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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真的是神仙?”袖子落了下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呀眨。像夜空中的星星“你是神仙为什么不住天上,要住在墓地里?你喜欢吃人还是吃魂魄?”
“我不吃东西。”
眸儿跳了起来,习惯性的打了打裙子上的土,当然如果云彩中也会有土地话。她兴致勃勃的凑到黄泉面前,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吃剑气?”
“三界中剑道衰落,我要收集剑地灵气、锐气、厉气、杀气汇集起来……集中熔炼出最纯粹的东西,我需要这个来进补,好回返……”
回返?回返什么?黄泉的银白色的脸上似乎略过了一丝异色,如果此时司梦在这儿,一定极是欢喜。这黄泉居然交待的如此明白,比升堂问案子问出的还要多。可惜眸儿却是没有注意。眸儿地心思早已经不在他的话上,她正饶有兴味的偏着头研究他的披风,早已经忘记了前一刻,自己还怕他怕的要死。眸儿忽然问道:“你冷吗?”
“呃……不……”冷?是什么感觉?不知道,没有冷,没有热,千万年来,没有温度没有起伏的过着……
“哦!不冷干嘛穿的这么多啊!”那女子忽然跳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披风,她想干什么?黄泉完全出于本能,身子极速的退后,可是那披风一角仍在眸儿手中,随着他退后的动作,披风被她顺势扯下,一头极长极长,有如月光般灿烂银色地长发披泄下来,闪着光芒,在云间微微飘拂。
眸儿张大了眼睛,一脸惊叹的道:“好漂亮啊。你地头发几乎跟雪姐姐一样漂亮!你为什么要藏起来?好漂亮!”
黄泉愣住了。
他抬起头,怔望着眸儿,他并不俊美。可是,他身上充满了刀锋一样直透人心的锋芒,月光一样洁若九天的璀璨,他灰色的眼睛嵌在银白的长发与更白的面容中,充满了魔障一般的魅惑,他高大瘦俏的身材在云间挺立如天剑……
他看了一眼眸儿手中的披风,那是一件天衣,是剑神的法衣……她扯下来,是想要那天衣吗?她又不是剑神……自己现在也不是了……她想要就要吧……
黄泉缓缓的拂了拂自己的头发。这满头剑光一般的银,每一根发丝都是人间有灵气的剑的精魂,没有了这些,也就没有了他的存在……他从来都是把他们掩藏在法衣的下面,没想过要把他们露出来,露出这些,是不安全的……
眸儿背着小手,好奇的绕着他转了一圈,就算她绕到背后时,黄泉也没有想到要回身,这是千万年的生涯中所不曾有过的。他一向都知道,要用最锋锐的剑尖向着对手,而不要让对手接触到又平又薄的刀背。
是因为这女子不是自己的对手吗?哦,她打不过自己,可是,她却是自己的敌人。敌人………瞧她做了什么?满岗的藤蔓毁了护院的骷髅,无数的昆虫动物消减了聚集数年的火焰,她是自己的敌人,可恶的人类,或是神仙与妖怪……
眸儿呀了一声,立刻跳的远远的,一边手忙脚乱的招了一朵朵的云彩来挡在两人之间,在云的缝隙里向他眨眼睛,“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刚说的好好的,一下子就满身杀气的了,说你头发漂亮也不行啊!”
黄泉踏前一步,平静的问道:“你是神仙吗?”
“……”
“你是神仙吗?”
“……”
黄泉忽然感觉有些不对,他脚步一搓,飞纵几步,随手挥散那几团云彩,云雾飘渺间,刚刚那个女子,居然已经无影无踪。
第三卷 119章、吞火噬肉异变生
言那半空中的黄泉再次栽在眸儿溜滑的失踪之下,只不凡,在树梢上枯坐半夜,却迟迟不见眸儿回来。
原本司梦就没有打算离开这树梢,三人俱是可以夜间视物的人,窝在树梢上就可以看到石屋,而树的周围被司梦布下了结界,也相对安全的多,可是眸儿舍不得那份儿热闹,不听人劝,硬要自己拿着绢包去云彩中空投,不等卓不凡两人阻止,就伶俐俐的飞了,剩下两人万般无奈,只好在树梢上苦等。
起初只听乱葬岗上异声不断,后来又有雷声轰响,再之后,便看到黄泉裹着光球飞入了上空。半空中云雾萦绕,诸般的情形,下面自然是无法看到,卓不凡早已取下狐灵,轻轻托在掌中,那狐灵眼波灵动,柔媚温和,显然眸儿并没遇到什么危险,可是,当此情形,愈是目不能见,则愈是挂怀眸儿的安危,有道是关心则乱,一时只觉心绪浮动,不能放下,索性把狐灵送回发上,笑道:“我去看看。”
司梦正坐在树梢上,悠悠闲闲的晃着两条腿,闻言抬头向空中看了一眼,笑道:“我猜这会儿她们应该很高,你能上这么高吗?”
卓不凡只是微微一笑,便要跳下树来,司梦笑道:“这小丫头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何况,咱们有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像这些神仙们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卓不凡无奈的瞥回一眼,道:“斋主。我只不过是去看看。”
司梦笑道:“既然要看,反正那黄泉不在。我们就趁机去他地石屋看看吧。”说着,不容分说的与卓不凡把臂跳下,拉着卓不凡径往石屋而去。卓不凡虽然有些放心不下,可是心中却也知眸儿该当不会有事,只好随了司梦,跃上山岗。
那一地地藤蔓没有了目标。不再疯狂的生长,而只是懒洋洋的抽枝散叶,而那些飞虫老鼠之流,则大多在岗上四散穿棱,却总也突破不了那藤蔓,这些东西,全都是经过司梦加持的,比它们自己的本身强大何止十倍以上,如果任由他们进入人界,只怕过不了几年。连人都能生吃几个了,所以。起初就在最外圈的藤蔓中加了一些限制,也对有翅膀地飞虫们做了空中的结界,不使他们飞出。
司梦和卓不凡绕着乱葬岗转了一圈,看着这些蛇虫藤蔓漫山遍野的大乱,卓不凡皱眉道:“斋主,你不是说三更时就要散尽这些东西吗?这会儿。已经四更了多了吧?”
“是啊!”司梦也有些疑惑,他本意只是提升飞虫蚁鼠的力量用来与黄泉对搏,那种情形,其实是在提升它们生命的潜能,使他们忽然变的比原本更强大,但是为了怕造成其它的破坏,所以没有做任何外力的维持,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把自身的全部力量用尽之后,就会死去。三更左右,就应该最少死一大半才对。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岗上地生物,居然个个活的鲜灵活跳,司梦迟缓地道“难道这岗上还有什么可以给这些东西以支撑?”
一边说着,两人都已经想到了那石屋中的火焰,一齐折身,跳到石屋,那石屋中透明的火焰已经不复存在,代之以满屋的蛇虫蚊鼠,黑压压、密麻麻的一层,满目都是蠕动的或毛茸茸,或黑漆漆地小身体,让人头皮发麻。
司梦噌的一下跳开,卓不凡微微皱眉,正要扭身,忽然心中一动,略一细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屋中的蚊虫,虽然是一种奇怪的生在沼泽中的巨蚊,但也不过有豆子大小,但现在,几乎有枣儿大小了,那老鼠,几乎个个都有西瓜大小……而这些蛇虫蚊鼠仍是在拼命向内中拱着,好像其中有什么可吃的东西一般。
卓不凡略一凝思,已知大概,那石屋中的火焰,原本就似乎聚集了戾气,虽然那火焰势道强劲,蚊鼠之流一碰面之下,立成灰烬,但死的多了,火焰也会慢慢减弱,到了最后,火焰的势头已经盖不过这些蚊鼠,便被一口吞下,每吞下一分火焰,便强大一分,可以抵挡更强烈的火焰,此消彼长之下,满屋火焰居然都被如此蚕食,也生出了这许多异常强大地蚊鼠。倘若火焰吃尽,这些东西必会向外冲出,只怕会轻而易举的冲破结界,到了市镇,这一方百姓,只怕要遭殃了。
卓不凡急急地招呼了司梦一声,也不待他回应,便脚尖一点,飞纵到不远处的树上,随手一掌,斩下一枝树枝,人尚在空中,便握了一把树叶,抖手打出。此时也不必取什么准头,反正满屋都是蚊鼠,只运力打出,必定十有八九可以打中,屋中顿时血肉横飞,吱吱的怪声几乎穿透耳鼓,别说老鼠青蛙,就算打中巨蚊,都是鲜血飞溅。可是,一旦打中一只,其它的都会立刻扑上前去,吞噬血肉,好像荒野中的饿狼一般。
司梦也早察觉有异,也在不断的以树叶树枝作为暗器打出,两人越打越是心惊,起初一次就可以击死数只,渐渐的,要几下才能击死一只蚊子,而屋中数量虽然少了,个头却是越来越大,正以可怕的速度膨涨……
卓不凡不断挥手打出,却只觉心绪浮动,头脸烧灼如火,情知有异,却仍是只能咬着牙苦撑,下手却是不由自主的越来越重,树叶打完了,便用树枝,每一击出,都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量,击得那石屋都在微微晃动。
这石屋本来就是以方形的石块简单叠成,下方的石块被一次次击中,加上这些巨大的蛇虫蚊鼠不断碰撞,晃动着慢慢偏移,终于轰然倒塌,只听轰的一声,满屋的蛇虫蚊鼠疯狂的激射出来,连老鼠都似乎胁生双翅般高高飞出。卓不凡掌中树枝早已是光秃秃了,随手把两边岔枝削去,便以此当剑,势挟风雷,刺了出去。
卓不凡武功本高,此时施展剑法更是圆转如意,只是他剑法一向只以招术奇幻玄妙见长,此时,却是凌厉至极,身影如风,几近巅狂。转了几圈,衣衫已俱被血染,忽然掌中一震,居然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同时银光闪动,一个黑色的人影执一把长长的剑,当胸刺来,此时已经无暇思索,只是随手招架,两剑相交,呛啷一声,卓不凡忽觉心中如煎似沸,刚刚勉力压抑的戾气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卓不凡长啸一声,手腕一震,长剑矫如游龙,激射而出。
第三卷 120章、心魔如蛊容色改
人叫了声好,可是卓不凡似乎已经听不到了,此时他那把剑,闪着灿烂的银光在眼前飞舞划动,他的心中,也只有自己的剑,握在手中,一切都从心中远去,只有那剑异常清晰,趋退挥洒间,有如行云流水,迅捷流畅之极。
卓不凡心中尚有一念清明,只觉似有些不对,却是身不由已,好似已身化剑,欲罢不能。可是,在外人看来,却是一无异状,反觉他剑法精奇,淋漓尽致。
司梦正在旁观战,眼睁睁看着卓不凡以枝作剑,眼睁睁看着长发如银的黄泉从天而降,叫了声好,然后一把长剑便到了卓不凡手中,两人剑招变幻,转眼已交过了数招。
卓不凡此时神念已为剑所驭,他此时身上所着是黑色劲装,每一招都势抰劲风,杀机凛冽,似乎必欲置对手与死地,可是,限于平生所学,剑法虽较平时远为凌厉,仍是姿势美妙,招式变幻,进退间仍有掩不住的潇洒出尘之感,而黄泉的剑法却是简单之极,几乎连一点儿多余的招数,连一丝多余的尺寸都无,简单直接,却极有效。看起来动作极慢,似乎卓不凡发三招,他才会发一招,甚至只招架,不攻击。却是招招后发先至,堪堪斗了千余招,卓不凡剑招缓了下来,似乎力有不足,毕竟刚才在石屋时,以树叶做暗器,也是大耗功力,看起来竟似有些不支。
司梦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此时的卓不凡极是陌生。那眼神绝不似平时温和含笑,而是充满了战意和杀机。眸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身边,拉住司梦地衣袖,急道:“快让他们停手啊,黄泉是剑神啊,他是神仙啊,我不要卓不凡有事。你快让他们停手啊!”
司梦愕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