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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茶国不一定就会在那天发动攻击,按照这三个月来看,茶国是每隔十天打一次,所以,这段日子,茶国最多只会打两次,第二,如果真的不幸撞到了那次,你不用和他们纠缠太久,如果真的坚持不了,就撤退,引兵深入,然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枫舞竖起两根手指,在闻向迟面前晃了晃。
“那你打算如何分配每批转移的人马?”闻向迟挥手打掉那只碍眼的手,咬牙问道。
“自然是先让受伤的士兵先转移,到了关守,好接受治疗。而我,自然也是最后一批走。”
闻向迟还想说什么,忽然察觉到帐外有动静,猛然转身,对外吼道,“是谁?!”
可是半天没有回应,闻向迟觉得有些不对,大步走到帐外,四处张望了一下,除了来往的士兵,并没有可疑人物,心中浮出一丝不安。
“怎么了?”枫舞跟在后面出来。
闻向迟只是摇头,没有说话,脸色有些凝重。
枫舞看了看暗下的灰沉天色,对闻向迟说道,“那就先这样吧,今晚我再详细的想一想,明早把此事告诉其他人。”
闻向迟应了一声,注意力早已不在枫舞身上,枫舞也不在意,转身进了营帐。
“紫虚,我……”话说到一半,胃间忽然泛起一阵酸意,枫舞连忙按住胃,捂着嘴巴,不敢开口。
“枫舞!”展紫虚一惊,跑到枫舞身边。
枫舞摇了摇手,最近她总是偶尔会感到胃酸,想吐,“可能是太过紧张了,不碍事。”
“我说让你好好休息,你偏不听!”展紫虚瞪眼指责。
不适感过去,枫舞安抚的笑了笑,“放心,我没那么虚弱。”至少在这场仗结束之前,她不能倒下。
十五天后,枫舞收到援军已在关守扎营,随时可以会师的密令。第二天,就开始实行转移计划。
幽云觉被枫舞强制的分在了第一批转移的名单里,由秦远带领转移。理由是,幽云觉精通医术,到了关守,可以先给伤残的士兵疗伤。
而幽云觉还来不及说出自己的意愿,就被两个士兵半强制的架上马,看着枫舞笑着对他挥手说保重。
如法炮制,到了第十天,边守只剩下展紫虚,闻向迟,胡啸和三万不到的兵马,整个边守顿时显得空荡的凄凉。
在这十天中,茶国发动过一次攻势,被勉强挡下,没有影响到转移策略,而茶国似乎也没有丝毫察觉。
枫舞走近展紫虚的营帐,“紫虚,你收拾的怎么样了?”
展紫虚听到枫舞的声音,手忙脚乱的把包袱合上,“好了好了,我东西本来就不多。”
“哦……?我看不是不多,而是太少了吧。”枫舞偏了偏头,瞄到那过小的包袱,眼尖的看到了一件熟悉的衣服。
趁着展紫虚不注意,枫舞一把拿起那个包袱,心中百味顿起,这个包袱里只装着一件衣服,就是那一年多前,她亲手做给他的棉衣。
“紫虚……你……”枫舞这才发现,展紫虚身上的衣服,早就又破又旧了,眼中顿时一片潮热,她又忽视了他。
“我,我是因为当时走的急急忙忙,也不知道要带什么,我从来没有收拾过包袱,就只好拿了这件棉衣………哎,枫舞,你别生气啊。”展紫虚有些失措的说道。
枫舞转过身,用包袱在脸上胡乱的擦了一下,转过头,佯怒道,“我做给你的衣服,你一次都没穿过!我当然生气!来,把衣服脱了!”
展紫虚脸上一阵诧异,双手护胸,一副好像要被非礼的样子。
枫舞又好气又好笑,“你做什么?!我是要给你穿上这件衣服,你那件,太破了,不能穿了,根本不挡风!”
如今已是入冬,天气寒冷,特别是在边守,风沙又大。
“不行!穿坏了怎么办?!”展紫虚直摇头。
枫舞失笑,“穿坏了,我再给你做,还不行吗?呐,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来?我可告诉你,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出发了!”
展紫虚没办法,只好照办,嘴里还不情不愿的嘀咕着,穿好了,枫舞笑眯眯的,而展紫虚非得再在外面套上一件旧袍罩着。
“真是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回去我再给你多做几件就是!”枫舞捏着展紫虚的脸说着。
“回去”两字让展紫虚心中泛起苦涩,他已经决定,回去后……
“枫舞,我想……”
“恩?”枫舞笑得愉悦,完全忘记他们下面还要“逃命”。
“不,没什么,等到了关守,我再跟你说吧。”展紫虚放弃此时告诉她自己的决定,他想好好的珍惜现在的每一时每一刻。
终于,最后三万士兵准备转移,而茶国居然正选在了这时,忽然发动了攻击,让大家措手不及。
枫舞骑在马上,看着那浩浩荡荡的攻势,三天前,他不是才打过一次,为何今天会忽然又打了过来?!
“你带着大军转移,按原计划进行。”闻向迟面不改色的说道。
枫舞点点头,“你多小心,如果坚持不住,一定要撤退!”
闻向迟不再多说,带着自己的城民前去迎战。
“胡将军,有劳你带路了!”枫舞对胡啸说道。
胡啸脸色微显僵硬,“是。”
三万兵马开始出发,速度不快不慢。走到大半时,胡啸忽然停住。
“统帅,对不起……”
枫舞皱眉,不知他为何道歉。
“茶国的丞相抓走我后,给我下了毒,是他逼我这么做的,他还派人给我的家人也下了毒,我答应过他们,要平安回去的,我……我不能出事,也不能让他们出事……所,所以……”
枫舞睁大眼,错愕,惊怒,无措,依一从脸上闪过,身后的忽然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三万士兵,只剩下一般不到还骑在马上,顿时引起一阵恐慌。
“你对他们下了毒?!胡啸!你该死!!”枫舞震怒喝道。
忽然,一批埋伏已久的茶国士兵如潮水从远处一般涌来,而枫舞来不急做出下一步反应,胡啸竟然就驾马投奔敌营,可是还未说出一句话,就被领头的将领砍下了脑袋。
“丞相有令,冲在第一个的人,杀无赦。”将领冷冷的对着滚动在地的头颅说道。
呼啸的脸上的表情还定在对自己背叛的歉然上,却连死前的恐慌都没感受到,就死在了刀下。
枫舞脑中一片空白,她知道轩辕灏不会杀她,但是她就要这样输了吗?真的要成为她的俘虏了吗?敌军越来越近,可是枫舞却无法下令,是迎战,还是继续往前走。
“枫舞!别怕!你先带着剩下的人赶回关守,我来拖住他们!”展紫虚的喊声传进枫舞的耳中,让枫舞回了神。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留下你一人应战的!”枫舞直觉的否决掉这个提议,即使人数不多,至少也有一千兵马,以一敌千,就算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
“枫舞!这一千个小兵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相信我!我很快就追上你!”展紫虚说的坚决。
枫舞倒抽一口气,看了看越逼越近的兵马,又看了看等着她下令的士兵,咬紧牙关,猛地拔下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塞在展紫虚手中,“紫虚,你听着,这个玉镯对我来说很重要,你一定要亲手交还给我,听到没?亲手!!”
展紫虚深深的盯着手中的玉镯,眼中闪过一道神色,然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亲手还给你的。”
看着枫舞带着一万不到的兵马走远,展紫虚才跳下马,缓缓的拿出自己的武器,走了几步,终于压制不住,喷出一口血来。
他,也中了胡啸下的毒……
不在意的擦拭掉嘴边的血,既然要死,那还不如死的有意义一些,陪着枫舞一起上战场,除了唠叨,一直都没有过什么帮助,。在,终于可以有点用处了。
展紫虚将玉镯放进棉衣衣襟的最里面,喃喃说道,“原谅我,枫舞,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撒谎了……”
迎着汹涌而来的攻势,展紫虚狂奔而去。
一万多兵马快马加鞭的赶着路,枫舞的心一直浮躁不安,一离开,她就后悔了,她怎么能让展紫虚一人留下。
忽然,颈间的绳子一松,枫舞随即勒马停下,军队也跟着停下,枫舞跳下马,拿起掉落在地的红玉,握在手心。
“紫虚……”枫舞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不安,飞身上马,掉转马头,丢下军队,向回赶去。
“紫虚!等我!一定要等我!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枫舞在心中狂喊着。
再回到分手的地方,枫舞跳下马,定在原,上下起伏着胸膛,喘着气。
遍地的尸体,迎面扑来的血腥味,只剩不过几百人的敌军按兵不动,不敢上前,只见一个人站在尸体当中,手握着染满血的长玉棍,一动不动,身上也满是血迹,也插满了刀和矛,但好像只要还有人敢靠近,就会突然动起来一般,杀气不减。
枫舞缓缓迈出一步。
我叫展紫虚,我知道你叫枫舞。我们一起玩吧。
两步。
如果你能做到以后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帮我实现愿望,而且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说我怪我恨我,我就让你和我一起玩。怎么样?
可以!我都能做到。
三步。
枫舞,你知道吗?为了这件衣服,我可以替你去死。
四步。
你不能比我先死,你要等我死后,我再也不能在你身边,无法看到你,而你也享受到所有的幸福之后,才能来找我……
五步。
我会让自己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命保护你。
六步。
我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只要是认定的人,这一辈子,我都会缠着不放,至死方休。
枫舞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眼睛睁的很大,脸上的狠意还在,竟让人分不出是活着,还是死了,那插满满身武器,却让她无法靠近。
枫舞的唇弯起,声音轻的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紫虚,是我。我……回来了。”
细语刚落,那插满身的兵器一个接一个的掉落在地,最后他手中的长玉棍也掉在了地上,枫舞上前一步,让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枫舞捧起那张精致的脸,凄凄的笑了,拇指擦去他嘴角的血,再擦去他脸上脏污的血迹,“紫虚,你骗我,你骗了我。你说过,很快就会追上我的。你说过要把玉镯亲手还给我的。”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却似是要响应她的话,那只干净碧绿的玉镯从衣襟中滑出,掉在尸体上,枫舞淡淡的瞥了一眼迅速被血染红的玉镯,嘴角的笑不再,猛地将他紧抱在怀中,仰天怒吼。
“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怒吼的回音未绝,那余下的几百士兵像忽然中了咒一般,身体瞬间撕裂开来,而后空气中只留下几道紫色残影。
当闻向迟摆脱茶国攻势的纠缠,赶到这里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以为自己误闯进一个人间地狱,到处是断裂的四肢和尸体,而枫舞跪坐在这篇残骸之中,抱着闻向迟,脸贴着脸。
“紫虚……有这么多人陪你,黄泉路上你,不会感到寂寞了吧……紫虚呵,我的紫虚……”
枫舞的泪顺着脸上的线条流到展紫虚的眼中,让他那失神的眼,变得光亮起来。
凄凉的风徐徐卷过,吹散了那今生今世,都无法再亲口说出,也无法传递出的表白。
枫舞……枫舞……
我……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
到底……从何时开始,这么……喜欢你的呢?
这种喜欢,我已经无法用爱来说……
或许,这已不只是爱……
枫舞……枫舞……
你知道吗?
我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