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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欣却不太相信,喃喃说道:“但愿如此吧。”
雨时大时小,只是一直没有停下来,有些院落里的积水已经堪堪漫过鞋,幸好道路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学生少了三分之一,刘欣的课也就上不下去了,只得提前打道回府。
直到第二天上午,这场大雨仍然下个不停,刘欣紧张了起来,不由担心起会不会引发洪灾,于是连忙派人将沮授、蒯良请过府里。
蒯良听刘欣说完,笑道:“主公勿忧,这里不比北方,类似这样的大雨往年也是常有的,最多引起城里内涝而已,对农田还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刘欣沉吟道:“内涝也是很严重的事情,这样吧,你们陪我去城里走走,尤其是新城区,可是花了大力气建设了排水系统的,现在正是检验效果的时候。”
城市内涝的情况,刘欣倒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过去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些城市下雨天道路上全是积水,一时半会排不出去。
襄阳新城区的排水系统还是颇有成效的,一行人出了州牧府,走了许多地方,都没有见到有大量积水的现象。前面不远处便是一片安置老城区普通百姓的房屋,这里已经住了一些人,都是上次城北大火受灾的百姓。
刘欣突然看到几户人家的门前都有用砖石临时砌成的简易坝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站在门前向外张望,于是便停下来问道:“这位大爷,你家中莫不是进水了?”
老者见这群人的样子不像是普通百姓,慌忙答道:“没有,没有,家里好着呢。”
刘欣觉得奇怪,又问道:“既然没有进水,你在门前堆上这些东西做什么?”
老者擦了擦溅到脸上的雨水,答道:“往年若是这样大雨,家中早就进水了。昨天看到雨下个不停,我就做了准备,没想到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做。”
刘欣扭头问蒯良道:“往年你家中也会进水吗?”
蒯良摇摇头说道:“我们家中到时候自然有奴仆们去打坝头,情况会好些,普通百姓家中进水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刘欣手一挥,说道:“走,大家随我去老城区看看。”
旧的城墙已经拆除了一大半,剩下的墙基仍有膝盖那么高,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分界线,新老城区一目了然。刘欣撑着油布伞站在雨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老城区里已经是**一片,难怪住在这里的孩子们不能去书院上学。
这场大雨过后,老城区的积水也慢慢消退,路面下留下一堆淤泥,住在这里的人们也早已经习以为常。然而,当他们听说新城区竟然丝毫没有受淹时,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前往太守府询问搬迁事宜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是,真正行动起来的还是屈指可数。
在老城区搬迁问题,那些士族世家在这里面起了不好的作用。他们有的是家奴,房屋的地基也比别人要高上许多,并不太担心受到水淹。这些人的房子周围一般都有比较宽的巷道,只要自己家中小心一点,一般情况下别的地方失火是不会烧到他们那里的。而大多数普通百姓都习惯了跟在他们后头行动,这些士族世家们不搬迁,普通百姓就不大会主动搬迁。
刘欣一心要改造老城区有他自己的打算,一方面可以增加新城区的人气,带动新城区更快地发展。另一方面,老城区的布局杂乱无章,容易藏污纳垢,不利于今后的管理。最好的情况就是将老城区的居民整体搬迁进新城区,将老城区全部推倒,重新建设。不过,这场大雨还是给了刘欣一点启发,为了促使这些士族世家能够主动搬迁进新城区,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过了夏天,书院又会招收一批新生,今年的招生简章出来得特别早,其中有一条新规定,凡是居住在老城区内的,无论士族还是平民,一律不在招生范围之内。理由很简单,住在老城区的学生容易受到雨天的影响,不利于学业的完成。
这条简章一出,满城哗然。对于士族来说,襄阳书院是官方承办的,从书院走出来的学生今后的仕途自然一片光明。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自己的子女如果能够挤进书院,不仅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而且今后也很有希望出人头地。
这条规定的出台,摆明了是要逼他们搬迁到新城区去。结果大火没有将他们吓跑,大水也撼动不了他们坚守在自己家园的决心,一条关于“学区房”的政策却让他们彻底动摇了。
离刘欣规定的新学年开学时间还剩下三、四个月的时间,仍然住在老城区,而家中的子弟又渐渐到了入学年纪的那些士族人家首先坐不住了,纷纷往蒯良家中跑,哭着抢着要在新城区买地,困扰刘欣半年之久的新城区人气问题迎刃而解。
然而蒯良现在却不好说话,想要买地的人多了,他的腰杆也硬了起来,全然不似当初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家搬到新城区时的模样。地价涨了许多,还要求他们将老房子的地契抵押出来,将来由官府酌情给予补贴。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世平、苏双联袂来到了襄阳,他们还同时带来了数百匹好马。刘欣早已经派人帮他们将城郊的马场用栅栏圈了起来,四角还建了望楼,马场内也修建了几幛房屋,用着养马人的住所。
张世平、苏双看着设施齐全的马场,一齐感慨地说道:“大人替我们想得真是太周到了,这座马场是我二人合开的,就叫苏张马场好了。”
刘欣笑着说道:“这个名字不好听,我来帮你们取一个响亮的名字。”
第108章 暗渡陈仓
苏双、张世平齐声说道:“请大人赐名。”
刘欣在家中已经被剥夺了取名字的权力,在外面就更加有这方面的冲动,当即大言不惭地说道:“我看还是叫双平马场好一些,取意天下太平,好人一生平安。”
实际上,别人刚才从姓氏中各取了一个字,他是从别人的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这水平也就是半斤八两。不过,苏双、张世平二人却是连连叫好,一齐说道:“那就请大人帮我们题一块匾额如何?”
刘欣不由想起那天在蔡邕家中写九宫格时,他们父女二人异样的目光,赶紧推辞道:“我府里还有事,不能久留,你们就另找高人吧。”说完便落荒而逃。
请刘欣题字的事情没有办成,马场的生意虽然也是不温不火,但隔三岔五的总能卖掉那么几匹。看着贩马的生意在襄阳还能做下去,苏双、张世平渐渐安下心来,何况每次从襄阳捎带些货物回去也能小赚一笔。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卖掉的这些马,大多数都是刘欣暗渡陈仓,安排人来悄悄买走的,现在这些马都已经偷偷弄进了军营。
刘欣非常巧妙地控制着苏双、张世平卖马的速度,基本上可以保证他们在三个月左右,将贩运过来的马匹全部卖完。这样一年下来,苏双、张世平可以贩运三至四次,而刘欣不显山不露水地,每年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增加三千匹战马,还不用承担运输过程中的风险。
越来越多的士族世家已经开始在新城区购地建房,至于普通百姓,官府会根据他们现在居住房屋的大小,拨给他们相应的地皮和资金,供他们自建住房,唯一的要求就是新建的住房必须大量使用砖石结构。随着新城区人气的增加,刘欣授意蒯良适时推出了第三批、第四批商铺,全部采用拍卖的形式发售。虽然这两次拍卖,再也没有出现九百五十万钱那样的天价,但最低的价格也没有少于一百五十万钱的。早在一年多以前,刘欣就开始暗暗筹划的房地产开发,终于到了收获的季节。
五、六两个月是刘欣设定的暑假时间,除了少量留守书院的先生,学生们已经全部回家,刘欣、蔡邕也不再需要到书院授课。
州牧府里如临大敌,张机将医学院的几个技艺最好的接生婆都派了过来。这是马芸生的第二胎,刘欣依旧放不下心来,仍像上次一样,在产房外面不停地转着圈子。还好,马芸的这一次生养异常地顺利,接生婆们忙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听到房里传来婴孩“哇”的一声响亮啼哭。
蔡邕正在自己家中的书房里练着书法,如果刘欣和马芸看到他写得什么,肯定会大吃一惊。蔡邕写的是《青衣赋》,这是蔡邕年轻时代的一篇佳作,坦露了他对一位出身微贱的美女的爱情,风格大胆而直率,在当时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绝无仅有。但是这样的内容在来自现代的刘欣、马芸看来,太过稀松平常了,而真正能够让他们震惊的,是蔡邕所用的字体,如果他们看到,一定会大呼出声:楷书啊!
不错,蔡邕现在写字所用的就是楷体,这还利益于刘欣、马芸二人,他们在书院讲课时,不同于那个时代的先生,而是习惯于使用特制的粉笔做板书,而板书所用的就是楷体。蔡邕细细琢磨,觉得这样的字体很有特色,笔画挺秀匀称,字形端庄方正。暑期闲着无事,蔡邕便在家中试着写了起来,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经过这样一位书法大家的反复书写揣摩,标准的楷书提前百年问世了。
蔡邕正对着自己的这幅书法作品自鸣得意,蔡夫人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蔡夫人并不是他的原配,比他年轻了近二十岁。蔡邕前面几房妻妾并没有为他留下一男半女,而且相继早逝,包括那位《青衣赋》的女主角,只剩下蔡夫人伴他走过了十多个春秋,还为他生下了蔡琰这个让他们夫妇都为之骄傲的才貌双全的女儿。
蔡夫人对他的书法作品没有多在兴趣,瞄了一眼便说道:“老爷,我刚才去州牧大人府上了。”
蔡邕停了笔,面色诧异地问道:“你去主公府上做什么?”
蔡夫人一脸神秘地说道:“我今天在大人府上听说了一件事,州牧夫人生了……”
蔡邕打断她的话,说道:“噢,生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蔡夫人知道丈夫的心病,就是一直没有儿子,也暗自愧疚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脸上不由得微微发热,嚅嚅地说道:“是个男孩,我听说……”
蔡邕心中忍不住有些泛酸,没等蔡夫人说完,再次打断她,说道:“还真能生啊,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个儿子了吧。”
男尊女卑、无后为大这些封建思想早已经深深地植入了他的心里,就连他写给皇帝的奏章中也多次提到自己无后。在蔡邕的眼中,女儿蔡琰再出色也远比不上多个儿子更能让他高兴,可惜,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一切都只能成为梦想了。
蔡夫人被他说得满不是滋味,红着脸说道:“老爷,我说的不是这个。我听说这孩子的名字是州牧夫人起的,叫做马凡。”
蔡邕倒是知道马芸也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好像刘裕的名字就是她起的,所以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奇怪。等他听到最后,脸上突然露出震惊的神色,问道:“什么?你说什么,这个孩子姓马?主公肯让他的儿子跟着夫人姓马!”
却听蔡夫人继续说道:“老爷,还不止这些呢。州牧大人的二夫人也快要生了,我今天还听她们说,只要二夫人愿意,孩子就可以姓卞。还有那个朱氏,看样子也有六、七个月身孕了,据说孩子生下来照样可以跟着她姓朱。老爷,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奇闻?”
蔡邕似乎愣住了,手中的毛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桌子上,墨水溅到襄纸上,将好端端的一幅书法弄得一塌糊涂,嘴里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