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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些惋惜。“……毛利元就击败大内、尼子不过二十余年,实际上作为一方霸主的时间并不算长。不过毛利元就这个人确实不同凡响,他采用了与大多数人一味杀伐完全不同的策略,始终是以一种维护中小豪族利益的‘盟主’面目出现,因而很是维持住了一批人心!”
“能在强敌环伺下振兴家业并成为西国霸主,毛利元就这个人确是不愧为一代乱世枭雄!”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微微有些怅惘。来到了这个时代却与这位名人失之交臂,我到山阴时他就已经快死了。“他的某些作法……确实很值得我们借鉴啊!”
“还‘借鉴’啊?您也不嫌累……”前田庆次皱起眉头并撇了撇嘴,对于我的这种看法嗤之以鼻。“为政之道在于恩威并重,您在很多时候都显得过于软弱了!杀人也是一种救更多人的作法,过于的仁慈往往害更多的人铤而走险。这次战役之后本家的领地会更加广大,这方面您也该注意一些了!”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没有明确表态,前田庆次的意见也确实值得考虑。“城里的守备情况如何,有把握拿下来吗?”
“没有外界的因素干扰不管什么方法最终都可落城,但强攻只怕会造成极大伤亡!”竹中半兵卫双眼看着我的反应,意思非常明显。
“虽说打仗不会不死人……你还详细说说吧!”我本人对于伤亡巨大的力拼也是极为反感,而且听竹中半兵卫的话茬他的主意都是慢功。
“是,主公!”竹中半兵卫飞快的点了一下头,我注意到他暗中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鸟取城地势险要城墙坚固,经山名家两百余年来的不断修建已经相当完善,最重要的一点是没经过太大的战事破坏。整体上虽然不算庞大但布局相当合理,四五千人守城正合适。不过因幡本不是产粮地山名家又已败落,里面粮食储备不是很多。吉川经家在随时可能被我军中途袭击的情形下冒险援助,自然也不可能带过多辎重,这两点都已经证实!”
“嗯……”我望着桌上一个铜制狮子形的镇纸发起了呆,目光飘渺中有些发虚。这次进攻西国的时机非常之好,偏巧毛利家的两大主力都势难分身,这种形势下一些动摇者(指还没有燃起战火的出云、安芸、周防等地)开始尝试脱离毛利倒向织田。要是时间一长出现变化,届时我不得不无功而返……“大炮试过了吗?”我还存着一丝侥幸。
“试过了!效果不是很明显……”这次是前田庆次回答的,去年时为了应对毛利可能对但马的进攻,除了两门24磅重炮因搬运不易外,其它12门10磅小炮全都暂时拨到了他的手下。“鸟取地势险要城垣高耸,在城下还是够不着!属下也和加藤大人在周围的高处找了几个炮位,但均不够理想,既打不着城门也落不到城头。我们的开花炮弹虽然对付步兵时威力强大,但在横向触及城墙时几乎是凌空爆炸有劲儿使不出,几炮下来连里面的土质夯层都没看见!”
“难道就没办法了?”我在心里大吼了一声。站起身来回在帐内走了两圈,他们三个的目光始终粘在我身上。半晌后我才站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走,我们再去看看附近的地形!”
“主公……”竹中半兵卫有些担心的说道:“虽然我军已经控制了附近区域但毕竟离敌人太近,是否等加藤大人……”
“主公!”正说着加藤段藏就回来了。“又出现了新的重大情况!”他不及向我问候就禀报到。
第三卷 奋斗在山阴 115、鸟取城的主人
“殿下……辛苦了!……请坐!”原本我是准备摆一番架子的,为此还特意换上了一身漂亮的新盔甲,可不知道怎么第一句话到了嘴里就变成了安慰,可能是因为面前的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感谢予州大人关照!”山名氏的重要一支、因幡守护山名丰国此刻就站在我的面前,颤抖哆嗦着道谢。虽然也是衣着华美持金佩玉,但还是无法掩饰他发自灵魂深处的卑微。
山名丰国是前任当主丰数的弟弟,在兄长死于重臣武田高信的叛乱中后继任家督。从当上这个倒霉的“主君”起,他就没按自己的意思决定过任何一件事,包括早餐吃些什么和晚上与哪个老婆睡在一起。
从我消灭但马山名氏的那一天起,山名丰国就开始了昼夜不停的哆嗦。以他的本意来讲,既不敢与织田家敌对也不敢得罪毛利家,最好是这两边都能够放他一马。他情愿把领地收入的大部分分别上缴给这两家,只要还能让他当这个“空头守护”,可这又怎么可能?
经过反复的利弊权衡,他觉得还是投入织田家好些!一来织田家看着要比毛利家强大不少;二来反抗织田遭到的残酷镇压更令人恐惧;第三织田信长控制着近畿和朝廷,至不济也会把他塞进京都当个闲散职务。可他手下那些个西国土生土长的乡下武士并不这么想,几年前他第一次提出这个意见时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让我们堂堂西国武士去伺候织田信长,那个东边的暴发户?哼!”山名重臣们忿忿的说到。
鸟取城被围后山名丰国再也忍不住了,派人悄悄出城想单独投降。这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自己可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死掉!信使还没走出天守阁就被捉住了,山名丰国被愤怒的重臣们从宝座上揪了下来。总算是念及香火之情没有被杀掉,不过家督是没的作了!
带着仅仅十几个眷属和二十几个家臣被哄出了鸟取城,山名丰国在第一时间进到了我的大营里。与一般刚刚被推翻的上位者不同,山名丰国向我提出的第一个请求并不是助他夺回权位,而是……送他到京都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山名殿下不必过于焦虑,既然到了这里安全已可无忧……”我好言安慰着山名丰国激动不安的情绪,谈了半天我还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呢!“殿下也不必心急,我会立刻上书右大将,申明殿下以前身不由己的苦衷。在此之前还请殿下暂时前往丹波龟山城休养,相信右大将很快就会有令谕传来的!”
“哦……如此就多多拜托诸星予州殿下了!”山名丰国仿佛这时才想起,貌似安详的京都里还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织田信长呢!
“请问山名殿下,不知此刻鸟取城内的那些逆臣们有什么动静?吉川经家又有什么诡计呢?”我努力耐着性子问到。
“这个……那个……”这个、那个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山名丰国的脸色是由红到紫又由紫变白。可能是受不了我和两侧诸将们谴责的眼神,他的目光飘忽了半天最后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敬禀诸星予州殿下,可否容外臣上报?”一个四十多岁的魁梧武士从山名丰国身后绕了出来,替自己的主子解了围。他的名字叫小林满熙,是追随山名丰国出奔的唯一一个上些档次的家臣。小林氏也是山名家历史悠久的谱代之臣,早在明德之乱时就随主家攻入过京都。
“大人请说!”我和蔼的对他点了点头,仅凭这不离不弃的忠心就值得上一份尊重。
“谢诸星予州殿下!目下彼等叛逆已立山名丰弘为伪主,然山名家上下军国重事皆掌于森下道与、中村春次之手……”在得到我的许可后小林满熙娓娓道来,虽不精彩倒也还清晰。我转过头向旁边看看,有两个担任书吏的武士正在加紧记录。“……目前虽然战略问题是由叛臣与毛利贼党会商决定,但实际是由他们三个人,确切是由吉川经家一个人作出决定!”他说完了。
“这么说大人也无迅速攻取鸟取、讨平逆党的策略了?”我并没有找到迫切希望的终南捷径。
“予州殿下恕罪,外臣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小林满熙满脸羞愧的说到,可能他自己此刻也在为不能尽快的辅助山名丰国复位而羞愧。
“大人不必如此……”我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以前也没听说过在名将里有这么一号。“还是请山名殿下先去休息吧!我会尽快安排殿下离开此地并知会丹波龟山城,如果您还有什么要求请只管提出来,不必客气!”我把他打发了下去。
“看来这个家伙也没什么用,攻破鸟取城还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山名丰国一行人刚刚出门,可儿才藏就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到。为接待山名丰国也为了商讨战略,我把主要的将领都召了回来。
“话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蒲生氏乡显然有不同的看法,他和竹中半兵卫这类智将通常不局限于使用武力取得胜利。“山名家毕竟是统治这里数百年的领主,还是室町幕府四职之一,在山阴可谓影响广阔,这其中也包括许多现在是毛利家的领地。虽然现在山名家已经败落,在豪族和武士中可能不值什么钱,但对于无知的庶民百姓……在这里农兵的比例可是相当高的!”
“这个主意不错!”我伸手在几案上的头盔盔缨上抚了两下,考虑着怎么利用这块“招牌”。“氏乡,你立刻用山名丰国的名义草拟一份文告,把这次毛利唆使山名家臣犯上作乱的情况一定要说清楚。安排人手大量誊写并盖上他的私章,我要三天之内把这份文告贴满整个西国!对了,别忘派忍者在鸟取城内也多贴几张!”
“是!”蒲生氏乡和加藤段藏一起答应。
“大家再说说,对于攻取鸟取是个什么看法?”我的目光依次在诸将的脸上扫过,继续发挥着民主。
“我看还是要尽快展开攻城,总不能指望吉川经家自己把门打开吧?”可儿才藏挥挥拳头带起了一阵哗哗的甲叶子响,对于打仗这样“热闹”的事他向来有着独特的爱好。“目前城内敌军固然有了一番准备,防御的工事也不可谓不坚固,但请诸位想想:山名家刚刚遭此巨变,毛利军又是外人,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我们如果行动迟缓让他们获得了喘息之机,那么等他们重新燃起可以固守的信心来,我们要多花多少劲儿?又要多死多少名弟兄?”
“对这个问题我倒是有些不同的看法……”岛胜猛抱歉的对他点了点头,但语气却非常坚定,在这种问题上不是可以因为面子或私人关系而妥协的。“现在鸟取城内毛利方的部队已经占到了一半以上,而且就算是另一半也都不是那么容易劝服的!要知道前一段时间我们并没有急于围城,而且竹中大人策划的心理攻势也被执行得非常彻底,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早就已经跑出来了还会等到现在?再说他们既然这么一致的下决心废黜山名丰国,就说明他们根本不想与我们留什么妥协的余地!”
“嗯……”竹中半兵卫连连点头,显然岛胜猛的看法和他极为趋近。“那么你认为怎么才能摧跨敌军的意志呢?”他追问到。
“我的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困城,城中粮草总会吃完的!”岛胜猛原本也是乐于野战的,只是我听说前一段时间他百般索战而不可得。“……通过我前一段时间的观察,留在城中的武士们大多也没有把家眷送出来。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他们认为:即便是城破战死,我军也不会进行屠城!这是相当大的一份人口,必然也会消耗掉很大数量的粮食。只要我们围城一久口粮匮乏,留在城里的人即便自己不怕死也会为了家属的安全而忧心不止。那时无论是继续围困还是攻城,把握就会大上许多,而且敌军内部的意见也必然会出现分歧,毕竟毛利军没有带家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