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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队帮他打几仗,要这么个算法,那实在太亏了,反正坐地还钱,最好一个子也不给。
谁知秦剑却丝毫不与还价,反而认真地问身边的警卫道:“他说的是真的?”
“回督师的话,是真的。”
阮文惠得意地泛起笑,这迂腐的秦督师,这回瞧瞧如何狮子大开口。
“你认为不用给?”
“不用。”
秦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那行吧,反正都是你们安南人,你说不用就不用,快点把军费和大明陆军的医疗费给我送过来,我们起营回柴棍了。”
当一脸疑惑,对自己的好运有点不敢相信,在心中揣摩这大明督师到底玩的什么花招的阮文惠走出大明陆军的营区,秦剑对身边的警卫道:“你刚也听见了,是姓阮的不肯出钱啊,安南人的利益,总归是要你们自己去争取,他现是安南的王,他说安南士兵死了不用给钱,我也很难说什么,总不能干涉你们安南内政吧?当然,你们作为大明陆军的雇佣部队,姓阮的不把你们当人,我们汉人还是讲义气的,我会在大明陆军里发起募捐的,我个人先凑一笔钱出来,每个阵亡的夷籍兵团士兵,最少保证二十两银子,伤者十两。募捐的钱你们选几个人出来,把它分配给伤亡的士兵吧。”
那名警卫员热泪盈眶,一下跪拜在地,向秦剑连连磕头:“谢督师大恩!谢督师大恩!”
秦剑挥手让他下去,这时胡仁走了进来,问他道:“怎么样?”
“回校长的话。”秦剑马上立正起来回答:“和我们昨晚商量的一样,夷籍士兵推举出出来的代表,目睹整个过程。”
“嗯。”胡仁接过警卫员递来的热毛巾抹着脸,笑着说:“很好,一个统一的安南,不符合大明的利益。”
在安南的某个无名小村落,这里似乎是朝阳也不能照耀的所在,鏖战的硝烟弥漫在丛林间,这时只听有淡淡的声音说:“大明有降将军,绝无降典史!”这本来是顺治二年江阴典史阎应元、陈明遇于江阴城头答南明降清将领刘佐良的名言。黄细弟此时说了出来,惨然一笑,指着胸口用暗绿丝线绣着的篆体“典史”二字,对刘易斯说:“我们从桂林步校北美分校毕业时,校长主持毕业典礼时就训示:从这里出去的学生,以后不论是军团司令或只是一名班长,要记住,你们首先都是大明典史!”
坐在战壕里的狗蛋叹气道:“你毕竟不是我们汉人,你走吧,如果我不是汉人,我也会走,但我是,我也是上过军校的军士班啊,汉人,不能再降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胸口用暗黄丝线绣着的同样两个字“典史”。
刘易斯耸耸肩把步枪扔下,这时大块头突然对他喝道:“把领花和标识取下来!”刘易斯惊愕地望着大块头,后者不由分说在战壕里把他扑倒,硬生生扯下他领花帽徵等标识,然后轻蔑地对他道:“滚吧,懦夫!”
苦笑着摇摇头,刘易斯从战壕里爬起来,用手指了指对面,问大块头道:“你疯了?你也是白人啊,他们犯傻,你也……”
“滚!”大块头傲然地把枪端起来对着刘易斯,咬牙道:“我已加入汉群的人,怎么可能和你一个觉悟?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狙击手默默地向大块头伸出大拇指,拉开枪栓,把五发铜壳子弹用力拍了进去。爆破手把黄细弟少尉交给他的军用地图和几份作战计划卷起,塞进已经没有炮弹的迷你炮炮管里,向里面填充明胶炸药。
刘易斯扬起一条白毛巾,慢慢地站起身,爬上战壕。他的面前不到七十码的地方,是安南的数十头大象和上千名士兵,无数箭头正搭在弓弦上,对着高举双手的他。这时安南的象队里有人用生硬的汉语叫道:“贡整呢?不放阮有整大人,不接受投降!”
哆嗦着的阮有整被推到战壕边上,他不知向安南军队嚎叫着什么,黄细弟对大块头说:“告诉他们,这家伙身上绑满炸药,如果他们攻上来,我们就同归于尽!”
大块头惨笑道:“我们的俘虏已经告诉他的部下了,还说我们一定不敢点燃炸药,叫他们冲锋呢。”
“唰唰唰!”近百支竹箭划破空气,把走到两方对峙之间的刘易斯扎得和刺猬一样,刘易斯低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身上的箭羽,软软地瘫倒在地上,抽搐着从口中溢出血沫,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无力地望着天空,但天仍被硝烟覆盖,他见不到一丝云彩,耳边只听见黄细弟高昂地唱着战歌:“……君不见,班固远,绝域轻骑催战云!……”他头一歪,不甘心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安南象兵冲锋时,数十头大象引起的地面的颤抖,似乎是为他奏响的哀歌。
狙击手扣响了扳机,一头大象被铁披甲钢芯空腔弹头从眼中射入,悲嘶着用它长长的鼻子卷起一根小树,然后轰然倒地把背上两个弓箭兵甩飞,后面的大象已经停不下步子,痛快地把从象背甩下来、头昏眼花的安南士兵踏在脚下,连一声呻吟也没有留下。无数的箭雨向狙击手的方向飞射过来,但狙击手早已在命中第二头大象之后就转移了阵地。
阿炳把一条手榴弹的导火索点燃,爆破手奋力地把它掷出五十多码,尽管胡仁没法弄出延时引信,但在手榴弹弹壳上预制破片还是可以做到的,一个漂亮的空中开花,阿炳大叫一声:“好!”一支竹箭穿透了他的左臂,爆破手连忙拉着他转移。
大块头扔下手中已经击发过的步枪,捡起刘易斯留在战壕里的步枪毫不犹豫地瞄准一头大象击发,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狙击手的天份,他发射的铅弹又一次打着大象粗糙而厚实在表皮上,那两头被击中的大象疼痛更使它们发狂,愈更疯狂冲这边狂奔过,大块头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得有些狰狞,他大吼一声:“为了大明的利益!”点燃一个炸药包的导火索,抱着那导火索“咝咝”燃烧的炸药包跃起,向迎面冲来的大象狂奔而去。
“大块头!”狙击手悲怆地叫了一声,他端起枪,命中了一头要用鼻子把大块头卷起的大象,但大象实在太多了,很快另一头大象卷起大块头,这时导火索已燃到尽头,十倍于黑火药威力的明胶炸药被引燃,“轰!”那头愚蠢的大象被炸去鼻子和半边脑袋,周围七八头大象也倒在地上无法站起来,但大块头,已经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后退!后退!”阮有整伸头对他的部下疯狂地嘶叫,因为他身上的导火索已被点着,已经离阵地不到二十码的象兵,无奈的退了回去。黄细弟用刺刀麻利地把燃烧的导火索削去火头,然后划开阿炳手上箭疮,剔出箭头。阿炳吐出口中咬着的毛巾,捡起那着还沾着他的血的竹箭,突然一下子把它扎在阮有整的手臂上,引发了后者杀猪般地惨叫。
“妈个巴子,叫你们射老子!”阿炳恶狠狠地叫骂着,黄细弟一把将准备殴打阮有整的阿炳扯开道:“不许虐俘,给你记下,二十天禁闭,回去后执行。”狗蛋在边上苦笑:“少尉,你有病啊!要能回去,二十个月也行!”
黄细弟仔细地在本子上记下,把笔记本收进口袋,抬起头大声地说:“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言放弃!大明必胜!”
“大明必胜!”这个时候,战壕里已经没有人种区分,他们都是汉人。
“大明必胜!”在南澳的云澳地区,原游击队为班底的第一旅一团两个营、团直炮兵排、团司令部、团后勤部等人员,在朝阳露出第一丝霞彩时,开始集结誓师,大明必胜的口号,响彻在这个海岛的上空。
而在南澳总兵府附近,下乡做群众工作,靠分发“戒赌博”、“戒谎言”小册子在百姓间建立起良好威信的一团政委郑二虎,手举一把古旧大刀高声对围观的吴平寨乡民大声地说:“乡亲们,你们看这上面是什么?”大刀上赫然铸有“国姓府”三字,却是当年郑成功从南澳招兵征台留下的古物,但边上有人摇头叹气道:“大明已经亡了,还说他做什么……”
郑二虎激昂地说:“大明没有亡啊!我们校长就是崇祯帝太子的亲传弟子,清兵势大,太子按史阁部之计,隐于海外,图谋复国,今日校长已率我等在番邦开疆拓土,然后回来驱逐鞑子啊!”
边上有天地会的兄弟,低声交头接耳:“对,台湾的林爽文大哥在樟林口开过香堂证实过!”
“是有这事,听说胡大侠在番邦已裂土为王,怪不得他会回来,原来是有这渊源!”
郑二虎用力把手一挥,示意乡亲们静静:“你们知道为什么要选在南澳起事?因为当年国姓爷也是在南澳招兵征台的!南澳人是有血性的!招兵树还在那里,我现在就去那里,树起招兵的大旗,还有祖辈血性的汉子,不愿当鞑子奴才的汉子,就跟我来!”
总兵府外表看不出什么问题,其实早在凌晨时分就被攻克,突击队是全部以游击队原成员组成的。郑二虎一树起招兵大旗,扮成清兵守衙门的士兵马上挥刀割了辫子脱了号衣站到旗下,不一会,旗下已聚了不下五百汉子,有一些热血沸腾到极点的,也把辫子剪了。
但这世道上,却有人身为汉人但被清人收为奴才后,抬进了旗籍便以满人自居,更有几个考过清朝功名的秀才,也大肆抨击,但马上总兵被押出来砍头祭旗,然后郑二虎便高声喝道:“我们去抄满狗的家!”那些秀才地主,很快被革命队伍三拳两脚踢翻在地。
其实五百多名聚在旗下的汉子,里面有一百来人是天地会的弟兄,更有一百多是郑二虎带着下乡做群众工作的三营九连官兵,加入的衙役,则全是突击队的成员。但一时群情激荡之下,已经没有人去细想这些问题,便是攻击郑二虎的秀才地主们,也只是被踢翻在路边,单顾着一味地骂道:“前明遗孽!无君无父!不必问罪便可千刀万剐!”
裹胁,这个中国起义惯有的官方用词,此时体现无遗。因为这五六百人中,有一百多人的受过训练的军人,还有一个小队的突击组,所以地主的护院在火枪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当攻破第二个地主的宅子,加入起义军的人越来越多,秀才地主们马上被革命群众打倒。
流氓无产者在中国向来不乏的,于是地主的小妾和金银,开始有人准备偷偷的收为已有,郑二虎那一百多名军人迅速地制止了这种苗头。赤卫队很快就成立起来,许多刚才已经打了秀才,摸了地主小老婆屁股的流氓无产者,纷纷主动加入赤卫队。
郑二虎咧嘴一笑,他是下一批去北美分校培训的军官之一,这次的起事,效果远好于预计中的情况,看来打完潮州府,去北美培训回来,提为旅政委应不成问题,那就是上校了。想想那怕就现在一个月八百多银圆的薪水,怎么说也得找个籍口把老娘接出来享福……他倒也并非只顾个人小利,只是苦孩子出身没见过钱。李之玠带游击队时,每每以身作则实行原始共产主义,直到陈宣和王国栋接手,日子才见宽裕些,才有薪水可领,现时想起在农村割猪草、以为自己被人贩子拐走的老娘,难免有些嘘唏。
这时乔装的警卫员跑过来问他:“政委,已有七千余人愿跟我们起义,总兵府附近驻守的百多名清兵也被处理,下面怎么办?”
“兵分两路,一路向长山尾炮台进军,一路攻打镇左营!”郑二虎意气风发的下达了进攻命令。当即率了人数少的一队,向长山尾炮台出发,控制炮台这一队是至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