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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冷锋寒受高力士的影响有多深,改日叫冷霜儿过去,跟他谈谈。试探一下他对我是否忠心。
要取得高力士对自己的忠心。李岩还没头脑发热到那个地步,高力士对皇帝一片赤胆忠心,那才是他权力地位的保障。
李岩送走了冷锋寒,望着他离去的矫健英武的背影,心中感概,这可是自己一手栽培出的将领,这样防着他究竟是对是错?
站在院中,李岩觉得有些孤单。不知不觉,盐粒般的雪花从云层里洒了下来,李岩抬起头,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
杨氏姐妹来到李岩身边,杨玉环柔声问道:“伏波王,去用饭吧,天大的事不能饿坏了自己。”
李岩牵着她冰凉的小手,右手伸向杨花花“走,玉环一定等着咱们,也没用午食,我们一块儿去。”
入了夜,北风似发了性子,咆哮肆虐,卷起漫天的雪花,扑向坊街上最后一名行人,平康里坊门紧闭。往日热闹的丝竹歌弦也被风雪声淹没,故家关门闭户,寻欢客早搂着歌伎躲进了温柔窝。
伏波王府对门,是一处维护治安带监视大臣的武侯铺,几名金吾卫跺着脚,嘴里低声骂着鬼天气。不时探出头来,监视着伏波王府周围的动静。
这伙金吾卫为首的是名目光阴狠,身形精瘦的年轻校尉,他瞪大眼睛,不时还带人出去,巡视一下与伏波王府比邻而居两处府第,一是永穆公主府,一是杨府。
北风将杨府门前悬挂的白色灯笼吹得一阵乱晃,光彩摇动,那里有半个人影子?
“刑校尉,这今天气,连鸟儿出来都得冻死,关上门,让屋里暖和一些。”
“就是,刑校尉,我置办了一桌酒菜,还有一坛上品的山中仙酿,哥几个喝会酒,暖暖身子。”
几个金吾卫缩着脖子,七嘴八舌的嘀咕道,尽心尽责的刑校尉监视良久,也感到身子冷,转身过来。跺着脚吩咐道:“将门关上,屋子的炭火升得旺些,兄弟们也辛苦了。喝会酒,王京兆可是有令,盯着伏波王的一举一动,得了消息可是有重赏。”
酒菜都是从桃李蹊妓家敲诈来的。以前他们自恃有伏波王作后台,寻常金吾卫都不找麻烦,今日不同往日,伏波王失了势,他们吱声心肌十蹊怀不凑上来巴结他们。
几口烈酒入喉,金吾卫身体暖和许多,屋里炭火熊熊,温暖极了,半个时辰后,酒醉饭饱,一屋子金吾卫七歪八倒,酣然入了梦乡。
这酒里平了少量的梦汗药,让人喝了都要醉。
风雪卷过平康里的坊街,两个灰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如果有人揉揉眼睛,会怀疑自毛眼花,只有街上的积雪,还留着他们的脚印,不过很快就被卷过的风雪淹没。
到了吏部尚书李林甫府第,院墙外,冷霜儿掏出软索,往墙头一搭。腾身而起,帝都第一女盗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眨眼已上了墙头,李岩也助跑几步,一把抓住丝索,紧蹬几步上了墙头,往院子里一瞧,四下除了风雪声,连条狗都没有。一对贼夫妻跃下了墙头,熟门熟路来到精思堂。
听见约定的三长两短敲门声。一直躺在胡床上的李林甫翻身而起。“伏波王来了么?”
“父亲,是我。”李岩压住嗓子低低地应道,冷霜儿回头警惧地打量四周。
房门一开,李林甫感到一团风雪卷了进来,会过神来,房间里霎时多了两个灰衣人。
冷霜儿闪身进来,顺手就关上房门。
精思堂没有点灯,只有壁炉的炭在幽幽地燃烧,借着微弱的火光,李岩上前拱手见礼,低低地唤了一声:“父亲!”
李林甫嗓子哽咽,有几分动情,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了情绪,低声问道:“伏波王叫人传口信,雪夜来访。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房间里有煮好的姜茶,冷霜儿倒了两杯,递给李岩父子,自己躲到书房去烤火去了,让他们父子私下交谈。
接过姜茶,李岩品了一其,才道:“长安将我的手脚捆得死死的,我想潜回西域,父亲以为呢?”
久处上位,李岩也不是愣头青,这沉稳凝练的气质算是养出来了。
“潜回西域,你能在多长时间到达天波城,手下的文武都会听你的话吗,要是皇帝一纸诏书,说你叛国,该如何处置?”李林甫的语速很急,连连质问。
这些我当然想过,潜回西域的风险太大,所以。我在府中安静地呆着,操持杨玄琰的丧事,刚才的话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捧着茶杯,李林甫缓缓道:“你回帝都后,我们父子都未私下相见。这尚书府里也有皇帝的眼线,所以才让你雪夜来见,这段时间,我在朝中,也是笑脸迎人,从未在政事上与其它宰相有不同意见,凡事的忍,伏波王,这是你的长处,现在位高权重,怎么忘了?”
“父亲,难道我就这样龙困浅滩。束手无策?”李岩的脸被火光映出了轮廓,没有疑惑不解,带着一股子狠厉果决。
瞧着李岩从战场磨砺出来的杀伐气质,李林甫有些胆寒。他微胖的脸有些阴柔,过了片刻,才摇了摇头:“皇帝的文治武功,赶得上本朝太宗皇帝,但是他日渐懈怠,宫中广纳美色,宴乐游玩,对政事过问得越来越少,伏波王与他比起来。一个是初升的朝阳,一个傍晚的夕阳,难道还等不及么?”
看见李岩低头思索。李林甫往前靠了靠,“皇帝为何没撤掉天波府?西域万里,百族杂居,又有大食虎视眈眈,秋天葛禄逻发生叛乱,受葱岭阻隔,现在也没有消息传来。伏波王在西域威名素著,又是皇子。正是大唐统治西域的最佳人选,圣人让殿下继续掌控大唐西北军政。说明了他心情矛盾,既欣赏殿下的才干,又担心你锋芒毕露,手握西北重兵,威胁到他的皇权,只要殿下安静忍耐,事圣人忠孝,说不的。他会将帝位传承给你,大唐传承帝位,并不是嫡长子制,而是凭勇力胆识!如太宗皇帝,当今的皇帝都不是嫡长子!”
说到这儿,李林甫的眼睛就像夜里的猫眼一般,闪着熠熠的光。他的声音兴奋得变了形,喘着粗气,像是在述说平生志向,比他当了宰相还要高兴。
那是你的想法,伏波王想到。我只想回到西域,在哪儿创建自己的帝国。
“所以,伏波王只需等,只需忍。终究会有熬出头的一天。”李林甫平并下来,拱手道。
李岩疑心大起,问道:“父亲,我的身世扑朔迷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伏波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从小寄养在我府上。殿下日后记住这一点就行了。”李林甫一脸的坦然。
你说这个不是糊弄我吗,我与永穆公主的孩子小元浩活泼聪明,离开西域的时候,我送了匹淡金色的汗血小马驹给他,亲自教过他骑射。
望向李林甫,见他沉默下来,再也不肯多说一句,李岩只好与冷霜儿告辞离开。
帝都长安这个暴风雪的夜晚,李岩翻院爬墙,密会李林甫,辛苦大半夜,却只得了个忍字。
第三卷 河西大将 256。宠臣的命运
连续几日的暴风雪,让天地带了孝似的,让帝都长安炮知牛叫郎中杨玄琰的辞世哀悼。
别人不这么想,大唐帝国最年轻的宰相,伏波王李岩却这样想,今天是朔日大朝的时候,李岩也不好称病不去。一大早,来到待漏院。在挂着兵部尚书的雅舍里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
到了上朝时间,经过监门卫校尉唱名验身,殿前侍御史按身之后。李岩进了大明宫。
覆盖着积雪的宣政殿雄伟壮阔。东西廊下十六卫的军士挺胸收腹,他们多走出自蒋林武学,见伏波王走过来,齐刷刷地行了个。注目礼。
现在羽林武学是由右威卫郎将高适在处理日常事务,他与李白进京中了进士,李白被轮选到兵部,任了郎中,当然,这都是在李岩的关照下。官运才如此亨通。
伏波王李岩稍一顾盼,廊下值守的军校都有些激动,要不是伏波王闭门谢客,王府早成了这帮军校的谈兵论武之地,闻听伏波王为岳父杨宴琰守灵,禁军中不少军校备了重礼。络绎不绝地前去吊唁,杨氏姐妹在府里收礼都收碍手软。
能得到大唐新一代军神,伏波王李岩的青眼提拔,那前程光明得一塌糊涂。
“哼!身为兵部尚书,却从未到兵部理事,不过是尸位素餐之徒李岩身后传来几句斥骂声,斜眼膘去,两名头戴交角蝶头,紫袍上绣着狮虎的武官走了过来,一人身形硕长,脸上带着骄悍之色 正是左武卫大将军王毛仲,旁边脸上带着笑意的胖子是他的亲家,左骁卫将军葛福顺。
虽说自己官职比他高,这是皇帝的宠臣,眼下这处境,咱忍了这口气。不可得罪,李岩装作没听见似的。
朝堂之上,李岩打定主意不发一言,微笑谦恭地站在哪儿,哪儿出了雪灾,哪儿兴修水利,他都认真听着,也不说什么,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大殿上议论了一会儿,听见侍御史潘好礼奏道:“臣参伏波王李岩自担任兵部尚书后,从未到兵部上任。致使兵部公事堆积”
大殿立玄安静下来,文武百官都望着李岩,他出了列,为自己辩解道:“父皇,儿臣因为岳父工部杨郎中辞世,心中悲苦,愿意在府中为他守孝,不能胜任兵部尚书之职。请父皇准我在家丁忧一年。”
皇帝李隆基高坐在雕龙胡床上,额头上多了不少皱纹,酒色过度让他的肌肉松弛,面色灰暗,此刻他的声音平静,不带一丝儿感情:“好吧,伏波王在外征战劳苦,亲人辞世,就在府中静养吧,高将军,替我到杨郎中府上走一遭,厚赐财帛,好言劝慰家属。”
伏波王李岩楞了一下,兵部尚书的官职说没就没了,别忘了,还得赶紧谢恩。
“伏波王虽有丁忧在身,他还是天波府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西域军政大事,必须先报与他,凡有军国大事,都需他参与定策皇帝李隆基继续道,安慰了一下李岩失望的情绪。
侍中李适之出列奏道:“左武卫大将军王毛仲性识明悟,骁勇善射。又有马政大功,臣荐他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宰相引进同僚,在大唐已成惯例。王毛仲是自己的宠臣,也有能力担任兵部尚书,皇帝李隆基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妥,望向身侧的高力士。见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北门奴官势盛。”
王毛仲本是皇帝养马的家奴,以前奉李隆基之命,诚心结交北门军楼,北门四军中的几位大将那是多年的老交情,皇帝李隆基就是靠他们拥立登基,在禁军中盘根错节。成了势力,皇帝暗暗开始提防。
文官结党皇帝倒不在意,王毛仲跟北门四军中的大佬葛福顺结为亲家。要是大忌。
皇帝李隆基面色严肃,道:“宰相乃国之重臣,容联考虑考虑,此事以后再议,散朝吧。”
卸了兵部尚书的职,李岩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还未出宫,一名小中官过来传了皇帝的口谕,让伏波王前去见兴庆宫见驾。
李岩走得很慢,边走边琢磨皇帝的用意,现在得谨言慎行,跟着小中官到了兴庆宫门口,瞧见卑国公王毛仲正等着通传。
“多,阉宦在宫中服侍圣人,不过是一群残废的奴才,竟敢盅惑圣人。影响他对大臣的任命,有机会我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王毛仲自恃皇帝对他的宠幸,在宫门口对着监门卫骂骂咧咧。
李岩装着未听见,从他身边经过,直接入了宫中。
在勤政务本楼大殿门前,高力士正等在哪儿,对李岩道:“皇帝问你杨府的事儿,自个,儿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