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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巨大的蜈蚣正是百蜈子的本命蛊虫隐翅万足蚣,其本体在山门内拖延天劫,只能让本命蛊虫出来处理此事,它身上无形的几千对翅膀一个扇动,就化成无声无息的风,转瞬之间就到了山门外。
看着山门内布置的拖延天劫的阵法,这巨大隐翅万足蚣长长叹了口气:“想到西荒,就想起流云老鬼,他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百年前见他之时,他还和老子一样拖延天劫,想不到不足百年,他就已经是一劫阳神真人了,其他书友正常看:。不过不能学他,天火门朱炎子不就陨落在了天劫之下,哎,老子不等这隐翅万足蚣成长到万对翅膀的地步,绝不主动引下天劫。”
叹气声中,巨大蜈蚣慢慢变小,钻入了宗门阵法里面。
…………
中土之地,神都。
“国师,洞渊教的叛逆已经在城外百里扎营,准备攻城了。”一名身穿沉重盔甲的武将正对一位玄衣中年道士行礼道。
大安朝国师徐成周面容清癯,颌下留着几缕黑色长须,仙风道骨,一柄银白雪丝拂尘搭在左肘,他点头回应道:“吾已知晓,你且上城楼准备法坛,本座稍后就去做法,将那些叛逆一网打尽。”
这名武将对国师很是迷信,听了徐成周的吩咐后,恭声应是,快步往城楼而去。
等那武将消失在眼前,徐成周才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大安朝因归真教有道之士镇压,承平日久,武备废弛,甚至就连归真教中,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自己这辈,居然只有自己一人能突破到出窍期。
若天下如同往常,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有自己镇压足够了,然后再慢慢培养几个好苗子,争取能有两三位突破到出窍。
哪知道从洞渊教浮现在朝廷诸公眼前仅仅十个月不到,这大安朝就已经是大厦将倾之相,被其从南边十万大山边缘一路就打到了神都,据说,在洞渊教大军内,有好几十位出窍期的高手,就连平日里虽然循规蹈矩,但出窍期护法不少的普度菩萨庙也被击败,目前他们退缩到了本身发迹处的扬州一带。
前路艰险,但徐成周已经无路可退,若他是那些兄弟、叔伯等学道不精又贪生怕死之辈,肯定是卷了财物,远走天涯,凭借一身修为,天下何处去不得,可徐成周明白,自己是徐家,是大安朝最后的支撑了,自己一走,徐家三百余年的江山立刻就会分崩离析,如此怎么对得起徐家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归真教三位祖师,其他书友正常看:!
“国师,法坛准备好了。”那名武将很快就返了回来。
徐成周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没有说话,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缓步往城楼而去。
他的十几名随身仆从、归真教弟子,隔了一段距离,远远跟在其后,不过有几位正在窃窃私语。
“李师兄,你说咱们这场会不会赢?”一位面容普通的仆从问着一个归真教弟子。
那李姓弟子冷笑一声:“怎么赢?对方与观主修为相当的就有几十个!观主虽然贵为国师,可也不是三头六臂,哪能挡得住!”
另外一位弟子惊疑不定地道:“不是说那是前面溃败的将兵们随意编造的吗?他们可没有什么道术修为。”
“哼,编造?看看徐家子弟来了几位?除了国师,一位也没来!”李姓弟子愤恨地说道,可在他似乎半闭的眼睛里,有着若有若无、难以引起旁人注意的金色火焰跳动,
听了李姓弟子的话,这些仆从、弟子们个个脸色铁青,本以为跟随国师是好差事,想不到却是来送死的,于是安静前行片刻后,悄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李姓弟子再次冷笑:“我们又不姓徐,为什么要给徐家卖命?平日里那些徐家子弟个个趾高气昂,修行根本不努力,却要将资源占据,哼,归真教还不如直接就改名徐家算了!”
这些话说得弟子们感同身受,明明是修真宗门,实际上却是修真世家的做派,拿什么来让这些外姓弟子归心?
“李师兄,那咱们找机会离开,其他书友正常看:!”想到往日种种憋闷之处,弟子们已经没了为大安朝效力的心思。
李姓弟子露出狰狞的笑容:“为什么要离开?大家为什么不搏一搏荣华富贵,洞渊教对那些投降的可一直颇为优厚。”
仆从、弟子们安静了下来,似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好半天,眼看就要上了城楼,才悄声道:“一切听凭李师兄安排。”
…………
徐成周站在法坛后,看着城楼外那密密麻麻的兵马,人一过万,无边无尽!而在兵马里,则有二三十位身穿金甲的显眼人物,正是洞渊教的神兵!个个都有出窍期的修为!
定下心神,徐成周已经抱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正要激发法坛,可突然感觉到背后有小神通施展的波动,触不及防下,被那金色小刺直直打在背心。
但徐成周也不是莽撞之人,上法坛前早就将一张吸土成甲符激发,所以身上起了一层黄土,将那金色小刺死死挡在外面。
待他准备激发符篆、施展天赋小神通击杀身后之人,又看到好几个火球、冰刃、青雷往自己打来。
“怎么会这样?”徐成周缓缓倒下,不敢相信地喃喃道,为什么所有仆从、弟子都背叛了自己?
临死前,徐成周激发归真教历代珍藏的诸多符篆,只见城楼上诸般术法光华闪耀,所有人同归于尽。
…………
洛京城,皇宫里。
“什么,神都城被攻破了?!”身穿明黄帝袍的徐成高连退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小太监满脸恐惧地道:“回禀陛下,神都城确实被攻破了,洞渊教大军正朝洛京而来。”
徐成高脸色煞白,上前两步,拉住小太监衣领:“国师呢?国师呢?!”
“国师,国师被叛徒所害,已经,已经殉国了。”小太监害怕至极。
“叛徒?!朕何曾待薄了他们?他们为什么都要背叛大安朝。”徐成高脸色转青,似乎气愤至极,“朕要杀了他们!快招诸位王爷、大臣、将军前来,朕要发大军去灭了洞渊教!”
“陛下,皇上,那些王爷早跑了,而大臣、将军们已经去开城门,准备投降洞渊教了!”小太监哭了出来。
徐成高后退几步,一下坐到地上,然后纵声狂笑,凄厉悲凉。
听到他的笑声,从殿后出来一位花容月貌、身穿后服的女子,双膝着地跪坐在他旁边:“皇上,事已至此,咱们就以身殉国吧,那些大臣、将军可以投降,我们却是投降不得。”
徐成高静默了一会儿,猛地站起,摇摇晃晃往殿外走去。
“皇上,您去哪里?”皇后追了上去,拉住了他。
徐成高凄然一笑:“朕自继位以来,夙兴夜寐,勤勤恳恳,既无天灾,也无民祸,想不到却落到如此局面,实在愧对列祖列宗。不过朕不甘心,朕不服气!朕现在去归真观祖师殿求祖师显灵,将那些祸国妖人统统镇压!”
“可是皇上,虽然传言祖师已成真仙,常常游戏红尘,但之前两百年,祈求祖师从未显灵,所以这一百余年来,早就没人相信这传闻了。何必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皇后似乎已经死心。
徐成高跌跌撞撞出了殿门,声音落下:“已经末路,何妨一试!”
*
第四十章 夜深人静祖师殿
第四十章夜深人静祖师殿
洛京,皇宫东侧不远,有一座素雅中透着奢华的道观,书迷们还喜欢看:。
这正是归真教总坛所在归真观。因为徐家发迹皆是由此而来,所以立国之后,将其就建在了皇宫附近,以示对归真教的尊敬。
但现在诺大一个道观,早就空无一人,衣物、桌椅、香炉、仪式器物等零零星星散落于地,来往院门、房门不管是好是坏,是倒是立,都是大打开着,像是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加上夜已很深,显得相当荒凉、冷清、杂乱。
当朝天子徐成高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苦涩笑容加重,对跟随自己而来的皇后与那位小太监道:“朕以为只有那群大臣才是软骨头,哪边强倒向哪边的墙头草,想不到归真观也是树倒猢狲散,难见忠义之士。”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皇上不必如此忧心,我大安朝十户之内必有忠信。”那小太监脸上还依稀残留着泪水。
一路连护卫都没有,从皇宫大院走到归真观,看到作鸟兽散的其他宫女、太监,他居然慢慢镇定了下来。
徐成高哈哈一笑:“你倒是个熟读诗书的,恩,你能一直陪着朕和皇后走到这里,也算是忠义之辈,对了,你叫什么?”一边说话,一边和皇后互相搀扶着,继续往祖师殿而去。
“奴婢叫魏敬。”小太监搀着徐成高另外一边,小声地回答。
三人穿堂过院,很快就来到了祖师殿,当看到祖师殿闪耀着灯火,一派寂静庄严的样子时,他们都不由自主屏息凝气,松开搀扶的手,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往殿内而去。
脚步声虽小,但在安静无比的祖师殿内却是激起了一阵回响,所以当徐成高、皇后阮氏、小太监魏敬刚刚入殿没几步,就感受到了三道目光向自己等人望来,带着些许惊疑,其他书友正常看:。
原来有两男一女三名黄衣修士,安静虔诚地在祖师像前跪拜忏悔,直到徐成高等人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才让他们惊醒过来。
“贫道周伟,拜见皇上。”其中三十来岁那位黄衣修士曾经在徐成高每年拜谒祖师殿时,见过他,所以起身打了个稽首。
“贫道万雪,拜见皇上。”“贫道徐宏达,拜见皇上。”另外两位二十来岁的修士自然也随着周伟起身行礼。
徐成高愣了一愣,没想到祖师殿居然还有弟子留下:“几位道长免礼。你们,你们为何不随其他人而去?”
周伟淡淡地笑了笑:“贫道得蒙宗门不弃,纳入门墙,传授真法,从此能一窥无上仙道,大恩大德实是难以为报,只能选择与宗门共存亡。倒是万师妹、徐师弟,贫道一直劝他们离开,珍惜此身,为宗门传承留些香火,可他们却是全然不听。”
万雪和徐宏达异口同声地道:“我岂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之人。”两人如此默契,不由相视苦笑。
顿了顿,徐宏达道:“贫道虽是皇族远亲,但家人皆是早死,是宗门养我、育我,这种时候哪能逃避。”
万雪跟着点点头:“贫道也是从小在宗门长大,天大地大,只有在此处方才安心,再说也有一些师兄弟忍痛离开,保留香火,不缺我这一份。”
徐成高听闻之后,大笑三声:“好,好,好,归真教有你们这等忠义弟子,日后必然复兴有望。”能于末路危难之际,见到如此不离不弃之人,让徐成高双眼有些湿润,心中很是激动。
“不知皇上所来何事?”周伟问起徐成高的来意。
徐成高想起自身,凄然一笑:“那些大臣、将军都等着天明洞渊教大军一来就投降,朕只得来祖师殿,看能不能求得祖师显灵,渡过此难关,其他书友正常看:。”
不问苍生问鬼神,不知怎么的,徐宏达心里就出现了这一句话,不过转眼就是释然,这次危难,非是天下苍生有苦,而是鬼神所为,祈求祖师无可厚非,只是归真教立派三百多年,唯有两百六七十年前,石祖师现身于洛京一次,之后再无任何音讯,显灵的可能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