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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人各怀着心思。崔掌柜看那些年轻伙计都快活去了,自己也有些按捺不住,只是不好意思表现得那样猴急。高览则是想到战事临近,卑阗城的汉军说不定也正缺人,他想去投军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再到租界不迟。刘裕则是因为他的“安乐窝”里还藏着两个人呢,怎敢轻易离开。
崔掌柜和高览先后离开了客栈,那老板依然满面笑容地说道:“小兄弟,这里真的不需人看着,要不你去前面歇会?”
刘裕不信,问道:“如果是什么贵重物品也没人偷?”
那老板骄傲地说道:“咱们康居王治下,谁敢为贼?”
刘裕并不知道康居王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看那老板言语中满是虔诚,不由哈哈笑道:“我听说你们康居王不过是个两三岁的娃娃,就凭他能吓得住贼?值得你如此膜拜?”
那老板却正色说道:“他是两岁的娃娃也好,是八十岁的老人也罢,哪怕他是个木头人,只要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们就会对他顶礼膜拜!自从咱们新王即位,百姓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往日横行的盗贼也都销声匿迹了,这样的王不值,又有谁值呢?”
刘裕若有所悟,朝老板打了个哈哈,说道:“在下受教了。我也当忠于职守,替崔掌柜看好这些粮车!”
刚才崔掌柜离开之前也确实没有明说这些粮食不需要人看守,那客栈老板也不再相劝,笑着挥了挥手,自己到前面忙活去了。刘裕四下里看了看,再没第二个人影,这才纵身跃上了粮车。
卞彰是小孩子心性,到了一个新地方,早想能上街瞧瞧热闹,看到刘裕上了车,连忙说道:“大哥,趁着现在没人,不如把她们放了,让她们自己走,我们也出去玩会吧。”
刘裕摇了摇头,说道:“放什么放!到时候连粮食一起送到军营去,不用我们说,自会有人审出她们来历!”
谁知塔吉娜在租界呆了几天,汉话虽然还不能完全听懂,却能够听出刘裕口气不善,不由紧张起来,轻声问道:“你,你们想要干什么?”
刘裕知道这时候没人会来后院,不由放松起来,一边玩弄着那柄锋利的匕首,一边得意洋洋地大声说道:“你个小丫头,昨天不是挺凶的吗?这会怎么不敢大声说话了?”
其实塔吉娜饿了一天,哪里还有力气大声说话。
忽然,就听院门“咣啷”一声被人踹开了,一队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为首那个身着鹅黄衫子的高挑少女叉着腰大声说道:“刘裕,你别躲了!我已经听到你说话了!”
“吕绮玲!”刘裕和卞彰相视一眼,一齐惊呼出声。
来的正是吕绮玲和数十名飞虎亲卫。克莱娅姐妹和祝融都被刘欣一纸命令,调动协助班偷儿处理军国大事去了,于是吕绮玲便主动承担起搜寻刘裕的工作来。
但是班偷儿能够交给她的兵力却不多,而且在要道口设卡严查也会影响辎重车辆的通行。吕绮玲便想了个法子,请来十多名画师,让他们根据自己的描述画下刘裕和卞彰两个人的画像。这些画师技艺高低不齐,也没练习过这种画法,更不熟悉将画画在襄纸上,所以画出来的大多不像。吕绮玲无奈,只得捡了两幅看上稍微顺眼一些的带在身边。
挨家挨户地搜查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人手不足,而且那样做不仅扰民,也容易走漏消息。于是吕绮玲便将重点锁定在那些客栈方面,因为她知道,刘裕、卞彰要前往租界投军,只靠露宿街头是撑不了这上万里路的。
昨天拿着画像跑了一天,都说没见过画像上的两个人。吕绮玲并不气馁,今天天一亮又出来继续打听,正巧就来到崔掌柜他们歇脚的这家客栈。
客栈老板刚刚和刘裕说了一会话,对这个少年印象颇为深刻,看到吕绮玲手中的画像,不由肯定地说道:“就是他!”
当吕绮玲得知后院只有刘裕一个人,并没有另外一个年纪更小的少年时,不禁大吃一惊,担心卞彰遇到了什么危险,想都不想便一脚踹开了院门。她虽然没有专门习过武,但舞蹈与武艺多有相通之处,而且她本是将门之女,身体的底子摆在那里,这一脚竟将院门踹得大开。
吕绮玲是刘欣认下的义女,又是貂婵的徒弟,在襄阳的时候就一直住在州牧府,到了长安也住在皇宫里,与刘裕他们虽然并不在一起玩耍,但也经常相见,彼此熟悉,一下子都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刘裕也是得意忘形,说话高声了些,以致露了形迹,被吕绮玲找到了。刘裕也知道,一旦被这些飞虎亲卫抓住,危险是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他到军前效力的愿望恐怕就此要落空了。
想到这里,刘裕一把拉起卞彰,纵身跃下粮车,随手抽出了藏在车底的长木箱子。
第871章 狼来了
刘裕的动作很快,右手已经伸进了长木箱子,抓住方天画戟微一用力,木箱子已经碎成数片,飞向吕绮玲。这时,刘裕才觉得左手拉着的卞彰有些异样,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被他拽下粮车的不是卞彰,而是塔吉娜。
当时,塔吉娜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刘裕的名字,透过粮包的缝隙看到大批士兵冲了进来,便以为刘裕是什么江洋大盗,再联想到刚才这小兄弟两个在密谋,好像要将自己交给什么人,顿时花容失色,以为刘裕是想将她卖为奴隶,不由赶紧站了起来想要呼救。却不料刘裕这时候哪会管她们主仆的死活,正要拉了卞彰一起跳车“逃跑”,于是阴差阳错,竟将塔吉娜拉下了车。
刘裕再想上车拉卞彰下来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他也知道,卞彰被吕绮玲找到,也不会吃什么苦头,顶多被送回长安关几天禁闭而已。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卞彰了,只能设法让自己尽快脱身。
趁着吕绮玲等人被凭空飞来的碎木片吓了一跳的功夫,刘裕松开塔吉娜,转身朝马棚奔去。却不料一条腿被人死死抱住,低头一看,塔吉娜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刀!还我!”
塔吉娜本来已经极度害怕,可是看到这么多官兵在场,胆子忽然又大了起来。更重要的是,那把匕首不仅是护身的利器,对她另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她不能让刘裕将匕首带走。
可惜这匕首被端的是切金断玉的宝刀,早被刘裕看中,既然已经收作了自己的战利品,哪里再肯还她,抬脚便想将塔吉娜踢开,可是看她不过一个小女孩,却又下不去手。
此时,两名飞虎亲卫已经躲开刘裕抛过去的木块,正向这边冲了过来。刘裕不敢再作停留,索性一把将塔吉娜提了起来。塔吉娜顺势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松,还是那句话:“刀,还我!”
刘裕不肯和她磨蹭,将她挟在腋下,一手提着方天画戟,大步朝着马棚奔去。
马棚里拴着许多马匹,有商队拉车的马,也供人骑乘的马,还有跑不了远路的富贵马。刘裕早就看中了一匹红色的烈马,纵身一跃,窜上马背,手中画戟轻轻一挥,早已割断了缰绳,拨马便朝院外冲去。
这几十个飞虎亲卫都是祝融和吕绮玲从长安带过来的,自然都认得刘裕,见他策马冲来,手中还挥舞着方天画戟,谁敢真的阻拦?竟被刘裕夺门而出。
吕绮玲在后面气得直跺脚,正要下令去追,早有亲卫提醒道:“吕姑娘,小人看得清楚,刚才大皇子带走的是一名陌生女子,说不定四皇子还在车上藏着,咱们不如先在这里搜一搜吧!”
卞彰在粮车上看到刘裕带走了塔吉娜,却没有带他走,正在那里大骂刘裕不讲义气,现在又听那名亲卫建议搜查粮车,知道躲不下去了。虽然他的骑术也不错,但那队亲卫已经将车辆团团围住,再想学刘裕的样子抢马脱逃已经不可能了。卞彰倒也光棍,索性主动跳下车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昂起头说道:“搜什么搜?本,本少爷在这里!”
吕绮玲一见卞彰果然藏在车上,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刘裕跑掉了,但只要找到卞彰,就能知道他们离家出走的真正目的,接下来再找他们就有的放矢了。
想想这些天来,为了寻找这两个家伙,自己吃了多少苦,皇后和贵妃娘娘她们又担了多少心思,吕绮玲就气不打一处来,冲到卞彰面前怒叱道:“你们可知道闯下了多大的祸?还不快跟我见娘娘去!”
卞彰却不肯挪窝,涎着脸套起了近乎,说道:“绮玲妹妹,见了哥也不打声招呼,还想管我?”
哪知他这番话一出口,刚才还比较平静的吕绮玲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声吼道:“抓他走!”
卞彰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惹着她了,那些亲卫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吕绮玲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不抓他,我就禀报娘娘,说是你们故意放走了大皇子,看你们到时候……”
几名亲卫不等吕绮玲说完,慌忙走到卞彰面前拱手说道:“四皇子,请恕小的们无礼了!”
说话间,有人便要动手去拿卞彰。卞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诸位费力,本,本少爷自己会走!”
他刚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了下来,扭头说道:“车上还有一个,你们上去两个人,把她也一起带走!”
见到卞彰非常配合,亲卫们都松了口气,早有人跃上粮车,果然从车上拖下一个小姑娘,正是塔吉娜的侍女劳拉。
劳拉能够成为塔吉娜的侍女,除了聪明俊俏,为人也十分乖巧。她在车上听了吕绮玲和卞彰的对话,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这几个人的身份,刚被亲卫拖下车,便赶紧对吕绮玲和卞彰施礼道:“奴婢见过公主殿下,见过皇子殿下。”
“哼哼,他是皇子不假,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公主!”吕绮玲玩味似的看着卞彰,冷笑道,“陛下和娘娘们为了找你们费了多少心思,你们两个倒好,各藏了一个美人在此快活,真是人小鬼大!带走!”
卞彰刚想解释,吕绮玲已经当先走了出去,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卞彰不由暗自埋怨刘裕,如果早听他的,在进城的时候就悄悄把这对主仆放掉,哪里会有今天的误会,这个糗今天可出大了。
还好,祝融并没有说他什么,只是责怪他不该偷偷出来,叫家人担心。其实,这并非祝融的脾气变好了,只因卞彰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她不方便管教太严,如果换作是刘襄的话,只怕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却说刘裕挟持着塔吉娜朝西门一路急驰,沿途并没有人阻拦和查问。原来,康居有一大半的百姓都以游牧为生,即使在城市中,他们也经常会纵马而过。因为在刘裕的身后并没有人追赶,所以他的举止虽然有些怪异,却也没有人觉得十分意外。直到西城门口,才有几名守城的士兵拦了过来。
其实这时候正是商队进出城最为繁忙的时刻,如果刘裕放马缓行,并不会引起守城士兵的注意。因为刘欣急着出城,所以不停地催动坐骑,这才将守城士兵吸引了过来。
富家子弟纵马出城的事情过去也时有发生,但那是在和平时期,现在西方战事正酣,守城的士兵也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担心有奸细混出城去,何况是这样明目张胆的闯关,自然有拦上一拦了。
刘裕毕竟年轻,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看到有人阻拦,将方天画戟舞动开来,只见一片寒光闪烁,那几名冲过来的守城士兵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