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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李傕毫不犹豫地答应,握着马鞭的右手一挥,阵中立时有数人扭押着黄盖和祖茂出阵,只是出阵数步即站定,并未走到阵中间。
“怎么样,在下可是一直对二人优待有加,只需文台归顺朝廷,共讨叛逆,不但能全兄弟情义,更能加官进爵,共辅朝政,如此……”
“使君不可!”
李傕的话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打断,他脸色一变,愕然回头,正见到一头白发的黄盖在那里奋力挣扎,可全身被五花大绑,身周又跟着四名膀大腰圆的西凉悍卒,无论他如何挣扎,就是挣不脱。
可他的话,却仍清晰可闻。
“使君不可!盖之贱躯,死则死矣,怎可与使君之大义相提并论,盖无能,就此……”
黄盖后面的话没能喊出口,他的嘴巴被两人牢牢地捂住,只能在那里“唔唔唔”地直叫。
就在李傕转头看向孙坚,准备继续劝说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两声“哎呦”惨呼,旋即见到对面的孙坚面色大变,伸手大呼:“公覆,不可!”
李傕心里一点冰寒涌起,暗叫一声不妙,回过头去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黄盖满嘴是血,竟然挣脱四人的束缚,奔前数步,突然脚下一软,踉跄跪倒在地,嘴一张,扑哧一声,喷出一口血雾,犹自在那里嘴巴张合,似是在说什么。
可众人听到的,尽是含混不清的唔唔叫嚷,完全分辨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公覆!”
孙坚的悲呼声中,黄盖奋力后仰,双眼失去神采,再次喷出一口血雾后,仰头软软倒地。
就在一旁,正当众人都呆滞在那里时,祖茂也挣脱西凉悍卒的束缚,同样奔前几步,跪地望孙坚高呼道:“使君,保重,茂无能,不能再追随使君,在此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他脸上现出决绝,而后痛苦得扭曲变形,与黄盖一样,望空喷出几大口血雾,轰然一声倒地。
两军阵前,沉寂一片,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竟然会发生这么一幕。
良久之后,孙坚的暴喝声响起:“李傕,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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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大战孙坚。一场混战
李傕才是心里又气又急。
劝降孙坚,怎么看,都是一件大好事,既能瓦解关东联军南阳方面的攻势,又能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狠狠地给袁绍和曹艹等人一记响亮的耳光,至于孙坚本人的勇武,以及帐下兵卒的骁勇善战,倒是在其次。
眼看着这事已是差不多办妥,孙坚已然意动,差的就是那么一句话而已,可事到临头,却因为这两个该死的俘虏,却全部搞砸了。
他们一心求死,偏偏早不死,晚不死,非要到这个时候才咬舌自尽!
孙坚的一声大喝,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令李傕勃然大怒:干你娘的,你自己的属下求死,干老子屁事,你要是早点下定决心,归顺朝廷,这事不就早结了吗,何至于弄至如今这般模样?
是以在孙坚手握古淀长刀,策马冲出两步时,李傕同样是怒目圆瞪,双手握紧长戟,一声暴喝:“杀!”,策马迎上前去。
两人各带来的四名亲卫,此刻不敢擅自退回,就隔空对视,目光中似是都带着火化,噼里啪啦地烧向彼此。
就在他们眼前,李傕的长戟和孙坚的古淀长刀毫无花假地碰撞在一起,发出铛的一声脆鸣,两人错马而过,驰出十来步,又再拨马回转,双双大喝,再次冲撞过来。
李傕果然不愧是董卓帐下的头号猛将,长戟对上孙坚的古淀长刀,无论是架挡,还是劈斩,或是横扫,丝毫没有落在下风。几个回合下来,他更是越战越勇,精神抖擞,与孙坚厮杀成一团。
“使君,属下来助你!”
孙坚军阵中,一骑飞奔而出,高声大呼。
吕布仍旧率军立于大军右翼,阵中发生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当黄盖和祖茂挣扎着咬舌自尽时,他除了心底里颇为震惊之外,还带着几分疑窦,可看向中军所在,郭太,郭涛,张绣等人都是连带震惊,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越是如此,吕布心里的疑窦就越是挥之不去,大军出新城时,为何会将俘虏的黄盖和祖茂一并带上,他一无所知,而他心中的疑窦,尽数集中在一点:黄盖和祖茂的自尽,难道真的就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突发事件?而非有心人的有意之举?
对面一骑飞驰而出,他刚刚心有所动,就听到大军左翼有人大呼:“他是我的!”
马蹄声大作,正是小将马超抢先一步策马驰出,迎向敌将。
吕布低哼一声,虽心底里有些不满,可还是勒停赤兔马,站在原地。马超既然已抢先出战,他再怎么着,也都不好意思去抢,而能借此机会看看马超武力如何,也还是不错的。
两将均是策马如飞,只是片刻工夫,就在阵中间相遇,各施本领,厮杀在一起。
马超使的是一杆长枪,招式大开大合,舞动起来时,矫健若龙,翩飞如蝶,看得吕布暗暗点头。他的对手不知是程普,还是韩当,使的是一柄月牙铲,看起来颇有些怪异,可在马上施展开来时,那是相当威猛。
“看来这位是韩当才对。”
吕布低声自言自语,他分明记得,程普是孙坚手下大将,使的是一柄铁脊蛇矛,与猛将张飞的丈八蛇矛颇为相似。而此刻在对面阵前,的确是有一将手持蛇矛,体型威猛壮实,策马立在战前,巍然如山。
心中刚刚动念,吕布就不由得轻笑出声,暗骂自己蠢笨。
对面留守者,到底是程普还是韩当,何须自己在这里暗自揣测,直接催马上前搦战,不就清楚明白了?
吕布当即松开马缰,轻磕赤兔马双股,赤兔马一声欢鸣,撒开四蹄,只是片刻工夫,即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同时高声大呼:“孙坚逆贼,还不束手就擒!”
这正是吕布跳脱于此世规则之外的变通之处。
阵前单挑,只要不是一方败退,另一方穷追不舍,很少会有人上前来围攻,可这个时候,孙坚和李傕正厮杀得难解难分,吕布想要引出对面手持蛇矛的大将,上前搦战不一定有用,但是摆出一副围攻孙坚的架势,那人护主心切,一定会出战。
只要他肯出战,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不管他是程普,还是韩当,吕布可不介意将其杀伤,甚至是击杀当场。
如今孙坚这头江东猛虎手下的四员大将,已去其二,再折损哪怕一人,孙坚这头猛虎的威力,可就要大打折扣。
果不其然,对面那人一声怒吼,纵马如飞,迎将上来。
吕布哈哈大笑,稍稍放缓赤兔马的马速,手中方天画戟一指,傲然问道:“来将何人,吕某戟下不杀无名之人。”
这句话,吕布现在已经说得顺口得很,每一次说出口,心底里的那种源自骨子里的满足感,真的是无以言表。他犹自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每次看到连环画里大将对战时,总是会来上这么一句,总是艳羡得不得了,如今,他终于可以亲身体验这种豪迈中带着无限傲娇的感觉。
“某乃右北平程普,吕布匹夫,休得猖狂!”
原来果真是程普,吕布心里点头,旋即集中全部心神,也不再跟程普斗嘴,直接方天画戟一摆,策马直迎上去。
赤兔马如一朵暗色红云,托载着吕布以比程普更快三分的速度,疾奔过去,方天画戟顺势搂头砸下,那一刻的酣畅淋漓,让吕布大感畅快。
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招,看在程普眼里,不由心神剧震。
因为在他眼前,吕布乃至赤兔马的动作,已是完美地协调在一起,大有浑然天成之感,而砸来的一戟,则与战马的起伏相呼应,一切都如呼气吸气一般,自然而然地就是如此。
铛!
电石火光之间,程普双手持铁脊蛇矛,架住吕布的方天画戟,可猛然之间,铁脊蛇矛上犹如凭空压下一座大山,令程普身形为之一矮,全仗着两马交错而过的冲势,才让他似是堪堪自大山压顶之前疾冲避过。
可胸腹间的阴翳烦闷,还有双臂的酸麻,都令程普心下骇然,满打满算,他都认为在吕布手下,能捱过五招,就已是万幸。
可这个时候,他哪敢退!
孙坚正与李傕杀得难解难分,韩当亦与那边姓马的小将斗得旗鼓相当,他一退,就相当于将孙坚的后背让给吕布。
虽然并未比试过,可程普却自认与使君孙坚比起来,武勇当在伯仲之间,由此而推之,吕布的武勇,犹在李傕之上,这个时候让吕布去和李傕联手,那不是致使君孙坚于死地吗。
策马转身之际,程普一边极力思索,一边故意放慢马速,以多争取点恢复战力的时间。双眼一瞥另两处战圈,见两人也都是如他一样,刚刚冲杀到西凉军军阵一侧,再一次冲杀,即会回到己方军阵一侧。
“真乃天助我也!”
程普心中暗道,转念之间,就有了计较,催马疾奔,准备迎击吕布的第二招,可当双方尚距只有数步时,突然纵声高呼:“使君,走!”
他喊出这句话,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劲力,恨不得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而简短话语中的涵义,却异常丰富。
一个“走”字,无异于是在招呼孙坚和韩当:不要再拼杀下去了,我挡不住吕布,此时不走,可就再也走不脱啦。
程普相信,以他们三人相互之间的信任与默契,听到他骤然喊出这么一句,他们一定能明白过来,当前的情势已是万分紧急,容不得任何人在这里意气用事。
话音刚落,程普眼前已是一片精光闪闪,那是阳光映照在吕布的方天画戟上,所以才有似是阳光都被方天画戟切割得支离破碎,四散飞舞。
程普心头大凛,面色显出全所未有的凝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不及提气狂吼壮胆,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奋起所有的余勇,挥舞着手中的铁脊蛇矛,凛然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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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大战孙坚。三箭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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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里,听到程普的高呼,孙坚和韩当不约而同地身躯一震,电石火光之间,就已明白过来,无需转头看向程普这边,心里就已打定主意。
铛!
程普这一次,是竖起铁脊蛇矛,硬挡吕布横扫过来的方天画戟。
一股巨力袭来,他差点就要飞离马鞍,忙双腿用力,夹紧马股,同时上身顺势后仰,卸去冲力,铁脊蛇矛随之倾斜。
刺耳的咯吱声响中,方天画戟迅快地顺着铁脊蛇矛滑过,程普福至心灵地松开左手,左手刚刚往回稍收,方天画戟就已如一条冰凉的毒蛇,带着一股冷风,自他左手五指前掠过。
程普惊出一身冷汗,顾不得双臂的酸麻,后半身差不多是仰躺在马鞍上,自方天画戟下纵马掠过。
直到奔出数步,他才暗道一声“侥幸”,腰身用劲,坐起上身,丝毫不敢减速,打马狂奔。
眼角余光瞥见,孙坚和韩当的情势比他还是要好很多,双马交错而过,交手一招后,亦是打马飞奔,不敢再战。
“孙坚,哪里走!”
喊出声来的,并不是李傕,而是吕布。
甫一交手,他就知道,程普虽然武勇过人,可并不是他的对手,在程普高呼出声时,他就明白过来程普的意图,只是那时已来不及反应。如今交手一过,他最先勒马转身,放开马缰,赤兔马嘶鸣一声,自斜刺里飞奔追向孙坚。
他是直接舍弃程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