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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朱颜冷然自若,“臣妾将这本册子交给皇上,从此臣妾便会忘了此事,一切皆由皇上定夺。”
龙承霄眼中扑朔迷离,显是心绪一片混乱,“你拿了这册子,会不会被端王发现?”
“就算发现了,舅舅也不敢声张,”朱颜轻笑道:“其实臣妾是觉得,这不过是陈年旧事,眼下也不急着去追究,倒是有些急事,需要立刻去做的!”
“你指的是?”
“如今西北遭灾,朝廷刚刚拨下银两,总要派个身份合适的人前去监管,否则那一百五十万两的雪花银,真正用到江堤上的,还不知道能有几成!”
龙承霄利眼微眯,“此事朝廷已经派了户部侍郎前去监督,他若有行差踏错,自是这辈子再也回不到京城了!”
“他们的一举一动,自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的!”朱颜抿嘴笑道:“可是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皇上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说下去!”
“重铸江堤,原本就是朝廷天大的恩德,那些钱是从国库、后宫,还有文武百官的腰包里省下来的,一个户部侍郎分量未免太轻,至少也得去一个郡王、或者是皇子的,才能彰显朝廷对西北军民的关心与重视么。”
龙承霄是何等聪明之人,朝廷眼下身兼郡王与皇子身份的,只有龙承烈一人,而端亲王向来支持龙承烈,把他远远的打发到西北去,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只是帝王权术,最忌被人看穿心思,龙承霄微微点头道:“这件事,朕还需要再想想,你既懂得分寸,当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朱颜心中了然,知道今日这事,无论如何也已经在龙承霄的心里埋下了一根刺。她当日在端王府发现这本册子,也是大吃一惊,却并不知道这写字的人究竟是谁,直到在慈宁宫看见殷太后的笔墨,才恍然大悟。联想起那柄玉如意背后的交易,看来殷太后与端亲王当年还有不少隐秘,甚至连龙承霄也一无所知。
可惜“梦痴散”的毒性太大,否则子墨可以问出更多。
子墨,子墨……,这几日竟都没有见着他,是自己太疏忽了么?
“贵妃?时辰不早了,早些安置了吧。”
朱颜一怔,忙答道:“已经都收拾好了,皇上要先沐浴么?”
龙承霄与简若惜的相处方式,她早已熟悉了,自能应对如流,只是这龙承霄为什么就这么直勾勾的瞧着她?
“贵妃……,你果真完全都不在意?”
“啊?”朱颜心里一阵狂跳,忙收敛心神应道:“臣妾是自作孽,不可活,皇上当日肯留下臣妾性命,臣妾已是万分感激,怎敢妄图其他。”
龙承霄只觉得眼前这个神情淡定的女子,越来越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矛盾,却又似曾相识,他心中闪过一丝害怕,自己莫不是疯了么?望着那抹清淡的影子,心里竟有一丝冲动?
“你明白就好。”龙承霄尽量冷漠的道。
朱颜仍旧是恭谨如常,唤了玉喜进来伺候龙承霄更衣,自己便打算去偏殿休息。正要告退,又被龙承霄叫住,“以后不要戴白玉簪!”
“嗯?”朱颜停住脚步,却意外发现龙承霄眼中一掠而过的狼狈与懊悔。
“跟你的模样不配,你还是戴金钗比较好,朕明日会叫人给你送些过来。”
朱颜的嘴角露出一丝若隐若现的笑纹,“多谢皇上赏赐。”然后善解人意的在听到龙承霄离开的脚步后,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对于那段过往,她总得时时提醒他才好。自己做过的事,怎能轻易就忘了,那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偏殿的素净,其实更得朱颜欢心,只是不知从几时起,入眠对她来说变得越来越难,有时候做梦会看见那一地的血,便更加不愿再睡。
此时此刻,不知道那睡在隔壁的龙承霄又是否能够安眠,世事无常,想来真是荒谬,当日缠绵共枕,而今却是各居各室。虽不过一墙之隔,却已是天地之遥!
这深邃的长夜,总能勾起人的怅惘。朱颜轻轻摇头,鼻端飘过一缕淡香,嘴角慢慢扬起,施施然转过身,面对这那清冷如月的男子,笑意终于传到眼底。
“他今晚在隔壁呢!你就这么来了?”
“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子墨皱紧眉头,“我看他最近有些反常,你……”
一根纤长的玉指轻轻抵住了子墨的唇,“难得见你一次,何必再说这些!”朱颜倚向子墨的胸膛,双手环过他挺拔的腰身,“子墨,我很想你。”
然而肩膀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拉开两人的距离。
“怎么了?”朱颜眼中升起淡淡的薄雾。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子墨的眼瞳里已是寒霜一片。
“我?”朱颜微微挑眉,“我想的,一直都没有变过,你一早就该知道了啊。”
“你若要报仇,杀她易如反掌!”
“我很想请你杀了她为我报仇,”朱颜长的惊人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排阴影,“不过我觉得,杀了她,反倒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如月光般撒开了去,却是从骨子里泛着阵阵寒意。
“喝下那碗药的时候,我以为我失去了一切,什么都没有了,子墨,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她的脸上漾起一抹淡笑,“我一直在想,她那样的女人,也许死亡并不是她最害怕的东西,那么,她的一切又是什么呢?要怎样,才能让她也感觉到我的痛呢?”
“我终于想到了,”星眸半眯,她的周身仿佛披上了一层月华,“她那样的高高在上,对人生杀予夺,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这些权力,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弃之如履,那才是对她最完美的报复,不是吗?”
她终于从近乎于梦呓般的低语中回转过来,冲着子墨凄然一笑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很可怕?”
子墨如同刀锋般的目光却是慢慢的变得柔和,一把将朱颜揽进怀中,那么的用力,似乎要将她揉碎了一般,“我一早就说过,你要做什么,我会陪你。你若要这江山,我便想法子拿给你就是!”
“不!”朱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血色全无,“千万不要。”
“为什么?”
“你若得了这江山,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第四十章 紫鞠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
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在讲究好兆头的宫廷里,立春这样的日子自然也是要乐一乐的,更何况这一天还是大皇子龙启磊的生辰!往日的立春,皇宫里总要大摆宴席,为大皇子庆生。然而不过时隔短短一年,一切已是截然不同。
大皇子这一年内都住在慈宁宫,说是由太后亲自教养,然而大皇子并非是天资聪颖的孩子,是以殷太后并未对他如何上心。丽妃失势,虽说还是留下了个“美人”的封号,却连看望亲生儿子的权力都没有,成日躲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渐渐的都快要被人淡忘了。因此几天来,虽说总有个把人想到了大皇子的生日,却也没有人去在意。
直到慈宁宫派人到各宫传了旨,说是太后要亲自操办大皇子的生日宴,这下各宫娘娘们才忙乱起来。
朱颜接到懿旨时,也是满心疑虑,自打她来到这皇宫里,去慈宁宫也有好几次了,却从未见过大皇子的身影,殷太后甚至都没有提起过那孩子的存在,何况当日丽妃是被她亲自下命令当了替罪羊的,怎么这会儿又决定为大皇子操办生日了?
然而无论如何,她现在是掌管六宫之人,这样的场合,她不但要出席,还是要坐在殷太后身边的!
慈宁宫里一片张灯结彩,殿内宴开六席,来的皆是皇室亲眷,号称家宴!殷太后端坐首席正中,四周阿谀之声不绝于耳,哄得殷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原本精明锐利的眼神此刻也仿佛多了几分慈祥。
只是这一派祥和安宁,其乐融融的场面,在朱颜看来却是说不出的刺心,尤其是当大皇子穿了一声簇新的皇子服,由乳母领着来给殷太后谢恩的时候,朱颜几乎想要拔腿就走了!
“孙儿给皇祖母磕头,祝皇奶奶福寿安康!”
五岁的小男孩遗传了皇家人的好相貌,结结巴巴的说出乳母事先教好的祝词,虽不够灵牙俐齿,却也能讨得大人欢心。
“好,磊儿乖!待会儿就坐在皇祖母身边吧!”殷太后嘴里说着,眼神却瞟向坐在她右下首的朱颜,见她脸色微微发青,却也不以为忤,只顾笑呵呵的将大皇子搂在身边,那亲热的模样,看在对面的贤妃许若琳眼里,又是一阵愤愤不平!
不一会儿,龙承霄也来了,他本是不出席的,倒是不知怎的也来凑热闹。朱颜立刻起身,要将座位让了给他,然而殷太后发话,在她与朱颜之间又加了个座儿,这下朱颜愈发的不自在起来。
“你挺忙的,怎么也来了?”殷太后笑眯眯的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
“呵呵,朕也不知怎么的,虽说折子堆成了山,但一想到这边好生热闹,便再也看不下去了,想着还不如就干脆来了呢!”龙承霄说着又看向大皇子,点头道:“磊儿又长高了,很快就该进学了。”
那大皇子见他父皇跟他说话,忙挣着下地站好了回话,“回父皇,儿臣一定会好好上进!儿臣已经背到《千家诗》了!”
这小小的孩子急着表功的模样,实在是可爱至极,龙承霄也忍不住将他拉到跟前细细打量着,他其实一向与自己的孩子不甚亲,这会儿见到儿子竭力表现,也不由得父爱大动。
“皇上,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两手空空就来了?”殷太后在一旁笑道:“总得拿出些东西意思意思吧?”
龙承霄其实也是临时起意才过来的,倒是什么也没有带,只得笑道:“太后说的是。磊儿想要什么呢?”
他这话一说,等于是予取予求了,四周立刻扫射来无数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
大皇子双眼一下子瞪得极大,紧张不已的说道:“儿臣……,儿臣想跟母妃一起住,可不可以……”
周围霎时间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略带不安的看向龙承霄和殷太后,而从角落里的一桌,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着的低泣声,不用说,那一定是大皇子的生母丽美人了!想想也的确是辛酸,亲生儿子过生日,做母亲的只能坐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
“唉,母子之情乃是人伦正道,磊儿这样想他亲娘,哀家看了也好生心酸,”殷太后突然打破沉寂道:“罢了,这些日子丽美人只怕也想明白了,皇帝,不如就让磊儿去跟他亲娘住吧,哀家也老了……”
朱颜淡淡瞥了殷太后一眼,却见她貌似悲悯,眼角却隐含煞气。可见大皇子今天这一出并未在她的算计之内,想必已是触怒了她,但碍于场合,又是皇帝先赏了大皇子一个要求,也不好阻拦,还不如顺水推舟显得自己大度。不过大皇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借这样的机会提出要求,却不知是他果真聪颖机巧,还是背后另外有人指示了。
既然殷太后已经开口,龙承霄自然是从善如流。本来他也未见得有多重视丽美人和大皇子,现在见大皇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当下一点头道:“好吧,难得磊儿有这份孝心,朕亦甚觉安慰!以后到你母妃宫中,需得更加懂事,好好上进,明白么?”
大皇子一听之下,大喜过望,他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下跪谢恩时已是喜极而泣,起身时更禁不住回头朝丽美人那桌看去,那孩子期盼母亲的样子看的众人无不心酸。
丽美人乍得了这样的恩德,不由端了一杯酒,颤颤巍巍的走到主桌前,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