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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事情就是两条路,一条是我杀了您,然后回兰州听候主子的发落,大格格,您别用眼睛瞪我!为了我家主子的大业,我顾小五就是把命丢了,也是应当应分的,我地命本来就是老爷救的,现在还给少爷也是白赚了几十年,第二条路就是贝勒爷您迷途知返,归顺我家大帅,将来大帅做了皇上,您就是国丈,比您眼下这个大清的贝勒不强?话说到这里了,是死是活,您自己掂量着办!大格格,贝勒爷,小的这就告辞,缺什么吃的用的,您尽管吩咐,我听您的信!”
说罢,顾小五把面面相觑的容龄和裕庚留在船舱里,昂首挺胸的走出了门。
“咣当”一声,铁门锁上了。
“我是汉人?我是汉人吗?”裕庚喃喃地自言自语。
汉军八旗和蒙古八旗、满洲八旗一样,一直有铁杆庄稼吃,蒙古八旗好歹还记得自己是蒙古人,而汉八旗早就把自己当满人看了,老百姓也都是这么看地,几百年来,就没人把他们当过汉人。既然我是汉人,那归顺庄虎臣就是理所应当的,汉人投降汉人地朝廷,自然是天经地义的,谈不上是什么叛徒吧?给未来的皇帝当岳父,这还是满不错的。老丈人帮着女婿,那还不是应当的?
裕庚在最短的时间,就给自己投靠庄虎臣找出了理论的依据。
上海吴淞码头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慷慨激昂的年轻人,他嘴角有颗黄豆大地黑痣,站在一个装鸦片烟的南洋红木箱子上。正在口沫四溅的演说。
“同胞们,自打道光十九年以来,洋人欺凌我中华,占我国土,屠杀我人民,抢掠我中华财物。霸占我海关,尤其以俄国人最为可恨,不遵条约,占我东北三省,海兰泡杀我数千百姓,我中华有志男儿不堪凌辱,甘肃庄大帅首倡义兵,咱们上海杨道台更是派遣铁甲兵船打击俄国。
正在我军高歌猛进之时,却有那些汉奸、国贼大放厥词。说是要和俄国人议和,议什么和?我中华战败之时,他们要议和。现在我中华军民一心,正是众志成城之时,他们又开始鼓吹议和了!议和是什么?不就是卖国嘛!我们能答应吗?”
“不能!杀了这些汉奸、国贼!”
“杀进租界去,杀光俄国人!”
“直捣彼得堡,活捉俄国狗皇帝!”
群情激愤,口号声震天动地。
年轻人看见下面的人激动万分,不由得得意的一笑,挥挥手示意安静,然后继续演说:“大家说的好!我们绝对不能答应!此时正是长我国威之时。我中华男儿更是应该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庚子年,俄国兵杀进了北京城,现在报仇雪恨地时候到了!不杀进彼得堡,如何能让国人出这口恶气!大家随我去道台衙门情愿,你们可敢啊?”
“敢,有什么不敢的!杨大人是民族英雄,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人堆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演讲。
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轻声道:“大人,是否通知一下庄大帅,这个和俄国人议和的事情还是不要了吧,您看看,民心所向啊!民意不可违!”
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海道台杨士琦,他听说这几天每天都有人在吴淞码头演讲,所以便服来看看热闹。
杨士琦嘴角挑出一个无比玩味的笑容:“民意?他们嚷两声就是民意了?民意这个玩意,是个最不可信的东西!自古以来。民意都是伪造的。不信的话,你给黄金荣这些地痞无赖一人发两角洋钱。包管他搞来成千上万地人游行,一万人也不过是两千块洋钱,哈哈,两毛钱就可以收买民意,便宜的很啊!”
“大人不可掉以轻心啊,他们准备去上海道衙门去游行的,这莫让那些洋人地报馆给利用了!西洋人里恨俄国人的大有人在啊!”师爷操着绍兴官话提醒道。
杨士琦哈哈一笑道:“老夫子提醒的是,洋鬼子最擅长搞这一套,老夫子你安心看好戏,看我摆布这些人。”
说罢,杨士琦带着几个亲兵挤进了人群,正在兴奋的听演讲的人有些不悦,突然有人惊叫道:“是杨大人!”
“杨道台!”
“大人来了,大人微服私访来了!”
杨士琦潇洒的挥舞着手向围观的人们致意,人群里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正在讲演的男人觉得有些意外,看着杨士琦发呆,站在红木箱子上也忘记下来了。
杨士琦对他一拱手道:“兄弟杨士琦,忝为上海道,却不能给一方百姓谋福,惭愧地很!”
嘴角有黑痣的年轻人忙在箱子上打了个千道:“小人给大人请安。”
杨士琦热情的将他扶了下来道:“先生的讲演,本官一直在听,真是振聋发聩啊!让在下如梦初醒,这和俄国人议和,确实不可为,非是汉奸、国贼不可谈议和!”
“说的好!”
“杨大人是民族英雄!”
“直捣彼得堡,活捉俄国沙皇!”
乱七八糟的口号声又响了起来。
黑痣男一看群众的激情被调动起来,连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道:“大人,如今正是长我中华志气的时候,正应群策群力。同仇敌忾,彻底打败俄国人,一雪国耻,切不可半途而废啊!如果现在和俄国人议和,那俄国人鲜廉寡耻,今天签了条约。他日养精蓄锐便又是中华地祸患!”
杨士琦一拍大腿,击节赞叹道:“说的好!群策群力、同仇敌忾,若果真如此,我中华自当领袖世界,哪个还敢轻慢我国?”
“大人,为了国家,小民不惜此身!为国牺牲乃是每个国人的本份!”黑痣男继续说道。
“为了国家,不怕牺牲!”
“为国而死,死得其所!”
口号声又再次响起。
杨士琦也激动的热泪盈眶。不停地对群众拱手致意。过了半晌,才挥挥手让大家安静。
“你真的能为了国家不怕牺牲吗?”杨士琦亲切的问道。
黑痣男拍着胸脯道:“大丈夫为国而死,那是义不容辞的事情。杨士琦看着围观的群众大声道:“尔等。也都愿意为国而死吗?”
“愿意!”
“死算什么!”
杨士琦一拍巴掌道:“好,有了你们这些好百姓,国家就有救了!既然你们都愿意为国牺牲,本道台如何能阻拦你们地爱国热情?”
“杨大人是国之干城!”
“民族英雄!”
杨士琦再次挥挥手示意安静,然后脸色一沉道:“来人啊,把这些爱国义士都带进衙门,登记造册!编入军中,我决定了,就以尔等作为先锋。开拔进入奉天,直捣彼得堡,各位,中华之复兴,就靠诸君了!”
说罢,又是团团拱手,一群亲兵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拉着这些围观地人就要回衙门。
这些人脸色当时就变的煞白,外围地立刻就溜了。里面的人则是面面相觑。
“大人,为国牺牲,自是应该,只是在下还有高堂父母,无人奉养。”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怯生生的道。
“你尽管放心,为国打仗,国家自有抚恤,若你战死了,你的父母本官奉养!”杨士琦一本正经的道。
“哎呀。小的肚子疼。要出恭了,大人恕罪!”书生模样地人捂着肚子就跑了。
有样学样。其他人也是撒丫子就跑,就怕被杨士琦抓了壮丁。
黑痣男也想溜,被一个亲兵薅住了脖领子,拽着衣服给带回来了。
杨士琦笑着道:“义士,你不能走,本官还有事情请教,还是跟我回衙门吧。”
“大人,小的家中有事,改日自当登门求教。”
杨士琦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道:“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去衙门吧!来人,给我送这位爱国义士去道台衙门!”
几个亲兵如狼似虎的拖着黑痣男就往道台衙门的方向走。
杨士琦长长的吸了口气,慢悠悠的问师爷道:“瞧见了吧?民意?这就是民意!为国不怕牺牲?哼哼,他们是不怕别人为国牺牲,要是让他们牺牲,那自然是不肯的!自古叫的最响的狗,都是不咬人的,来啊,把这个爱国地义士严加审问,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什么来路!”
师爷赞叹道:“大人见事明白,学生佩服的紧!”
杨士琦抽抽鼻子,微笑道:“好风啊,好风,老夫子闻到什么没有?”
师爷一愣,摇了摇头。
杨士琦冷笑道:“我从这个风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第三百三十六章 … ~伪造民意~
上海道衙门没多远,就是大牢,腥臭、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囚犯们一张张麻木而憔悴的脸,让人触目惊心。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不时传来让人骨头发酸的惨叫声,而这些囚犯则听的津津有味,似乎那是杨小楼在唱大戏。
杨士琦手里拿着一把茶壶,饶有兴致的看着狱卒们把一件件的刑具用在一个脸上有黑痣的男人身上。一个狱卒蹲在地上,杨士琦一只脚翘在他肩膀上,另外一个狱卒则谄媚的给他捶着
“小赤佬,招还是不招!”一个脸上有一撮黑毛的狱卒一边用蘸水的皮鞭抽打着黑痣男,一边恶狠狠的道。
黑痣男的衣服早就被抽成了丝丝缕缕的碎布,身上的皮肉也被抽打的翻了起来,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脂肪。
“哎呀,大人饶命啊!小的是冤枉的啊!”黑痣男杀猪般的嚎叫。
杨士琦一边喝茶一边嘴里还哼着;“我正在城头观山景,耳听得城下乱纷纷兵!”
狱卒挑大指赞叹道:“大人唱的好!比马老板、潭老板唱的还有味道!”
杨士琦笑骂道:“去你娘的吧,拍马屁的功夫你小子是见长!”
给杨士琦捶腿的狱卒对拿皮鞭的狱卒道:“一撮毛,你和这个小赤佬有亲戚啊?拿根破鞭子舞舞喳喳地有什么意思?给他弄点狠的!”
一撮毛狞笑着道:“小子,不怕你嘴硬!”说罢,拿钩子从火炉里挑出一根烧红的铁链。
几个狱卒将黑痣男从木桩子上解了下来。一撮毛小心的将火链横在地上,随手将黑痣男身上地布条撕了一缕下来,扔在红彤彤的铁链上,沾满血污的布条立刻就燃烧了起来。
狱卒们使劲按着黑痣男。他惊惧地瞳孔已经放大了。眼珠子也瞪到了极限。眼框滴出了血。声嘶力竭地吼着:“大人饶命啊!大人!”
杨士琦这才看看他道:“知道这个叫什么吗?这叫火链。把犯人按跪在上面。立刻膝盖骨就被烧焦了。从此以后。只能像一滩烂泥一样在地上滚。这辈子算是不能站起来走路了。而且以后地日子里。只要是天阴下雨。骨头里就会痛地万蚁钻心。那种滋味。比大烟鬼断了鸦片烟还痛苦百倍。”
黑痣男地额头上冷汗如雨。看着前面地依然红地耀眼地火链。面如死灰道:“大人。我招。我招啊!”
杨士琦收敛了笑容。不屑地道:“真是个蜡烛。不点不亮!”
一个师爷模样地人一拍桌子道:“说。你受何人指使!煽动百姓地目地何在!敢有半句谎言。这里有地是让你说实话地东西!”
黑痣男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地不敢说谎啊!小地一定如实地说。”
师爷厉声喝道:“说。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受何人指使?”
“小人叫安明,浙江人,原先在日本留学,因为贪酒好色,书没有读成,连回国的路费都没了,后来就投靠了日本玄洋社,这次是受日本满洲军参谋田中义一地指派,在上海宣传抗俄,大人啊,小的虽替日本人效命,可是小人是想,现在日本和咱中国不是一起打俄国人地吗?给谁干都是替中国出力
杨士琦嫌恶的看着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黑痣男,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