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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权奸-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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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后这帮权贵子弟高兴,猜拳行令,夹了几筷菜,喝了会子酒,酒足饭饱之后,众子弟才扔下满桌残羹冷炙,四下散去,约定明日下午依计行事。

目送这帮权贵子弟浩浩荡荡地出了公主府,李岩心道:如果是少年李林甫,筹划完此事,一定坐在公主府静候消息去了,等着事后分战利品,而我,却要赤膊上阵,亲身诱敌。

被侍女扶着回到小院,吩咐她们煮了一壶茶来,叫她们不加生姜薄荷不加盐,就那个天然的草木味儿,唐朝煮茶如煮鱼,李岩喝不惯。

隐隐听见隔壁的哭声传来,李岩仔细一听,竟是永穆公主在啼哭,还有侍女柳枝的劝慰声,似有似无,幽怨凄凉,不知为哪般。他隐隐觉着是与驸马有关,不禁移步循声过去,想要劝解她一番。

公主寝居的小院花树纷杂,卵石小径顺着水岸弯弯曲曲,堂前挂着“住春堂”的牌匾,竟是皇帝李隆基手书的,李岩进了住春堂,一眼瞧见永穆公主坐在围屏胡床上,哭得跟带雨的梨花似的,任谁见了都心痛。

搬个月牙凳坐在她跟前,李岩安慰她:“姐姐,那帮子权贵子弟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不必担心,以后再也不会上门欺负姐姐了。”

李岩的话虽起了些效果,但她一时收不住泪,香肩一抽一抽的,边用丝帕抹着泪,边哽咽道:“多谢弟弟,今天要不是你出面,姐姐还得给他们侍酒。让弟弟见笑了,这驸马府,表面上看着风光罢了,其实无权无势,我也很少能见父皇的面。”

“姐夫的性子也是好的,至少欺不到姐姐头上,只是这里里外外的,都得姐姐操心。”李岩面露微笑,温言劝解。

“弟弟,你说我倒了八辈子霉,嫁给这么一个窝囊废,父皇当初说奴家善良本份,嫁出去担心受驸马欺负,就选了老实懦弱的王繇,他父亲是安定公主的驸马,安定公主霸道,四处抢美少年到府上当差,他父亲都不敢说三道四,老实怕事儿,父皇说这样的人家,才不会让我受委屈,可是,不曾想……”永穆公主像见到亲人似的,一腔幽怨,满腹心事,全都抖露在李岩面前。

还有这等表哥表妹的事,这我得说说近亲婚配的害处,不能眼睁睁看着永穆公主在水火里煎熬,不知什么心理作祟,李岩侃侃而言:“药王孙思邈说过,三代之间的直系血亲,包括父系和母系,就像你与王驸马这样的表亲,生下的孩子不是痴呆,就是平庸弱智,还带着各种先天性疾病,你不相信,到四处去访访,看我说的是真是假……反而像我和姐姐,虽是同宗,但已隔了五代,如果生下的孩子必定冰雪聪明。”

今天的事儿多,永穆公主心神一直处于激荡的状态,这会又被李岩讲近亲婚配的害处,痴呆,先天疾病什么的吓坏了,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拍着欺霜赛雪的酥胸,丁香小舌微吐:“诸天神佛,幸好还没与驸马圆房,要不然生出个痴呆孩子怎么办?”

“姐姐,你们成亲二年,还没圆房?”李岩很是好奇。

“你不知道吧,这里边规矩多呢,驸马与公主成亲后,先是公主的侍女与驸马圆房,回来禀报,说驸马身体如何,再由公主宣旨,传召驸马……我母亲也说,须等到十八岁后才圆房,好生养——”永穆公主忽然停住了,一汪秋水般的明眸紧盯着李岩。

岩哥儿正听得有神,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与我虽是同宗,但已隔了五代,生下的孩子必定冰雪聪明……永穆公主端庄清丽的脸儿已落下两片红霞,该死的岩哥儿,瞎比喻干什么,他不知道么,只要上了宗谱的都不能婚配?

李岩一付古道热肠的样子,还在絮叨:“姐姐你趁早休了驸马,找一个像弟弟这样的好男儿,免得影响下一代——”

永穆公主东张西望,视线落到墙上挂着的荆条,那是专门惩罚驸马用的,急急走了过去。

玉臂高高举起荆条,永穆公主浅嗔薄怒别有一番风情:“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寻姐姐开心是不是?”

“姐姐,你别打我,我这是有口无心,打个比喻。”李岩这会儿伤似乎全好了,溜得比兔子还快,几步就跑进了水岸边那几树梨花丛中。

一池碧绿的春水映着梨花,白衣胜雪的少年回头张望,更显清俊出尘。

手拿荆条的永穆公主芳心一颤,俏脸羞得如枝头的桃花一般。

第一卷 五陵年少 10。波斯胡(上)

这一段朱雀大街处于东市西市之间,最为繁华热闹,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从来就没个清静的时候。

往东走过两坊之地,再过平康里,就是众商云集的东市,有珠宝行、铁行、肉行、笔行、大衣行、秋辔(牛马后部的革带和驾驭牲口的缰绳)行、药行、秤行、绢行、麸行、鱼店、酒肆、帛肆、衣肆、寄附铺(寄卖所)等,那么多行业,听名儿就知道它的繁华。

往西走,穿过光禄与殖业两坊之间的坊街,连过三坊,就是有“金市”之称的长安西市,繁华热闹更胜东市,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

因为距离丝绸之路的起点开远门较近,西市周围坊里居住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大食的胡商最多。

四条街道井字形布局,西市里面全是临街的商铺,规模都不大,有许多是胡商开设的,有交易珠宝古董的波斯邸,有许多貌美的西域姑娘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珠宝店、货栈、酒肆也不少。

胡商带来香料、药物换回大唐的珠宝、丝织品和瓷器,西市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大唐的国际贸易。

才过几日,暖融融的阳光彷似情人的轻抚,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白衣胜雪的少年仍然牵着他那匹名马铁连钱。

时辰刚好是五日前遇到波斯胡的时候。

慢吞吞地走,李岩目光四处逡巡,却没发现那个高鼻深目的络腮胡,看来鱼儿不咬钩,一番苦心筹谋付之流水。

我总不可能老牵着铁连钱在朱雀大街上挤吧,李岩怏怏地叹了口气,牵着马转身向东走。

到了坊街的路口,烤咸鱼干的香味又飘了过来,穿肥腿裤子的高丽人手艺不错,买两串解解馋。

咸鱼干烤得金黄流油,嚼头也香,吃完后再来两串,李岩正享受着美味,身后响起波斯胡生硬的汉语:“小郎既然喜欢,再来两串,我请客。”

好奸猾的波斯胡,不知躲在那个角落观察我半天,这会儿才现身。

脸上浮出童叟无欺的微笑,李岩转过身,掏出一张柜坊飞钱,带着歉意拱手道:“你那颗珠子我送给了桃李蹊的绿衣姑娘,今儿就为这事而来,我给你五贯钱,就此别过。”

推开那张飞钱,波斯胡着急道:“小郎,你不是订了翡翠珠链吗?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波斯胡从怀里掏出个精美的檀木雕花盒子,光看这个盒子,就有些年头,边角都已磨圆发亮,少说也得值几贯钱。

波斯胡笑容满面道:“小郎瞧瞧这货色。”

一色儿晶莹剔透的小绿珠子,串着一颗水滴状的绿珠儿,鸽卵大小,精美的白银莲瓣基托,倒比金饰更衬那珠子碧幽幽的水色。

幸亏我是穿越而来,认识琉璃。

这是一件上品的绿色琉璃珠链!

眼睛发亮,李岩拿起这串琉璃珠链,迎着阳光细瞧,晶莹剔透折射出神秘的光芒,比自己胸前那个翡翠麒麟头都还剔透。

就是送给永穆公主也好,李岩目光中难掩喜爱之情:“多少钱,说个数。”

看他爱不释手地把玩,波斯胡神态真诚:“实不相瞒小郎,五日前那颗翡翠珠质地是要差些,这才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传家之物,只此一件。”

波斯胡也不急,偷眼观察着小郎的眉目神情,良久才道:“小郎真的喜爱,我就忍痛割爱给你,好在长安有个安身立命的本儿。”

“别磨磨唧唧的,爽快点,说个数。”李岩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牙一咬,脸上带着几分痛苦,波斯胡道:“我就不喊一千贯的虚价,一口价,六百贯。”

“你抢人是不是,我随身只带着三百贯银钱,这串珠链还是不要了。”李岩将珠链放进檀木盒子,带着惋惜递给了波斯胡。

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缓驰而过:“岩哥儿,跟我们到倚红楼去听紫云的新曲儿。”

“哥几个等等!”李岩就要上马,胳臂被波斯胡拉住。

那几个少年勒住马,停下来等李岩。

“小郎,这可是专门为你订制加工,光工钱就花了几十贯。”波斯胡急道。

先说是传家之物,这会儿成了专门订制的,李岩暗觉好笑:“总不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吧,价少点。”

“小郎安心要的话,五百五十贯。”波斯胡继续他的表演。

“四百五十贯!不然我就走了。”李岩也在讨价还价。

你走了,我这串珠子卖给谁去,波斯胡斩钉切铁地道:“五百贯!,小郎要就是这个价。”

“成交,哥几个,身上带了多少飞钱,我看上这串珠子了。”李岩扬声喊道。

几个鲜衣少年将身上的飞钱七拼八凑起来,连李岩身上的,四百八十贯。

这事还是搞不成,李岩叹惜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郎,你先给我四百八十贯,另外二十贯那日碰见再给我好了。”波斯胡将檀木盒子递过来,阳光照在他脸上,说不出的真诚。

“就四百八十贯,愿意成交就接着。”李岩捏着飞钱道。

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波斯胡接过那叠飞钱,一付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眼瞅着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朝平康里飞驰而去,波斯胡立刻闪身没入人流。

半个时辰后,紧靠西市的怀德坊,青槐遍街,新绿成荫,几个波斯胡确认后面没有跟踪的人,满脸喜色走进一处偏僻的三进大宅子。

过了前院,中间大院子繁忙那个劲儿就别提了。

配料的波斯胡将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等称量后在木桶内反复搅拌,混合均匀。

另一边的温度就像火山一样,几个坩埚窑炉火熊熊,正在熔制玻璃,

将熔制好的玻璃液转变成具有固定形状的工艺品,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几个波斯胡正熟练地使用手中的工具,那都是钳子、剪刀、镊子等。

今儿做成了一桩大买卖,刚进来的波斯胡边走边掏出怀中飞钱,得意洋洋向大宅子的工匠炫耀。

后院是波斯古董珠宝商高墨达的居所,地面是黑白两色的卵石铺设的几何图案,墙角的半圆形花坛栽植着一棵摇曳多姿的花石榴,榴花红得似火,石柱立式花盆里的月季蓓蕾初绽,几具或立或坐的半裸少女石雕让庭院增加了不少情韵。

高墨达正坐在带喷泉的蛋圆形小池子旁,摇着手中的琉璃盏,悠闲地品着颜色浓得像血的葡萄美酒,那是长安酒肆名头响亮的三勒浆。

骗李岩那个波斯胡眉飞色舞,恭谨上前行礼,将飞钱递了上去,体形魁梧的高墨达淡淡笑了一下,随手抽出几张:“这五十贯是你们辛苦的酬劳。”

墙外忽然传来一片轰鸣的马蹄声,高墨达仔细聆听,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和勒马的嘶鸣声。

一个波斯胡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喊道:“这座院宅全被羽林骑围上了。”

第一卷 五陵年少 11。波斯胡(下)

高墨达脸色一变,狠狠瞪着刚刚缴钱的波斯胡:“还不快躲起来。”

“来不及了!”厚亮的嗓门儿在院中响起,几个身着轻便皮甲的羽林骑拥着几位少年冲了进来。

“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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