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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美好的时光,也就足够了……”
紫英缓缓点头,暂压下心中的难过,望着远处的村舍,道:“无论如何,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一直耽于感伤……既然到了这里,不如先把水灵珠交给月牙村的村长,解了这里的旱灾吧。”
菱纱一拍手,喜道:“对了!梦璃是告诉过我,那个人……玄霄他把水灵珠给了天河,这么说来,这里真的能再一次变成绿洲了?!”紫英道:“应该可以吧,不过我们还是要去问一问村长,看他是否知道召唤水灵的法术。”菱纱高兴道:“嗯,我这就去告诉村长这个好消息!这下子月牙村有救了!”边说着话,人已边向远处的房舍跑去。
天河望着菱纱的背影,一脸担忧之色,紫英向他轻轻摆了摆手,低声道:“没事的,菱纱的病是因为望舒剑消耗了她太多体力,现在玄霄师叔已经不再用双剑网缚妖界,暂时不会再损耗她的体力了,刚才我又给她服了些丹药,她的身体一时半刻之内应该不会有大碍了……”
天河看着紫英,轻声道:“紫英,谢谢你……”紫英面上掠过一丝痛意,摇头道:“谢什么,菱纱的事我也有责任,从始至终,我都没想到,师叔和掌门一直是在利用我……我更没想到,他们为了飞升,竟然连人的性命都不顾了,派中弟子都可以牺牲,更不要说是一个原本与琼华派毫无瓜葛的菱纱了……”想到怀朔死讯传来时,夙瑶等人脸上的冷漠神情,不由得愤懑填膺,顿了一顿,又问天河道:“天河,接下来的事你如何打算?是否要去找玄霄师叔?”
天河毫不迟疑,大声说道:“当然!我一定要夺回望舒剑!说什么也不能让菱纱再受苦了!”紫英看着他,有些忧心地道:“但是,以师叔如今之能,就算你我倾尽全力,只怕也难动他分毫……”想到当日己方三人对战归邪一人,尚且落了七分守势,而玄霄一人便已力压归邪,谈笑间将其击杀,不由得极是发愁。更何况琼华派高手如云,修为与自己相若者便不下十人,而夙瑶虽与玄霄有隙,但事关琼华派飞升,她也断不会坐视己方夺剑,她修为在派中仅次于玄霄,二人倘若联手,自己这边是更无胜算了。
正担忧间,天河已愤愤地说道:“打不过也要打!不然菱纱……我绝对不想再伤心一次了!我不要!”紫英暗叹了口气,忽见一道红影蹒跚而来,韩菱纱满面沮丧,一步一顿地走了过来,紫英见她神情,吃了一惊,暗忖道:“莫非村长不知道使用水灵珠之法?这可麻烦了,若在数日之前,我自可去向掌门和师叔求教,可是现在……”尚未开口相问,天河已着急地走上前去,惊问道:“菱纱,你怎么了?脚扭了吗?”
菱纱轻轻点点头:“没事,刚才跑得太急了些,不小心绊了一下……”天河急道:“那,你疼得厉不厉害?要不要我揉揉?”说着就要蹲下身去,菱纱脸上一红,急忙扭身闪开,尴尬地不悦道:“都说了没事了,一个大男人,像什么样子——”头脑中忽地一阵迷惑,记得自己和天河第一次在墓室里相见时,自己也是脚上受了伤,却主动叫当时不过一面之交的天河来帮自己;可是今日,两人已经一同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生生死死,怎么反而拘束起来了呢?
紫英微一挥袖,一团光球笼罩在菱纱脚踝处,菱纱顿感舒服了许多,感激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只听紫英郑重地问道:“菱纱,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菱纱微微低下头去,黯然道:“我们……来晚了……村长、还有其他人……他们已经离开了月牙村……”紫英神色大震,问道:“他们是何时走的?!”天河也是一惊,菱纱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太清楚……看村长的留书,应该有一个多月了……他说他很感激我们,可是村里人没办法再等下去了……以前从村里出去的人经商赚了钱,已经带着商队回来,接走了他们……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决定穿过沙漠,去绿洲生活……”
天河呆呆地望着远处荒芜人烟的村落,涩声道:“……他们都走了?……也好,他们能过得比以前好……”菱纱伤心地摇摇头,哀叹道:“可是,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到底还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梦璃走了,月牙村的人也走了,以前那些以为能够做成的事,到头来一件都做不成……”
紫英俊目含悲,悠悠长叹道:“想不到……琼华派的所有人……身在昆仑,受人敬仰,却无法泽被山脚下的百姓,如此大过,枉被称为‘剑仙’……”仰首望着远处昆仑山上,半隐于云雾之中的琼华盛景,心底无比鄙夷与厌恶。
天河呆立片刻,便已无心伤感。他此刻的全副心思,尽皆在菱纱一人身上,满心里想着安顿好菱纱之后,如何找个机会偷偷离开,去琼华派找玄霄夺回望舒剑——他知道,菱纱是断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去冒险的,他也知道,以自己的修为,如果真的与玄霄等人交上手,结果会是什么……可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也许他的心中,对大哥还存有一丝希望,幻想着他能听从自己的劝告,放弃为了飞升而继续伤害别人……更重要的是,为了挽救菱纱的生命,他已经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了……
他正焦急地思虑着,忽然神情一怔,脸上现出几分迟疑之情,心中似在做着某种取舍,忽地转向菱纱和紫英,低声缓缓道:“菱纱、紫英,我想起来一件事……梦璃托付我做的事,我还没有做……我想先回寿阳一趟,把那个香囊交给柳波波……”
紫英想起梦璃嘱托,便即点了点头。菱纱回想起梦璃当初在寿阳与父母分别时,柳世封夫妇那种如失珍宝般的感伤失落,不知道他们得知梦璃远去妖界,再也不能回来与他们相见,又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心下亦是惆怅不已。但这件事终究不能永远瞒着他们夫妇,既然或早或晚都是个了解,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们夫妇在无尽的时光中焦急地等待女儿归来,永远受着思女之苦,还不如干脆早早告知他们真相,一了百了。想到这里,便也点头同意了。
三人计议已定,随即带上“梦璃”一同御剑飞到了寿阳。此时已是深秋,众人但见韶华尽去,落英缤纷,全城已是草木渐凋,不时有几片黄叶打着旋儿,从道旁的树上飘落下来,尚未沾地,便已被萧瑟的秋风远远吹去,了无踪影。三人看着这般萧索的景象,心中忧愁之感更添几分,步履沉重,缓缓向柳府走去。尚未到达,菱纱望见远处一人遥遥走来,身形颇为熟悉,定睛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叫道:“咦?那不是裴剑、裴大哥吗?”
天河一个激灵,急忙顺着菱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红衣捕快向这边走来,细看相貌,不是裴剑是谁?正要打招呼,裴剑眼尖,一眼便望见了天河身旁的“梦璃”,脸上又惊又喜,连忙走了过来,高兴道:“小姐、云公子,你们回来了?!”
天河轻轻点了点头,身旁的“梦璃”却是一动不动,裴剑看着小姐平静的神情,愣了一愣,又欣慰地道:“小姐,你总算又回来了!上次你为了帮钟老伯,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可惜没待几个时辰就走了,老爷和夫人这些天来又想你想得紧。这下好了,小姐你回来,老爷他们可该高兴坏了!”
“梦璃”仍是一言不发,漠然地站在那里,裴剑高兴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裴剑脸上欣喜的神情渐转惊讶,疑惑道:“小姐,你……”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眼前的小姐是怎么了。
菱纱难过地叹了口气,轻声向他道:“裴大哥,你带我们去见柳大人吧,我们有事情要对他说……”裴剑听得怔了一怔,见菱纱和天河诸人都是一副难过的样子,颇感奇异,又不便立刻相询,只得道:“好吧,老爷今日正好休假,你们跟我来吧。”
几人随着他来到了柳府,裴剑高高兴兴地走在最前面,急匆匆往正堂而去,人未进屋,激动而喜悦的声音已传了进来:“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
堂上传来一声响动,正坐着品茶的柳世封激动地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高声道:“裴剑,你说什么?璃儿回来了?!”他欣喜若狂,急急站起身来,旁边的阮慈也十分高兴,连声急道:“璃儿回来了,她在哪里?快让娘看看——”
话音未落,裴剑和天河众人已进到了堂中,柳世封猛然看见天河身前分别数月的女儿,心中激动难抑,快步走到“梦璃”面前,惊喜地唤道:“璃儿,你可算回来了……上次你匆匆忙忙就走了,爹想你可想坏了……”他欢喜至极,眼中竟不禁流下泪来,也不顾自己县令的身份,当着天河等人的面便抽咽起来,拉着女儿的手,口中呜咽着絮絮言道这些天里的想念。旁边的阮慈忙取出手帕帮他擦干了泪,嗔怪道:“老爷,你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边说,一边欢喜地看着女儿。
柳世封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向她尴尬地笑了笑,仍是紧紧握着“梦璃”的手不肯放开,没口子地道:“璃儿,你这些天过得好不好?在那个什么‘琼华派’里生活得开心不开心?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那个师叔、还有派里那些长辈,他们待你怎么样?还让没让你下山除过妖?有没有遇到危险?……璃儿?!”看着女儿淡漠的面庞,神情中猛地一阵惶然,惊恐地摇着她的手:“璃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阮慈脸上也极是惊诧,急问道:“天河,璃儿她这是怎么了?”身旁裴剑也惶惑地看着众人,天河看着柳世封夫妇焦急的面容,心中一阵发堵,说不出话来。菱纱凄凉地摇摇头,叹道:“柳伯伯、柳伯母,我来跟你们解释吧……她、她不是梦璃,只是梦璃的一个傀儡,真的梦璃在另外一个地方……”
柳世封全身一震,不觉放开了双手,吃惊地望着菱纱,急道:“你说、你说这个璃儿,她是个傀儡,是假的?那真的璃儿呢?她在哪里?为什么不跟你们一块回来?”菱纱低着头,不忍回答,见柳世封越问越急,过了许久,才难过地道:“梦璃……她跟我们告别了……”随即从那晚梦璃忽然离开,众人前往鬼界寻找翳影枝,又进入妖界找到她,一同抵抗琼华派入侵,一直到梦璃接任幻瞑界之主的位子,与众人再次分别的事情向柳世封等人简略叙说了一遍。菱纱说完这些,自己已是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却见柳世封夫妇脸上,也是万分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悲痛凄苦之情。
阮慈强忍着泪水,喃喃地道:“你说璃儿,她当了那个‘妖界’的主人?她、她也是……”柳世封悲伤地摇摇头,向她道:“夫人,不管璃儿是什么身份,她不都是我们的女儿么?……只可惜,璃儿啊璃儿,你当初为什么要走啊……要是你永远留在家里,陪在我们的身边,该有多好啊……”
菱纱微微摇摇头,哀叹道:“柳伯伯,和梦璃分别,我们都很难过。梦璃她也很难受、很舍不得离开我们……可是,她不得不那么做,因为那里是她的家园,他们全族的人,都需要她的守护……梦璃她也有她的责任,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那是她的使命,就算再难过、再舍不得,也不会回头的……”伤感地回过头去,轻声道:“梦璃她走的时候,还托天河带给你们一件东西……”
天河难过地闭着眼睛,从怀