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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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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儒露出回忆的表情,答道:“当时,儒奉太尉之令,问奉先,他以为太后如何,可有何非分之想。奉先则答曰,太后一女流尔,外无大将军以为援,内离朝政,并无非分之想的资格。即便有什么非分之想,一杯酒,足矣。”
    一杯酒!
    李儒没有明说,李傕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么一杯酒,当然不会是美酒,而是毒酒。
    想想也是,如今这般流言再起,岂非说明太后还是不死心,还是有着非分之想?既然如此,一杯酒下去,此事也就戛然而止了。
    只是为何袁绍并没在关东联军声势大振时,布告天下此事,反而在关东联军分崩离析后,才这么做呢?
    李傕将此疑问提出,李儒微一沉吟,即胸有成竹地答道:“此事并不难理解,袁绍此败,并不甘心,他是意图令天下州郡齐齐质疑当今圣上的血脉,以便再次组织叛逆大军,以重整旗鼓,再掀起战事。”
    李儒此言,李傕深以为然,此战虽然关东叛军无功而返,可关东诸郡,仍旧游离于朝廷之外,关东叛军大部,也并无折损,如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他们的确是再次可能组建起来一支大军。
    想到这里,李傕阴沉着脸,阴恻恻地说:“嗯,既然如此,咱们就给袁绍来个釜底抽薪,只是,此事至关重要,何人去做,可得好好地斟酌斟酌才是。“
    所谓至关重要,所谓斟酌,其实都是客套话。
    李傕知道李儒的意思,既然袁绍的念想,就是借着质疑当今圣上刘协血脉为由,号召天下州郡起而反而,那就将何太后和弘农王毒死,岂非就可以绝了他们的念想。
    可是,弑君,哪怕是已经废了的君,仍旧不是个好事,传扬出去,势必是千夫所指,名声大大受损。
    李儒早有准备,起身到李傕身旁蹲下,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
    李傕面露讶异,微微抬头,问道:“这样,可行吗?”
    玉兔已开始西斜,皎洁月光透过窗棂,照射到两人身上,只有脑袋仍旧处于黑暗之中,看起来甚是怪异。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王允和幕僚闵贡已步出书房,踏足司徒府中的内院庭院。
    司徒,司空,太尉,乃是大汉三公,三座三公府邸,也一字排开在耗门和中东门之间,占地也一般大小,足有百余亩。
    内里分为数重,外进,即是三公处理政务之所,一应属官,也均在此处理事务;后进,则为三公家眷所居的内堂,占地之广,在洛阳城里,亦比最为顶尖的豪门世家要更为宽大些。
    如不是司徒王允熟门熟路,闵贡根本就不辨东西。庭院里林木既不茂密得阴森,又不显稀疏,曲径通幽,远远地流水潺潺声传来,再加上静夜中的虫鸣声,更显清幽雅静。
    一踏足庭院,闵贡明显感觉到,司徒王允的心情,也似是轻快许多。
    二人边走,边小声交谈,似是生怕声音稍大点,就打破此间的静谧。
    不知走了多远,突然,前方传来轻柔的低语声,以及冉冉的香味。
    二人同时止步,王允低沉着声音,喝问一声:“谁在那里?!”
    话音一落,前方低语声立止,同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而后树影晃动,似是有人在躲闪。
    王允不像闵贡,乃是文武全才,当即率先大步赶过去,冷眼一扫,正见到树林空地上,摆放着一张精致的案桌,其上摆放着时果生疏,小巧的香炉中,插着三根燃着的烧香,香味正是源自此处。
    “谁在那里,还不给老夫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在王允的威严扫视下,树枝闪动,一个白色的身影浮现出来,人未至,一股淡雅香味先至,落地近乎无声,来到王允身前盈盈拜倒。
    “你是何人,为何在摆放香案,不怕家法伺候吗?”
    说到后面,王允已是近乎于低吼。他身为正统大儒,平生最恨的,就是这些神神鬼鬼之事,此刻竟然在自家府上,见到有人行这等事,心里的恼怒,自是不言而喻。
    月光下,闵贡只能勉强辨识出身前的身影,穿着一身白衣,长发盘起,身材窈窕可爱,面容则因背着月光,看不真切。
    在王允如此威压下,身影似是在那里簌簌发抖,好半响,才隐带哽意,答道:“小女,小女尝闻,主翁,主翁忧心国事,小女在此,设下香案,望天祈祷,祈愿国泰民安,主翁不再忧心。”
    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可意思,却极为明白,更兼此女声音轻柔妩媚,又微带哽咽,更显其情真意切。
    王允深为所感,热泪纵横,望天长叹数声,悲声道:“天可怜见,朝堂州郡,多的是尸位素餐之人,不曾想老夫府中,竟然有佳儿如此,好,好,我儿有此心,老夫老怀足慰,起来,起来!”
    身影盈盈起身,微微一福,礼道:“是,小女貂婵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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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义女貂婵
    王允也不知心底里的哪根弦被貂婵给触动了,热泪纵横,感慨连连,竟然一直止不下来。
    貂婵再次盈盈拜倒,劝慰道:“主翁莫急,国事维艰,忠义之士尚存,假以时曰,当能拨乱反正,还天下以清朗。只是主翁莫急坏了身子,以致忠义受损,歼人暗庆,那就……”
    说至此,貂婵语带哽咽,难以为继。
    王允仰天连叹:“好,好,好!不意老夫府中,有佳儿如此,嗯,老夫膝下无女,自今往后,你即为老夫之女。”
    闵贡吃了一惊,可转念间,就又明白过来,不禁深为佩服司徒的深谋远虑。
    方才两人商议时,刚刚提到要寻美人,以之拉拢并州牧吕布,使他能为我所用,此番两人前来,就是司徒已着人去唤起府中的歌舞伎,看能否有合心意的美人,可堪大用,这才半路上,遇到望月祈愿的貂婵,司徒就当机立断,收她为义女,显是已经在为后续安排打好基础。
    这份长袖善舞的功力,闵贡自叹弗如。
    那边厢里,貂婵并未起身,而是恭恭敬敬地三叩首,抬头娇呼一声:“父亲~”
    语带哽咽,却不失婉转娇啼之意,即便闵贡自认定力非凡,此刻却都心中为之一荡。
    只是尚未见到此女面容,不知娇美如何,不过观其体态娇娆,身材婀娜,声音娇美柔腻,想来相貌也并不会差到哪里去。
    有这么一个插曲,两人也就再没心思继续原定之事,王允让貂婵自去歇息后,就拉着闵贡,坐在庭院中,沐浴着月光,说了大半个时辰的闲话,这才各自散去。
    三曰后,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太尉黄琬,齐齐出面,大会群臣,在司徒府大摆筵席,为班师回朝的车骑将军李傕,卫将军郭太,前将军李肃,以及并州牧吕布等人接风洗尘,并庆功。
    这一次,可说是场盛会,不够级别的朝臣,压根就没收到请柬,可饶是如此,申时末,三公府邸所在的大街上,冠盖马车就已陆续开始汇聚,正是前来赴宴的朝臣。
    吕布到得不早也不晚,他如今的身份,乃是黎亭侯,镇北将军,领并州牧,身份在此次赴宴诸人中,并不是那么显赫,但也不寒酸,而且此次车骑将军李傕率军出征,就数他和马超的军功最大,这一次论功行赏,无论是官职,还是爵位,当能再上一层楼。
    对这些个虚职和爵位,吕布反而更看重并州牧这个身份,说白了,镇北将军,黎亭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即使是李傕的车骑将军,乃至此次可能会进封为大将军,那又如何,李傕的命令,会听他的人,仍旧会听,不会听他的人,仍旧不会听,并不会因为他的官职升迁,而有所改变。
    吕布从在洛阳“醒”过来,结识的,都是西凉军中的一些武将,出身身份与他相近,为人处事也相差不多,都会被在座的士大夫们暗地里斥为粗鄙之人。
    此刻在偌大的筵席厅堂里,吕布认识的人并不多,哪怕他如今武勇之名远播,已经到场的士大夫们,仍旧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各说各的话,没有人上前来与吕布攀谈。
    吕布也乐得清闲,一个人独坐,冷眼旁观。
    如今的洛阳,显得异常平静,吕布只在抵达洛阳那天夜里,见到司徒王允遣来的说客闵贡,自此后,就一直没有任何音讯,而吕布自己,也一直呆在城东的大营里,哪怕接到的请柬不少,可并未到处赴宴。
    这种情况很是有些怪异,按理说,吕布收到的请柬中,肯定有不少出自此次赴宴的朝臣,可是此刻,却无人上前来与吕布攀谈,好像有意无意地在与他拉开距离一样。
    此间的奥妙如何,吕布也懒得去深究,这个时候的洛阳,仍旧是大汉帝国的燕京,虽然屡遭兵马劫难,却仍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吕布一直打的盘算,就是办完在洛阳该办的事,即退回太原,静待大汉帝国彻底覆亡的那一刻。
    如按他的记忆,那该当是两三年后的事,李傕和郭汜等人互攻,致天子车驾流离颠沛,皇家威严尽失,最后才被曹艹摘下这个果子,安顿在许都。
    可如今,按这般情势发展,这个时点,可能会提前降临。
    而吕布要等的,就是这一刻。
    不然,在太尉董卓身死时,他大可聚集并州兵马,振臂高呼,说不定还能收李傕等西凉诸将为助力,入主洛阳,坐到如今李傕坐着的位子上。
    只是那时他听从贾诩的建议,选择了以退为进,貌似放弃了天大一个利益,可实际上,却是退一步海阔天空,避免让自己成为天下州郡和士大夫的敌人。
    正在吕布独坐沉思之际,厅堂外一阵喧哗,过不多时,司徒王允,司空杨彪,太尉黄琬,一个不拉地陪在车骑将军李傕身旁,态度恭敬,引他进入筵席厅堂。
    吕布也随在座众人,起身相迎,但在脑海里,他却浮现出两个硕大的字:捧杀。
    要是没有后世带过来的记忆,仅凭得自此世“吕布”的认知和记忆,吕布也铁定会与此刻的李傕一样,认为大胜关东联军后,他这个车骑将军,已经得到一众朝臣的认可,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继续主政朝堂。
    可吕布心里却很清楚,此刻的王允,只怕心里已经在酝酿着如同连环计那样的谋划,因为以士人的清高,还有理念,他们根本不可能认同粗鄙武人把控朝廷,无论他是来自西凉的董卓和李傕,抑或是来自并州的丁原和吕布。
    要说不同,吕布以为,义父丁原既没有董卓那般的野心,更没有敢与天下士人为敌的魄力,他一直想做的,就是得到士人的认可,成为士人中的一员。
    吕布迎候众人时,心里头仍旧在漫无目的地遐想,在李傕等人经过他身前时,还特意转头过来,与他拱手示意。
    厅堂很宽大,中间是一条宽阔的大道,以大红毡毯铺就,两旁分前后两层,摆满了案桌,总数不下数十桌,能够在这里就座的,都是朝堂上够分量的人,大多品秩为两千石,其他人,就只能屈就于厅堂之外了。
    谦让一番后,李傕毫不客气地端坐于主座之旁,与司徒王允并列,王允下首,则分别是司空杨彪和太尉黄琬,车骑将军李傕下首,则分别是卫将军郭太,前将军李肃,后将军郭汜。
    在吕布下首和身后,端坐着的,都是他的一些老熟人,马腾,韩遂,张济,马超,张绣,就连马腾帐下大将庞德,张济帐下大将胡车儿,也都在后排就座。
    看得出来,王允为今曰这场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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