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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在张纯的指挥下,以九万步卒为中军,以六万铁骑为左右两翼,大军以品字形展开,沿着广阔的平原推进五里之后停了下来。
对面一千步之外,征北军已经列阵相候。双方二十二万大军相对而立,将士们各举武器,神情肃穆。无数面五彩斑斓的战旗迎风招展。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笼罩在方圆五里的平原上。
因为叛军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所以张纯打算在两翼铁骑的掩护下,以九万步军包围汉军的中军步卒,然后予以围歼。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他把步军分成了左中右三阵,每阵三万大军。
张纯看了众将一眼,微微笑道:“中军的左边有汗鲁王和峭王的铁骑,右边是白琅王的骑兵,所以大家无须顾忌汉军两翼铁骑的突袭,尽管放开手脚,全力进攻。”接着他提高声音,大声说道,“今日血战,当击杀曾炩,大败汉军,以振我大燕国威。”
众将轰然高呼,纵马而去。
吴懿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远眺叛军阵势。
曾炩不愿意站在大军后方指挥作战,他用十分充足的理由说服了吴懿,然后和典韦带着无极卫铁骑列阵于大军的右翼。他要亲自上阵,和士卒们一起浴血奋战。众将士都熟知曾炩的这种作风,如果他不亲自执枪上阵,大家反而有点不习惯。没有曾炩在战场上纵马飞驰,众将的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吴懿收回目关,抬头看了看天色。
大战就要开始了。
征北军的四万步卒位居中军,左翼是赵云的铁骑,右翼是曾炩亲自率领的无极卫铁骑。
曾炩、赵云和众将为击败叛军商议了很长时间,最后考虑到叛军人数占优,遂选定了直接突破叛军中军,一击而中的攻击方案。虽然突破敌人的中军很困难,但在如今叛军军心大乱的情况下,击毁敌人的中军,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歼敌效果。
吴懿转身望向后木台后的战鼓队。百面战鼓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身强力壮的战鼓兵手举双槌,翘首以待。
吴懿挥了一下手。
霎时间,战鼓擂响,惊天动地。
战场上鼓声四起,地动山摇,迎风飘扬的战旗随着急速行进的大军迅速移动,让人眼花缭乱。
双方步军几乎同时起步,各自保持队列,大步前进。
双方相距一百五十步,征北军停止行进,稳住阵形。征北军的强弓手在各自上官的吼声里开始了急速射击,长箭挟带着骇人心魄的厉啸飞上了天空,漫天的长箭汇集成了一片巨大的黑云,遮天蔽日,呼啸而下。
叛军步卒缺少盾牌,缺少衣甲,强弓几乎没有,还击根本谈不上,但他们自有他们的躲避办法。士卒们有盾牌的举起盾牌,没有盾牌的举起了厚厚的一块木板,然后就是飞速狂奔,竭尽所能的飞速狂奔。只要逼近征北军军八十步,他们的弓箭手就可以还击了。
征北军箭阵密集而猛烈,无休无止,在短短的几瞬时间内,数万支长箭冲上了天空,然后犹如狂风骤雨一般无情地钉射到狂奔的叛军士卒身上。
叛军的士卒们面对血腥的箭阵,无畏无惧地叫着吼着跑着,厉啸而下的长箭就像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嘴的巨兽肆意地吞噬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有的人被长箭洞穿身体倒飞了起来,有的人被长箭恶狠狠地钉在了地上。更多的人中箭倒地后,被汹涌澎湃的人流踩成了血肉模糊的肉饼。
双方相距八十步。
“起盾……”随着一声大吼,战鼓雷动,所有的征北军士卒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数万面盾牌在士卒们的头顶上形成了一片可以抵挡死神召唤的黑色盾阵。它就象由一片片黑色鱼鳞组成的巨型皑甲,罩在了汉军士卒的身上。与此同时,在弓箭手的前面,也竖起了一道更大更高的盾牌,它们就象一堵黑色的高墙,密不透风。
叛军弓箭手在自己盾牌兵的掩护下,开始扎住阵脚,发起了猛烈的还击。
双方箭来箭往,无数支长箭的厉啸在空中汇成了刺耳的轰鸣声,惊心动魄。
在箭阵的下方,叛军步卒分成了三条高速奔涌的灰色长龙,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左右两条灰龙细而长,它们就象两支厉啸的长箭,凶猛无比,中间一条灰龙又粗又壮,就象一柄咆哮的战刀横空扫来。
“大人,开始了,叛军上来了……”曾衡麾下一个军司马大叫起来。
“轰……”叛军的左右两路同时冲到征北军阵前,激战开始。
征北军士兵密集列阵。前排是盾牌兵,后排是两名长矛兵,长矛高举出盾,冷森刺骨,长矛兵的两侧是两名刀斧手,弓箭兵列于长矛兵后,这六人组成一个攻守兼备的小型战阵。汉军的阻击方阵就是由几百个这样的小型战阵组合而成。
曾衡站在军阵前沿,手举战刀,望着越来越近的叛军士卒,嘴里不停地高声叫着:“来,来,杀啊……”
他左手盾挡住敌人的长矛,右手战刀横空劈下,一刀剁在了敌人的脑门上,鲜血四射。
无数的叛军士兵扑了上来,无数的长矛刺进了战阵,刀斧呼啸,长箭乱舞,吼叫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混在一起,震耳欲聋。曾衡陷在人潮里,左冲右突,当着披靡,霎时便失去了方向。他什么都听不清,他除了怒吼,除了躲闪敌人的刺杀,剩下的事就是抡起战刀不停地砍,飞快地砍,转眼间,曾衡浑身上下就是血淋淋的了。
在战阵的另一端,曾濂一手拿着手戟,一手拿着战刀,奋力搏杀,勇不可挡。一支长矛擦着他的腰肋刺进了紧随其后的刀手腹部,接着曾濂就看见一截血糊糊的肠子随着矛尖被拉了出来,曾炩睚眦欲裂,怒吼一声,飞身扑上,一戟穿透了敌兵的咽喉,再一刀剁下了敌兵的头颅。鲜血喷射间,一柄战刀恶狠狠地砍到了曾濂的脑袋上,铁盔上顿时火花四射。曾濂如遭雷击,扑通就跪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曾濂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躺袋还在,但血却从铁盔下流个不停。他勉勉强强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部下正高声吼叫着,奋不顾身地扑到自己身边。曾濂猛然清醒过来,“谁砍老子?是谁?”他翻身站起来,瞪大血乎乎的眼晴找到那个砍了自己一刀的敌兵,纵声吼道,“老子活劈了你。”曾濂发疯一般连砍四人,冲到那个拿刀敌兵的身旁,一口气连砍了对方十几刀,把那人砍得血肉模糊,连脑袋都没了。叛兵被曾濂的疯狂吓坏了,看到他提刀杀来,四散而逃。
第一排士卒拼光了,第二排上,只有倒下去的兵,没有退回来的卒。
战斗激烈而残酷。
第三十章 平定辽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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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鼓声震天,旌旗飘扬,激烈的厮杀声直冲云霄。
在方圆三里左右的战场上,双方十三万步军士卒纠缠在一起酣呼鏖战。
在战场的西面征北军阵地上,左右两翼的四万铁骑正蓄势待发,而东面的叛军阵地的两翼,六万乌丸骑兵已经准备开始进攻了。
张纯看着逐渐败退的中路大军,脸色很难看。征北军的实力太强了,不仅仅是军械装备非常精良,征北军士卒的战斗力更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大燕**队除了在刚刚进攻的时候稍稍占据了一点优势外,其余时间都在被动挨打,如果再继续下去,要不了一个时辰,大燕**队就要被征北军击溃了。
左右两路的攻击完全被阻。汉军在战场左右两侧各用一营五千人马就把自己四万多人的大军挡住了,而尤其难以置信的是,交战还没多久,自己的手下大将就被汉军杀死了。
张纯很无奈,也很沮丧。自己的大军终究还是乌合之众,虽然缺乏军械,但更缺乏的是战斗力,根本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张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看列阵两翼的乌丸铁骑。今天这一战能不能平手而归,就看他们了。
他已经不指望出现奇迹击败了曾炩了,何况,他也没有击败的曾炩的信心。鲜卑人十六万铁骑都败在他手上,不要说自己了。一想到鲜卑的大败,张纯突然对乌丸铁骑也失去了信心。曾炩是不是早有办法对付这些乌丸人?
张纯挥挥手。
霎时间,令旗摇动,战鼓擂响,铁骑启动。
乌丸铁骑的速度越来越快,急骤的马蹄声逐渐形成巨大的轰鸣声从战场两端响起,汹涌澎湃的骑兵大军就象决堤的洪水一般怒吼着,咆哮着,一泻如注,气势磅礴,整个战场都随着地面的剧烈抖动而震颤起来。
征北军铁骑没有动,他们以锥形密集列阵,就象两只雄狮一般,安静地俯卧在征北军阵地的左右两翼,眼里尽是不屑之色。乌丸铁骑在他们的眼里好象已经不是锋利的武器,而是一只垂死挣扎的牲畜。
乌丸铁骑转瞬即至,双方相距一百步,乌丸人手里的长箭呼啸而出。
高台上的吴懿望着逐渐接近的乌丸人,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和仇恨。
“命令战车营发起攻击。”
令旗挥舞,号角长鸣,两翼铁器的锥头突然一分为二,骑兵士卒拨转马头,向左右两侧狂奔而去。随着铁骑中分,埋伏于铁骑阵中的战车营突然横空出世。一辆辆连弩车交错列阵,就象一只只待人欲噬的嗜血猛兽,猛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乌丸人更加兴奋了,他们认为汉人铁骑不敢迎战,所以摆下这么个巨大的车阵来阻挡自己的进攻。
小帅丘慎高声狂叫:“吹号,吹号,告诉大王前面有车阵,叫他向两翼攻击,快……”
号角兵刚刚举起号角就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在对面的车阵里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厉啸,数不清的弩箭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冲向了天空,射向了自己。
眨眼间的功夫,弩箭就飞进了八十步的距离,笔直地钻进了飞奔的乌丸铁骑军。铁骑就象一个巨人被人拦腰击中一样,猛地一弯腰,接着仰天惨嚎,轰然倒下。
号角兵只听到了“嗡……”的一声响,接着就看见一匹匹飞奔的战马突然失去控制凌空飞了起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马背上的铁骑士兵整批整批地中箭死去。有的被弩箭洞穿倒飞了起来,有的随着栽倒的战马飞了出去,有的被钉在了马背上,有的被后面冲上来的战马撞上了半空,有的被踩成了肉饼。短短一瞬间,自己前面几排的骑兵士卒连同他们的战马突然就没了,就象空气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号角兵目瞪口呆地望着,双耳充塞了的战马轰鸣声,弩箭破空的厉啸声,死亡前的凄厉嚎叫声,人畜被践踏的骨肉碎裂声,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连恐惧都忘了。
正在自己身边纵马狂奔的小帅丘慎突然战马仆倒,整个人随之就飞上了天空。丘慎在空中无助地叫着喊着,数不清的弩箭霎时就把他射成了马蜂窝,更多的弩箭洞穿了他的身体,血淋淋地射进了随后而来的士卒身体里。
一支弩箭“咻……”一声射进了号角兵的胸膛,把他牢牢地钉在了马背上。他最后看了一眼湛蓝色的天空,感觉到了刺骨的疼痛霎时弥漫了全身,临死前,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吹响号角。
乌丸人成片成片地死去,毫无还手之力。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