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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在那苦笑摇头:“什么行坐啸傲,列位再莫笑我了,生生能给家里这小畜生气死!”
小畜生?是指我吗?不会吧。我是小畜生,似乎作为我爹的你也没什么光彩。我在那里低头腹诽,面上还得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魏了翁微微一笑打个圆场:“秀山兄无须如此自谦,我看世侄一表非凡,他日雏凤之声清于老声也未可知………………西山兄为金灭而宋危的将来之事而忧,我却为四川祸事立在眼前而忧啊。”
看赵罡谭志意又打起了精神,他拈着胡须缓缓道:“此次蒙古攻金,陕西一路蒙军是先破我大宋汉中之地,更越秦岭而入川中,饱掠粮草后再转兵向西,出武关而奔汴梁。西川防务如此薄弱,实乃眼前大患啊。”
我在一旁已经快打起了瞌睡,患不患的关我屁事,沈青凤现在在做什么?那天虽说亲了她一下,自己就觉得嘴唇香到了现在。真是柔软的嘴唇啊…………还有孙可仪,找机会一定要把这小丫头吃了,吃幼齿补眼睛的说…………
下面一句话却让我提起了精神,魏了翁向赵罡发问:“听说在嘉定九年,有一位姓郭的英雄在大散关阻挡过蒙古军入侵四川?当地的军士多有这么一说,将那位姓郭的英雄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七王爷交游广阔,可知现在这位郭英雄现在在何处?”
我靠,不会是郭靖吧,我收起了淫笑,仔细听着。
赵罡沉吟了一下:“郭英雄是有这么一个人,此人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他叫做郭靖。原来在蒙古部落长大,却是汉人,一度曾当过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也当过统兵的亲贵大将那颜。但是却心怀故国,当年蒙古和金在川陕开战,拖雷部蒙古军想乘隙袭击四川,试图掩而有之,守大散关守将先逃,郭大侠在大散关搜拢残军,生生将蒙军挡在关外,保住了四川十余年平安。现在郭大侠和夫人在临安外海的桃花岛上度日,过得甚是逍遥。我前些年和郭大侠盘桓过数日,内心很是景仰他。”
不光是我,连我爹和真德秀都提起了精神。象是在听说书一样。真德秀先发问:“他怎么不为朝廷出力?以他对蒙古虚实尽知,又如此心怀家国,当不能独善其身啊。”我爹却在旁边摇摇头:“道不行,乘搓浮于海也是有的。”魏了翁在一旁却大摇其头:“秀山兄此语我却不敢苟同,何谓道?天理是也。而忠君保国即为天理。秀山兄未免学术有点不纯。”他们三个老头子交情好,所以说话也不顾忌。
赵罡叹了口气:“三位老先生,江湖的事你们是不懂的。郭大侠当年朝廷也想封他一个武德大夫,在西川置制使帐下听用,想郭大侠是做过蒙古驸马的,怎么会营营汲汲于这么一个小官?国有难,士自当赴之,若无事,自然朝廷法度也不能羁縻住这等的大英雄大豪杰。”
我悄悄在旁边嘀咕了一声:“江湖,江湖就能自外于人世了吗?”本想偷偷发发牢骚的,这些天被武林高手们柃过来提过去。要是在现代社会我早就告他们妨害人身安全了。现在却只能干咽吐沫。当时就忍不住发了句牢骚。没想到书房内恰好没人说话。我这声牢骚可全让人听见了。所有人都看着我,赵罡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
我爹看着我:“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魏了翁却在一旁说:“秀山兄,世侄有什么话,尽管让他说无妨。”我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爹又瞪起了眼睛:“鹤山先生让你说你为什么又不说了?”
说就说嘛,那么凶做什么。
我清清嗓子,壮着胆子开讲:“所谓江湖,不过是一些奇技异能之士的集合体。他们也是人类,也要吃喝拉撒,也要置产买地,也要娶妻生子也要过日子。可是他们江湖人之间的生存规律却就是谁的拳头比较硬谁说话就算数,硬生生自己造出一个社会规则出来。仿佛能独立于这个社会之外。但是既然都是一样的人,那人生的道理也是一样相通的,也有自己的父母之邦,也要遵循一样的…………”
真德秀已经在一旁高声接口:“…………天理!天理贯穿于宇宙之中,正是人人都该遵循执行的垂万世而不易的法则!秀山兄认为世侄无术,而世侄之术可谓至大至正矣!”
其实我是想说制度法律法规的,也算是顺便发发牢骚。不过看真德秀老头子激动得满脸放光的样子,我耸耸肩也就随他高兴了。
我爹却连道了几声惶恐惶恐。再瞪了我一眼。人家老头子高兴又是我的错了。就看我爹转头向赵罡道歉:“小犬无状,七王爷多多包涵。不过我觉得小犬也有一得之愚,江湖这些奇技异能之士确乎不能自外于家国,还是有心出心,有力出力的为上。”
赵罡却罕见的苦涩一叹:“我赵七经年奔走江湖为的是何事?也是为了我大宋联络江湖义士,不然当我的逍遥王爷不也是过一生?于是有人说我不物正业,有人说我自甘下贱,更有些歹毒的人说我居心叵测!现在北方,不少江湖大家自立坞壁,实力颇厚,这些人,如果用得好,就是我大宋的新八字军!不过我赵罡一个人,做到哪里算那里吧。我是宗室,无有桃源,可以让我避秦的。”
整个书斋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低头想着心事。我心情也不由沉重了起来。
第九章家中(二)
书房外有个模样清秀的小丫头在探头探脑的不敢进来。在一旁侍侯的雨忠老管家看见了,出去低声和她交谈了几声,挥手让她去了。转声进门就向我爹禀报:“太夫人听说二少爷回来了,急着要看看他。另外厨房说整治的宴席已经好了,现在在花厅备着呢,何时入席,请老爷示下。”
我爹忙抬起头来大声招呼:“七王爷、西山先生、鹤山先生、谭道长,在下略备薄宴,今日正好大家聚齐,就同请共谋一醉如何?家慈心系在下这个劣儿,也要赶着他去请安。我们这就入席如何?”顿时就打破了书斋中的沉闷,大家欢然答应。我自然也奉命唯谨,赶着去见“我奶奶”了。
而我的晚饭,就是和沈青凤孙可仪一起吃的。至于谈大鹏和罗至中…………我叫雨忠另外开一桌陪他们喝酒了,我可懒得看他们。
吃饭的地方在偏厅,离我爹他们的花厅不过几十步远。我换了一身家常的衣服,得意洋洋的坐在一张大大大大圆桌的主位上,饭桌上珍馐罗列。身后十几个丫鬟穿花也似的侍侯,面前还有孙可仪和沈青凤两大美女陪你吃饭。几十条熏香大蜡越发映得两个美女眉目如画………………享受啊。
孙可仪眼波流转,满眼都是痴迷。却不敢多说话,生怕露怯被服侍的丫鬟嘲笑。连饭也不敢大口大口的吃。斯斯文文的一点一点往下咽。哦,不,她简直就是不敢动筷子,只盯着面前的茭白炒鸡丝。而沈青凤却镇定了许多,甚至还向我发问:“什么时候才能求到雨老先生的枫园清心丹?我们赶着回去呢。”
哦,枫园清心丹啊,赶着回去………………什么?这丫头发疯了不成?
我吃惊的看着她:“沈大小姐啊,您不是生病了吧?北方现在打得沸反盈天的,您老家西京洛阳可全是蒙古鞑子!现在几十万人围着汴梁在打生打死。您大小姐非要赶着这个时候回去,想送死也不能这样啊。我的意见是,等这阵子过了之后,等一切安全了。您再回去,可成?”
沈青凤放下手中的筷子,把碗一推(真不淑女啊)。朝我笑了笑,我这才发现她只要一对人嘲讽的笑就会挑眉毛。“你又想替我拿主意了?我从小在河南长大,我见过打仗。我们怎么来的,自然就怎么回去。”
我也不爽了,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丫头:“我这不是替你决定,而是为你着想,以前北方是打,但是不象这次,蒙古鞑子是卯足了劲准备灭金了。战事既长期又残酷,和以前不一样,你大小姐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不好吗?至于药,我来拜托赵七王爷,他有办法送到你师傅那里去的。”
孙可仪见我们斗起嘴来了,惶急的也停下了筷子。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插不上嘴,只有在一旁干着急。
沈青凤却不生气,也不着急。目光有些出神的看着墙上晃动的烛影。烛光映在她秀美的脸上,一时间竟让时间凝固住了:“你还是不明白,我很感激你的好意,我也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的家不在这里。”
她看着孙可仪,脸上露出了夹杂着怀念和关爱的微笑:“我们古剑门是个不大的小寨子,自耕自食。每到晚上,大妈都会在寨子里喊各处疯玩的孩子们回家吃饭,炊烟从四处袅袅升起,师兄们故意在我和可仪面前打闹,想引起我们注意…………在北方这个经年的乱世里,我们团结在一起自保,每个人都是在为大家活着。官府要粮食钱财我们要支应,军队路过我们要供应,寨子里不够吃了,师傅就带着师兄师妹们出去走镖,给大伙换回活命的粮食…………我的谈师兄和罗师伯你很瞧不起他们,但是谈师兄在每次走镖的时候都冲在最前面,每次有盗匪来袭击的时候,都是他最英勇。而罗师伯呢,他儿子为什么死呢?那次遇到盗匪大群马队袭击,他的儿子就在寨门外,还有几十步就能冲回寨子了,我们求罗师伯不要关寨门,让小罗师兄回来,可是他还是把寨子门关上了,眼睁睁的看着小罗师兄死在他的面前………他们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可是我觉得那才是我的家人,那里才是我的家。小师妹,你记得吗?前年春旱,师傅规定只有下地的人和出门的人才有半合粟子,其他的人减半。小师妹你饿得在屋里面哭,多少师兄师姐偷偷的把自己的口粮省给你?一天下来,你分到的口粮最多,吃不完的你傻乎乎的把口粮交还给师娘,师娘先是骂你,然后又是一个人躲在后山偷偷的哭?”
我呆呆的看着沈青凤眼里泛起了泪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环顾着四周,周围的丫鬟们也都凝住了,都在静静的听着她略带点中州口音的官话在娓娓倾述。
“江南很好,你家里更好,非常非常好。我从来没想过人还可以这样舒适的生活。但是古剑门里那些我的家人呢?本来我也很不甘心,我心气很高,有时我也会反感他们。但是他们始终是我的家人,我不能自己在这里舒服的过日子而不想到他们…………活,我和他们在一起,死,我也和他们在一起。”
孙可仪早已泪流满面。身后传来了丫鬟们压抑不住的蹙泣声。我只有在心里长叹,斯情斯景,斯时斯地。我面对着沈青凤。觉得所有言语都是多余的了。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了,我是爱上沈青凤了,爱上了这个骄傲、正直、坚强、理智的女孩子。不管她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存在。你可以暂时回避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却终有一天要面对。而我决定不再回避,为了她,我也该做些我应该做的。
在一个被叫做自己家的陌生地方醒来,会让自己的逻辑有一种轻微的失调感。才在床上发出一点起身的声音。帐外就传来了丫头们一声声二公子起床了的声音。然后几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穿花拂柳般的打开帐子。帮我换贴身小衣,在中衣外袍一连价的帮你穿上,连穿袜穿鞋都不要你动手。在洗脸的时候,看着一个皮肤白皙,胸脯饱满的丫鬟正努力的帮我把腰上的挂件一一配上。我隐约记得她似乎叫芍药,在我的丫鬟中最是年长,已经十九岁了,跟我似乎有五六年了,我的处男第一发就是和她。怪不得她服侍我就寝的时候看我没什么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