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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亲町季秀自己原先就是出身庭保家,现在二子继承了持明院,四子则是继承了鹰司家。可以说出现这种情况也和我有关系,不然至少不会这么兴旺。
正亲町季秀现在的身体非常不好,在去年的一次酒后失德中还中了风,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那一种,嘴歪眼斜卧床不起,连说话也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呓语。他也已经到了七十岁的高龄,想来也是在算日子了。
初听到持明院基久前来拜见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前来报丧的呢!可是直到命人下山传讯后我才反应过来。如果真是来对我报丧的话,肯定会是长子过来。
这不是我地吹嘘,如果正亲町季秀当晚死了,作为长子的正亲町秀成一定先是进宫报告,然后连夜地赶到堺町来。大阪那边朝廷可以派钦差去,而我这边一定要他自己来,正因为我已经下野了他更得亲自来。
虽然正亲町季秀也已经引退了很久,但不管是否避讳他都是我的岳父。所以朝廷也一定会有一番隆重的礼节,不会这么无声无息地就这么算了。
既然不是正亲町季秀过世的消息,那么信清就不必等在这里,三头对面反而也不自在。吃过午饭之后信清就起程回大阪去了,到了用完晚饭后持明院基久才上来。
在正亲町季秀的几个儿子当中,这个老二算是和他比较相像的,多少算是继承了一些他豁达的气度。不过这两个人也有本质地区别,正亲町季秀诙谐当中对代大事却有着一份秉持。这个持明院基久就差上很多了,他是一种略显豪爽、讲义气的性格,对于大局观念就差了许多。现在很多当年的人都已经作古。我也有时会感到寂寞。正亲町季秀那样的公卿只怕也不会再有了。
“拜见诸星殿下!”持明院基久双手拢袖掩面行礼,尽管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算了,免礼吧!”不是公众场合我也不好意受他这么大的礼。他不但是我的大舅子而且也比我小不了几岁。“正亲町阁下的身体好些了吗?”
“唉,并没有多少起色!”到底是父子连心血浓于水,提起父亲的病持明院基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无论是容貌、眼神还是语气,持明院基久都和正亲町季秀有七八分相似,就是动作模式也有明显地遗传痕迹。虽然瘦些但是个头基本也差不多,可以说就是一个小号的正亲町季秀。
说到穿戴持明院基久倒是相当朴素,不但完全没有金玉之类的饰物,质地也仅仅是最差一等地丝绸。以前我也风闻他花了很多钱结交各类朋友,进行品味低俗地玩乐,其中甚至不乏市井和绿林中人。只是我没有刻意地去求证过。
“现在御医时常到家里来,这一年中也延请了许多杏林国手,但是看过之后却大多摇头。”看我关注持明院基久介绍得也很仔细,不过却没有什么好消息。“这种病本身就没有什么特效的手段,加上又已经是这样的年纪,所以医生给出最好地结果也就是维持了!”
想不到正亲町季秀一生不羁,最后却落了个僵卧病榻的结果,即便是我这样见过大市面的人也不禁唏嘘了一阵。
“老了就是老了,谁都免不了有这一天。你们也不必太难过了!”我顺着嘴劝慰了两句,心中却想着他无端地到这里来干嘛?虽然我个人比较欣赏他那种任侠的作风但毕竟没有过密的交往,自然他也没有道理毫无理由地来看我。“我引退之后也是图个清静,难得你还能过来探望我!”我说了一句自相矛盾的话,提醒他赶紧说正事。
“世间的福地莫过于您这里,天下人哪个又不知道诸星殿下是如神仙般的人物!”他恭维了一句然后立刻又说:“您诸星殿下在这里怡情养性,我也实在是没有多少可以尽力的地方,不过是来讲几个俚语趣闻来替您解解闷,只是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京都近来的新闻吗?”
“京都?京都能有什么事情?”我愣了一下然后反问到。说是京都说话地又是公卿,我本能地联想到了朝廷。
现在的皇室和朝廷依旧是幕府手中的傀儡,所有大事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通报大阪方面,现在的诸星政权给予皇室和公卿们的待遇也相当高,甚至那些地位高的人完全有能力“腐化”一下。反过来刚刚经历了百年磨难的朝廷现在也没有太高的要求,对于能够如此善待他们的幕府基本是怀了感激地心情。持明院基久这回来要说什么,难道是京都又有人在暗中策划起了什么?
“原来您还真是不知道,看来我这次还真是来对了!”看我的面色他兴奋了起来,神情神秘地对我说道:“现在朝廷上下正在讨论皇统地人选……”
“原来是这样!”我的面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现在的天皇就是以前我主持戴冠礼的周仁亲王,为人聪明但是身体和他父亲诚仁亲王一样也不太好,虽然现在也就是三十岁不到的样子。但是出于安定的考虑也该确定一些身后的问题了。其实作为皇帝这样的岁数立储并不算早,信清地长子兴妙丸五年前元服名清满,随即就被确立为了继承人。
天皇有自己的儿子,但是非常遗憾的是他不喜欢其中任何一个,因而传言他打算立自己的弟弟为继承人。或许说传言并不准确,确实有公卿到大阪试探幕府对八条宫智仁亲王的看法。
八条宫智仁亲王今年刚过二十,据说温文儒雅聪明绝顶,最为可贵的是他一洗数代以来皇室的颓势。身体相当的健康。虽然皇室也重视长子继承一说,但是并不如外间那么严重,次子甚至转入旁支也不是什么特别新鲜的事情。
这件事情信清也和我说过,我当时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
“皇嗣确认关乎天下的安定,这是一件好事情嘛!”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也就顺嘴应付持明院基久到。
“事情自然是一件好事,可只怕是有佞臣误国啊!”没想到持明院基久却突然一脸地悲凄,好像是被人挖了祖坟。
“哦?”我诧异地盯了他一眼,疑惑他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现在朝廷里有一般人唯恐天下不乱,居然蛊惑圣听颠倒嗣统。他们居然想排除陛下地嫡子。改立御弟八条宫。如此一来天下纲常伦理岂不……”他在我面前越说越激动。最后居然留下泪来。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天皇自己都乐意了你起哪门子哄?现在的事情基本已经确定了下来,甚至我在京都的耳目没有传来任何产生波动地信息。仅凭着他一个人的力量就像把这个成案翻过来,这未免有些太“逆天”了吧!
慢慢地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持明院基久好像也替一个皇子主持过戴冠礼并且担任老师,只是我把那位皇子的名字忘了。几下情况一对照我逐渐明白了过来,只是想不到他这个老师居然做到如此尽心。
“陛下的圣裁朝廷的公议,作为臣下也不好说三道四吧!”看他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有些不耐烦了。“为人臣者如果什么想法,理应直言面呈陛下。这种私下的串联非君子所为,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
“哦!”持明院基久被我的严厉语气震慑了一下,脸上一白有些惶恐。不过他马上就又镇定了下来。一咬牙继续说道:“既然诸星殿下如此说我就不多作打扰了,只是政仁亲王奔波了一场还请您拨冗一见?”
“政仁亲王来了?”我又是意外了一把。
“正在门外廊下侍侯!”
“实在是罪过,快请殿下进来!”我立刻站了起来,亲自去开了门。虽然皇子拜访我可以托故不见,但绝没有让他站在走廊上等候传见的道理。
我走到外面四下一看,果然在楼梯口侍卫的身旁见到了一个十来岁地少年。看他一身近乎寒酸的朝服,怪不得会被认为是持明院基久的随从呢!
第六卷 谁家天下 96、费心
这位政仁亲王的举动比持明院基久更加让我吃惊,在走廊里见我一句话不说跪下就行五体投地的大礼。因为我们之间当时的距离还有十几米,我匆匆赶过去的时候这个礼已经基本行完了。
当时我把他拉起来一个劲儿地说不必如此,再说无用老臣也实在当不得。可你猜他怎么回答?绝对出乎意料。他只是躬了躬身回答说:既然诸星殿下曾为父皇行戴冠之礼,那么我自然也要对待诸星殿下行祖父的礼节!
你瞧瞧这话说的,弄得我实在是不好再说别的,既然他自称为我的孙子,怎么也得招待一下吧?刚刚十岁的他应该不会想到这样的话,看来以前我也有些低估了持明院基久的能力。
我命人准备了一桌便宴,不管事情应与不应总不能失了礼节。席间持明院基久一句不提政仁亲王的好处,只是一再在我耳边强调“兄终弟及”不合古法体制。我也没有回他的这种试探,只是哼哈地应付着。
我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位政仁亲王的身上,按年岁他应该是在我引退那年的前后才出生的,能力上虽然不敢说,但是做得却是足够的本份。
比如说如果我不让,他就把手规规矩矩地摆在下面,低眉顺眼绝对不和我对视。我让了他才拿起筷子勉强地吃上一口,但赶紧又放下恢复了刚才的姿态。什么话只有我问了才说,而且就事论事简洁明了,决不牵扯别的。如果我敬酒那是一定会干的,但是必以袖掩面侧过身子。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形容出来,就性格举止来看他和我认识的皇室中人谁都不像。如果说他是皇子的话总是叫人难以相信,倒好像是一个小姓一般。
“这个人如果当了天皇,朝廷会是一副怎样的局面呢?”在宴席的后半段,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结果就是未必没有好处。“政仁亲王实在是墩墩君子。
我想我们不久之后还会见面的!”虽然夜已经很深但我并没有留他们,只在临别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哦,不知诸星殿下何时得便?”持明院基久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立刻紧张地问到。
我含笑看了看他,然后说出了一个时间和地点。
事情看似在这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之后并没有谁再过来找我,我也并没有主动去知会谁。武家强力干涉皇位的废立不是没有,即便是上溯至之前公卿秉政时藤原氏也没少这么干。只是这么干地人无一例外地受到了后世的非议,我可不想临老败坏了名声。
日子就这样一天两天地继续过着,好像延续着十年来的一贯没什么不同,只有信清继续每个月来上一次,其他的外客我还是一般不见。不过老是这样平淡的日子也是令人乏味,就在各种人不同心情的等待中,大约三个月后终于出事了。
第一件事情发生在九州,海外移民与当地居民因用水之类的小问题引发了直接冲突。开始本来只是十几个人之间的械斗,并且已经被当地官府弹压了下去,不想几个和尚在里面挑事又热闹了起来。
继恩斯特地移民生意开始之后。葡萄牙商会也参与了进来。不过要说虽然都是欧洲移民但也有两点不同,第一这些葡萄牙、西班牙、意大利等地的移民信奉天主教(旧教),第二是他们不止会种植小麦和苹果。种植稻米、葡萄和橄榄的技术也非常高明。
经过十几年的时间,迁到日本来的欧洲移民人数超过了二十万,大部分居住在九州的北部和中部,除此之外堺町、平户、博多也有大量长期居住的欧洲商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本土生的欧洲人也开始成长,一个特殊的族裔群体开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