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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惊世骇俗
清晨，当大地刚刚从微微寒意中苏醒过来时，东方的太阳已经缓缓地升出了地面。初秋的范阳，满眼尚尽是夏天的气息。官道两边是一马平川的丘陵地带，一望无际的青绿色；在远远山峰中倾泻下的一条山涧，有如鬼斧神工凿成般，形成一道美丽的瀑布，发出了清亮的声音。
然而在此时，这片平和的气氛却被战马嘶鸣、擂鼓阵阵所破坏。
由于袁绍龟缩范阳，萧言大军一路而来顺利之极，几乎没有碰到过像样的抵抗。此刻，十五大军已至范阳城下。
众将目光锁定萧言，皆跃跃欲试，只待他一声令下，便直接杀奔城池而去。
“全军进攻！”萧言凝声下令攻城。
随著一阵阵战鼓声的响起，蓄势已久的萧军将士如狼似虎般扑向眼前的城池。
进攻方冒著有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缓慢而艰难地向范阳城推进，藏於盾甲兵之後的弓弩手开始向城头发箭。顷刻间，呐喊声、惨叫声、箭矢破空声充斥了整个战场。
此时，袁绍正站在范阳城头，表情紧张地看著城下蜂拥而来的萧军士兵，声嘶力竭地呼喝手下将士奋力防御，心里却一阵阵忐忑不安，一心期待曹操能及时地在萧言后方放一把火。
袁绍自南皮溃败逃回幽州后，虽经过了大半年的休养生息，但军需补给依旧不足，根本无法支撑二十万大军长久鏖战。想至此，袁绍心中越发的焦急起来。
此时，萧军士兵已攻到范阳城下，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墙，士兵蜂拥而上，冲车也开始冲击城门。大将麴义一声令下，城头的袁军停止发射箭矢，举起一块块大石往城下扔去。
在受到守城袁军猛烈的抵抗后，攻城方士兵一个接一个的从云梯上直掉下来，有的云梯在经受了数次冲击后，终于不堪负荷，断折破碎。更甚者，袁军还从城头浇下滚油，好像下雨一样，让攻城士卒错不及防，一旦被泼到身上，虽不致命，但立刻便皮开肉绽。饶是萧军将士骁勇，也禁不住惨叫。
顿时，整个战场上惨叫声此起彼伏，有如进了修罗地狱，真是惨不忍睹。
“大哥。让我上吧！”军中将士的惨叫声让萧言身旁的赵云再也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向萧言请命出战。
“子龙，万事小心！”
“杀！”得到萧言将令后，赵云一声暴喝，身影一阵晃动，闪电般冲向城墙。
片刻间，赵云身影出现在了城墙下，在闪身避开城上泼下的滚油后，猛吸口气，奋力朝上纵身一跃，左足在城墙上一点，身子斗然拔高丈余，右足跟着又在城墙上一点，再升高了丈余，沿光滑的城墙大踏步而上，一步便跃上丈许，武功之高，的确是惊世骇俗。霎时之间，城上城下寂静无声，双方都忘记了自己尚在战场中厮杀，数十万道目光尽皆注视在他身上。
城上麴义一见，暗暗骇然，如此绝高身手，闻所未闻，但他知道这类功夫讲究一气呵成，过程中绝对不能岔气，当下举起一块巨石奋力抛出，往赵云头顶猛砸过去。
城上城下士兵一阵惊呼，赵云的超绝身手，已经让所有人为之钦佩，均不希望他死于巨石之下。在战场上虽然各属一方，但对于强者的那份崇敬心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赵云闻得顶上劲风自上而下扑来，躲避不及，暗叫：“罢了！”正欲抬手阻挡。
萧言在远处看得真切，一见麴义举石便知不妙，忙抢过一把三石硬弓，十成内劲灌注双臂，弯弓搭箭，猿臂伸屈，“嗖”一声尖锐呼啸而起，充斥萧言金色气劲的长箭电般疾射，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金色直线，直朝麴义抛起的巨石射去。
说是迟那是快，箭石在赵云头顶上方的空中碰撞，凌空而落的巨石仿佛遭受了巨力冲击，中箭处产生一道裂痕，瞬间扩大，“咔”一下，金箭透石而出，巨石立刻分裂两半，自赵云身体两边缓缓落下，砸落城下，扬起大片尘土。再看那箭，已硬生生射入城墙，半截箭身深深插入，只余尾部雕翎尚在风中晃动。
萧言在赵云危急关头，超常发挥，射出了令自己都咋舌的一箭。萧言低头看了眼已被硬生生拉断的硬弓，深深松了口气，随手将断弓扔至一边。
这一箭的巨大威力让所有人为之震惊，城下萧军将士立刻发出震天的喝彩声。麴义还真有些纳闷了，难道自己抛出的不是石头，而是豆腐？萧言所处方位距离城上起码有近二百米之远，此箭威力尚能巨大若斯，真如天神下凡一般，心中不禁骇然。身后袁绍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此刻，赵云形势依然危急，眼见头顶威胁一去，心头一松，内劲顿时一窒，身子已微微向下一沉，距城头虽已不远，却怎么也窜不上去了，眼见即将坠落城下，看得远处萧言也是紧张万分。
在这关键时刻，赵云再一次展现出绝顶高手的实力来。只闻一声怒吼，硬生生将身体侧转，扑向插入城墙的长箭，在那露出墙面的半截箭身一搭，顺势一个翻身上窜，纵上城头。拔剑而出，顿时点点剑光闪烁，所过之处无一合之将，立时在城头杀出一片空旷。
从赵云纵身跃上城墙、麴义城上抛巨石、萧言张弓搭箭射裂巨石、赵云翻身纵上城头。这一幕幕惊险画面，貌似耗时很久，其实不过瞬息间完成。
一时间，攻城方将士士气大振，兴高采烈，而守城方将士则士气大挫，神情沮丧。
此时，在军中第一将赵云及主公萧言联合展现这惊世骇俗一幕的影响下，萧军的彪悍彻底表现了出来。同伴的大量死亡，哀号惨叫，不但没有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反而刺激起同仇敌骇之心。前面士兵的倒了下去，后面立刻就有更多的士兵冲了上来，隆隆战鼓声中，竟无一人后退，沿着赵云杀出的缺口猛攻。
相比之下，城上守军本来整体战斗力就逊色不少，既缺乏必要的训练，实战经验也不足，更多新兵甚至是第一次上战场，无论是战斗素质，还是和老兵在战斗中的配合，都存在着很多的缺陷。此刻，在见识过如此惊人一幕后，心理上遭受了巨大打击，又瞧见敌人士兵如此悍不畏死，更是人人面露惧色。
第七十九章 首战无功
麴义见势不妙，忙挥刀上前，拼命架住勇不可当的赵云。二人刀来剑往，交战不数合，赵云便感到麴义确实武艺精湛，堪为自己对手，短时间内还真奈何不得。遂往四周一环视，这城头空间不大，小小十米空间内聚集了无数双方兵士在厮杀。赵云眉头一皱，出招越发猛烈。麴义此时已豁出去了，死命缠住赵云，坚持不退一步，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了。在麴义奋不顾身的带动下，守城兵士重拾斗志，奋力与攻上城池的敌军厮杀起来。
如此惨烈的战役，真是对双方所有将士意志的严酷考验，稍有软弱退却，就会立刻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转眼间天已变黑，夜幕降临，双方已血战了五个时辰，范阳城下城上到处都是尸体，无论是萧军还是袁军，都已是劳累不堪，但战争的激烈程度却有增无减，如繁星般密集的火把把整个战场照的像白昼一般。范阳城内城外，四面八方，总共三十多万兵马拼死搏杀，浴血奋战，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人死亡。双方将士都已杀红了眼，四面八方随时都会受到攻击，大家都也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胜负，完全是出於一种求生的本能，完全是为了生存而战。
随着萧言一声令下，攻城士兵潮水般缓缓退去，守城兵士总算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纷纷坐倒在地。麴义这时已是浑身是伤，整个人跟血人一样，若不是城上空间狭窄使得赵云无法施展全力，他根本无法支撑如此久。
而袁绍，此刻已浑身绵软地瘫倒一旁，脸上遍布惊惧之色，嘴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麴义见袁绍如此神情，又想到其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心下不忍，强忍满身痛楚，上前劝慰道：“主公，请保重身体。敌军已退，城池暂时安全了。”
得麴义提醒，袁绍立时清醒了许多，想到萧言大军已退，自己暂时是安全了，心下稍安。又见大将麴义满身鲜血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大惊，要知道麴义现在已是袁军中仅存的大将，武艺超群，若他再出事，这范阳如何都是守不住的了。遂关切问道：“麴将军，你的伤势要紧吗？”
麴义在与赵云的拼死战斗中确实伤痕累累，但也是皮外伤居多，并未伤及筋骨。遂战后也是草草包扎便了事，只是全身沾满鲜血的他看起来形象比较骇人。此刻见袁绍关心的问自己伤势，麴义十分感动，道：“主公，毋需为末将担忧，皆皮外伤而已，明日即能上城杀敌。”
麴义很清楚现在自己是不能倒下的，如果自己一倒下，整个袁绍大军就真的完蛋了。
说罢，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已是深夜，朝城下望去，一片漆黑，脑中闪过一条计谋，脱口道：“主公，擒贼先擒王，我等可遣死士夜袭萧营，趁其混乱之际，乘机刺杀萧子鸿。若能成，敌军必溃败而去。”
袁绍精神一振，追问道：“麴将军，可有把握？”
“主公，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情。末将愿领死士亲往。”麴义嘴上这么说，心中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萧言白天那石破惊天的一箭，已让他深觉惊骇。
但麴义也很清楚，这可能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否则任凭自己如何骁勇，要长期守住这范阳城也是不现实的，何况城中粮草本也不足，无法支持大军长期坚守，如今唯有牺牲自己，冒险一搏了，或可挽救主公袁绍了。此时此刻，麴义已是心萌死志，下定了决心要为袁绍最后尽忠一次。至于能不能成功，则尽人事听天命了。
袁绍此刻也没了主意，遂同意麴义的建议。说定以火光为信号，只要麴义得手，袁绍立刻率城中大军杀至。
麴义立刻在亲兵中挑选一百名忠于袁绍的精壮军士，立下血誓。遂轻装装扮，携带燃火之物，悄然出城，往萧军大营进发。
麴义转过身来，最后望了一眼城上为自己送行的主公袁绍，低头深深叹了口气，身形一闪，隐入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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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军强攻范阳无功而返后，全军后撤二十里，就地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军中大营，主帅大帐内。众人皆在为今日未能一举攻克范阳城池而懊恼。
赵云则一脸无奈站在萧言身旁，神情有些沮丧，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攻上城头，却因敌军大将麴义的拼死阻挡，始终无法顺利突破，只落得个无功而返。转身对萧言抱怨道：
“大哥。为何如此快便鸣金收兵？再多给我半个时辰，我大军必可攻下城池！”帐内众将目光皆看向萧言，皆有些不解。
萧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正朝自己抱怨的赵云，又环顾了一下周围众将，心中立时明白了，多年的常胜，让自己麾下这些人皆染上了些许傲气，认为大军一出，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但这世界上真有只胜不败的军队吗？答应肯定是否定的。遂盯着赵云，质问道：
“真的就这么自信？子龙，你倒是说说看，你的自信由何而来？”
赵云自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在面对大哥萧言时，便提不起那份胆气。此刻见萧言质问自己，神情颇有不愉，也是心下忐忑，喃喃道：“当时城头空间太窄，我无法施展本领，否则那麴义绝非我百合之将。只待我将其击杀，身后众将士即可趁势冲上城去，击溃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