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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你活得长长久久,结果什么都做不到!我……”心中悔恨翻涌,痛苦地摇着头,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泪水滚来滚去,泫然欲滴。
菱纱看着他悲伤之情,轻轻摇了摇头,眼圈也有些红了,轻声道:“你啊,平时不想事情,一想事情脑子就打结……告诉你吧,天河,人根本改变不了所谓的命。你听说过吗?每个人的命运总是按既定的方向在前进,即使你改变了过程,也改不了结果……”
天河面色猛地一震,直直地望着菱纱双眼,口唇微张,心中对菱纱的这番话纵有千万种想法,却是说不出来一个字。菱纱的目光没有闪躲,平静地注视着他,轻轻道:“天河,你也许以为,要是你没有遇见我,没有去昆仑山就好了,但是,我们可能会以另外的方式相遇吧?你可能还想,要是你不帮玄霄就好了,但或许我会很想帮他,我们还是会去找三寒器……人的命运就是这个样子,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以前我也很相信呢,所以我不信邪,一直在找可以令人长生的法子,我觉得自己总有一天能胜过这个所谓的天命……直到在鬼界遇见伯父,我才明白,原来人可以做的努力是那样微小,人不能胜天,这是很平常的啊……”
天河头脑中隆隆作响,菱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那般真实、又那般沉重,沉重得好像心头的数千钧巨石,压碎了梦想,压灭了希望,直将自己的所有信念在一瞬间一齐压干榨尽。可他不相信、不愿相信!“不、不是这样的……”
菱纱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好啦!不管是哪样的,反正我也没指望真能说服你这颗木鱼脑袋。但是至少……你不要像现在这样好不好?你啊,怎么说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看见好朋友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得我自己都好累……”说着说着,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天河,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说是吧?不管我还能活多久,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都是……”心神一阵恍惚,忽然回忆起了两人在封神陵里的一幕幕,淡红的面颊上浮现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她低着头,轻声絮絮地说完这些话,顿了片刻,抬眼看去,却见天河仍然木然地站在身前,失神的双眼呆呆地看着自己,交织着伤痛与悔怨的神情僵在脸上。菱纱有些羞赧,又有些生气,哼道:“喂!人家难得下定决心讲这么恶心的话,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不给面子……”
话没说完,身子忽然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倾,被天河紧紧地抱在怀里。菱纱微微一惊,俏脸绯红,却没有动弹,将头轻轻地靠在天河坚实的肩膀上,两条手臂也轻轻回抱在他身上,一颗芳心尽被缱绻的情丝缠绕,生命中所有的伤痛都蓦然间消失散尽,只余下刻骨铭心的幸福。
如果一生一世都能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天河两只手紧紧地抱着她,仿佛一松手,菱纱就会离自己而去,两滴清亮的泪珠无声地滴在菱纱背上,努力压低了声音,不让菱纱听到自己的抽泣:“菱纱……你说的对,我们当然是……”
菱纱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柔声道:“天河……你可还记得?我说过,想找个像青鸾峰那样的地方隐居,过不理世事的日子。不如……等琼华派的事了结之后,我再去看过族人,我们就回青鸾峰吧,要是你想的话,也叫上梦璃、紫英……我希望,不管自己还能活多久,半年、几个月、几十天都没有关系,只要大家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要想伤心的事……”
天河心痛地大声道:“菱纱,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去找玄霄,就算拼了命,也要把望舒剑抢回来,不能让他再害你了!我一定能拿回望舒剑,让你好好地活下去!我一定能的!”菱纱靠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感到他的心跳的是那么快、那么急,眼中也微微泛起了泪光,嗔道:“傻瓜,我都说了,你不用太勉强……”勉强笑了一笑,轻抚着天河后背,小声道:“其实,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柳梦璃怔怔地站在大厅门口,眼望着远处紧紧相拥的两人,陡然间鼻子一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面颊上滚落下来。
忽然,旁边递来一方洁白的帕巾,梦璃一怔,轻轻转过头来,只见奚仲立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袍袖委地,气度渊沉,两眼直视着自己,目光中略有喟叹之意。
梦璃望他一眼,低下头去。奚仲轻声道:“少主,这是你落在卧室中的手帕。”梦璃茫然接过来,擦了擦眼睛,奚仲叹道:“少主,我们妖是没有眼泪的,只是少主在人界生活了太久,也染上了他们的情感。婵幽大人不喜欢少主用这些从人界带来的东西,便是不希望少主留恋旧日情怀,凡事当以幻瞑界利益为重。末将本以为少主回来这些日子,已经淡忘了这些……”
梦璃凄然地摇摇头,低声道:“将军,我知道娘的意思,可是,我就是做不到……”奚仲叹了口气,道:“少主,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婵幽大人请您即刻到幻瞑宫去。”
梦璃黯然点了点头,沉重地道:“我知道了,将军,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勉强止住泪水,擦干脸上的泪痕,缓缓地向天河两人走去。身后奚仲一声轻叹,深深看着她的背影。
那边菱纱紧紧地靠在天河怀中,正情怀激荡时,眼前忽然瞥见梦璃的身影,心里没来由的一慌,身体急忙用力一挣,脱开了天河的拥抱,小退一步。天河一怔,转眼间也看见离二人只有数步远的梦璃,连忙尴尬地收回手来,两人脸上都是羞得通红,不敢正视梦璃面容。
梦璃忧伤地望了望菱纱,又望了望天河,轻声说道:“云公子、菱纱,我娘在刚才结界被破时遭受重创,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她要我现在就接替她担任幻瞑界之主……你们陪我去参加这个仪式吧,我也派人去喊紫英了,我希望,那个时刻来临时,我的朋友都能在身边……”
天河和菱纱脸上都是一惊,天河呆了一呆,心中恍然若失,脱口问道:“梦璃,你做了妖界的主人,那……跟以前会有不一样吗?”
梦璃痴痴地望着天河的脸,神情中尽是苦涩,过了许久,才幽幽地道:“我还是我,不一样的是其他事情吧……”扭过头去,轻声道:“你们……随我一起去幻瞑宫吧。”
幻瞑宫中,婵幽俨然安坐在殿中宝座上,扬首直视前方,威严之势丝毫不减,然而面容中却终究显现出了一份难以掩饰的疲倦和虚弱感。宫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梦璃微低着头,走到母亲身前,低声道:“娘,我来了……”
婵幽点了点头,奚仲上前施礼道:“婵幽大人,您的身体如何了?”婵幽一摆手:“无妨。”说话间,慕容紫英也已前来,与天河两人站在一起。婵幽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朗声道:“你们三个,都过来吧。”
三人闻言,走到婵幽身前丈余处站定。婵幽目光在三人面上扫视良久,脸上微露出一丝赞悦之意,徐徐说道:“虽然我一向厌恶人类,但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我都要谢谢你们几个,感谢你们在琼华派攻进来时,对我族施以援手。”
天河等人每次见到婵幽,面对着这传说中的妖界之主那份慑人的威势,都是不自觉地感到一分惧意,此刻听她向自己致谢,心下不由得轻松了许多。天河憨然一笑,道:“呵呵,这也没什么啦,这件事本来就是琼华派做的不对,我们又是梦璃的朋友,当然应该帮忙了。”
婵幽微微摇头,叹口气道:“你们不必过谦,若没有你们,我族今日只怕已尽数丧命在琼华派的剑下,如今我代表梦貘一族诚心感谢你们,绝非矫情,但是……”面色微沉,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地道:“我还是不赞成人与妖交朋友,幻瞑界也非你们人类久呆之地。如今事情已了,我本想立刻将你们送回人间,但璃儿她希望你们待到仪式之后……”平静地看了梦璃一眼,缓缓道:“所以,你们之间若有什么话,便趁此机会说完吧。”
梦璃眼圈通红,不舍地看着天河,天河听了婵幽的话,又见梦璃如此神情,心中一片慌乱,急问道:“说完?为什么?”婵幽望着他,肃然道:“璃儿她即将继承幻瞑界主人之位,而你们,则会被送回人间,恐怕日后再无会面之期了。”
天河脸色巨变,他和菱纱等人费尽千辛万苦,险死还生,方才来到妖界,与梦璃重逢。万万想不到众人相聚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却又不得不再次分离,而且竟是永诀!菱纱和紫英刚才听着婵幽的那些话语,已隐隐约约猜到这层意思,只是心里总还或多或少存着一丝幻想,不愿相信这是真的,然而此刻婵幽终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众人,两人看着梦璃,脸上都是说不出的凄楚。宫殿中一片寂静,天河直直地望着梦璃,这一天一夜中发生了太多让人感伤的事情,头脑中一片模糊,真如身在幻梦之中一般,他面容颤抖,悲声问道:“梦璃你……你要走?!你要……离开我们大家……”
梦璃紧闭双目,哽咽道:“是,娘刚才都已经说了……”天河不甘地大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妖界都已经变成这样,难道不可以让大家一起去人间生活?”
梦璃缓缓摇头,涩声道:“幻瞑界便是我族故乡,我族宁可灭亡,也不会离开这里的……对不起,我不能离开自己的族人……”天河悲痛道:“可是,梦璃……你一直都对我很好……我不想你离开……”菱纱也悲伤地道:“梦璃,你要是永远都留在这里,我会很想你,又见不到你,该有多难受……”
柳梦璃睁开泪眼,凝视着菱纱的面庞,心里是一阵阵的痛楚,微声向她道:“菱纱,我也会想你……答应我,千万不要放弃,云公子一定能找到替你延命的办法!我走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好好和云公子在一起……你们、你们一定能幸福的!”
菱纱涨红了脸,又惊又急地叫道:“梦、梦璃,我们、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知道的,我——”梦璃轻轻摆了摆手,柔声道:“菱纱,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还是请你不要放弃……云公子是好人,你也是,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脸上是一副宽慰的笑容,几滴泪水却不知不觉滑落了下来。
天河见她悲状,一颗心如同被几把刀子割着一般难受,哀声劝道:“梦璃,你、你别哭了,你这个样子,我也好难过……”梦璃拭去泪水,淡淡一笑,忽然伸手入怀,从胸口处解下一块墨绿色的玉佩,隐隐发出黯淡的光泽,玉佩上系着一个不起眼的香包,一缕幽幽的香气萦绕在大殿中,天河和菱纱眼眶陡然一热,那日三人离开柳府时的情景犹在眼前。
“云公子,拜托你把这个离香草的香囊带回寿阳,交给爹和娘……告诉他们,女儿不孝,不能长伴他们左右,亦不能为他们养老,请裴大哥替我……替我略尽孝道,梦璃感激不尽……请他们二老原谅梦璃情非得已,来世梦璃如果能再做他们的女儿,一定一生一世陪在他们身边尽孝……”梦璃抽噎着,将两件物品一同递给天河,泣道:“还有这个……这是云叔当年送给我的帝女翡翠,可惜我不能亲眼见到他老人家,谢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这本来就是云叔的东西,梦璃现在把它还给云公子,做个纪念吧。”
天河接过这两样东西,不觉悲从中来,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