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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骑兵群中惊起几个很小的涟漪。
由于敌骑速度特快,所以弓箭手们在射出第二枝箭后就不得不退回阵中。随着弓箭兵的后退,前排的枪兵、盾牌兵纷纷蹲下,盾牌兵竖起了包着铁皮的木盾,各木盾左右相连,在两个木盾之间枪兵架起了长枪,瞬间宋军阵营就成了一片枪林、盾阵。同时两翼的骑兵也开始向金军铁骑的侧面冲了过去。
金军的铁骑洪流离宋军已经越来越近了,位于最前面的金兵的眼前,就是宋军布下的车阵,虽然他们知道冲上去肯定没命,但他们没得选择,自从加入军队起他们就想到了有今天这一刻。但这一刻来临时,他们又是那么的无奈,他们不想死,但又不得不死,金国现在已经处于物质奇缺的阶段,如果他们死了,家人就可以得到一个月的生活物质。想着家中饿着肚子的亲人们,想着嗷嗷待哺的孩子,他们咬咬牙,使尽浑身的力气在马身上抽了最后一鞭,冲了上去。
木屑横飞,人马惨嘶,金军第一排骑兵撞上了木车阵,交接面就像洪水冲到堤坝般地水花四溅。撞上木轮车的骑兵虽把木轮车撞翻撞碎,但战马被巨大的冲撞力撞得倒地不起,骑在马上的骑兵也被惯性抛飞了过去,还没落地便被穿在了斜竖着的几根长枪之上。踏上绊马索的骑兵虽然把绊马索带走,但人和马都是一个筋斗翻倒在地上,被随后而来的战友踩成肉酱。有些马术精湛者虽然能够越过障碍物,但随后等着他们的便是长枪。
相对于金军的铁骑来说,木车阵显然太脆弱了,在第一轮骑兵的冲击下,木车阵已经只剩下一堆碎木头。第二轮骑兵踏着碎木和他们同伴的尸身,义无反顾地冲上了宋军的枪、盾阵。又是一阵惨叫声,虽然长枪刺穿了骑兵们的战马,刺穿了他们的胸膛,但他们还是凭着巨大的惯性冲倒了一排的枪盾,为他们身后的战友打开了前进的道路,他们知道身后的战友还会重复他们的所做的事,但结局是怎样的他们已经看不到了,因为,在他们为胸前被长枪刺穿的一个大洞而嚎叫时,战友们的铁蹄,很快就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在这时我才真正了解到什么叫做渺小,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渺小的,渺小到他们的生死都是无关紧要,他们的死也许只是为了撞毁一架木轮车,他们的死也许只是为了带走一条绊马索,更有甚者,有些人的死只能上枪尖上留下一个缺口。但我同时也了解到了什么叫做伟大,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叫做伟大,虽知道前面是死路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虽知道冲过来的是死神,但还是不后退半步。我并不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见到这样的悲壮场面,还是让我在心灵深处感到一种震憾。
终于,在金兵冲破了四排枪阵后,骑兵的势头被阻住了。这时我才知道宋军的铠甲为什么会这么重了,宋军最重的铠甲达到七十斤,最轻的就像我身上这件也有四十余斤。因为宋军缺马,所以大多数时侯都要用步兵对付敌人的骑兵,这么重的铠甲显然就是为了抵抗骑兵冲击力的,如果这场战没有这么重的铠甲的话,那还不知要被敌骑冲破几道枪阵呢!而如果枪阵被骑兵完全冲透的话,那将是步兵的噩梦。
此时的敌骑因为没能冲破枪阵,而陷入了短兵相接之中,不知是什么时侯,战场上已听不到马蹄声了,取而代之的是喊杀声、惨叫声、金铁交击声,时不时还有几颗飞上天的人头和断臂,还有喷向蓝天的鲜血。骑兵没有了冲击力,便完全失去了优势,再加上两侧被宋军骑兵冲击,金兵的阵形很快就被冲乱了,片刻之后金兵就被分成几个小块各自为战。
虽然金军败局已定,但由于宋军骑兵太少、太弱,所以不断的有金兵从薄弱部位冲破包围圈四散逃走,有些金兵竟是直奔我所在的瞭望塔而来,郭朝进等人慌忙聚在塔下横枪严阵以待。
哈……我终于可以试试我的箭术了。
第二十章 淮河之战4
“让我来。”我取出弓箭正要射,却被余思涵一把抢过。
咦,这女人倒也有些力气。见她轻松地拉了个满弓,我不禁有些惊异。我现在所配的弓与沈澈府中的弓却是不相同,这把弓是标准的弓箭兵所用的装备,足有60余斤。如若是用手提起60斤的重物倒也不足为奇,但开弓却不一样。开弓时,右手只有食指和拇指捏住箭枝受力,所以并不是普通没有经过训练的人,都可以拉满弓的。
此时却见余思涵连射了几箭,却因为敌骑跑得太快而且下面到处是帐篷,所以一箭都没射中,只有一箭射中了马股,却让那马跑得更快了。
“不好玩。”余思涵悻悻地把弓箭还了给我,我不禁愕然,这女人难道还把这战场当作扮家家么?
不及细想,我接过弓迅速地搭上一枝箭,盯紧一名金骑,箭随人走,在金骑没入帐篷的一霎那放出手中之箭,只听“咻”的一声,箭往帐篷直奔而去,几乎是同时,帐篷后便传来了一声惨呼和人体落地的声音。
不理余思涵和塔下郭朝进等人惊异的眼神,我接着连开六弓,顿时便又有五员敌骑应声而倒,只有一箭落空。此时,如果余思涵等人以为我第一箭只是运气的话,那么这后来的几箭,却让他们彻底地对我另眼相看了。
此时,我发现左上角跑来一员金将,这员金将在十几员亲卫的保护下,渐渐进入了我的射程。唔……是条大鱼,我压制住心中的狂喜,开弓瞄准,左手举弓慢慢地移动,努力把握着金将的速度,也许是天意如此,在我放箭地一霎那,右臂却被身旁地余思涵挡住,羽箭顿时失去了准头斜插在地面上。再看那金将,却已消失在帐篷之中,再也找不着了。
我恼怒地瞪了余思涵一眼,心中说不出的郁闷。
“喂,只是一员小将而已,何必如此?”余思涵不屑地说道:“你也不过射死六员金兵而已,何足道哉?人家郑言只一条计策便杀得万余铁骑溃不成军,你若是像郑言般的历害,我便服你。”
我不禁气苦,心想和这女人哪还有道理可讲,只得独自生着闷气。
如果当时我知道那个金将就是仆散揆和的话,如果当时我知道仆散揆和带着一封信的话,如果当时我知道那封信,重要得差点让崇捷崇锐军全军覆没的话,也许当时我就会气得撞墙而死。
这时,有一部宋军骑兵衔尾追杀了过来,但苦于马匹跑得不快,追了一阵便回身向这边靠拢。战场上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只余少量金兵还在负隅顽抗,却只有被杀的份了。
“咦!是爹爹。”余思涵认出了领头的正是余玠,忙下塔向余玠跑去。
我心中暗叫了几声不好,但想躲也没地方躲了,只好硬着头皮下塔往余玠等人迎去。
大战之后,众人满身都是血污,也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余玠等人跳下马来,鲜红的血水还在顺着盔甲往下滴,也真亏余思涵还能认得出来。
“丫头,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快回帐篷去。”看着余思涵披头散发的样子,余玠皱着眉头道,余玠面对着千军万马也不皱一下眉头,却唯独对他这位女儿毫无办法。
“爹爹,你没受伤吧,让我看看。”余思涵不理余玠的话,拉着余玠左看右看。
“去去,别在郑公子面前失礼了。”
“郑公子?你是说郑言?”余思涵不禁一愣,然后兴奋地道:“他在哪啊,我也想见见这位大英雄。”
“你……你们……不认识吗?”余玠看着我疑惑地道。
“他……他就是郑言?”余思涵难以至信地看着我道。
唉,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虽然我不想惹这位刁蛮少女,但事到如今想躲也没地方躲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道:“在下郑言,字子恒,见过余小姐。”
余思涵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的对着我左看右看,突然哼了一声道:“想叫我服你,可没那么容易。”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帐篷去了。
余玠尴尬地望着我道:“小女自小管教不严,失礼之处,还请郑公子多多见谅。”
我苦笑道:“哪里哪里,令媛聪明伶俐,不曾失礼,不曾失礼。”
“呵呵。”余玠心里当明白自己的女儿,也明白我说的只是客气话,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道:“如此余玠便回战场做善后之事了,此战多亏了郑公子的妙计,余某回来再为郑公子庆功。告辞。”
fu。看着余玠一行上马离去,我不禁叹了口气,想不到像余玠这样的英雄人物却也有慈祥的一面。
“军师,吾悔不该不听军师所言啊,有此一败,叫我有何面目回去面见吾皇?”完颜赛不满面羞惭地对徐格说道。
“完颜将军不必自责,徐格也没看出其中的玄机,若要说责任,徐格也难辞其咎。”
“唉!军师不必如此。”完颜赛不颓唐地说道:“余玠这厮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竟会想到用车船来冲断浮桥,我完颜赛不今日倒中了他的奸计。”
“非也,完颜将军。谅余玠这等武夫也想不出这等妙计,吾料其必是有高人相助,不过就算这高人再历害,我看也想不到我还有后着吧。”
“哦,军师难道还有反败为胜之计不成?”
“这就要看仆散将军了。”
“仆散揆和?他不是已经在南岸战败了吗?此时生死不知,焉能反败为胜?”完颜将军疑惑地道。
“将军有所不知,仆散将军渡河之前我已嘱咐过他,让他无需死战。宋人马弱,若仆散将军依我所言,逃生却也不难。我已托仆散将军办件大事,此事若成,崇捷崇锐军便难逃我军的五指山了。”徐格得意地笑道。
听完徐格的述说,完颜赛不禁大喜地道:“军师真乃神人也,哼,此次我定要亲手砍下余玠这厮的人头,为我那一万精骑报仇。”想了想,又道:“还有那为余玠献策之人,我定要活剐了他。”
哈啾……南岸宋军帐篷前,我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靠,最近怎么老这样啊,没发烧没感冒的,老打喷嚏。
第二十一章 赌局
“大哥,大哥,你看俺,捡了这么多东西,回去该可以换不少赏钱吧。”新兵背着满身的盔甲、兵器,气喘吁吁地对老兵说道。
“赏钱?你抱着一堆垃圾回去领赏钱?我看板子还差不多。”老兵没好气地说道。
“啊,这些……这些东西不值钱吗?哎哟,好重,大哥帮帮忙。”听到原来自己背的东西不值钱,新兵才发觉这些东西原来这么重。
好不容易新兵才在老兵的帮助下,丢下了一堆的盔甲,那盔甲重的,连老兵都咋舌不已。
“大哥,那什么东西才值钱哪,我还想存些银子,买些东西给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呢?”
“小子,动动脑筋吧,哪些东西是我们少而金人多的?”
“我们少而金人多?哦,我知道了,他们的人比我们多,可是这战场上的金人都是死人啊,我总不能背着死人……”
“人你个头啊!”老兵忍不住踹了新兵的屁股一脚道:“是马啊,猪头,一匹马比一车的盔甲都值钱呢!”
“哦,大哥为何不早说啊,现在都只有死马了。”
“死马也好啊,我军正缺军粮呢,叫上几个兄弟抬回营去,少不了你的赏钱。还有箭,金人的箭里面可有不少是雕翎箭呢!”
“多谢大哥。”说完新兵便欢天喜地地约人去了。
“郑公子来了!”看到我进来,余玠和他的两位统领忙起身相迎。
余玠道:“郑公子快请入座。今日多亏公子妙计,我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