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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里就是我们营的战场?”孟达问道。蔡无极驻马而立,四下张望。
“对。这地方不错,前面三百步是沣水,现在是枯水季,河里没有什么水。这里整体上形成了坡形地势,适宜阻击。”
“我们一个步兵营阻击韩遂三万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蔡无极问道。
“鲜于将军和张将军的部队马上就会赶到。你们占据地形优势,把韩遂死死地缠在这里。我们骑兵主力在十里之外突袭黄沙,一旦将其彻底歼灭之后,我们就从沣水两侧包抄过来,围住韩遂,让他插翅难飞。”
孟达高兴地打了蔡无极一拳,大声叫道:“无极,这下子你可以过足杀人瘾了。”
黄沙的部队快速越过涝水,进入甘亭地界。
“黄帅,血狼铁骑的骑兵就在八里之外。”一位斥候飞马赶来,停在黄沙身边禀报道。
“他们可曾设置路障?”黄沙问道。
“没有。”
黄沙皱了皱眉,挥手示意斥候再探。
昨天,血狼铁骑的前哨骑兵随处刨坑,在路面上丢弃巨型擂木石块,严重滞碍了部队的行军速度。到了夜里,联军为了防备血狼铁骑突袭,二万人分成两军,轮流值守上下半夜,轮流睡觉休息。
今天,血狼铁骑的前哨骑兵却突然改了性子,不但不设置障碍,还离他们远远的。
黄沙心里有点犯嘀咕,但他还是命令部队悄悄加快了速度,和后面的主力部队拉大了距离。
要做诱饵,就要做得象一些。
对于韩遂设计要消灭血狼铁骑,黄沙和成宜是坚决支持的。不仅仅是因为报仇,这还直接关系到联军的生存问题。
如果能在撤离司隶之前,消灭司隶西部实力最强劲的这一支血狼铁骑或者重创它,司隶西部就没有可以威胁联军的军队了。至于在司隶东部的血狼铁骑的另外两万人马,那是曹操和刘表等人应该操心的问题。
这样不但可以继续守住武功和陈仓城,也可以堵堵手下的嘴,回到西凉以后也不至于遭到许多人的冷嘲热讽,保留一点颜面。其次,因为司隶暂时没有足够的兵力发动或者夺取武功和陈仓城,联军只需要留下少数军队就可以守住武功和陈仓城,武都郡也就无需派驻重兵把守,部队的主力就可以支援其他战场,可以专心致志,一心一意的和凉州的敌人周旋,进行决战。
如果不打血狼铁骑,就这样灰头灰脸地撤回去,颜面是小事,几万军队滞留在陈仓一带是大事。因为联军一旦撤过渭水,血狼铁骑,司隶其他军队就会衔尾追来。他们不但要收回武功和陈仓城,还要南下打武都郡,给凉州北疆军以支援。所以联军只能以重兵守在武功和陈仓,汉阳郡一线,忍受腹背受敌之苦。没有重兵支援凉州战场,恐怕武威郡和金城郡一带的联军也要遭到重创,这样一来,联军的处境就非常非常糟糕了。
所以必须要和血狼铁骑决战一场,即使损失惨重也在所不惜。
因为没有阻碍,也没有敌人骑兵骚扰,士兵们心里想着早点赶到槐里渡口和友军会合,又怕血狼铁骑会随时出现袭击自己,所以越走越快,越走离后面的主力越远。
中午士兵们也不休息,从口袋里掏些干粮,边走边吃。
黄沙估计了一下部队和后军的距离,心里不由得非常着急。
现在盼着血狼铁骑出现,它却象幽灵一样,看不到影子。
“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列队休息。”黄沙大声喊道。
你不出来,我还不走了呢?
就在这时,从部队的后方,几个联军的斥候打马飞奔而来,一路上不停地大呼小叫着。
黄沙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窒息的感觉顿时充斥了全身,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他瞪大双眼盯着越来越近的斥候。
“大帅在沣水被围。”(!)
第二十章伏击
韩遂站在沣水河堤上,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吴炽的血狼铁骑到底出现了。
对面的山岗上,几千北疆军依照地势,列队组成了一个纵深很长的巨大的防御阵势。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各执武器,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山岗的后面。
韩遂在迎风飘扬的五彩缤纷的战旗中看到了几面熟悉的战旗,有鲜于辅的,有阎柔的,他甚至看到了阎柔。阎柔骑在一匹火红的战马上,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非常易于辨认。
在沣水两侧的河堤上,河床上,河谷里,二里以外的地方,在隐约可见的无数面战旗的掩映下,在此起彼伏连续不断的号叫声的指挥下,数不清的血狼铁骑的战士们列成了八个冲锋方阵,做好了对黄巾军攻击的准备。
联军的传令兵骑着战马,在河堤,河床,河谷之间往来穿梭。
“大帅,车阵已经布列完毕。”
“大帅,密集防御阵势已经列队完毕。”
“大帅,突击分队列阵完毕。”
……
韩遂转目四顾。
三万联军战士依托辎重车阵,在沣水两岸的河谷上,沣水的河床上,列成三百多个不同现状的小方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防御阵势。在这块长宽各不足千步的狭窄地带,各个兵种的战士们按照不同的方位列队组合,显得既拥挤而又错落有致,稳丝不乱。
士兵们虽然被围,但除了略现紧张之外,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如虹。如果人有死志,的确无所畏惧。
成宜从河床上驱马上岸,跑到韩遂身边,笑着说道:“大帅,一切准备妥当。”
韩遂指指四周,感慨地摇摇头,望着成宜说道:“我们都说,如果这一战在沣水打,就非常完美。今天我们如愿以偿。”
停顿了一下,韩遂又说道:“不知道吴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们想着打他,他也想着打我们,就连战场都选在同一个地方。”
“他很了不起。”成宜会心地笑了起来。“大帅是不是想见见他?”
韩遂抬起头来,望着对面的山岗,望着山岗上火红色的血狼大旗,摇了摇头。
他高举双手,纵声狂吼:“擂鼓……”
几十面大小战鼓霎时间同时敲响,低沉,猛烈,浑厚,激昂的鼓声冲天而起,犹如惊涛骇浪一般惊天动地。
一直望着对面山岗的成宜,突然面色大变,他睁大了一双眼睛,发出了一声狂呼:“大帅……”
黄沙带领部队一路狂奔。
血狼铁骑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率先发动对黄沙的围攻,反而攻打实力更为强大的韩遂,这让黄沙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不管吴炽打哪一个,只要另外一支联军迅速包抄过去,就能重创血狼铁骑。这是联军的目的。
黄沙命令部队放弃辎重,轻装前进。二万联军士兵在平原和山林之间飞跑。黄沙为了鼓励士兵,放弃了骑马,他和大家一样拿着武器,气喘吁吁地跑在队伍的最前面。现在时间太宝贵了。能早一点赶到战场,就能拯救更多联军士兵的性命,就能杀死更多的敌军骑兵。
这支部队都是黄沙西羌的老部下,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士兵们在青藏高原待久了,体力特别好,这种长时间的高速奔跑他们竟然也能勉勉强强的支撑下来。
看到沣水渐渐出现在视野里,大家兴奋地叫起来。
黄沙实在坚持不下去,两条腿象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在侍从们地催促下,艰难地爬上了白马。
他驱马赶到一座小山包上,回头望去。部队就象一条着长长的粗壮的灰龙,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大汗淋漓的士兵们低着头大踏步地奔跑着。
他激动地喊了起来:“兄弟们,沣水畔马上到了。再赶一段路,我们就要和韩大帅会合了。”
“杀尽血狼铁骑,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士兵们连续奔跑了四十多里,一个个面色煞白,手脚酸痛,疲惫不堪,体力严重透支。现在不要说去打仗,就是叫他们列队都成问题。
黄沙看到士兵们摇摇晃晃,上气不接下气,好象武器都抓不住了,心里很发虚。这个样子赶到沣水战场,除了去送死还能干什么?现在全指望韩遂了。如果他们和敌人打得激烈,一个多时辰下来,双方肯定死伤惨重,难以维计。这个时候突然冲过去,不论怎么打,都能收到奇效。
“大帅,我们翻过这座山岗,是不是让士兵们休息一下?”黄庭小声问道。
“不。“黄沙坚决地说道:“歇下来,大家可能气衰而竭,再也跑不动了。就这样一直跑下去,一直跑到战场为止。敌人突然看到我们援兵出现,士气会大减,而我军则会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之下,敌人想不败都难啊。”
突然,风中传来几声牛角号声。
黄沙眉头深锁,转头望向沣水方向。
前面的山岗上,枝叶已经枯萎凋零的树木一行行排列整齐,在山风中轻轻晃动,就象无数的战士列队于山岗之上。在山风的呼啸声中,隐隐约约传来厚重低沉的轰鸣声。
黄沙疑惑地望了黄庭一眼。黄庭正在紧张地四处展望。
距离战场还有七八里,号角声怎么会传到这里?
紧接着黄沙坐下的白马忽然不安起来,随即扬蹄长嘶。
黄沙面色大变,连声高吼:“擂鼓,擂鼓,准备应战……”
黄庭立即想起血狼铁骑劫营的那天晚上,黑暗里传来的恐怖声音。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大声叫起来:
“袭击,敌人袭击……”
正在奔跑的士兵突然听到结阵的战鼓声,有些茫然失措。但随即他们就听到了战马奔腾的轰鸣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抖动。
不用说也知道是敌人来袭,而且还是大家恐惧的血狼铁骑军。
最前面的联军士兵们心惊胆颤,发一声喊,掉头就往回跑。在战旗和鼓声的指挥下,大家竭尽全力,迅速往中军集中。中军的战士就地展开队形。后军的士兵还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前军士兵象潮水一样往回狂奔,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和血腥。大家争先恐后地加快速度,激起体内最后一丝余力,向中军跑去。
密集结阵。只有密集结阵才能对抗骑兵的冲锋。
士兵们都快累瘫了,人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但心中对血狼铁骑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让大家无不歇斯底里地吼着,奔跑着,为自己寻找最后一线希望。
部队为重结阵势,陷入了一片混乱。二万人拥挤在山岗下的平原上,东奔西窜,大呼小叫,乱成一团糟。
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转瞬即至。
黄沙看着自己乱成一团的部队,目瞪口呆,一脸地绝望。
快。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血狼铁骑的快。太快了。自己的士兵还没有集中到中军形成最基本的阵势,急骤的马蹄声已经在耳边象狂风暴雨一样震响了。
他没有想到吴炽胆大如斯,在自己和韩遂近在咫尺的时候,他会拼尽全力伏击自己。难道他不怕韩遂一路打过来,抄他的后路?难道北疆军另外来了援兵?
但是,吴炽这一着狠辣无比,恰恰打在自己的要害上。为实现韩遂内外夹击血狼铁骑的目的,自己率部长途跋涉一路飞奔四十多里赶到了沣水,但此时士兵们精疲力竭,部队已经是强弩之末。
就在这时,血狼铁骑杀出来了,必杀的一着。
黄沙由绝望而愤怒。
他高举长刀,纵声狂吼:“兄弟们,杀……啊……”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