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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儿跪在大殿中,不断的发抖,湿的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从她身上滴下的水已积成一滩一滩的水窝,她凝神看着武则天的卧室,尽管那时挤着无数的人影,她根本无法看清卧室内的真实情况,但她仍然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坚持等侍李贤的呼唤,她强忍着小腹的剧痛,一动不动的跪着,根本不在意那铺天的寒气和众人鄙薄的目光。
太平努力挣扎着,想从李显怀里挣脱到武则天的寝宫去看李贤和可儿,李显奋力的抱着她,低声安慰她,李旦焦急的走来走去,很快,太平没了力气,她委屈的伏在李显怀里哭泣,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伤心、极度的伤心,好像失去什么似的无所依从。
李显轻轻拍着她,安慰道:“太平妹妹,别哭坏了,贤没事,他只是累了,天后不会伤害可儿的,她那么美丽,就像你一样,没有人会伤害她的,对不对?再说贤爱她,天后不会伤害贤,也就不会伤害可儿,别伤心了。”
太平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微微的抖着,仍然不停的哭泣,贺兰敏之突然很快的走到太平身边,低声道:“公主,臣有话想对您说。”
太平停止哭泣,奇怪的看着他,贺兰敏之道:“太子从马上坠下时没有受伤,他只是疲劳过度昏过去了,只要稍事休息,太子很快就能康复,天后抓不到把柄可以惩罚太子妃的。”
太平仍然看着他,带着一点惊异,一点赞赏,贺兰敏之说完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太平的目光跟随着他,直到他骑上马飞驰而去,才缓缓收回,却突然停在场中的另一个人身上,那人长身玉立,眉清目秀,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明亮的眼中蕴满了似火的深情,太平好容易才辩出,她是城阳公主的儿子,光禄卿薛耀的次子——薛绍。
太医小心的为李贤诊着脉,李治皱眉坐在床边,屋内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脸色阴沉的武则天,很久,太医放下李贤的手,武则天焦躁的问:“太子怎么了?”
太医低下眼睛答道:“天后,太子并无大碍,只须一、两剂汤药便可康复。”
武则天双目炯炯的,“那太子为何突然昏倒?”
太医为难的看了看上官婉儿和环立的宫女,“这个……。”
武则天厉声道:“快说。”
太医一凛,低声道:“太子印堂发暗,双目晦暗,这个,这个,是房事过度,伤了元气,需得将养数月。”
武则天大怒,沉声道:“唤太子妃进来。”
上官婉儿忙走出卧室,低声将可儿唤了进来,众人惊异的发现,虽然这个女人披头散发,脸色惨白,但她仍然极度的美丽,她的举止仍然优雅,她大而朦胧的眼中似乎蕴藏了太多的柔情蜜意让人不自禁的感到温暖。
可儿安静的跪下,仿似一片鸿毛,不着痕迹,武则天对太医说:“告诉她,太子的病征,大声说,要她听清楚。”
太医不得不大声道:“太子伤了元气,数月之内不能行房事。”
武则天厉声道:“听到了吗?太子妃。”
可儿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天后,臣儿听到了。”
李治怜悯的看着她,慢慢道:“你下去吧,去换衣服。”可儿一愣,眼中迅速盈满了泪,她忙低下头,却听李贤在床上低声唤道:“可儿,可儿,你在哪里?”
可儿不顾一切的冲到床边,跪下拉着李贤的手,“贤,我在你身边,你安心的休息,我陪你,我会一直陪你。”他的声音渐渐弱了,她的身子瘫软下去。
上官婉儿惊恐的看着一股越来越大的血水不断从可儿的身下溢出,迅速积成一个血窝,好像一个血色的小溪,李贤极度恐惧的从床上跃起,将昏过去的可儿拥入怀中,他不敢去看神情怪异的武则天,他怕自己抑制不住眼中的憎恨与厌恶。
贺兰敏之坐在一间晦暗的屋中,对着韩国夫人和贺兰玫的灵牌说:“母亲、妹妹,今天又是八月十五了,你们快乐吗?一定很快乐,没有什么忧愁,玫儿一定和弘在一起吧。她一直都爱着他,我很好,”
他停顿了很久,“我真的很好,我发现了太平的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说,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秘密,甚至包括你们在内,我的妻子怀孕了,很丑陋,她的脸黄而肿,让我厌恶。每个人都认为我很快乐,其实不是,我每天都假装我很快乐,每个人都看见我的笑脸,没有人看见我的心在流泪,有时,我很羡慕李贤,他娶了想娶的女人,毫无顾忌的与天后作对,将她的权威视若无物,他很勇敢,他为了所爱的女人敢做敢为,妹妹,就和你一样。太子妃又流产了,一年中第二次,天后不会放过她的,从她看她的目光中就能看出那无法掩饰的憎恨。因为她从天后身边夺走了弘和贤,三个月前,我陪天后到终南山上香,那天晚上,月色很美,我陪天后和上官婉儿散步,保……保护她们,亲眼看着可儿坐在李贤怀里,任白马带他们在林中穿梭,他们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如果目光能杀人,可儿一定会被天后的目光杀死。为什么我要告诉你们这些?嫉妒李贤?也许吧,”
他又沉默了很久,两行热泪滚滚落下,“太平今天成婚了,天后下旨将她嫁给了薛绍,要她远离朝堂,早上,我见到她了,大红的喜服,金雕玉饰的礼冠,长长的珍珠串成的帘子在她美丽的脸庞前晃荡,就像她一样不安定,那是极美的,令人窒息的,我只觉在那一刻我死去了,灵魂随着她一同嫁了,母亲,天后已同意我的请求,明天我就要到长安去了,到那里守护着皇城,远远的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大明宫,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伤心、离开痛苦,我爱太平,爱得太苦、太累,虽然无怨无悔,但我该休息了,”
他停下来,凝视着远处不断燃放的焰火,“妹妹,你看到这漫天绚丽的烟火吗?它们多像你,华美而不真实,短暂得有如秋风中的蝴蝶,妹妹,你一生中总是欲求而不得,就像这些虚幻的烟火。”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拭去脸上的眼泪,慢慢退回到黑暗中。
正文 第四章 第三节 偷窃
太平懒懒的躺在柳树下,纷飞的柳絮飘浮在空中,太平不时伸手拈一朵柳絮放到嘴边,再用力将它吹开,玉枝一边绣花,一边偷眼看她,成婚将近半年,她几乎没变,只是沉默了,也许她心里对这种平淡的婚姻生活有着无法掩饰的失望,她不知怎样改变自己,去做一个男人的妻子。
玉枝不敢多想,忙收敛了心神专心刺绣,却不知太平失神的看着蓝天,心里想的和她一样,在她心中,对婚姻抱有很高的期望,她理想中的丈夫要像李贤那样充满男子气慨,英俊、儒雅、文武双全,温柔而体贴,但薛绍却不一样,尽管他很温柔,也很体贴,长得也很英俊,但他少了某种东西,让她对他怦然心动的东西。
薛绍对于政事是淡漠的,他娶了她之后,富贵荣华接踵来至,他安之若素,每日忙完公事,便安静的守在她身边,陪她弹琴、吟诗、作画,或者浏览街市,拜亲访友,太平热切的心慢慢的静下来,她习惯了大明宫里的气氛,每个人都在奋力为自己的欲望争取,那积极的上进气氛时刻萦绕在她身周,她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使她能傲视众人,俯视着忙于钻营的众生,安然看他们为了欲望撕杀,而来自武则天的不安的血液时刻在她血管中燃烧让她有某种无法明谕的冲动。
但在薛府,每个人都小心的保护着她,好像她是一个有冰纹的名贵瓷器,他们异口同声的赞扬她无与伦比的容貌,那样的小心谨慎,似乎出气大了,就要把她吹走似的,他们都喜欢她,尽管她的坏脾气天下皆知,他们还是那样维护她、宠爱她。
薛绍将她视为最珍贵的宝物,他常常呆呆的凝望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是他的妻子,偶尔梦回,太平总是发现他深情的看着她,那样的不胜爱怜,那样的情深绻绻,太平也会被他感动,于是她慢慢的平静下来,血液也凝固下来,仿佛她不再是大唐的公主,武则天的女儿,薛绍的妻子,微不足道,被人渐渐忘却的……。
太平打了人冷噤,却听玉枝道:“公主,太子妃来了。”太平一抬头,才发现可儿远远的站在漫天的飞絮中,好像稀薄的阳光般不真实。
可儿轻轻的握着太平的手慢慢说:“太平,我又怀孕了。这次我绝不能让天后再把他抢走。”
太平问:“可儿,你准备怎么办?”
可儿转过头看着太平,“太平,我来求你帮我。”
太平奇道:“我怎么帮你?”可儿压低声音道:“太平,我们到长安去吧。我之前借故和贤发生争吵,你带着我到长安去,我在那里把孩儿生下来。”
太平低下头,笑道:“当然可以,可是天后还是不会放过孩子的。”
可儿接着说:“所以太平,我求你假装这个孩子是你的。”
太平抬起头,看着可儿美丽的眼睛,那里面全是恳求,太平慢慢说:“好,我帮你。”
可儿感激的笑了笑,她松了口气,太平接着说:“可是贤哥哥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吗?上官婉儿好爱他,他似乎也很喜爱上官婉儿。你离开他那么久,会不会……?”
可儿淡淡的笑了,“太平,我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如果贤的心变了,那就是我的命吧。我想那时天后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太平,我求你好好的把孩子带大,就让他代替我陪伴你吧。”
太平嫣然一笑,她轻轻抚摸着可儿长长的秀发,“可儿,你真的愿意为贤哥哥牺牲生命吗?”
可儿抓住太平的手,“太平,你没有爱上驸马是吗?我知道一定是的,不然你不会说出这种话,太平,当你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时,除了他,你不会再关心其他的事,你只会想着如何侍他好,如何令他快乐,生活得更快乐。”
太平脸色一片黯淡,可儿将她搂到怀里,“太平,原谅我。我不想伤害你,我希望你生活得快乐,可我每次见你,你都不快乐,你还没有焕发出光彩,一个美丽女人应有的光彩,所以我知道你不爱驸马。”
太平靠在可儿怀里,“可儿,我不爱他,我真的不爱他,我不知道怎么说,可我知道我并不爱他,他不了解我,他以为对我好就足够了,可我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和他在一起我很失望。甚至在闺房内,他也不了解我。”
可儿抱着他,“没什么,太平,真的没什么。你可以告诉我的,你的所有不快都可以告诉。”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太平的额头,温柔的说:“太平,我永远是你的朋友,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永远对你真诚的,永远不变。”
武则天看着薛绍道:“这么说太平带着可……,太平妃到长安去了。”
薛绍恭敬的说:“是的,天后,公主有身子了,她在洛阳一直不停的做噩梦,她梦见有人想拿掉她的孩子。”
武则天沉默不语,她想起太平最近的确有些神经质,她留她在宫里,她整夜的睡不着,她整夜的要她伴在她身边,好不容易她睡着了,很快又被噩梦惊醒,她总是浑身冰冷,她斜依在她怀里,喃喃的诉说着她的恐惧,也好,让她到长安也好。武则天道:“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薛绍道:“公主要臣儿留下来,她要随时了解天帝和天后的情况,她知道您和天帝的身体都不太好,她不放心,临行前她要到宫里来您辞行,可是您和天帝到太庙进香了,她在宫门口站了好久,然后流着泪托付臣儿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