先是包括程家骥在内的六名金星闪闪的将军,合力把盛着换上了才追授的少将军服的刘以诚遗骸的那具与其它阵亡官兵一无二致的彬木薄棺给抬了进来,紧接着,另外三百多具棺材也被平肩举起。一时间,三娘滩上齐刷刷的竖起了好大的一片慑人心魄的棺林。
“举枪!放!”当棺木全部离地后,肃立在一旁的一个连的官兵也开始履行鸣枪致哀的职责。
“啪、啪……”伴随着象征着军中最高礼节的九阵排枪的一一响起,一排排棺木次序井然的被一比不苟踢着正步的扶灵者,抬着向不远处的汽车行去。与此同时,围着河滩的上万新二十军的官兵唱起了那首久违了的男儿行。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这一刻,整个河滩都笼罩在一种雄壮浑厚、庄严肃穆的氛围中,这就是军人的精气神,一种张扬到极致的精神,一种宁折不弯的硬气。
把刘以诚送上的灵车后,已是身心俱疲的程家骥方待要回轿车里去睡上一会,面色古怪的邱少言寻了过来。
“子实,什么事。”程家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接触过太多的军情后,早已“麻木”得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邱少言会如此的七情上脸了,心头一紧的他用急不可待的抢先问道。
“军座!这是玉林刚发过来地电报。”从邱少言那匆匆忙忙地把电报稿往程家骥手里的一塞的举动上看,这封电报似乎还真得很烫手。
果然,程家骥接过电报后,方扫了一眼。面色就青一阵、红一阵地阴睛不定起来。
“程老大。又出甚么事了?”性子最急的文颂远直筒筒的问道。
“不知是那个王八蛋漏了消息,子俊夫人今天早上激动得早产了,给子俊生了个不足月的小子。可刘夫人到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程家骥恨恨的说道。其实,这封从玉林发来的电报的内容有两个,程家骥说地只是其中比较重要地那个。别一条不那么重要的消息,就是经对程家祖宗十八代倒背如流地紫玉“鉴定”,程家骥在自己事先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多出一个若是晚上五十年,能让无数人欣喜若狂地台胞堂弟。
听到这个说清是该喜。还是该忧的消息。新二十军地将军们的面上表情无不呆滞“操!”文颂远的说这个字虽不文雅,可其中所含的意思却很能代表大家伙此时此刻的心情。
一小会后。
一群从附近重金请来的民间乐手们吹响了的锁呐声中。以几十辆缓缓开动的满载着新二十军此役阵亡官兵的灵柩的卡车。为前导的新二十军的官兵们以团、营为单位分别唱着一首首悲壮而不失豪迈的军歌昂首挺胸的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新二十军的官兵们对离开战场若许并不太甘心情愿,可若是与想与各式各样的钢铁与火药的合成品告别一会。都没可能的蹲在沙滩上的那些鬼子相比,那可就幸福得太多了。
上午九时,硝烟味浓重得足可以满足老烟民的烟瘾的钦州湾某海滩。
说来也颇有些讽刺意味,造成这种情形的元凶首恶居然是鬼子自个那无时不刻不在竭尽全力的“关注”着这块土地的大口径舰炮。
“司令部阁下,这里太不安全了,还是请到军司令部搬到军舰上去吧!”托程家骥福,日军第二十一军参谋课长横田久夫大佐才得已顶替了成了中国军队的阶下囚的青木容一的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