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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亚玉道:“广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任命!”
我摇头:“那也不能说他一定是去执行消灭人口的任务──一艘内河运输船,只有一营兵力,二十名军官,武器的配备再精良,试问如何消灭五万万多的中国人?”
石亚玉沉声道:“我认为神户丸上有秘密的武器在,有极具杀伤力的武器在。”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你的设想可以成立,但是,再强有力的杀伤武器,也不可能达到‘消灭中国人’之目的。”
石亚玉吸了一口气:“就算只能达成五分之一、十分之一,这种武器的威力,也就骇人之至了!”
我呆了一呆,石亚玉的说法有道理,两颗原子弹投在日本,也不过炸死了几十万人。以日本的人口比例来说,一成也不到,还不及日本侵略军在中国南京一地的屠杀数目,但原子弹的威力,当然比日本军刀和机关枪要厉害得多了。
我沉吟了一下:“可是,绝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证明日本在那时,也从事核武器的研究,更不用说她已成功地制成了核武器。”
石亚玉听了,先是一怔,接著,定定地望著我。从他的神态看来,分明是以为我说错了话。我不禁心忖,难道他又获得了甚么秘密文件,证明日本军方在那时已拥有核武器了?
接著,石亚玉说出来的一番话,却是我未曾想到的。他先是长叹了一声,然后才道:“卫斯理,我以为你的想像力算是出类拔萃的了,却原来……为甚么一定是核武器?难道不可以有比核武器威力更强的其他种类的武器吗?”
我呆了一呆,我确然未曾想到石亚玉竟然会这样指责我。
连在一旁的红绫也伸了伸舌头,白素抿著嘴不出声,这都不单是为了石亚玉指责我,而且,还为了石亚玉的指责有理。
的确,为甚么我只想到了核武器,而没有发挥进一步的想像力呢?
人类史中的武器进展史,可以说是凭人类的想像力建立起来的。
最初,人与人之间的残杀,使用的武器,大概全是人本身的身体──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打死对方,谁的双手有力,谁就可以扳死对方。
接下来,人类便发现石块、树棒比身体的各部份更有效。再接下来,便发现了金属制品残杀起同类来,又要方便得多。
在这过程中,若不是想像到他人的头颅不如石头硬,没有金属坚,是不会想到利用石头和金属作武器的──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过,不单是他人的头颅,其实自己的头壳也是一样的。
再接下来,人类的目光大开,想像力自然也有了大大的提升,于是就有了火药的发明,武器从单对单的肉搏,演变成为大规模的杀戮。
一直到核武器的出现,更是少半分想像力都不行──我竟那么缺乏想像力,以为发展到了核武器,便是人类自相残杀工具的终极了。
当然不是!
以人类无穷无尽的想像力而论,将来自相残杀的武器,也必然有无穷无尽的新发展!
所以,石亚玉的指责,十分有理。
我呆了一会,才道:“好,依你所见,神户丸上载的是甚么种类的武器?”
石亚玉却一摊手:“我不知道──全然没有任何资料可寻?”
我道:“你只是凭想像?”
石亚玉道:“我的想像是有根据的──我已经把根据详细说明过了,广雄少将不能单凭一营的兵力去执行消灭中国人口的任务,所以,他手里必然有某种可以进行大规模杀人的武器。”
我道:“例如──”
他摊开双手:“我举不出例子来,这个疑问总会有解开的时候。”
我带点调侃:“甚么时候?”
他沉声道:“成吉思汗墓,真的不是在鄱阳湖底?”
我叹了一声:“不是,真的不是。所以,你说的‘某种武器’,不会落在那些居住在岩洞的蒙古人手里。”
石亚玉吸了一口气:“那么,根据物质不灭定律,这‘某种武器’一定还在鄱阳湖之中,正确一点说,是在神户丸之中。”
官子在一旁,一直只是静静地听著,此时才道:“我祖父当年在接受任务时,上级的训令,曾有‘帝国存亡,在此之举’之语。由此推测,有某种极厉害的武器在神户丸中的推测,可以接受。”
我缓缓摇头:“能够大规模杀人的武器,必然有一个极其复杂的发展过程,不会从天上掉下制成品来,不可能在计划、生产到实验的过验之中,一点资料都没有留下来的,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不让敌对方面的情报人员所获知。”
官子和石亚玉都不出声,白素则道:“若是在严密之至的制度之下,便可以做到你提及的两点──美国在致力发展原子弹时,轴心国的谍报人员,也一无所知。如果真有这样的‘某种武器’的存在,我相信为了掩人耳目,研制工作根本不是在日本本土进行,而是放在中国被占领的土地上进行。”
白素的假设,虽然难以接受,但也难以反驳。
确然,如果有一种极厉害,威力强大到了可以“决定帝国之存亡”的武器,不放在日本本土研制,那更是兵法上的“虚则实之”,对保密来说,更加容易,而且有利。
但是,研制这样的一种武器,若说少过以千计的人员从事工作,那是不可想像的事,这些人又到哪里去了?时隔多年,他们之中,难道一个也没有泄露秘密的?
我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白素道:“设想得残忍一些,事实上,历史上也不止一次发生过类似的事,单是为帝王建造陵墓,事后被灭口的参与者,只怕可以组成数以万计的冤魂大军。”
被灭口了,这是白素的设想,当然也有可能,那令得我的思绪很是紊乱。
我陡然一挥手,大声道:“我们的讨论走入岔路了──我们应讨论神户丸何以会失踪,不是讨论神户丸上有甚么东西,应该讨论如何把神户丸找出来,而不是讨论一些假设的可能。”
石亚玉沉声道:“各方面的假设都有联系。”
我反驳:“重要的是行动。石教授,你和美国人合作的行动,何时可以开始,又准备如何开始?”
我这一问,却令得石亚玉叹了一声:“很困难,经费是其一,潜水人员难招聘是其二……”
我不等他把困难一一数下去,就道:“你们准备如何行动?”
对这个问题,石亚玉的回答,令我目定口呆,他竟然道:“最好的方法是选择适当的地点筑一道坝,然后,把需要搜寻范围内的湖水,全都抽乾。”
我在目定口呆之余,只好道:“好,好办法,等到湖水一抽乾,也不用搜寻了,用望远镜一瞄,就可以看到神户丸了。”
石亚玉居然能听出我话中的讥讽之意,苦笑了一下:“你何必笑我,这只不过是一种设想。”
我道:“说实在一点的。”
石亚玉道:“虽然时间过去了五十年,但是最实际的方法,仍是派潜水员下去搜寻。”
我摇头:“不!神户丸并不是甚么细小的物件,就算五十年之后,必已变成了废铜烂铁,也是一大堆的,鄱阳湖的水又不会有多深,很容易可以用仪器探测出来。”
石亚玉叹了一声:“卫君,在这件事中,一定存在著我们不明白的因素,所以不能以常理去应付。从五十年前起,不知有过多少次各种方法的探测,探测的范围也很广,就算湖下面只有一个破铁盆,也早已探出来了!”
我道:“你的意思是,经过了不断的使用各种方法的探测,并无任何发现。”
石亚玉回答得极其肯定:“是!”
而且,他还补充:“我这里的资料显示日本、苏联、中国,正式的或业余的,总共有过二十一次的探测,从声音探索到雷达,凡是人类所能掌握的探测技术都使用过了,却都没有结果──”
他说到这里,徒然停了下来,望向我们。多半是由于这时候,我们的神情都相当古怪,所以联带连他的神情也古怪起来。
各人之中,还是红绫先开口:“石教授,这只说明了一个事实。”
石亚玉苦笑一下,他居然明白红绫的意思,他道:“是,若是根据常理来说,这只说明神户丸根本不在湖中,或湖中根本没有神户丸。”
我道:“正是如此。”
石亚玉又道:“可是,我已经说过,这件事有不明因素在,不能以常理去推论。”
我道:“那我们就以非常理来推论。常理是,一艘船在水面消失,就一定以为它沉到了水中,既然是非常理,就应该推翻这样的结论。”
九、非常理推论
石亚玉瞪著眼:“船在水面消失,不是沉入了水中,难道飞上了天?”
我道:“若是要非常理,就可以如此推论。”
官子却道:“若是飞上了天,先要证明船是可以飞天的。”
我摇头:“这样一来,又跌入‘常理’的推论范围之中了。”
白素也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照你的想法,就是甚么都可以发生。”
我道:“我的想法很有根据──鄱阳湖是中国第一大淡水湖,面积达到三千六百平方公里,但是湖水并不深,最深处也在二十公尺以下,就算要进行全面积的湖底探测,也不是办不到的事。既然湖水之中,并无所获,那就应该推断它到了别处。”
石亚玉苦笑:“照这样说,岂是不必派潜水人员下湖去?”
我道:“先探明了虚实,再采取行动,这才有成功的希望。”
官子道:“如果有行动,我参加──我是一个优秀的潜水员。”
红绫立即道:“我也去。”
红绫曾跟穆秀珍学潜水,穆秀珍可以说是世上最出色的潜水专家。
石亚玉吸了一口气:“好极,我的原则是,不是最优秀的潜水员,宁愿不要。优秀的又要很高的报酬,所以难找极了──”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路,忙道:“等一等,你和美国合作,又和当地政府合作,可是听起来,你好像并没有足够的经费。”
石亚玉双手一摊──他这时的样子,真有点像是无赖。他道:“甚么叫‘足够的经费’?我们几乎甚么经费也没有。当地政府只提供行事的方便,这还是希望神户丸上有大量的黄金,可以在成功后分上一份,他们打的算盘,是做没本钱的买卖。我是一介书生,徒然有发掘这个可能是本世纪最惊人的秘密的雄心,可是两袖清风,一文不名。那美国人潜水本领一流,但是也家无恒产。”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好哇,说了半天,你……曾有方案要把湖水抽乾,原来甚么条件都没有?”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这样责备石亚玉,自然理直气壮之至。可是石亚玉却比我更理直气壮,他大声道:“卫君,你未免太市侩了吧,我们有的是知识和热忱,你却斤斤计较于金钱的多寡!”
我不怒反笑:“好,你清高,我市侩。请问,没有经费,你如何行动?”
石亚玉一挺胸:“我、皮尔(那美国潜水专家)、卫小姐、官子姑娘,我们至少已经有了四个人──还会有更多奇的人热情书地参加,就算立刻行动,也没有问题。”
我望了他半响,竟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不能说他不对,搜寻行动可以有许多不同方式,大到把湖水抽乾,小到三四个人背著氧气筒下水,都是搜索行动。
我过了好一会,才道:“祝你成功。”
石亚玉扬眉:“你不参加?卫君,有许多惊天大秘密,甚至是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完成的!”
我叹了一声:“是,是我想左了,我以为你是进行大规模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