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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42、赌注与筹码
“啊~~~!”我长长地打了个大哈欠,同时双手向两边一抻伸了个懒腰,一时七窍顿开骨节松动,迎面而来的海风激得我打了个大大的寒战。拉了拉斗篷的领子,我慢慢向主甲板走去。
昨天我睡得很早,太阳还没落山就躺下了,就算不睡其实也没事可干,因为被陷住的日之丸号必须要等到再次涨潮才能被拖出来。昨天的海战基本按照我的计策实现了,但却是没有想到的激烈,原先确实对淡路水军没有看上眼,另外对传统的海战技术也心存轻视,看来还是见识太浅,以后更加要小心谨慎,不能再犯这种“阴沟里翻船”的错误了!
在五分之四船只被摧毁的情况下,剩余的淡路海贼选择了投降。淡路的十八家水军只是一个豪族的联合体,他们为了对抗其它水军和陆上势力而聚集在一起,为他们之中最有实力的一家服务,高举着一面共同的大旗。但他们之间并没有十分明确的隶属关系,或可说某一个人是他们的领袖,但不存在一家对另外一家的责任与义务。既然一切情况都已经清晰明朗不可逆转,那么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利益吧!其实另外还有一些人想投降,只是开始的炮火打得过猛,没有留给他们机会。
安宅信康死了,我亲眼看到了他的尸体。他本来是有机会逃生的,虽然他乘坐的那艘安宅船也被大炮击中,但并不是在要害的位置上,在缓缓燃烧下沉的过程中,有不少人都得以逃出升天。
淡路水军的时代结束了,不管这个名字是否还能被保留下来,但作为传统海贼水军的淡路时代已经结束了,以后的淡路乃至整个濑户内海,整个日本的水军界将向何处去呢?
甲板上已经有一些水手在不停地忙碌,见到我过来即便是一时松不开手的人也会向我颔首致意。只有在甲板后部的中间蹲着五六个人,咯咯吱吱地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因为都低着头所以没有看到我过来。
“喂!主公来了,还不赶快行礼!”后藤又兵卫在我身后吆喝到。
“拜见主公!”那几个人被这声喊吓了一大跳,转身见到我全都跪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看到他们几个人拿着刨子、瓦工铲等种种奇怪的工具,我就向前走了几步好奇地问到。
“回禀主公,我们是在修理昨天被焙烙击中的甲板!”一个可能还不到20岁的年轻水手抢着回答到,同时回身指了指他们刚才围住的那块甲板。
“哦?”这时我才注意到在那块本该闪着新油漆光泽的木板上,被烧出了一个直径约有两尺半的黑糊糊“大饼”,好在炭化的程度倒不是很深。看来是昨天被焙烙攻击时留下的痕迹,不过应该是很快就被扑灭了。“昨天的战斗有这么激烈么?我在舰楼上都没有注意到!”我走过去在那个痕迹上使劲跺了两脚。
“这里只一下就被扑灭了,前边还有一块就得更换木板了!”这个小伙子指了指前面的甲板,那面好像是也有些损坏,不过并没有人在修理。“这只是一点小毛病,铲掉一层后再刷上一遍明漆,一定会完全和新的一样,您不用担心!这样一场打仗只有如此微小的损失,实在是……”
“哦?你对水军的作战很是了解嘛!”我有些意外于他的内行,并且他肯定不是我送到恩斯特船上培养的人。
“是的主公,小的是从志摩过来的!”年轻人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白皙的面容倒真是不像个出身风浪里的海贼家庭。“……小的从小就在船上帮忙,虽然这只是第一次亲身上阵,但修修补补的工作可是从小就作惯了的!主公神威赫赫一击而定,以这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损失就换取了濑户内海的霸权,小的可是在传说中都不曾听说过如此的伟业,您实在是太伟大了!”
“是吗?这不还是打伤了我的旗舰吗!”我微笑着指了指眼前的伤痕,可心里却为他这番话感到很高兴。
“这怎么能算一回事呢!”小伙子虽然只是个下级水手头目,但说出话来却比我还大气。“前几年的那次木津口之战家父也曾参予,且不说损失的那大半战船,就是回来的那些船被烧得那叫一个惨哪!哪像主公您这次,事先就在甲板上准备了大批的水桶。敌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您的计算之中,能在你手下听用实在是太幸运了!”
“那你们就好好作吧!”点了点头让他们继续刚才的工作,我又往前面慢慢走去。这个小伙子头脑够机灵,以后有前途。
“主公,您这么早就起来了?”这时神谷师元迎着我的面走来。“时间还早,您怎么不再多休息一下!”他看看我的脸色关切地问到。
“还好啦!”我用手轻轻拍了拍面颊,感觉绷紧、光滑而又弹性。前几天,也就是在讨灭来岛水军的那两天里,我确实有些情绪不对头,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我是否变得有些没心没肺了。“现在来岛、淡路水军都灭了,因岛、能岛的那些家伙也已经远远地躲开,在这片水域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人可以和我们抗衡。这几天你殚精竭虑,现在总该好好歇歇了吧!”我重重地在他的肩头锤了一下。“什么事都自己扛下来,那可算不上是一个好的总大将哦!”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实在是不行啊!”他没注意被我的拳头打得一摘歪,一脸苦笑地说道:“您的这句话实在是应该和竹中大人说说,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也不是这么勤奋的人!”
“重治有什么不对吗?”他的话叫我不禁一愣,长野业正和竹中半兵卫是我最为放心的两个人,如果说他们还有什么不当之举的话,那么我可能就要被累死了!
“竹中大人今晨丑时就起来了,说是要实地检查一下战船的毁损情况!”神谷师元双手一摊作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被通知后立刻就去找他,并且保证至迟今天下午会给他上缴一份详细的报告。可他却坚持一定要亲自过目一遍,还说他这个水军大将即便是外行也决不能尸位素餐!您想想,有他这句话我们还能怎么样?”
“去把重治给我找来!”我转身对后藤又兵卫吩咐到。
“主公,您找我?”没过多久竹中半兵卫就来了,而且赶得很急。“是不是又有什么新情况了,请您只管吩咐!”
“事情倒有一件,不过麻烦你的地方却是不多!”我注意到竹中半兵卫确是更瘦了也更白了,不是那种正常的白皙,而是非常明显的憔悴。“一回堺町你立刻就和师元办理移交,由他担任水军代理大将。你还是专心管好军师那一摊事情就行了!”
“这样就好了,臣确实感到对这一职务力不胜任!”竹中半兵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面色和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此番奇袭来岛、讨平淡路,神谷大人临阵运筹功居首位,统领水军当再无异议了……”
“我是怕把你给累死!”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笑了。竹中半兵卫这个人确实聪明机智,不过有的时候又很“轴”,为人处事居然不会偷懒,这样早晚把自己给逼死。“不就是个淡路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把我的军师给搭进去,那可是连哭都来不及了!”
“主公为了淡路不是连这价值百万的日之丸都舍得吗?我一个竹中半兵卫算得了什么!”听了我的话他身体明显一震,然后故作轻松地说到。
“那可绝对不一样哦!”我连连地摆起了手,虽说是半玩笑可却又一脸的严肃。“我是个天下最精明的商人,赔本的买卖可是绝对不会做的!淡路虽然是区区六万石,得到这里却等于控制了半个四国,损失一艘日之丸当然可以被接受;可要是折了你竹中半兵卫,我就等于是用半个天下来换这淡路!这样的以大博小就是赌徒也不会干,何况是一个商人呢?”
“主公!”泪水终于从他的脸上流了下来。“我竹中半兵卫此生得以追随主公,虽死亦无憾了!”
“什么死啊死的,多不吉利!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又使劲儿地拍了拍打他的肩膀,同时注意到边上的神谷师元也面显感动。
“洲本城到了!”桅杆上的了望手大喊了一声。
是的,远处的淡路海岸上隐隐出现了一座城堡的轮廓,映衬着晨曦的光辉显得金壁辉煌,虽说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合着一色的海天却别有一番景致。
“师元,那座城给你了!”我一时豪气勃发,指着远处的那座城堡说道:“洲本城连同周围的三千石领地,今后就是你的知行,其他的水军有功人员我还会另行封赏!”
“谢主公恩典!”神谷师元也没有想到打了一次仗就能得到领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今后水军会分置淡路、岸和田两地,所以淡路守护你并不合适!”我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主公!”竹中半兵卫立刻说道:“淡路豪族大半湮没,应该多分赐一些淡路土地给予直辖的旗本和足轻头。另外九鬼殿下加入四国讨伐序列之后,必然要在淡路另寻一处港口作为基地。综合考虑各方面关系的协调,淡路还是由主公直辖为好!”
我看了他一眼,有个好军师还真是省心。“就这么办吧!”我点了点头。
第四卷 梦幻之南海 43、平安的基础
天正四年(1576)的年底,近畿地区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已经有很多年这个地区没有战事了,生活随着人心一起安定了下来,织田信长的残暴对一般百姓的影响极小,相反他的好大喜功对于促进经济繁荣,倒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促进作用。在织田信长的全力支持和丹羽长秀的不分昼夜下,一座日本亘古未有的巨型城堡出现在了南近江琵琶湖岸边。
在繁忙的官道上面,由各处聚集而来的车队络绎不绝地向这座安土城行来,各种“高贵”的徽记印在旗帜和车辆上面,彰显着其主人的显赫地位。这些人又都是来干什么呢?似乎是急着赶到安土城,急着去那里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高贵”与“卑微”,多么有趣的对比,又是多么滑稽!这一切如果是在马克&;#8226;吐温的笔下,又该是怎样的一幅图画呢?
就在这纷纷的车水马龙当中,有一行车队也随着众多同行者缓缓前进,虽说无论数量还是豪华程度都是上上之选,但在眼花缭乱的环境里也就不那么显眼了。对于沿途的百姓来说和各级贵人们的距离是同样的遥不可及,不是印在军队旗帜上的“诸星丸”也就没了什么特别的意义。
“平安乐土……平安乐土……”我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叨念着这个词,心里一时感慨万千。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过去我不知道,将来我就更不知道了!我的见识确实是浅薄的,但任何一处所在往往有不同的两种评价声音,而且这个地方越有名,评价的差距也就越大。
“这有什么不对吗?安土城,好像很好听嘛!”左臂弯里的莺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拨开一瓣桔子送到我嘴里。“平安乐土,让人一听就是一幅天下太平、海晏河清的景像,真的好像天下就此安定了呢!”
“平安乐土!嘿、嘿……”我用左手缓缓拂过她缎子一样的秀发,然后把她的头轻轻按向我的胸前。“这是令人憧憬的景像,不过却令我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过的一段歌词!”
“殿下,您也会唱歌吗?”莺很意外,她知道我是个五音不全。
“我说的是我听过,真唱我可不行!”我自己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