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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中静极了,这是一封什么信,能在选新汗的会议上拿出,拖雷脑袋嗡地一声,狠狠地盯着铁木格,因为这完全是突然袭击,铁木格根本就没与自己打招呼,他心里气地狠骂了一句:“这老狐狸耍什么花样,搞什么样阴谋。”
帐内众王、诺颜心头都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都把目光紧张地投向铁木格。
铁木格端坐在胡床上,直着腰板,脸色红润,眯缝着眼睛,高声念着:
本王从本月初携蒙哥从霍博出发,在杭爱山遭到袭击,五百余亲兵落难,蒙哥中箭,我亦受伤。本王逃出了包围圈,就近逃往栖霞观中,但是第二天破晓时分,追兵赶到并纵火焚观,本王多亏李道长引路躲入山洞。我带人逃到阿葱忽突岭后,追击之人必欲杀之而后快,带兵攻山,多亏阔端领援兵到,杀败追杀我的人。此时方知,追杀我的人,原来是者台诺颜,而指挥他追杀本王的人,不用本王说了,大家自然会明白是谁。同为一母所生,如此绝情,令我万分不解……
铁木格念的正是窝阔台寄给他的信,信中叙述了整个杭爱山发生的事,当说到者台是追杀的元凶时……众人无不大惊,一起惊讶地把头转向监国拖雷,许多人仿佛看妖怪般地望着拖雷。
拖雷被铁木格暗中打了一闷棍,一颗心如泥塑的金刚掉进河中般凉了半截,再抬头,见众人看西洋景般看他,不禁怒冲冲地说:“王叔,今天是选新汗的日子,你却偷偷摸摸掏出这封信来,者台那厮长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追杀三哥,笑话开得大了吧,哪里拣来的这封信?”
铁木格抬起头,将信递给拖雷,冷冷地叹了口气说:“老四,这封信是你三哥的亲笔信……如此大的事情,老叔岂敢做儿戏观!老三没有死,那具尸体是被者台烧死的一个道人,木哥也未死,她已将成吉思汗的遗诏交给了老三,而你三哥已带着人马,正在来曲雕阿兰老营的路上。据亦鲁格大人讲,监国的长子蒙哥今天就要到家了……”
“亦鲁格已来老营了?”
“是的,他同耶律楚材昨晚到了曲雕阿兰。”
一席话,说得拖雷如五雷轰顶一般,说得全场诸王、公主、诺颜个个发晕,兀图仁也一下变了脸色。人们才明白选汗已是水中月,雾中花了,大汗御座已经有了主人,三王爷这位成吉思汗亲封的大汗,就要来了,会场上如哑了般没有声响。
沉寂中,拖雷接过信来一看,果是窝阔台的亲笔信,他脸色一下变得土灰,恨不得撕了这信,可又不能撕,心中暗自骂道:者台,你死不打紧,可误了我的大事,这该让本王如何收场,眼前一黑,双膝一软瘫跌坐在虎皮椅上。
足足有半个时辰,议论声重起,整个会场乱成一锅粥,人人都在议论者台追杀窝阔台的事,联系到也遂皇太后的死,人人心惊,个个害怕,想来想去都是监国拖雷犯下的罪恶,他却一直瞒着众人,哄得大家要奉他为大汗。这下真神来了,正演得火热的戏没法再演下去了,烧得火热这下凉到底。按赤台见会场已无人主持,向铁木格喊道:“王叔,既然三哥没有死,成吉思汗的继承人就要到了,今天是选不成大汗了,那大家还在这儿做什么,散会吧,准备迎接大汗!”
“对,散会!”人们都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对于按赤台和众人的喊话,铁木格没有吱声,他抬头望了拖雷一眼。拖雷呆愣愣地不吭声,他兴冲冲而来,哪曾想弄出这个结局,恼又恼不得,怨又怨不得,虽人群中不乏他的人,可这样的时候,大家都无话说,谁也帮不上忙……正焦急之时,巴剌凑到他耳边说:“王爷,蒙哥少主子回来了,福晋请你马上回府!”
拖雷已然神情恍惚,直愣愣的有些不信似地望着巴剌说:“谁回来了?”
“蒙哥受三爷之命刚到家。”
“既然三哥没死,还开什么会?散会!”拖雷脑袋乱糟糟的,急于听儿子说些什么,站起身望着众人,无力地喊道。
第二十三章
他气急败坏地在帐内来回地走着,他明白,如果在人们不知道三哥归来之前,他完全可以调动人马阻击三哥,可目前老营的怯薛军再不会听他指挥,能调的兵也远水不解近渴……
同父汗指定的汗位继承人对着干,取胜的希望是零,无疑是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他叹了口气,矛盾的心也渐渐恢复平静。正在这时,巴剌悄悄进来,说道:“王爷,者台的两个子儿子哭哭啼啼要见王爷。”
“是在军械库的阿特尔吗?”
“是的,还有二儿子斯勤。”
“他们都知道者台死了?”
“是的,他们说要报仇,想见王爷。”
拖雷望着巴剌道:“者台死了,是为本王死的,他没有杀死老三,本王也不埋怨他,他本不是老三的对手。者台的儿子要见我,不能不见,唤他们进来吧。”
“王爷,你不宜见他们。”
“为什么?”
“阿特尔可能正在策划一件大事,王爷见了他们会惹祸上身的。”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想趁三王爷登极那天,炮轰汗台。”
“真的?”
“奴才因此自做主章将他们劝了回去,这件事王爷只要始终装聋作哑到底,一切由奴才与他们一起办,出了事也不会连累王爷!”
“可,这……本王更该见见他们。”
“王爷的心情奴才明白,可眼下你不能再见任何人了!”巴剌低着头,抱歉地对拖雷道。
“者台为我死了,他们的儿子又要为我去死……本王不能没有表示。”
“奴才以为,还是由奴才去见他的家人,送些银两,我会把王爷的处境悄悄告诉他们一家……”
“唉,这事把你裹进去,本王也于心不忍呀!”
“王爷,者台死了,奴才也不想独活,况且三爷决不会放过奴才,奴才是王傅,出了这样的大事,肯定会杀了奴才的……王爷不用惦记奴才,只要有王爷这棵大树在,奴才即使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你们都走了,本王何能独生呵。”
“王爷,如果这一计划成功了,这天还有翻覆的可能。”
“如果有那一天,本王绝对不会忘了你们的丰功!”拖雷的眼中噙满泪水,悲愤地道。
清晨大雾弥漫,一辆护灵车队离了克鲁伦河,灵车高大白毡为篷,青毡为门,车内一口楠木棺裹,萨满兀图阿骑着白马穿着白袍,头戴鹿角帽,手上牵身罩金丝彩锦的“金灵马”,引着灵车走在前面。兀图阿低着头想着心思。额布兀孙突然死亡,哥哥兀图仁就在四王爷的支持下,成为了兀孙后人中最有希望成为大国师的人。而过去额布一直很看重兀图阿,因此哥哥兀图仁惟恐他争位,听说三福晋请兀孙家的人去牵金灵马,兀图仁就不顾弟弟苦苦哀求,不容分说将这个远差交给他,实际是远远地打发了他,这使他感到前途无望,心内极其痛苦。
脱列哥娜是因绝望而离开曲雕阿兰的,她已预见大会上儿子贵由无缘选汗,家人又禀报说贵由去四王府寻衅,被拖雷打下马来,几乎被杀的事,不待贵由回家,就命人到大国师兀孙家请人牵金灵马。次日三更,也不向其它人告别,一家人带着百余护卫匆匆离开老营。
车行了数十里,红日方出,帐车内,贵由叹息道:“额娘,不该草草回霍博,不如将额布葬于起辇谷,与祖父葬于一起,祖父将汗位交给额布,父汗虽死也是大汗?”
脱列哥娜说:“唉!你大伯父术赤死后葬于钦察之地,你额布死后葬于霍博也是常理,如果葬于起辇谷,距霍博太远,我一家此去怕再难回来了。留在这里谁能为你额布烧饭?所以额娘想好了要带你额布回家,也让你四叔知道,咱们远离了是非之地,再不争汗位了,他也许会放过咱们一家,也算留条后路给你们。”
贵由听罢嚎啕大哭:“都是儿子无能,让额娘受尽委屈……”
阔出劝慰哥哥说:“哥哥,你也尽力了,咱们斗不过四叔……额娘说,留在曲雕阿兰一天,你杀四叔的念头就不会打消,只能招来大祸。当然这是暂时自保之计,四叔多行不义,岂能长久,一定会遭报应的。”
“唉,我们说走就走了,二伯父更孤立了!”贵由长吁了一口气,头望着窗外陷入沉思。时近晌午,帐车窗帘外绿草茵茵,克鲁伦河如一条白练,晶亮亮转了个大弯,向东流去,旷野间一片空灵,苍天上一只大雕在上下盘旋着,远处山峦起伏隐入天边。帐队列队而行,车前骏马扬着头迈着轻快的步伐,忽的车停了,贵由慌忙下车。见前面一个侍卫打马过来,就迎上去,侍卫近前跳下马,禀报:“少主子,远方有一队人马开来,兀图阿大神请主子定夺?”
贵由从车上解开自己的青马,翻身上马,随着侍卫来到灵车前面,抬头一看,半里远外,烟尘滚滚,旗幡招展,一支大军迤俪开来。贵由对身边几个侍卫说:“带上我的虎头金牌,前去看看是谁的人马,就说窝阔台汗的灵车过来,让他们速速让路,误了王爷的事,格杀毋论。”
侍卫领命,打马过去,坐在马上的贵由心中并不平静,眼见得前面那支人马停了,却未离开大路,不觉有些惊慌,不知是何方人马,会不会是袭击父汗的那些人,正犹疑间,从远处奔来了几匹骏马。马到近前,贵由抬头细看,一匹黄马上竟端坐着镇海,不禁喜出望外。忙跳下马,上前扯住正要躬身施礼的镇海,道:“镇海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镇海拈着火红的大胡子,哈哈大笑道:“少主子,苦了你和福晋了,前面就是三王爷亲率的大军,王爷命你过去呢!”
“什么?我父汗还活着?”贵由呆愣愣站在那里,泪水在眼圈直转,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镇海鼻子一酸,咬着嘴唇,拍着贵由肩膀说道:“你父汗没死,呆愣什么?快去呀!”
“真的!”贵由心里不知是甜是酸,用衣襟抹去眼泪,一下子跃上青马,片刻间,就见一支马队让开一条路,大道中间停着一辆帐车,往帐车上一看,父王窝阔台身穿绵袍,头戴栖鹰帽,脸色红润,好端端地立在车上。
“父汗,你可把儿子吓坏了,儿子一直以为额布……”贵由急忙翻身下马,含泪跪下请安。
窝阔台见贵由神色凄然,满眼是泪,不觉伤感,也从帐车上下来,上前扶起贵由,道:“孩子,不要难过,父汗被人追杀,无奈才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又怕露出风来,引起大乱子,使你们遭到不幸,所以至今让你和你额娘蒙在鼓中……”
“那棺中尸首又是何人?”
“他是一位道长……”
“我与额娘一直以为他就是父汗,在曲雕阿兰老营,额娘、二伯父尽了力也争不过四叔,四叔今天就要当上大汗,额娘无奈,带儿子们护送灵车回霍博,哪曾想父汗你还活着,儿子脑袋胀得老大,真不知道该怎样安置那位道长?”
窝阔台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李真常长老说:“蒙神仙高徒以身佑我,神仙以为如何安葬他为好?”
李真常捋着长须,用手一指远方一高;岗处,说:“王爷,可将他葬于前方那高坡处,贫道留此为他做醮,三王爷也不用耽搁时间,速去曲雕阿兰办大事。”
“不!他对本王有庇护大恩,不送他入土,本王一生有愧。”窝阔台眼中含泪,正说着,脱列哥娜、阔出嚎啕过来,跪在窝阔台脚下。
“贵由、阔出快别哭啦,快扶你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